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套路

    闻居远微闭上眼睛,脑海里出现了大乾的边防图,西南接南堰国,东南邻西番国,北上则是幅员辽阔,却地广人稀的蛮鲁国。

    西番国虽有一小块地界与蛮鲁相交,但绝对犯不上同此国兵戈相向。

    “京中可传来消息了?”他猛地挣开了眼睛。

    非昨摇了摇头,“自打上次往京中送信后,就再也没收到过京中的消息。”

    冒然提到京都,非昨忽觉忐忑,“公子想到了什么,此事可是与京中有关?”

    闻居远也说不上哪里有些不对,只是觉得朝中如今正波谲云诡,闻家又出了这样的事,此时边境若是不太平,形势实在是不妙。

    他定了定心,冷静道:“此次送信一封送到闻府,一封由麒麟卫送进御前。还有你再往徐府送个口信,让徐大人想办法打探一下南堰国近几个月可换了兵防。”

    “南堰国?”非昨一时脑筋转不过来,刚才不是说西番国有异动,为何要打探南堰国?

    “对,南堰国。西番国地处东南,有狭长的海岸,百姓多以捕鱼为生,能自给自足,而且西番国同咱们大乾有绵延高耸的群山相隔,他们怎么会想不开同咱们开战?他们既没有实力,也没有兵力,除非是有人想故意混淆视听。”

    听他这么一解释,非昨豁然开朗:“这么说公子觉得是南堰国在背后搞鬼?”

    “也说不定西番国是要同南堰国打,毕竟他们两国可是有死仇。”闻居远记得幼时曾听父亲讲过西番国被南堰国抢了国都的事,这可是奇耻大辱。

    “所以公子才想让徐大人打探南堰国的动向。”非昨点头,他虽不知闻居远说的死仇是什么,但他就是相信自家公子的判断。

    骆秋清净了两日,因那日见了陆绍鹰忽然灵光乍现,改了主意,便让可为厚着脸皮去与城中那位谈定的说书先生要回了定金。

    她则抽出时间来,将闻居远给她写的文章都从箱笼里拿出来,准备好好整理一下。

    之前她只是心里小小谋划了一下,也没仔细计算过闻居远给她写了多少篇,此时一翻出来,看着厚厚的一叠,也有些惊讶。

    没想到他在不知不觉中竟教了自己这么多。

    她将每一篇都仔细地看一遍,看他写在纸上的字迹就仿佛回到了以前在别苑的时候。

    而越往后翻看,他留在一旁的注解就越多,也越详尽。

    他写的一笔一划,好像在她的脑子里刻下了印记,她被赶出来后好几日不曾提笔,但只要一看到他的字,便还能描摹出四五分相似的字来。

    想来是描摹的次数太多了,她想忘都难。

    这人竟影响她这么多这么深,仿佛喝多了的药酒,入肠胃,渗血液,透骨髓,渐渐地将人也泡成了酒缸子。

    她会不会以后都只能写出一手赝品的字来,再看不出自己的痕迹?

    如此一想便觉森然,浑身一抖,差点儿将好不容易整理好的一叠纸张弄掉。

    这时她忽然想起那夜酉时她从正厅离开,当时他将写好的文章压在了砚台下,时至今日她还没打开。

    她忙去寻那夜离开别苑时的包袱,从最底下抽出了几页被压得平平整整的纸。

    她小心翼翼地沿着折痕将纸铺平,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硕风?居然不是老庄…

    他这一次写的与以往的文章都不一样,甚至一字注解也无,可偏偏通篇都是晦涩难懂,她看了几遍除了其中一行略微能看出好像是写了一个女子,什么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其余一头雾水。

    若是唐玉露在就好了,像她一般的大家闺秀一定明白这里面都写了什么。

    她盯着这纸上的字,渐渐出了神。

    他为何会挑中了这样一篇,其中还有女子形貌特征,莫不是在暗示她什么?

    她要是早一点想起这篇还没看,正好可以趁着那晚见他,可以当面问问他,到底写这么一篇是什么意思。

    这时外面响起可为同那对老夫妇说话的声音,猛地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她鬼使神差地将这篇硕风收进了箱底。

    可为进来时,刚好看到她将厚厚一叠的纸张归拢,不由疑问:“公子,你不是说这些东西还有大用处?”

    她边认真地归置,边看了眼天色,“正是有大用处,今日才要拿出来。”

    说着她已经将那一沓纸都叠好了放进了早就准备好的布包中,这才有空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定金要回来了?”

    可为想到去找那酸臭迂腐的说书匠要钱时的窘迫,忍不住吐槽道:“公子,你以后可千万别让我去和那些识文断字的人打交道了,说给又不给,说不给又要给,实在把人搞得晕头转向。”说着已经从怀里掏出要回的铜板钱放在她手边,“他讲了一通道理,硬是留了十几文铜钱,说是不能让他白准备了。”

    骆秋听他形容便知那说书的不想好好把定金退回,损失了十几文着实是肉疼,但总归是自己思虑不周,只得安慰他道:“辛苦你了,是你家公子我考虑欠缺,下次不会了。”

    可为听她如此一说,又赶紧说道:“公子,我只是不喜欢和那些酸人打交道,明明就是不想把钱退回来,还说那么多大道理,欺负我没有墨水,不然也能给他讲个一天一夜。”

    骆秋看他憋屈的模样,忍俊不禁,拍了拍他的肩头,随口道:“文人墨客也不尽是酸腐之人,像闻…”

    她只是很顺便一想,第一个便想到了闻居远,可话到嘴边才意识到不妥来,忙住了口。

    可为却听得仔细,再者他们身边来来回回也就这么几个人,说的上是文人的除了那位神神叨叨的羡君公子,就只剩下闻居远了。

    “公子,你是不是想起闻公子了?”他小心掂量着问。

    骆秋忙矢口否认道:“没有,我谁也没想。我只是觉得读书多的人未必都像你说的,一定有明事理辩是非,且不矫情的人。”

    可为不禁满脸疑惑,往日里她不也是看不惯那些之乎者也,摇头晃脑的读书人,就连她习字都是为了赚钱,如今怎么好像突然变了个人似的。

    “公子,你…”

    骆秋见自己越说越错,索性一把捂住他的嘴,“好了,别问那么多了,今日你不用去庄子收苎麻,便在家做月洁纸吧,我出去一趟,午后回来。”

    骆秋背着收拾好的布包出了走到城门口搭了一辆老乡家的牛车出了城。

    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她赶到了云蒙庄。

    庄头早等候多时,告诉她陆公子和陆小姐都已经到了,现在就在庄内喝茶。

    骆秋不敢耽搁,忙跟着庄头进去见人。

    陆筎歆还是一如既往的大小姐脾气,见她进来,鼻孔朝天率先责难道:“你让哥哥找我来,自己却不守时,让我和哥哥等了这么久!”

    骆秋瞄了一眼外边的天光,自己辰时五刻出门,到这里应当是辰时末,按理说还不到巳时呢,怎么就晚了?

    她看了眼有些尴尬的陆绍鹰,微微一笑,对上陆筎歆的明眸,“陆小姐,我记得当日我与令兄约定的是巳时,眼下应该还不到巳时。”

    陆筎歆被她噎了下,不满地蹙着眉,“哥,你就眼睁睁地看着让这么个粗鄙不堪的人奚落我?”

    陆绍鹰扶额叹了声,要不是之前答应了骆秋,他真是不愿让这两人碰面,尤其是还把自己加在中间,他先是略带抱歉地看了骆秋一眼,然后才安抚自家妹妹道:“今日无事,你们两个女孩子在这儿说说话,正好我去巡一遍庄子。”说完竟溜走了。

    陆筎歆撇嘴,“说吧,今日你叫本小姐过来到底有什么事?”

    骆秋虽看不惯她这高高在上的模样,但转念一想等自己说完,看这大小姐还不乖乖听她的。

    她放下包袱,言辞恳切道:“陆小姐,今日我找你,完全是因为想帮你。”

    陆筎歆不屑一顾地哼了声,显然不相信她能帮到自己,“你现在都被赶出来了,还能帮我什么?”

    骆秋两手一拍,激动道:“陆小姐,此言差矣,你还记得当日我扭伤了脚,托你去闻公子的屋里帮我拿文章吗?”

    陆筎歆听得有些不耐烦,敷衍地应了声。

    “想必你也听说了,近日徐公子用他旧日写的诗文大出风头,陆小姐若是你也能如法炮制,让闻公子也能美名远扬,你想他会不会对你心生感激?到时候你就有理由见他了。”骆秋觉得自己的脑袋瓜可真是太聪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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