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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房女开腔斗法颜氏女,反行径左书右息终无言

    “姝儿请祖母安。”

    “娴儿请祖母安。”

    余侯夫人没应声,余宁姶未敢透过门往她脸上瞧,却能想象得到那位老人家定是一副抬眉耷眼儿的傲慢模样,端着架子,既不满又鄙夷,还会有几分戾气。

    一口茶的工夫,方听到她开口说:“怎么,那三丫头没来啊?”

    说着眼神朝李氏斜挑过去:“没有儿子的命也就罢了,生的这些个丫头也管教不好,那宁妍便是来了也常常一副乖张不顺的样子,如今竟连长辈请安都免了。”

    大房的人短时间内赧颜一片。

    她们都不是安弱守雌的主,毕竟都是在余侯夫人的淫威下锻炼出来的,皇族里、朝堂上也是有位高权重的人给撑着腰呢,谁怕谁。

    外头站着的余宁姶一点不希望大房败下阵来,毕竟她们从来没有害过她,也没有作贱过她。

    只见大姑娘余宁姝嘴角一抻,面上旖旎柔美,开口回说:“祖母,三妹妹昨儿为了给祖父准备生辰礼物,受了点儿小伤。”

    宁姶侧抬眼往屋里瞧了瞧余宁姝的背脊,这余宁姝虽说平日里是个最懒散的,多余一句话都不爱说,却也有长姐风范,十分爱护她那两个妹妹。

    话说她已过了及笄之年,定亲了礼部尚书文树昌之独子文建章,因着文建章的母亲年初病亡,需守孝三年,故婚事往后推了两年。

    余宁姝长相不算惊艳,五官却是十分清秀,因她额头饱满,体态丰韵,故都说她是一身的福态,定亲前是京都权贵人家里十分抢手的娶妻人选。

    立在余侯夫人身旁的李氏,敛了敛气息,开口说:“母亲,妍儿确是受了点小伤,这孩子看起来是脾气犟,但心里确是十分挂念长辈的。她说是要给祖父一个惊喜,连我这个做母亲的也不愿告知。”

    余侯夫人听后不疾不徐地说:“看她能折腾出什么花样,别丢人现眼才好。”

    颜巧凤悻悻地看了大嫂子李从谨一眼,掩嘴露出轻佻一笑:“母亲说的是,大嫂子真该好好规矩规矩。咱们侯府是何等人家,三丫头那样做派的,真是难登大雅之堂。”

    这话惹得大房的人难堪成一片,宁姶知道须臾的安静绝对是暴风雨前的平静,顿时她一口气提到嗓子眼,屏息迎接即将到来的高潮点。

    二姑娘余宁娴眼睛一展,提高了声调,连带指头也跟着翘了起来说:“怎么没见三弟弟,难不成五岁的孩子还晚上闹觉,非要在给长辈请安的时候睡觉?这在家里还好,若日后走上了仕途,难不成祖父爹爹都去早朝了,他还在被窝子里?”

    一直低着头的余宁妙鼓起腮帮子来,抬脸看了看母亲,颜巧凤只顾面皮气得青紫,根本没注意到女儿脸上的委屈。

    昨儿她还和母亲说:一日之计在于晨,弟弟总是贪睡晚起会叫人笑话的。

    颜巧凤听了却说:劳其筋骨是教导给那些寒门子弟的,他们出身低贱,若是想飞黄腾达可不是得比出身高贵的人费上十倍、百倍的辛苦。你弟弟是什么出身,是有颜氏血脉和余氏血脉的文渊侯府的嫡孙!你大伯母生不出儿子,大哥哥又是个活不了多久的病秧子,你弟弟就是成日里躺着,也是日后的文渊侯。

    且他年纪还小,正是长身子骨的时候,只要你祖母不说他什么,他做什么都是对的。

    小小的余宁妙深感无语。

    戳破此事的余宁娴,其实倒不是个喜欢揭人家短处的,今儿这都是被逼的,谁让对方说话这般不留余地,让人下不来台。

    她明年及笄,是内定的懿王妃。那懿王是皇后所出,从小就跟着宁娴屁股后面,现下也时常借故来看她。

    宁姶说他是个十足的痴汉。

    非作战状态下的余宁娴看起来有些调皮,喜欢笑。她浓眉下一双丹凤眼,一张圆润的脸蛋,笑起来如和煦的阳光。

    就在刚刚她要进门的时候还冲着宁姶温和一笑。

    宁姶知道,这位二姐姐的一笑是出于友好。其实大伯母家的三个姐姐都很好,从未在言语上奚落挤兑过自己,连带大伯母也是,虽未多尽心照顾,却也是真心的和气。

    所以她听着也觉得十分解气,毕竟那个混小子可不是宁妙,是个被宠坏了的小混账,前儿还拿鸡蛋往小厮身上扔,真是混蛋到家了。

    李氏立马话锋对向颜巧凤:“我说弟妹啊,不是说咱们三少爷要进集贤书院了么?都什么时候了,你说你继子、继女照顾不到也就罢了,一个病得连口吃的都进不下,一个日日还在门口立规矩,现在连亲生的都这般忽视。

    那集贤书院都是皇族重臣的子嗣进去学习的地方,父亲更是那书院的院掌,官人和二叔都曾是集贤书院独占鳌头的监生,从前咱们家大少爷身子骨好的时候,便是连圣上都夸口称赞他的学问。好歹你为了咱们侯府的脸面,在入学前好好去教教你的儿子,别到时候丢人现眼。”

    余宁娴一起劲儿又添了一个猛料,说:“听闻上个月安国君家的哥哥竟然将女侍婢女扮男装带进了集贤书院,气得掌教先生甩身就走,直言安国君家的弟弟侮辱了书院的百年清誉。”

    这话余侯夫人一听,立时羞愤难当,七窍生烟地瞪了余宁娴半晌。

    她怒骂道:“我不过就说了妍儿一句,你们这一个个的就这般不把我放在眼里,说安国君家的侮辱了书院的百年斯文,安国君是谁家,那是你祖母我的娘家,连你们祖母的娘家都不放在眼里,你们这等子忤逆不孝又算什么?”

    如此,余宁娴扑通一下跪地,声恳心不恳地说:“祖母息怒啊,母亲还有我和姐姐都不是这个意思。我们说的是颜家,祖母母家虽是颜家,可祖母向来贤良淑德是我们学习的榜样,我们自当以祖母为样,就是大姐姐也常常念叨日后嫁到尚书府定要事事效法祖母,不可丢了侯府的脸面。

    至于三弟弟,我们也是爱之深责之切,毕竟我们都是同气连枝,这些话外头我们是一个字也不会说的,如今说了也是为了侯府的名声。就像二婶婶,对外您都说家里是母亲和二婶婶一同打理,但其实祖母您是最偏爱母亲的,为了不让母亲受累,侯府的事情都交给了二婶婶。如今二婶婶实在受累,大哥哥体弱、四妹妹总是这般站着也不是个事儿,传出去便是也不好听的。”

    门口的宁姶抿嘴使劲憋着笑,后面的禾若直接将嘴巴用手捂起来,生怕笑声传进去,奈何还是笑得她身子直发颤。旁边的黎青怕文渊堂的下人过后嚼舌头传到余侯夫人的耳朵里,便直用胳膊肘撞她,让她控制些。

    余宁姶心想:这人一定要有文化,你若没有舌战群雄的实力,还真得靠组团。祖母的那个二儿媳妇理家还行,嘴皮子也还凑合,但你们姑侄俩理亏的地方太多,还真以为除了你们姓颜的,旁人都是傻子。

    因着话都被人家说全了,也寻不到什么理,又不敢把事情闹大惹动了余侯爷,故颜姓女人的脸都憋得通了红。

    余侯爷是见天的瞧不见人,是在忙着为皇上兴办的《宣周文典》出任主编纂。他平日里是很少管内院的事情,只一旦涉及到侯府的颜面,以他恨铁不成钢的清骨作风,定是要把余庆佑那个小兔崽子打得皮开肉绽,屁股开花。

    何况对自己的娘家,余侯夫人一向满口夸耀,只差没歌功颂德了。每每与余侯爷有夫妻拌嘴的时候,娘家总是她嘴硬地支撑,她怎会容得这样的事情在自己的夫君面前提起。

    好在他忙着纂修的事情,想必等他忙完了事情便也过去了。

    如此她只能暂且吃着哑巴亏,摔筷起身,气哄哄地离开了。颜巧凤紧忙过去扶着,余侯夫人迁怒于她甩开她的手,自顾自地往里头走。

    余侯夫人的陪嫁焦妈妈端着东西只在里间露了半张长脸,步还没迈,便瞧着她主子气势汹汹而来,赶忙侧身而侍。

    崔氏将余宁妙抱了起来,小家伙还笑嘻嘻地趴在崔氏的肩上朝宁姶挥手。

    她姐姐终于可以不用罚站了。

    见人都走远了,宁姶闭了闭眼睛。

    终于可以回去吃饭了。

    “行了,你也不用站规矩了,我们走吧。”余宁娴已经一脸祥和地站在了余宁姶的面前。

    宁姶对其弯眼一笑,笑容十分地讨喜。

    刚要走,余宁姝突然在她面前停下,眼神虽是凌厉,语气却温言道:“你也是,让你站你就日日站,没出息。”

    宁姶呲着牙:“姐姐说的是,可妹妹哪像姐姐那般有底气。”

    这话她虽是笑着说的,却是谁听了都不是滋味。

    李氏吩咐人撤了桌子,完事走过来,拍了拍宁姶的头:“若是你娘亲在,若是你外祖还活着,若是你舅舅身在京都,还有那颜巧凤什么事。真是可怜的孩儿啊。”

    宁娴怕宁姶心里难过,拽着李氏的袖子说:“母亲,你不是说姐姐出嫁的嫁妆单子你要重新添些什么么,虽然姐姐还有两年出嫁,但有些东西是要提前准备的。”

    李氏这才拉着几个姑娘往出走,右手牵着宁娴,左手顺手拉着宁姶,宁姝站在宁娴旁,其乐融融的。

    “嫁妆要准备这般久啊?”宁姶好奇一问。

    她是现代来的,现代的嫁妆也就是那几样,要么父母直接给钱、要么送一辆车、要么出钱给孩子装修房子,大部分的人家就是这样。

    她记得曾经因为嫁妆还闹出过人命案。就是父母的两个孩子,大女儿出嫁时什么都没给,轮到现在小女儿出嫁,陪送了一台车。

    大女儿气不过将小女儿推倒,头磕在了洗手间的玻璃拉门上。当时玻璃门碎了,一个碎片扎进了小女儿的太阳穴,造成了过失杀人。

    父母为了掩盖大女儿的杀人事实,谎称意外,说是脚滑。

    她当时刚回国还没有正式接案子,跟着另一位侧写师做跟班。

    不是她性格骄傲轻看那个四十多岁的大叔,而是明明很简单的案子倒是让他搞得极为复杂。

    好在后来案子是破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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