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亿一心二用，一边炒菜，一边注意着宁林那边的情况。
出乎他意料，正如她所说，她是真的会处理鱼。
不是他预想中的血案场景。
这下他总算能放下提着的心了。
只是心中却微微好奇，她为何只有鱼能处理得好。
他并未问出口，只是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无事可做的宁林背靠着墙，在一旁注视着来回忙碌的人儿。
面前溢满人间烟火气的场景，让她眸光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她静默地凝望着这一幕，享受这一刻的温馨。
直到花亿停下动作，让她将菜肴都端上桌。
饭桌上，宁林下意识为他挑鱼刺，将鱼肉放进他的碗内。
花亿劝阻她，“你吃。”
宁林应下，“好。”
可还是继续将鱼肉放进他的碗。
花亿皱眉，也替她夹一些放进碗里。
见状，宁林眸底闪过一瞬的得逞。
她吃着碗里的鱼肉，开心得犹如吃到山珍海味，“好吃，你厨艺又进步了。”
听见她的称赞，花亿耳尖微微泛红，“能合你胃口就好。”
宁林弯眉一笑，“我很喜欢。”
花亿顿时不好意思，埋头吃饭。
只是在瞧见她又夹鱼肉给他，就抢在她之前，将肉放进她碗里。
宁林对此乐此不疲。
用膳至一半，她像是想到些什么，放下碗筷。
“过几日的冬至，你打算怎么办？”
花亿愣住。
怎么问他这个问题？
他略显迟疑，“……什么？”
宁林直视着他，“冬至你是想要在这边过，还是我们都到李叔家？”
花亿手指微动，“……你决定便是。”
毕竟他只是借住的，无权挑选。
宁林思索片刻，逐而道：“那我们就在家过吧。”
虽然李婶是有邀他们到她家去，可是她还是想留在家，与花亿度过。
闻言，花亿手指微颤。
无论是她话中的“我们”还是“家”，都让他觉得有股热流流淌在心房内。
以往这种节日，他都只能与别的奴仆在后院或远处目睹家主一家子享用丰盛的膳食。
而他们只能沾到点福气，分到些许饺子，吃完继续干活。
但是，今年似乎能与以往有所不同。
宁林见花亿发呆，她出言喊他，“花亿？”
他回过神，“？”
她逐而笑道：“这是在想什么呢？”
花亿不好意思地低头，“……没什么。”只是有点期盼冬至的到来。
这是以前的他绝对不会有的想法。
宁林没再追问，而是绕回原来的话题，“那你这是同意了？”
花亿疑惑，“什么？”
“你是否同意冬至留在家这事。”
他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宁林：“好，那就这么决定了。”
饭后，她状似随意地道：“花亿，如今天气寒冷，若是有需要，你能多烧些热水或增添柴火，别省着。”
不然让自己落下一身病，不值得。
一想到他可能还在忍受疼痛，她的心就微微揪紧。
她明日得去找刘大夫要一些能减缓痛楚的草药了。
接下来几日，宁林除了去找刘大夫那回以外，就没再出过门。
并且为了不让花亿起疑心，她先将药包递给李叔，再由他转交给花亿。
既然他不想她懂，那她也不介意顺着他意，装作并未发现。
偶尔发现他偷偷熬药，她既心疼又觉得好笑。
但是看着他脸色好上些许，她也安心不少。
冬至。
宁林醒来后，便径直前往灶房。
意料之内，花亿早已在里边做着准备。
她抬步入内，“已经开始了？”
他回头望去，摇摇头，“我才刚过来。”
他将饺子所需要的材料都端出来了。
他不安地看着宁林。
他们虽然决定留在家过冬至，可是两人都从未亲手包过饺子。
他这几日有去问过李叔，也认真记下了。
只是实际做与听讲，终究是不同的。
李叔也劝他们不如一起在他家包饺子。
只是不晓得出于何种缘故，宁林拒绝了。
还因此被李叔骂了一顿，让她别去糟蹋灶房。
想到这儿，花亿是真的有点担心。
只有他们两个，是否真的可行。
宁林拒绝李叔，仅仅是因为她想与花亿一起，留在这个家里度过冬至。
自从母亲离世，她就不曾再与人在这个家中度过任何的节日。
每逢节日，她都会到各户人家串门子，一同欢庆。
直到夜深，才会回到这个空无一人，毫无暖意的家。
今年与往年不同，那就是这个家多了个花亿。
因此今年，出于她的私心，她想让花亿陪她留在这儿，陪她一起过节日。
而且一起包饺子，也有助于增进二人的感情。
宁林瞧他一脸不安，不由轻笑出声，“对自己自信点儿。”
花亿点点头，握紧拳头。
只要依照李叔教的来做，一定不会有错的。
他将面粉倒出，随即慢慢地往内倒入清水。
他边用筷子搅拌，边加水。
直到他觉得已经足够，这才停止加水。
宁林就站在他的身后，垂眸注视这一切。
过了一会儿，她道：“不如让我来？”
看着挺费力气的。
花亿摇摇头，“我还行。”
见她似乎想帮忙，他思索一会儿，随后指着放在砧板上的猪肉，“你能否帮忙剁碎那个肉？”
宁林挽起袖子，笑道：“没问题。”
这种体力活儿，她在行！
花亿望着她，心情莫名愉悦。
他继续搅拌着面团，待搅得差不多时，他放下筷子，用手揉搓着面团。
他出力地搓着面团。
只是这似乎适得其反。
无论他怎么揉搓，面团还是会碎成一块块。
随着时间流逝，面团更是逐渐干硬。
他眼中闪过慌乱，这可怎么办。
回想着李叔的话，他赶紧端起水，倒入其中。
只是着急忙慌之下，他一时倒了不少水。
他越是揉搓，面团越是不成型。
他更慌了。
他抬眸在桌上扫视，瞥见面粉后就朝内倒上些许。
正欲继续时，他察觉到宁林的视线。
四目相对，他能清楚看见她眸中显而易见的笑意。
“！”她都看见了！
他脖子瞬间泛红，不好意思地撇开视线。
他揉搓着面团，让自己尽力压下被瞧见丑态后，心底蓦然升起的羞意。
只是面团似是要与他作对，不是太干，就是太软。
他一直掌握不了适量的水份与面粉。
未曾想到他在制作第一步就卡住了。
他重复着相同的动作，久而久之，面团的体积也越渐增加。
宁林处理好肉碎回来便发现面团比之前大了两倍有余。
她不由失笑，“花亿，你这是想包几个饺子？”
听着她的笑声，花亿脸颊泛红，不想理她。
只是手上继续揉搓着。
见他搓了这么久，宁林道：“手可会累？换我吧。”
花亿摇头，目光落在还未成型的面团上，脸颊更红了。
快些成功吧！
被她注视着，让他很有压力。
皇天不负有心人，面团最后还是逐渐成型了。
他轻轻呼出口气。
宁林语气带着笑意，“辛苦了。”
花亿瞧着面前一大团的面团，颇为不好意思，“……弄得有些多了。”
“无碍，我们就多包几个。”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