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

    城中,来迟的颜原看着从温府中走出来的兄长,见只有他一人,歪着头向他身后看了看,空无一人。

    “哥,剑呢?”连背上的剑都没了,她出声问着。

    “物归原主。”说完,颜飏双腿夹紧马肚,飞驰向城的另一边。

    看出来他心情不好,颜原看了一眼温府方向,又看了一眼已经离开人的背影,纠结片刻也追了上去。

    马儿接连停在恋香楼门前,颜原单手牵着马绳,抬头看了一眼,“宗政晔不是下令将恋香楼封了,不许人靠近,里面的人也不能出来,留着明日处决。”

    颜飏下马,几步来到门前,看着上面的封条,正对于这里无人看守感到奇怪,身后就传来声音。

    “颜公子,太子殿下有令,任何人不得靠近恋香楼。”来人是齐晁,之前伤了温南锦的守城少将军。

    “你是谁?”还在马边的颜原开口问,她很少在越中城,齐晁也多年不在城中,两人几乎没有见过,认不出他实属正常。

    她不认识,但齐晁认出了她,自上次被宗政晔提醒后,他回去后将城中各世家中的子女,还有其中的各种联系都回温了一遍,现在可以说是非常清楚。

    “齐小将军。”台阶上方的颜飏走了下来,把颜原护在身后,称呼着面前的人。

    齐晁最痛恨的就是被人称呼为齐小将军,会让他想到以前被褚牧压着的时光。

    “颜公子,颜小姐还是快些离开比较好,这里不是你们应该来的地方。”碍于他们背后的太傅府,齐晁不敢多放肆。

    “如果我一定要进去呢?”颜飏沉着眸子,身上丝毫不见方才的儒雅,这时的他更像是刚从阎罗场中走来索命之人。

    “颜公子还真是深藏不露。”齐晁很快镇定下来,“这个样子的颜公子,可是和世人口中的那位,自少多病多灾的病弱公子完全不同。”

    颜飏嗤笑一声,“齐小将军倒是和世人口中说的一样,一样的无用,一样的不如褚牧。”

    一语戳中齐晁最在意部分,愤怒完全控制住他的理智,握过身后长枪冲了过去。

    “阿原,站远点!”说完,颜飏嘴角勾着笑,剑出鞘迎了上去。

    长枪与剑刃在空中来回碰撞打出残影,颜原站在一旁双眼盯着战局,长枪极耗费力气,一炷香时间不到,颜原就看出他的动作慢了。

    正在交手的颜飏第一时间发现,嘴角笑意更浓,内力渡上剑身,趁他喘息之际,剑刃抵上他的脖子。

    剑刃在月光下闪着光,齐晁低头看一眼近在眼前的剑,抬眼看着剑的主人,“颜飏你杀不了我!”

    “你觉得我们的太子殿下会来救你吗?”颜飏手中的剑更近了一些,他的脖子上很快出现一道血痕,这个时候他才真的怕了。

    强装镇定,“父亲要是知道你伤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也不会放过太傅府。”

    “小小的一位守城将军还想和我太傅府比,齐晁你是不是在我们太子殿下身边待久了,脑子也不好了?”

    句句都是我们太子殿下,字字都是十足的讽刺之意。

    “你什么意思?”齐晁问。

    实在看不下去的颜原走近,手中暗器一闪,齐晁应声倒地,闭上双眼。

    跟着他一起来的几位将士,看到他倒地后,转身想跑,颜原手中暗器一扬,无一人离开。

    从他身上搜出钥匙,颜飏一手扯着齐晁的胳膊一步一步都上台阶,来到恋香楼门前,打开那道铁链,将手中的人随意丢了进去。

    开门声音惊动了原先被困在里面的人群,他们看向逆着月光,一身黑衣脸上也被遮住的人,以为是下令来处决他们的人,全部惊慌着想要躲起来。

    “大家不要惊慌,我是来救你们离开的。”颜飏出声喊住他们。

    他们根本不相信,抱着头想要找隐身地方,“你真的是来救我们的吗?”一位年纪大概十四五岁的少年在他面前停下,问出口的话都在打着颤。

    颜飏点头,“有人要我来救你们,后门已开,你们都可以离开,但是切记离开后不要继续待在城中,离开后要想活命,昨日还有今日看到的听到的都不要再提起,否则没人救得了你们。”

    少年听完,看了一眼躺在门不远处的齐晁,他认出就是将他们关起来的人,转身对着慌乱人群说:“他真的是来救我们的,齐小将军已经被他打昏,大家小声些从后门离开,后面应该怎么做,大家刚都听到了吧。”

    原本慌乱,哭声连连人群一下安静了下来,他们看了看身侧的人,少年说完跪在颜飏面前,“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大恩不言谢,公子也保重。”

    说完,他带头走向后院,人群中很快有人跟了过去。

    一炷香时间,恋香楼上下再无一人,将门外那几位将士丢在齐晁身边,再离开时,颜飏点燃手中火把,挨个点燃一楼的帘子,看着火势变大后转身离开。

    颜原站在门外看着他所有动作,神情冷清,在他出来时问:“是不是她让你这样做的?”

    “这件事和她无关,你……”

    颜原眼眸阴沉,看了一面一眼,大火完全吞噬着整个恋香楼,包括被丢进去的几人。

    “哥,他的亲姐姐可是圣上宠妃,他就这样死了,齐家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我知道,只要他们不说,这件事就你我知道,他的死就和温南周一样。”

    灼热火光中,颜原轻笑一声,“你还真是相信他们。”没等颜飏接话,她接着说:“你可以帮她,但是不要忘记太傅府中上百号人。”

    事已至此,再多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颜原来到马前,“我会在城门口盯着他们离开。”说完驾着马驶向城门处。

    翌日,城中百姓纷纷围了过来,看着昔日城中最热闹之处,变成灰烬。

    温南锦醒来后,喊来沉韵,“一早可有听到城中发生什么事情了?”

    沉韵点头,“一早奴婢去膳房时,听到她们说城中的恋香楼昨晚被人放火烧了干净。”

    “可有说里面的人呢?”

    沉韵把听到的猜测,全都说了出来,“她们说里面的人全都没了。”

    “没了?”温南锦低语,“替我梳洗,我要出府。”

    温府马车在恋香楼前停下,沉韵撩开帘幕,可以清楚看到一片灰烬的残败楼体。

    “你听说了吗?恋香楼是我们太子殿下下令烧的,就是可怜里面的人全都没有跑出来。”

    另一位百姓接话,“我还听说,齐小将军也命丧火海。”

    一开始说话的百姓,在马车不远处停下,小声问:“是我知道的那个齐小将军吗?”

    “不然还能是谁,齐将军亲自来认领的,有人看到,人都烧黑了,根本看不出原先模样。 ”说着可惜地摇了摇头。

    坐在马车中的温南锦,听完对沉韵说:“去颜府。”

    马车很快换了方向离开,一人站了出来看了一眼马车,很快离开。

    去颜府的路上,马车被驾着马的向青拦住,纵身下马后,他抱拳对着马车内说道:“温小姐,我家公子说您现在还是不去颜府比较好。”

    帘幕掀开,露出她的面容,“你们知道多少?”

    向青站直身子,回:“公子还说,入春后还未游船,问温小姐是否赏脸一同前往。”

    这样绕着弯子,温南锦明白他话中深意,她这是被人盯上了。

    “好,何时?”

    向青:“就今日,公子已在等您。”说着侧过身,就看到停在那边的马车。

    他往日都是驾马,今日为何换上马车?

    压下心中种种疑问,对前面侍卫说:“跟着他们。”

    两辆马车离开城门后,温南锦看着坐在面前的人,见他并未受伤,心这才落下。

    “沉韵姑娘,可否去前面马车?”褚牧问道。

    沉韵先是看了一眼自家小姐,在她点头后,弯身离开坐进前面褚府马车。

    她离开后,温南锦问:“颜家怎么样?”

    看出她眼中的担忧,褚牧不忍让她忧心,说:“颜家没事,颜飏也没事,这件事百姓们都认为是宗政晔做的,宗政晔也只会猜是恋香楼中人面对生死时引起慌乱,导致齐晁命丧火海。”

    眼眸一紧,他接着说:“毕竟这场大火也是他自己设计的,只是在过程中多死了几个人罢了。”

    “齐家不会疑心吗?”温南锦想到城中百姓说的是齐震亲自来收的尸。

    褚牧牵着她的手,“不会,就算是怀疑他也只能咽下这口气,只要他还想靠着宗政晔这个靠山,他就不能接着往下查。”

    “你做了什么?”他既然知道这么多,中间一定也是掺了一脚。

    “我只是让流言在城中传的快了些,没有颜飏做的多。”前面一句是解释,后面一句就是明晃晃的吃味。

    知道这件事根本瞒不住他,温南锦回握着他的手,“这件事因我而起,前面还连累了邑良和融白,我不想再让他们出面,这样只会更加危险,找颜飏帮忙,是因为他回城不久,还有他对外示人是另外一番形象,只要过程中谨慎小心,旁人很难发现。只是……只是没有想到……”

    “只是你没有想到宗政晔也会让齐晁连夜过去放火。”褚牧接话。

    说到这个,温南锦眼眸也冷下去,对宗政晔那张脸又多了几分厌恶,“堂堂一国太子,他居然这样的心狠手辣,本以为他说的一个不留,只是一时气话,这么多无辜百姓,他怎么敢,怎么敢下这样的狠手。”

    感受她指尖在颤抖,褚牧将她的手握的更紧一些,轻声道:“他的眼中只有权利,其他的早就不在乎了。”

    侧身将头埋在他的肩上,温南锦瓮声说:“世人所求,权,钱,但是他们不知还有很多是这两样也做不到的。”

    “他永远都不会懂这个道理,早就被权利蒙蔽了双眼。”

    马车还在行驶着,耳边不再是嘈杂的交谈声,而是一阵阵鸟儿叫声,还有风吹着竹林声传来。

    “现在看来我接下那道离城的旨意,是正确的,在城中待久了,眼中只剩下那些世家中的相互牵制,还有暗中的尔虞我诈……不,现在都放到了明面上。”

    “去外面看看也好,你会发现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褚牧眼中浮现出辽阔的边疆,还有那里的质朴民风,是越中城永远见不到的盛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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