相约

    于情,此行可谓无愧于心,这是相思之情待诉。

    于理,此行扰乱他人家庭,使其陷于不忠。

    赵诚不知道该怎么做,他再次看向簪子,上面的纹路是那样的精美,而这月亮也拨开浮云,似乎在告诉他该做些什么。

    赵诚最终鼓起勇气,他太想再见林清语一面了,一切的骂名骂名就让自己承担,是自己行为不检点,总之他只想见她一面。

    最终门被敲响了,不过许久也未有人回应,赵诚按耐不住便亲自推开了门。

    屋内昏暗,他唤了一声语姐,无人回应,却不料林晏此时前来看见了赵诚的行为,心中一怒将他捉住,而后点燃蜡烛想要向母亲状告赵诚的恶行。

    房间亮了,床上却不见林清语的踪影,两人猜想一番,以为她只是有事出去了,可这么晚了出去作甚呢?

    林晏和赵诚心里生出凉意,却见桌上留有一张纸条:赵公秉明公义,林氏与赵公相恋许久,今日一见却不能相诉,只愿赵公来城外小叙。

    话到如此,赵诚再也等不了,起身赶往城外,林晏也看出来了他们之间的情感,从最开始他们眉眼间的传情他就知道了,却没有一丝怪罪母亲的意思,反倒是觉得二人般配,自当相恋。

    来到城外的一棵树下,赵诚见到了两个身影,其中一人身形窈窕,莫不是林清语?那她身旁之人是谁?

    赵诚赶紧走了过去,将要靠近之时唤了林清语一声,后者也是转过身来,泪眼难掩,想要上前却被身旁之人拦住。

    “林夫人何要如此心慌?在下还有话要对赵公说呢。”

    “我先行谢过沈公子,若不是你,我也难与诚弟相见,不过沈公子要说什么?”

    沈言将手指放在嘴前做了个“嘘”,等赵诚靠近之时便将扇子横于林清语身前,一幅匪态。

    “你这是要做何?放开语姐,若是我招惹了你,尽管来找我杀我,对她这样是做何?男子该有君子之行,你这样尽显小人之态。”

    “赵大人,我本就是小人不堪入目,所以我就不行那君子之行了。”

    等到林晏靠近发现这样的状况时,他可不愿母亲受辱就上前呵斥,却被六人缠上,最后被擒住。

    沈言示意六人下手不要太狠了,然后才对赵诚说道:“赵大人看来是知晓自己所行必定会招贼人记恨,那你又为何敢只身来此呢?就不怕殒命吗?”

    赵诚却是连眼皮都不眨一下,这样的情况他遇到太多了。

    “行公义之事,为百姓排忧解难,这是我的职责,若是怕贼人惦记我就不会行事十余载而不改。”

    “敢只身来此,是因为我对语姐仍旧留恋,就算有贼人埋伏于此,我依旧赴约。”

    在此赵诚看了一眼林清语,她的眼眸中是害怕,怕他受难,可赵诚眼里是宽慰,原来她真的在这里等着自己。

    “毕竟从前的我,就已经负过你一次,今日我定要前来相诉。”

    赵诚双膝跪地,对着林清语诉说着数十年的心绪,视他人为萤火,只为将一人独放心上。

    林清语上前一步将他扶起,拍拍他身上的灰尘道:“你还是这般鲁莽,要真有贼子惦记,你早就丧命了。”

    “语姐要我前来,我岂能不来?”

    “如果不是我写的呢?”

    “我依旧会来。”

    赵诚将她死死抱在怀里,这是二十年的相思,今日的一见。

    沈言下令让六人将林晏放过来,而后对着赵诚说道:

    “赵大人行事磊落,沈某佩服,不过有一事你却失了风范。”

    赵诚不解,自己这么多年来可从未有过什么有违律法,有违天理的行为,便为了句何事。

    “有人道南暝杀人你就信了,是吗?”

    “是。”

    “那你亲眼所见了吗?”

    “并未。”赵诚摇摇头回答道。

    “那你是如何判定他杀人了呢?”

    “云泽山对他的判罚如此。”

    “可有一条说到是因他杀了人?”

    “并未,只是有人口口相传。”

    沈言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现在的他就如同南暝面对欺辱公孙湘之人的样子。

    “赵大人清明这么久,竟也会因旁人之语而乱了自己的判断,这是你的不是,所以今日我才会要挟林夫人和林晏,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些,除此之外并无他事,只是希望有朝一日你能为他正名。”

    赵诚并未立刻回话,也许是觉得自己所言确实失了风范,在林清语的提醒下才回道一句一定。

    黑夜中七人缓缓离去,沈言晃着扇子,似乎在庆祝。

    接下来是三人的时光了,林清语和赵诚再次将心中爱慕和凄苦相诉,最后对着月亮相拥。

    “晏儿过来,这是赵叔叔,也许日后你就要改口了,知道吗?”

    “是,母亲。”

    林晏恭恭敬敬来到林清语身前,看了看赵诚后拜了一礼。

    “见过父亲大人。”

    听到这话赵成却是不敢接受,连忙将林晏扶起,问了句为何,林清语自是知晓他想的是什么,笑笑才肯回答。

    “你以为他是我的亲生儿子?”

    “自然。”

    “那他为何姓林而不是他姓?”

    “你夫君姓林。”

    林清语轻轻拍打了赵诚,似乎是在怪罪,而后让林晏先行回去。

    “笨蛋,他是我堂姐的孩子,他们一家因为那风清子离世,我便收养了他,他对我可很是尊敬呢。”

    听到这里赵诚才敢放声大笑,原来他倾慕之人并未嫁人,也和他一样在等待着,终于在今天他们可以名正言顺地相爱相恋了。

    赵诚将林清语抱起来转了几个圈才肯放下。

    “那你一直在等我,对不对?”

    “笨蛋,你知道还说?知道我在等你也不来找我?”

    “你这么久不来,我以为你……我以为……”

    “以为我遭遇不测了?”

    赵诚点点头,是婴儿犯错那般。

    “那我从前写给你的那封信你是没看?”

    “语姐对不起嘛,我也是今日才看见,我不知道它为何会在那里。”

    林清语笑笑不回答,已经逝去的时光不再回来,那就好好享受接下来的日子。

    见她不回答,赵诚以为她是生气了,女子的心思最为难猜。

    “你是不是在怪我没有娶你?那我现在娶你可好?”

    林清语向赵诚索要了那支簪子,看了几眼后亲自为赵诚戴上,只是可惜了现在的他乱糟糟的,勉强看得过去。

    “我何要怪你?也许是我们生命中应该经历这样的磨难,最后方得坦诚相见,过去的就让它过去,现在这样不也挺好吗?”

    “可是语姐,你还没回答我呢。”

    赵诚内心忐忑不安,眼见四下无人才敢再问一遍:

    “语姐,你愿意嫁于我吗?”

    林清语气他迂腐,又笑他今日能说出这样的话,走过前去让他好好看着自己。

    “看来那封信你是白读了。”

    “怎么了?”

    “我早就愿意了,二十年前如此,现在依然如此。”

    不知不觉间天上飘起小雨,让这两人的身影略显孤独,可他们仍在树下相拥。

    数点雨声风约住,朦胧淡月云来去。

    清晨,朝阳破开浮云,公堂之上从此多了两人,一人旁听,一人相护,而高堂之上那人依旧铁面无私。

    不过此时消失已久的兰墨再次出现了,却是和几具尸体在一起。

    三名孩童和那莫氏男子横尸于大街之上,先前被罚去修缮屋室的数十人也惨死于屋中。

    这些人最先是被各地的官吏所发现,而后通知了官府和周围的修士们前来查看。

    公孙湘等人也来到大街之上,兰墨倒在几具尸体之间,显得脏兮兮的。

    轩辕书烨想去将兰墨拉起,却被他推开,脸上充满着嫌弃,唯独只接受沈言将他扶起。

    就连公孙湘想要为他查看,也是在兰墨换洗了一身衣物后才肯让她近身,只是眼神徘徊,似笑非笑。

    等人问起缘由之时,兰墨却不似从前那般多嘴,只是说自己下山游玩遇见雷炼几人,发现他们就是明周山的探子,而后同他们缠斗几番却不敌,再次醒来就在这儿了。

    眼神依旧停留在公孙湘身上,兰墨不曾觉得有何不妥,在沈言稍作提醒后才收了收。

    “既然如此,雷炼那几人应该要逃离这里,我们赶快让赵大人将这里封锁,而后将他们找出来,怎么样?”

    狄嫘将自己的想法提出,其他人也都赞同,不过却有另一道消息传来:葬芜各地的出口早在今日凌晨便被封锁,水泄不通。

    “看来赵大人是早就料到了,那我们快点把这几人揪出来!”

    说干就干,大家各自动身,狄嫘和苏源先去公堂上找到赵诚,其他人各自分开搜寻,若是寻到赵诚便以信号为令召集其他人前来。

    这次兰墨不再和书烨一道,而是和沈言一起,沈言也一改从前的轻浮模样变得慎重起来。

    书烨便只好留到诸葛焕和诸葛匪兄弟那里去了,师羿则是守在公孙湘身边。

    “兰兄此行多有劳累,不如我为你温茶,如何?”

    “做好你的事,现在不要管我。”

    “那可不行,好不容易你我能独处一会儿,可不能让这段时间浪费了,反正已经封城了,我带你到处逛逛?”

    兰墨走得更快了,想要摆脱这个狗皮膏药,然而沈言实在超出他的预料,紧紧跟着就是不让他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

    自觉无奈,兰墨只好从了他,找个地方歇息,随意谈了些什么。

    “兰墨打算接下来如何处理雷炼呢?”

    沈言耐着性子,他渴求着兰墨的回答,若是顺了自己的心意那就好,不过他想的也未必和自己一样。

    “等。”

    兰墨一句不轻不重的话让沈言十分激动。

    等,等的是什么?是等雷炼的现身吗?恐怕几天时间足够他离开了,那他在等什么?看来他早已看出来葬芜为何被封锁了。

    “请。”沈言将被子递了过去,而后又给自己斟满一杯。

    “我不饮酒。”

    “我知道,所以你那杯是茶,我这杯才是酒。”

    沈言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连连称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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