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走

    “小姐,我在卓家做了30多年厨子,是看着你结婚生子,我照看着彤小姐和愈少爷一路长大,没功劳也有苦劳吧?”

    平姨诉说着多年来自己的付出,湘湘姐觉察到的不妙正往现实上靠拢,心瑟缩了下,脸色也不由地现出苦相,嘴里说着八分肯定,两分忌惮。

    “平姐,你帮我了这么多,是家里的大功臣。”

    平姨顺着递过来的台阶没下,而是借机爬高。“功臣不敢当,我要个尊重不过分吧?”

    看平姐把家史都搬出来,肯定又是要说君哥不让她打扫工作室。

    君哥的工作室严禁其他人随便进入,常年不打扫自然是乱的。

    有次平姨实在是看不下眼,趁着他出门找灵感帮忙整理,结果好脾气的君哥大发雷霆,跟平姐吵得不可开交。

    之后,两人有一个多月没说话,平姐那次也是嚷嚷着要回老家。

    湘湘好想喊老公过来,来处理这棘手事件。

    她盯着茶几上的手机愣是没敢动,怕进一步引起平姐的怒火,只得连连随声附和。

    “当然当然。”

    “自从少爷成年长大了,我是比谁都希望他能找个好姑娘,让他收收心定定性,省得外边那些莺莺燕燕惦记着。”

    湘湘听这意思原来不是老公的事啊,又想给儿子打电话让他回来亲自受审,省得她挨骂。

    “这个寒小姐还没进门呢,就这么对我...”

    啊!湘湘纳闷儿,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怎么又换目标了?搞不懂平姐到底是要拿谁开刀?

    啪!平姨将两三个纸袋子拍在茶几上。

    湘湘探身看过来,念着纸袋上面的店名,“牛-记-馅-饼?”

    至此她这才明白,主因是点外卖这档事。

    平姨妒火中烧地亮起嗓门儿,话音里带着委屈。

    “对我的手艺不满意倒是说啊,问她喜欢吃什么不说,自己却偷偷点外卖藏在房里吃,像什么样子?”

    “我心直口快,呆不下去,不如干脆回老家算了,伺候不起背地里玩花活的少奶奶。”

    湘湘非常理解点外卖,有时她也想吃,只是碍于家里大厨的感受,也只能偷偷积攒到周末,等跟老公约会时在外面吃个够再回来。

    “平姐,你先消消气!”

    平姨一脸轻易摆不平的样子,说。“这气我是一时半会消不了,小姐还是让我老家吧。”

    湘湘最怕面临家里全面瘫痪的局面,她应付不来的,极力地劝说。

    “千万别啊,你走了我怎么办,卓家怎么办,我们一大家人都离不开平姐你啊!”

    湘湘这边哄劝着平姨,俩人身影晃动映到墙边,谁也没注意门外侧面还站着一个人,将她们的话完完全全听个详细。

    知妍彷徨地走在路上,走了这么久还是不知道要去哪儿,多么可笑。

    步履匆匆的人群在身边走过,她想都应该是着急回家吧。她避开人群躲进公园,在长椅上坐下来。

    初冬的黄昏带着沉睡千年,万籁俱寂的美,太阳慢慢滑落,像是怕吵醒安睡的小家伙们。

    知妍呆望着这一切,直至公园里的灯亮起她才意识到,今晚怎么办?

    她摸着口袋,幸好有拿手机,找家酒店先睡一觉再说。

    卓愈从车上下来呼吸着新鲜空气,就凭这股膻味儿怎么也值两个kiss,先给牛肉饼记上以后慢慢还。

    他笑得美,吹着口哨进了家门。

    “阿愈,你过来。”在客厅坐立不安的湘湘姐叫住刚回来的儿子。

    卓愈怕怀里的违禁品暴露,急着上二楼,推脱地说。“湘湘姐等会儿。”

    “等不了!大事情!!”湘湘姐快要急的哭出来。

    “跟君哥吵架了?我中立哈。”卓愈见惯了少女心的妈,时常作那么一小下。

    湘湘姐跑过去,拉住儿子的胳膊。“不是,是小妍。”

    卓愈看向二楼,脸色微变。“她怎么了?”

    “小妍她...走了...”

    卓愈脑袋嗡地一下,护在胸口的手无意识地垂下来,从外套里掉出一个纸袋包着牛肉饼。

    湘湘姐忙说明现状,“阿愈你先别急,平姐去物业调监控,君哥已经开车去找了。”

    缓过神来的卓愈没追问原因,直接飞奔上车,只为省下时间去找人。

    他打电话过去,通了没接。

    又打给老爸寻问都找了哪些路线,君哥回馈物业监控,下午三点半小妍从东门出去,按这个方向找目前没找到。

    卓愈看着时间,已经过去三个小时,她会去哪儿,回家?学校?

    开车的他不断地给打她电话,随着那声声拉长的蜂鸣,他的心越来越急,越急越火...

    “牛肉饼,你给我等着,被小爷找到看怎么收拾你。”

    一路尾随的手机铃声引来酒店在场人的侧目,当事人像是没听见地将杂音全然屏除在外,包括异样目光。

    她与人擦肩而过,直直走去前台,却被那人叫住。

    “寒小姐?”

    知妍缓缓回头,眼中木然,干涩地叫了声。“肖先生。”

    肖择带知妍来到酒店的咖啡厅,服务生过来寻问。“两位需要点什么?”

    “两杯咖...”肖择看向低沉的她不适合喝苦的东西,“一杯咖啡,一杯热可可。”

    知妍低头不语,口袋里的手机倒是有很多话要说。

    肖择问,“是阿愈?”

    她点头。

    肖择又问,“吵架了?”

    她摇头。

    肖择从一开始就意识到不对,无论小情侣拌嘴还是争吵,别看卓大少那样的火爆脾气,也不可能放任她大晚上独自离开。

    排除了不是他们俩的问题,那么矛盾只能是...

    他试探地问。“在家里住着还习惯吗?”

    “一个冻僵的人充满了对火的渴望,当吃饱穿暖后又经受不起火的炽热,冷漠自私卑劣地跑掉了。”

    知妍已经做好被劝说的准备,只忍耐两分钟就好,这是自己能承受上限时长,好想睡。

    正如肖择所猜想的那样,家里一定急开锅。沉稳如他,未流露出任何异样。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对自己的评价这么的毫不留情。”

    意想不到的知妍抬头看过来,那温润的脸正和善地笑望着她。

    这时服务生端来饮品,知妍将手放在杯子上,可能是手太冰,暖意延迟。

    肖择没动咖啡,今天约见客户已经喝了太多杯。

    “如果住不习惯也不必勉强,充满感激道个别,不留遗憾。不然你会为自己的失礼夜不能寐,哪怕是再困也睡不着。”

    知妍被一语命中心里的纠结,不辞而别的确是自己难以跨越的关。

    肖择的车停在卓家别墅外,知妍像是钉在原地不肯向前。

    察觉出她的犹疑,肖择注视着从屋子里映出的光。

    对他来说那是独属于家的温暖,是他魂牵梦萦再也回不去的地方。

    肖择收敛心绪,富含深意地问。“寒小姐,你把这里当过自己的家吗?把里面的人当成过自己的家人吗?”

    知妍坦言承认,“没有。”

    肖择为这直不楞腾的回答笑出声来,“你的坦承总是出人意料,保持下去一定会有新收获。还有,能说自己冷漠自私,又能真正冷到哪里去呢。”

    知妍在那份鼓励下滋生出勇气,“谢谢肖先生。”

    他和颜悦色地说,“跟阿愈一样叫我择哥就好。进去吧,友情提醒要做好心理准备。”

    知妍没理解肖择所谓友情提醒是指什么意思,却也不再犹豫。

    正如肖择所说即便要离开,也要谢过当时的收留之恩,堂堂正正地挥手告别。

    当知妍迈进客厅还没等开口,就迎来一连串的恶龙咆哮。

    “你去哪儿了?”

    “说走就走,把这当成什么?酒店还是旅馆?”

    “知不知道所有人担心你这么晚会出事,四处找你,就差报警。”

    她震惊地看向那张暴怒的脸,以及卓愈身后每个人担忧惦记的神情。君哥大衣还没来得及脱,湘湘姐更是急得红了眼眶,知妍心中涌动着从未有过的情愫和不解。

    他们怎么会这样用心地对待她?

    知妍从来没奢望过会有人去找自己,更没想过因为天黑而担心她的安全。

    卓愈打来电话,她单方面地认为,他回家见她不在,也只是在原地不停地拨打而已。

    她之所以不接他电话,是不知道说什么,要怎么说。

    “为什么要离开?千金大小姐的脾气也要有个限度,你欠所有人一个道歉。”

    卓愈在见到她安然无恙后的一刻,终将所有的怒火无所顾忌地爆发出来。

    “够了。”君哥制止儿子的口无遮拦,平静地训斥他。

    “阿愈,在这里你是最没有资格来说小妍的,她是因为你才来到陌生人围绕的陌生环境,你是她最亲近最信任的人。”

    “你应该无条件地站在她前面,为她抵挡一切烦恼,解决所有不便才行啊,儿子。”

    君哥的话语如同温润细雨淋熄了恶龙的怒火,让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而对知妍而言却如同大雨滂沱江中飘摇的孤帆,一浪高过一浪冲击着她的内心,剧烈震荡中看不清视物,直至全然跌进黑暗中...

    卓愈见她倒下去,伸手将她护在怀里,刚放下的心又提到嗓子眼,惊慌地大喊着。“牛肉饼?!”

    肖择立即打电话,找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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