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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知羞否

    转眼已经快到农历十月,更深露重,夜里越发得冷了。

    庄子上虽不缺吃少穿,但也不会这么早就有炭火。

    骆秋用庄上屠户宰杀的猪肚包给她和可为缝了两个小暖手包,夜里正好用得上。

    屋内唯一一根快要燃尽的香烛闪着微弱的光,骆秋伏在低矮的案几上正一层层地铺排这几日她和可为没日没夜刨出来,又反复浸泡,切割成每一条都长宽一致,且几乎薄如纸的木条。

    而可为早就揣着她给的小暖手包睡得歪七扭八,她便由着他睡,这几日确实也累坏他了。

    屋内特别安静,只有烛火偶尔冒出滋滋的声响。

    每铺一层,她都需要用一块平整的大石头来回在上面碾压,直到将所有木条都压平,看不出一丝缝隙,才继续铺下一层。

    在纵横交错铺到第七层时,骆秋将她从草麻纸上撕下来的那一层小心翼翼地覆盖上面,接着用攒了好几日已经沉淀的淘米水慢慢地洒在上面,一点点推开,如此又反复数十次,直到淘米水被完全吸收。

    不过这还没算完,还需要用一层鱼胶或猪胶彻底封住,才算是大功告成。

    这一番忙活,几乎到天明。

    骆秋丝毫不觉得困倦,甚至还隐隐有些兴奋。

    这些木条最初种类繁多,她毫无头绪,后来还是可为无意间说到既然要用水浸泡,不如先每样做出一条,都用糟水浸泡一天,看看哪个更扛得住。

    她一想这办法好,于是两人将十数种木料都刨了一条,等泡了一夜之后,果然有了效果。

    不过经过和唐玉露拿来的草麻纸仔细对比后,她选定了构树皮做为第一次尝试的木条。

    等可为迷迷瞪瞪地睁开眼,外边的天已经大亮了。

    骆秋正搬着那块重十多斤的大石头来回在她做出来的第一张宝贝纸上压来压去。

    “公子,你怎么不叫醒我?”可为伸了伸又麻又酸的胳膊,瞥见石头底下薄如纸片的东西,忽地瞪大了眼睛,又是惊讶又是激动地问:“这是成了吗?”

    “是啊!快成了!”骆秋也不由地跟着心神一荡。

    可为连忙接过她手中的大石头,“公子,你快去歇息,剩下的交给我!”

    骆秋弯腰弯了一晚上,腰都快断了,她直起身子,十分放松地伸了个懒腰,“那你在这儿继续压,直到把这一盆淘米水都压进去,再压出来,仔细一次别放太多了。”

    她嘴里说着脑子还不停地转着,明日需去河里捕些鱼,把鱼膘熬成鱼胶,到时候完整地糊在上面,再晾晒几日,到时候就等着看成效了。

    可为连连点头,想到这东西要是做好了,骆秋说想吃多少麻腐鸡皮都不在话下,他一点儿也不敢怠慢。

    骆秋见可为这傻小子神情认真,便放心地去隔壁暖房,准备烧上一大桶热水,好好洗个澡。

    兴许是忙乎了一夜,她虽兴奋,可架不住脑子是在累了,再加上在暖融融地热水里一泡,她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朦朦胧胧地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但她想着可为就在隔壁,何况她身上又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应当出不了岔子,便纵容自己泡在暖和的洗澡水里继续睡了。

    这一觉睡了将近半个时辰,骆秋是被冻醒的,幸好她放得水不算多,醒来的时候她几乎要滑进去,没淹死都算命大。

    木桶里的水早就凉了,她连忙披了一件中衣从桶里出来,又将头发胡乱地擦了擦。

    因她在暖房最里面的小隔间里泡澡,只有贴身的衣物放在了里面,其他的东西都在外面,等她出去换好了衣服,将连穿了几日的外袍准备拿去清洗,忽然发觉好像少了点什么,而且她放在外面的东西似乎也被人翻过了。

    骆秋站在原地盯着眼前散乱的东西,回忆自己进来后一件件脱衣服然后放下…电光火石间,她猛地想起来少了什么——那块手帕!

    然后当可为喜滋滋,露着一排大白牙正想着做好这些就能天天吃望花楼时,便听到了一声堪比猪叫的咆哮,差点儿让他搬石头的手一抖砸了自己的脚。

    “闻贱人!我和你势不两立!”

    骆秋没想到闻居远平日里装得清高自傲,竟会想出在她沐浴时找人来偷帕子这种下三滥的法子。

    她本来还不确定那帕子对他重要与否,现下她十分确定。

    那日可为终是不知道在隔壁暖房之中发生了什么,追问起来,骆秋虽十分愤慨,却没明说,只是骂了两句搪塞了过去。

    不过第二日的正午,可为见她伏案奋笔疾书,偷瞄了两眼,竟是一幅小人画。

    画完骆秋将纸上的墨迹吹干折好,用蜡封上装进了一个布袋里。

    可为就立在一旁,心想难不成是给唐二小姐的?都这节骨眼儿了,公子还有闲情逸致逗闷子?

    骆秋得意地扬了扬嘴角,看起来心情还不错,“拿去无量寺,给闻贱人!”

    可为当即差点儿没把舌头咬断,他没听错吧?

    “给…谁?”

    “哼哼…他既做得出,那便别怪我…”骆秋眯着眼睛,笑得十分诡异,“哎呀,你别怕,给弘远和尚就行,又不是让你直接交到闻贱人手上。”

    可为不情不愿地拿了布包,在她期盼的目光中去了无量寺。

    弘远并没有见到可为,而是经由小沙弥戒一的手拿到了布包。他捏了一下,大约猜出里面是封信。

    戒一说是骆秋的小厮送过来的,让他转呈给闻居远。

    以往日对她的了解,弘远觉得这里面肯定不会写什么好话,但她既然如此说了,定是想清楚了后果,他便替她走一遭。

    布包在当晚呈到了闻居远的书案上。

    他抬眼瞥了一眼,那布包针脚歪斜扭曲,瞧着就是个一点儿也不通女红之人缝制,他不由地摇摇头正要打开,非昨抢先一步上前制止道:“公子当心,万一这里面装了有毒的东西,还是让属下来。”

    他顿了顿,遂撒开了手。

    以往若是不明之人送的东西,都要经过非昨之手,今日他怎么忘了这规矩?

    非昨小心翼翼地拆开布包一角,倒调过来朝下一抖搂,从里面飘出来一张轻飘飘的纸,再无其他。

    非昨不由地松了口气,捡起那张纸递了过去。

    闻居远猜测她无非是想要回被他扣下的金蝉子,言辞或许激烈,不做他想,十分坦然地当着非昨的面打开,书案上的两盏雕花铜灯将纸上的画照得无比清晰。

    他倏地将纸复又折上,同时朝非昨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

    非昨被瞥得后脊发凉,刚才他只粗粗地瞄了一眼,并没看清楚内容,只隐约好像看到了上面画了一只猴子,旁边还写了字。

    他见自家公子将纸折上,显然不愿让别人看到,他默默地往后退了几步,心想那骗子果然奸诈,知道公子不会轻易相信她的花言巧语,这便改了策略,就是不知画猴子做什么?

    闻居远长吸了口气,才又重新展开。

    只见那纸上正中画了一个房子,有一只光屁股的猴子扒在房子的门上,正透过半敞开的门往屋子里偷看,半掩着门的屋内露出一张沐浴中的美人背。

    旁边毫不客气地写着:此猴乃尔,可知羞否?

    这下算是完完全全地看明白了,他愤然地将纸合上拍在书案之上!

    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有人指着鼻子骂他知不知羞!

    他几乎恨不得立刻冲到她面前,当众质问她:为何要如此羞辱他!难不成真以为他太仁慈了!

    虽然怒不可遏,但他还是按照原来的折痕工整地将那张纸重新折了起来。

    然后才慢慢抬起头,眼睛里透出森森寒光,他定要弄清楚她为何要这么不知死活地做这些。

    那布包如实送过去后,弘远便渐渐开始有些心神不宁,但他料想骆秋也不是那无事生非的人,虽说这两次和闻居远闹得不可开交,但人家也确实放她一马,应当功过相抵,互不相欠了。

    如此一想,豁然开朗。

    就在这时,忽然一阵急促的叩门声响起,他连忙起身去开门。

    非昨一脸急迫,见到他二话不说,拽住他便走。

    他的袈裟被扯得差点儿从一旁肩头滑落,脚下也是跌跌撞撞,不过他一向稳得住,饶是狼狈不堪,也不紧不慢地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非昨闷头向前走,“公子有急事,让我速请你过去商议。”

    说实话,他见闻居远看完那张破纸后,脸色变了几变,但总归是从不好变得更加不好。他不由地纳闷,难不成和那只猴子有关?可最后公子却又好生将那纸折了起来,他不禁又猜测纸上内容或许和此次暗中所查之事有关,可就凭那个骗子,怎么会知晓公子要查的人?莫不是以此作为筹码,想要和公子做交易,公子最忌讳此种龌龊伎俩,因此才如此恼怒?

    而公子又让他去请弘远和尚来,一定是要商谈正事,越想越觉得自己所料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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