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戏

    周末,寒家别墅。

    寒父前几天还在痛失卓家高枝而苦恼,没想到竟然峰回路转。

    “寒先生,我说过这婚非订不可,你又让别人来相亲,是什么意思?”卓愈双腿交叠摆着大少爷的谱,话语中带着质问。

    “这...我以为...”寒父没想到,这小子一上来就先发制人,倒把他给问猛住了。

    “你以为,我卓愈是说了不算的人?”

    这问责的语气,完全没把他这个岳父放在眼里。为了以后,寒父心里再不舒坦也只能忍。

    他能屈能伸地低头,“卓贤侄哪的话,你是我最中意的乘龙快婿啊!怪我爱女心切,操之过急。”

    “等我挑选个好日子,风光大办订婚宴,就当是我这个准岳父送的见面礼。”

    卓愈现出花花公子般的轻佻浪荡,很是随意地说。

    “寒先生还真是急,我在国外十多年对感情很放得开。分手是最平常的事,别说订婚,就是结婚离婚跟吃顿饭一样简单。”

    “你要风光我不介意,一旦有什么变故,损失的又不是我。”

    寒父一听这话,不妙。

    他的确是奔着要上流商圈众人皆知,寒家名声大噪,但万一真像这小子所说,那他不成了被群嘲的笑饼。

    寒父思索再三,也只能作罢。“那...从长计议。”

    茶色镜片挡着他的眼,却加深了阴暗的眸光。“还有我心胸狭窄,打我主意之前,就要做好吃亏的准备。”

    寒父心惊,眼皮跳,一时之间也不知跳财还是跳灾。

    “这...卓贤侄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我是真的只要女儿幸福,其它都无所谓。”

    一旁看戏的知妍得出结论,一个真会装,一个好会演。

    卓愈斜睨过来,笑的高深。

    寒父名义上是给俩人独处制造机会,让女儿带卓愈去参观二楼。实际上是招架不住,这小子属实不好对付,他得歇歇喘口气。

    知妍带路,卓愈跟在后面看着前面晃动的身影,还是校服加卫衣,松松垮垮的。头发束成马尾,半高不低地耷拉着,没什么生机。

    二楼没什么好参观的,除了姐姐和她的卧室就是书房。

    她推开其中一间,引来不适。

    卓愈环顾四周,空间不算小,三面摆放着迥然不同的书桌。

    正对面偏向文静整齐,书本按高矮有序地摆放着,空空的小花盆在主人精心的照料下,想必也曾是绿意盎然。

    左侧就乱了些,冰鞋,各种软硬刀套,钥匙,耳机都一股脑地放在书桌上。

    右边最显眼的是书桌架上满是辅导书,作业本,手抄笔记,看来是高三备考所留下的。

    静谧的,随意的,争分夺秒的,三种风格相互充斥着,却在中间形成密不可分的牵绊,将彼此连系的更加紧密。

    知妍从大学入校就极少回家,更别提这间书房,这里封存着和姐姐们在一起的欢乐时光。

    她低头躲避着不去看,回忆越甜,现实就越苦。

    咔嚓,知妍回头看卓愈正在拍她书桌上的相片。

    “你在干嘛?”她抬头瞪起眼睛,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意。

    明晃晃的敌意让卓愈很是不爽,嘴下带着力道。“你长的太过普通,我怕记不住你的脸,以防认错人加深印象。”

    “不用加深,我们就是陌生人。”知妍从不在意容貌,很是平静地诉说着事实。

    他瞅向她。“订了婚的陌生人?”

    “嗯。”

    又是那个真诚无比的‘嗯’,卓愈有种话说不出来,嗓子眼被塞住的真实感。

    他本是随意找个台阶下,拿起放在书架一角的蓝色星星徽章,却被慢吞吞的她火速地抢过来。

    “别动我的东西。”

    “这么旧还不舍得扔,是谁送给你的?”卓愈挑眉带笑,没有一贯的轻浮,而是带着出乎意料的惊奇。

    她将那枚徽章放进抽屉里,另附赠一个‘用你管’的眼神给他。

    卓愈回到家仰倒在沙发上,平姨拿过一个快递箱。

    “少爷,夫人邮寄过来的,说是给你的归国礼物。”

    “先放那吧。”

    他表现的没兴趣知道里面是什么,反正都是些小孩子玩的。他不知提醒过多少次,她儿子早已过了玩玩具的年纪。

    平姨又说,“择少爷下午打来电话,让我提醒你工作。”

    卓愈有气无力地哼出,“知道了。”

    该死,统计表还没做,看来今晚要熬夜加班才能完成。

    卓愈伸着发酸的肩膀,看向桌上的闹钟凌晨2点50,关灯睡觉。

    手机亮起一条垃圾通知,他看过去手机还停留在早前相册界面。

    那张洋溢着青春的笑脸,即使隔着相框、手机屏幕也未能阻挡快乐溢出。

    他嘟囔着,“明明笑起来那么好看。”

    拿着手机的他打着哈欠钻进被窝,沉沉睡去,梦缓缓而来。

    很模糊的梦境,像失焦的镜头,白色的餐桌隐约看到几个小朋友围坐在一起,看不清男女,好像还唱着歌...

    “少爷,该起床了。”

    卓愈被大嗓门儿叫醒,他感觉才闭上眼几分钟就被吵醒。

    “平姨,我凌晨三点才睡。”

    “择少爷吩咐,让我八点钟叫醒你。”

    平姨像是没听见,唰地一下把厚窗帘拉开,强光差点没晃瞎他的眼。

    卓愈伸手去挡,肚子被平姨扔了套西服过来,嗷地一声算是彻底清醒过来。

    他坐起身,带着起床气直抱怨。“家里都是粗暴的女人。”

    话音未落,一条领带扔过来正套在他头顶上。

    卓愈被强制伪装成绅士,再次奔赴学校,与那个刻板的老学究校长见面。

    严苛的校长又暗自开启着装审查系统。

    西装出自高订,金属袖扣,现在的年青人佩戴已然不多,一丝不苟的发型也是用心。

    “很是感谢卓氏集团与我方合作,有机会展现学子的青春活力,望在接下来的合作中相互学习,协同发展。”

    “我们卓氏一直致力于研发更加专业的体育产品,家姐对母校抱有深厚的感情,促成这次合作。”

    这种讲演稿式的谈话是肖择发过来的,让他按着说不会出错。

    校长看上去在回想着那个熟知的身影,“卓彤同学我对她有印象,在冰场上活力四射。”

    卓愈咧嘴假笑,充当着择哥翻版。“家姐经常回忆在母校的美好时光,我趁此次难得机会,有幸见识最高学府的光辉,果然名不虚传。”

    两方一来一回礼貌待客,谦虚寒暄,此次会面在愉快中度过。

    校长端起咖啡,不禁感叹跟言谈举止尽显优雅的绅士相处,就是赏心悦目。

    卓愈可不这么想,领带勒着难受,又要装腔作势地说着社交互捧那套,至少让他又减寿三个月。

    出教职楼的他第一时间抽出领带,解开衬衫扣子,这才顺过气来。

    这时,操场上经过一袭红衣长裙的女人,走动起来裙摆飘荡,拂过地面卷起缕缕细风,似是要将身上所蒙的尘一并掸掉。

    操场上正有学生上体育课,站列整齐地跑步。她并未停下脚步,所到之处自动让开两排,有种不管不顾的飒爽。

    她在卓愈不远处停下来,抬头向校长室的窗户望了一眼,然后坚起中指,转身走向校门口。

    夹在跑步阵营中的知妍,被那高傲的红深深吸引,仿佛在向迂腐的校长宣战。

    一路拼搏向上出自乡村的姑娘,不是跨越不了阶级,而是不屑于融入铜臭的上流社会。

    知妍没有跟随方方正正的阵营,一身运动服的她向这边跑来,软软又坚定地说。

    “小西老师,你一定会幸福的。”

    女人回过头,笑望着这个因跑步而红扑扑的面容。她那最乖,最不喜言语的学生,竟能说出这般暖融融的话来。

    昨晚还是挤满房间的送别会,有些还因舍不得而掉泪,今天却无一人敢上前送行。

    在这世态炎凉冲击下的意外收获,格外暖心。

    知妍望着小西老师的背影发呆,江优捂着肚子从厕所出来,问。

    “看什么呢?”

    她带着淡淡的离别,说。“小西老师走了。”

    “昨天让你去送别会又不去,咱姐妹买的银簪子炸翻全场,小西老师喜欢的不得了。”

    江优当时老有面子,狂甩什么书签,签名册好几条街,那阵势只能用独领风骚来形容。

    “不喜欢人多。”

    江优晓得姐妹不爱凑热闹,为她感到可惜。“大几百的礼物连个谢谢都没听到,你啊吃了大亏啰!”

    边上的卓愈看着这一幕,并未感到有多意外,反倒是她能做出的事,一如当年...

    就在他转身离开校园,上次陪同马老师冒出来。

    “卓少,前次陪您去冰场有些不愉快,我已经责令其他老师教训过那个误入的学生。”

    “冰场只有专业人士才能踏足,它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按你的思维,我去看国际比赛岂不是比这更专业,更赏心悦目。”

    陪同马老师不知哪句炸了雷,惹到卓家大少的逆鳞,道歉总是错不了的。“卓少,是我嘴笨失言。”

    “请您务必赏光去看花滑表演,听说花滑队的学生们练习好久的节目,就等着您去看呐。”

    卓愈没了兴致,大少爷脾气上来,推辞。“改天再说。”

    被晒在一边的马老师挠头直犯愁。‘这位大少爷还真难伺候!’

    为了等待观摩,花滑队已经连续一周排演集体节目。

    老巫婆在中间挥着手里的尺子,震慑全场地吼。

    “说了多少遍腿和膝盖要伸直,都当饭吃了?”

    “重心,重心,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

    “等卓氏的代表来了,谁要是给我丢脸,看我怎么收拾她。”

    知妍脚下一个不稳,幸好有江优拉住没摔,却也免不了老巫婆赏来眼刀嗖嗖撇过。

    “妍妍,晚上我们去吃麻辣烫,我请客。”

    知妍摇头,坚贞不屈地选择。“牛肉饼。”

    “今天换换样,新开小店捧捧场呗,有免费瞧的帅气小哥哥。”

    知妍不为所动,按老规矩。“陪你去吧。”

    江优想像那场面,一碗麻辣烫两个人,在帅哥面前多尬!

    “别呀,我要趁机多拍几张照片,晋升我的陪睡男神82号。”

    “亲爱的妍,就为我割爱一次,牛肉饼一天不吃,耽误不了你的修仙路。”

    知妍:“...”

    江优曾开玩笑,说不近男色的她跟道姑没啥两样,牛肉饼跟仙丹似的,必须一天一个方能早日位列仙班。

    好不容易熬过一节体育课,江优拉着知妍抢着下冰,被老巫婆挡在出口,训斥着。

    “回回下课你们俩第一,怎么就没见你们早来半小时,不是迟到就是上课闲聊。”

    队员纷纷滑过,特别是邓依依带着高傲嘲笑那死出。

    老巫婆的训斥又臭又长,低头的江优翻白眼,知妍面无表情地神游中。

    “你们俩个自己什么成绩不知道吗?”

    “多用功,还需要我重复多少次地说吗?”

    “一点上进心都没有,再练习一个小时。”

    江优无声地哀嚎,挨骂也就算了还要练,惨无人道啊!

    知妍默默地滑向冰场中央。

    她想到交易遗漏了一个重点,要跟那位卓先生再谈谈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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