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翌日,管家金常宝如往常一样准备侍候金满堂起床,却连唤数遍都无人应声。

    正在操心小师一夜未睡的李莲花目露无奈,但大局为重,等空闲了再跟她好好说说吧。他伸指点了点姑娘的额头,交代一句别乱跑便同方多病一道朝声源方向奔去。

    小师揉揉眼下,方才照镜子这里呈现淡青色,摸起来有酸胀感,李莲花说因为不睡觉才会这样,如此折腾下去人会越来越憔悴,所以精力再好也要适当休息。

    练功练了整晚是有一点点累,但今早她就感觉牙不疼了,完全好了!这意味着她终于不用再饿肚子了!

    李莲花那边他自己能应付,那些个草包哪是他对手,况且还有方多病在,先去厨房找点吃的垫垫,等他们完事了再找李莲花一起吃饭。

    把自己的行程安排妥当,小师就开始在偌大的元宝山庄寻找厨房。都没等她找到家丁问路,先在拐角与阵阵药香扑了个满怀。和李莲花身上的药香不同,含着浓浓的血腥味,而这其中,还有一丝似乎在哪里闻过的异香。

    来人身量比她高些,但身体实在瘦弱,被她一把拉住胳膊扶好才站稳。小师视线所及是对方纤细的指骨,穿得挺素净,手上戴那么多金玉首饰,实在不搭。

    小师没见过这位女子,昨日没在名医会上遇到,应该是元宝山庄的人:“你知道厨房在哪吗?我好饿。”

    女子神色略显慌乱,低低喘了几口气才缓过来:“沿着这条回廊走到底,再左拐就是了。”

    “多谢。”小师抱拳道谢,临走前还朝对方友好地笑笑,“受伤了要记得包扎。”

    她没注意对方听到她的话后是什么表情,那都不重要,她已经闻到食物的香味了。

    可惜才啃了两只包子,监察司的人就来请她了。说好听点是请,实则押送,李莲花说过不能揍的,忍一忍吧。

    小师端着一碟包子走进前厅,众人刚刚入座,她似乎察觉不到此刻事态紧迫和压抑的氛围,目光追寻到李莲花后便在给她留的空位坐下。

    上首面色黑如锅底的宗政明珠清了清嗓子,才张嘴,就被某人含含糊糊的话音将尚未出口的话都堵了回去。

    “你吃吗?”小师嘴里塞着包子,也不忘询问身边的方多病吃不吃。

    “我不吃,李莲花也不吃。”方多病倒是不尴尬,家里小孩要吃饭还能不让她吃吗,“你牙不疼了?”

    “不疼了。”姑娘摇摇头,又想起什么,看向对侧,特别大方地递上包子。

    坐在对面的当然是关河梦了,他可没那么淡定,摆了摆手表示不用,笑得很勉强。

    姑娘终于消停了,宗政明珠得以开口发话,他可不是怕这小丫头啊,就是有那么点些微地忌惮她怀里的剑。

    小师边吃边听,嗯,金满堂死了,还有个不认识的同样死在密室,在座几位密室杀人案的嫌疑人各自表明立场,并提出疑问把锅甩到其他人身上。她可以肯定凶手不是李莲花,也不会是方多病。死在密室,屋外的千铃阵又完好无损,很显然凶手对元宝山庄非常熟悉,比如金管家,比如她刚见过的那位金满堂义女芷榆,即便不是主谋,也必有人在其中做内应与“真凶”联手。

    她塞下最后一只包子,双颊鼓鼓地嚼巴嚼巴,然后很认真地下了结论,她有点变聪明了。

    有扬州慢能帮李莲花压制碧茶毒,脑子变聪明了还能帮他想办法查案,哪怕只是提供一点线索也是极好的。

    “……发生如此惨案姑娘居然还笑得出来?莫非是心安理得认为自己能逃脱大熙律法吧?”

    说话的是个山羊胡子老头,小师记得他叫公羊无门。

    此前宗政明珠下令搜查山庄,从谁那里搜到泊蓝人头,谁便是凶手,众人陆续散去,这老头大约闲得慌,非得找个人膈应是吧。

    若是在座其他人,哪能听不出老头的明嘲暗讽,但好巧不巧,被讽刺的就不是个正常人。

    公羊无门捋着胡子哼笑,却换来姑娘一脸茫然,这算什么,对牛弹琴吗?

    “公羊先生,您自己理亏,解释不清昨夜的行踪,就把脏水泼给一个小姑娘吗?”李莲花面带微笑,语气却听不出丝毫笑意。

    公羊无门缓缓晃了两下脑袋:“李神医,你的神医之名无人不晓,怎么不给你家这个小丫头治一治?”

    这话小师听懂了,是在骂她,连带损了李莲花。她捏紧手里的空碟子,思量起从哪下手比较合适。她脾气挺好的,向来都是有仇当场就报了。砸后脑勺行不通,公羊无门瞧着不会武功,万一砸成了疯子傻子,赖上他们怎么办?嗯,就那吧。

    两指微松,轻轻一掷,无形的剑气迸发,直击隐藏在长袍之下的膝弯。

    只听老头哎哟一声,以极其不雅的姿势一头栽下,原本走在公羊无门前边的关河梦灵活闪避,连片衣角都没让他抓到,可怜老头狠狠趴倒在地,似乎还抻到腰了。

    宗政明珠看在眼里,却不好发作,抓狂怒吼:“都给我滚回房里去!”

    无论服气或不服气,众人自然没有不应的,回到房里如何骂这作威作福仗势欺人的监察司指挥使,人家也无从知晓。

    “气性怎么这么大,罡气,注意罡气。”李莲花帮姑娘应付过检查,便回头给方小宝顺毛,“宗政明珠与金鸳盟有瓜葛,难道是金鸳盟想要泊蓝人头?”

    “照你这么说,凶手可能是他?可就凭他这脑子,铁定入不了我的千铃阵啊!”

    小师在旁点着头表示认同,而后温吞吞地说出了自己的见解:“但这个泊蓝人头说破天去也就是个材质特殊的宝石罢了,金鸳盟要它作甚,拿来治病吗?闹出病来还差不多。”

    从前李相夷受邀来元宝山庄喝过一回人头酒,李莲花依稀记得当年那顿酒喝得十分不得劲儿,总觉得有股怪味儿。效用嘛,没体会到一星半点,后来一连几日腹中难受胃口尽失,当年的李相夷也没把这点小毛病放在心上。

    “你是指,金鸳盟要的,另有他物……”

    话音未落,远远传来急切的反抗之声,三人不敢迟疑,匆匆前往。

    卧房中,关河梦紧紧抱着包袱,和两个人高马大的护卫对峙。

    偏偏方多病这个傻瓜还要上去插一嘴,说别人都让搜了凭什么他不让。

    小师扯扯李莲花的衣袖,悄声问:“小花,我可以帮她吗,她治好了我的牙疼,我想帮她。”

    李莲花学着她轻声细语:“当然可以。”

    女儿家贴身用物被男人乱翻总归不合适,就像刚才李莲花做过的那样,隔着包袱检查里头有无硬物,他们要找的是泊蓝人头,也不至于跟一堆布料过不去。

    送走了两个瘟神,关河梦长舒一口气:“谢谢你啊小师姑娘。”

    “不用谢,你帮了我,我也帮你。”小师神色淡淡,并不热络,说完站回李莲花身侧。

    他俩看着并无亲密之举,却有种旁人无法插足的感觉。

    关河梦探入腰包的手重新拿出来,唉,礼物是送不出去了,不过交朋友嘛,不急于一时。

    三人小分队硬挤入一个“关河梦”,李莲花不在意,小师没所谓,唯有方小宝撅着张嘴阴阳怪气,还试图拉拢李莲花一致对外。

    “你看看你看看,他对小师都快笑出花来了,你就一点儿都不着急吗?”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方多病恶狠狠地瞪了眼压根没搭理他的关河梦,“小师已经跟他说了第七句话了……对他笑了你看到了吗!你再不行动我未来师娘就被拐跑了!”

    “……你脑子里成天都在想什么鬼东西?”李莲花眸色复杂,本意是想制止臭小子的胡言乱语,顺带压下心底不断滋生的妄念,说出的话却卡了壳,“什么、师娘……别胡说!”

    方多病回头看了眼离他们几步开外几乎脑袋挨着脑袋聊天的二人,轻啧一声收回视线:“李莲花,我不明白你在担心什么,你是怕她不懂吗?可你这样藏着掖着要她何时才能懂呢?”

    李莲花抿唇,含着嘲意的淡笑散入微风。

    “小宝,我不怕她不懂,我正是怕她某一日会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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