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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人识心

    此时已是申时四刻,天光渐沉,加上江夔临海,远远地升起了薄雾,暖阁内未点灯,光线有些昏暗。

    冯楚橙病恹恹地坐起来,望着同床共枕多年的人,忽然发出一声冷笑,“我与夫君虽不是自幼相识,但自我嫁入陆家,便一心向着夫君,还以为你我同心同德,没料到是我小觑了夫君。”

    陆知厦眼角微微一抽,心知她话中所含深意,却依旧能面不改色地拉过她的手说:“夫人此话何意?你我夫妇一体,相敬如宾举案齐眉,若是夫人觉得我对孩儿们管束太严,以后为夫便放松些,其实都是一些小事,夫人不必放在心上。”

    冯楚橙积年的好脾气在这一刻全不复存在,猛地掷开了他交握讨好的手,“相敬如宾举案齐眉?我看不如说巡抚大人把我当成傻子!你若是还要我给你留着脸面,便不要再去害人!尤其是那个闻家公子!闻霜彤是我闺中挚友,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伤他。”

    陆知厦瞳仁一缩,没料到她会如此直白地说出来,脸色青白交加,不过很快又归于平静,他本就是文人面庞,依稀还能看出当年寒窗苦读的书生气息,他脸上的笑淡淡的,仿佛年轻时听到了同窗说的无伤大雅的笑话,“夫人说笑了,那位闻家公子自从来了江夔,住在夫人旧友的别苑,我与他连面都不曾见过,何来害他一说?再者,我知夫人念及旧情,又怎会不顾及夫人,去害闻家人?”

    他以前无论说什么,冯楚橙都会信,可现在她不但不信,而且还觉得恶心,这个人表面上装得光明磊落,背地里却是如此阴险狡诈,借自己的手去害人,最后还能面不改色地说顾及她的感受?

    她轻嗤了一声,闭上眼睛,连一眼也不想多看这个人,“既然你说顾及我,那便盼你说到做到。你走吧,以后也别来我房中了。”

    陆知厦当初能娶到她,着实费了一番力气,不然就凭他这种毫无背景的寒门学子,怎么能与当时冯家这样当地望族联姻?因此他最是清楚冯楚橙的脾性,对府中小事可以不闻不问,但一旦涉及到她真正在乎的,譬如亲族好友,她亦是说一不二的。

    他只是觉得心里微凉,毕竟是千年修得共枕眠的缘分,她怎么就会为了一个外人对自己毫无容晾之心。

    “夫人,今日说的话都是气话,为夫不会当真,待夫人气消了,我再看你。”

    说罢,他起身掀了帘子出去了。

    这时在他身后响起茶盏碎裂的声音,他毫不犹豫地关上门,依旧神色自然地吩咐下人去将暖阁打扫干净,勿要伤了夫人。

    陆筎歆被长兄从暖阁带出去后,就一直惴惴不安,既担心此事不能顺利了结,又担心父亲一旦动了真格,恐怕第一个查出来的就是她同李知薇合伙做生意。

    父亲想来最是厌恶铜臭之气,对那些蝇营狗苟的商贾不大看得上眼,若是让他知晓她一个闺阁小姐同别人也做了这营生,恐怕要打断自己的腿。

    “哥哥…”她悄悄瞥了从暖阁出来后就一直一言不发的陆绍鹰一眼,嗫嚅道:“现在怎么办?”

    陆绍鹰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我之前就同你说过,别苑那位闻公子你最好不要去招惹,如今可倒好,父亲越不想让我们兄妹同他有瓜葛,你还偏偏要凑上去!”

    “哥哥就别说我了,你们都藏着掖着,什么也不告诉我…”陆筎歆觉得也很委屈,她好不容易看上的人,为什么就不能接近?好歹也要告诉她原因啊。

    陆绍鹰白了她一眼,“不告诉你自然有不告诉你的道理,如今可倒好,若是让父亲知道…”

    “知道什么?”陆知厦沉着一张脸走了进来,恰好听到他们兄妹二人说到他。

    陆绍鹰和陆筎歆纷纷站了起来,彼此对视一眼,立刻噤声不言了。

    陆知厦大步走到厅上主位落座,扫视他们二人两眼,寒声道:“怎么不说话了?你们刚刚不是说得正起劲?”

    陆筎歆求救般地朝自家哥哥投过去一瞥,又冲着上位的父亲努了努嘴。

    陆绍鹰虽对这个妹妹有气,但毕竟为人兄长,再者平素他们兄弟三人都很宠着她,这种关口更不可能放任不管,只好开口道:“爹,城中流言一事不如交给我去查,近日府里还要操办今年开春的裙幄宴,您定是有许多事要忙,这种儿女情长的小事您就不必费心了。”

    “你去查?上次的事你查的倒是用心,最后把整个陆府搅得鸡犬不宁,你母亲都病倒了!”陆知厦厉声呵斥道。

    陆绍鹰当即被堵得哑口无言,纵有千言万语,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默然立在一旁。

    陆知厦将视线重新落到缩在一旁的陆筎歆身上,“从今日起你就在家闭门思过,如若再有类似事情发生,以后就都不要出门了!”

    “爹…”陆筎歆还从没受过这么重的责罚,当即哭了出来。

    “够了!”陆知厦宽大的手掌拍在案几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好歹也是巡抚府里的千金小姐,怎的如此不知羞耻,天天寻机会就往男人跟前凑,今日为父就把话说清楚,你与闻家绝无可能,趁早死了心!”

    涌上来的泪意忽地决堤一样,眼泪犹如断线的珠子从脸颊两侧滑落,陆筎歆觉得天都塌了一样,瘫坐到地上,看向上位的父亲,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突然决绝道:“爹,我除了闻居远谁都不要!”

    陆知厦原本见她哭得可怜,想着不过是女儿心思,只要日后再给她寻一门好的亲事便可,没想到她竟然说出这种话来,一时怒火中烧,起身走到她近前,上手就是一巴掌。

    十分清晰且响亮的耳光让厅上三人同时都是一愣,陆筎歆巴掌大的小脸上印出了鲜明的掌印。

    她捂着被打偏的脸蛋,连哭都忘记了。

    陆绍鹰则是后知后觉地握紧了拳头,快步到妹妹身边用身体挡住了她,对陆知厦怒目而视,“爹,妹妹不过是一时冲动,您为何要出手打她?”

    “你们一个两个都想造反不成?”陆知厦厉声道:“我看是平日太纵容你们,才让你们无法无天!你们都去祠堂跪着!”

    陆筎歆一听不但要面壁思过,还要罚跪祠堂,当即哭倒在陆绍鹰怀里。

    陆家的这场闹剧,骆秋自然并不知道,她只一门心思地筹谋之后画书上面的内容。

    从开始让说书先生铺垫了许多,到后来又找江串子出面,揽下画书的生意。

    起初江串子还不知城中传得沸沸扬扬的才子佳人就是他手中画书的故事,到后来出脱了,才回过味来,连忙才寻中间传话的小乞丐,让他告诉骆秋,以后画书的生意他一力揽下,让她务必尽快把后面的内容画出来,至于价钱好商量。

    骆秋接到小乞丐的传话后,便让可为找了林朝宸一趟。

    林朝宸擅长作画,而她则在市井混迹更擅长听故事,还有编故事。

    她把自己心里大概的想法都同林朝宸讲了,至于画什么,怎么画,那些小细节,她就管不了那么多了,让林朝宸自己发挥。

    二月初三的清早,按照约定骆秋出门去城门口取江串子给她放在石狮下的银票,结果一出小院,就看见陆绍鹰正勒缰绳下马。

    她眼皮一跳,心道这陆绍鹰不会是查出城中流言是她在背后搞鬼吧?

    陆绍鹰见她今日穿了一件青灰小褂,裤脚收紧,像是要赶路似的,冲她招了招手,快步走了过来,“这是要出门?”

    骆秋面上镇定,微一拱手道:“的确正要出门,陆公子今日来有事找我?”

    陆绍鹰从怀里拿出一张朱红请柬递过来,“给你的。”

    骆秋犹豫片刻,接了过来,打开一看竟是陆府开春办的裙幄宴请帖,她疑惑地看向陆绍鹰,“给我的?”

    她一个无名无姓的外乡客,怎么会有如此殊荣,去参加巡抚府上办的裙幄宴?

    转念又一想,忽然想起当初在梁黑豆府上惊魂一幕,这陆府恐怕也是龙潭虎穴,进得去未必出得来。

    陆绍鹰点了点头,说实话他也有些想不通,之前小妹对她喊打喊杀,就连四两银子都不肯多给,怎么忽然转了性?还特意交代务必要让骆秋参加今年的裙幄宴,因她们现在的生意也同女客有关。

    不过女儿心就如同江中水,深不可测,说不定是这两日在家中自省,又改变了想法也未可知。

    “是舍妹交代让我给你的,想必是因为上次的事有些过意不去。”他如此揣度道。

    骆秋却是一惊,以陆筎歆娇纵跋扈的性格,她会觉得过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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