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象

    温南锦在泊水城等了七日,这天等到的温相回信。

    他在书信中说了温府如今的处境,宗政霁之卧病在榻的无人知晓他是真病还是假病,宗政晔用储君的身份对那些没有站在他背后的世家出手,在他们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城中已经有好些世家不满他的做法,被各种陷害,少数还能辞官还乡,多数遭到一夜间血洗府邸。

    看着书信中写的那些,温南锦被气的指尖发颤,强忍着气愤继续看了下去。

    宗政晔这人心思坏,只在乎自己的权利,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坐上那个位置。

    接着往下看去,温相说:“锦儿莫要担心,为父自有打算,会主动请辞和你母亲一同离开越中城,锦儿暂且不要轻举妄动,等为父安排妥当后,会让人接你回来,到时候我们一家人远离朝堂中那些,平稳度日。”

    真的可以这样吗?温南锦苦笑着,在这样的动荡的世道中下,他们真的能做到这些吗?

    温南锦心中没有答案。

    回信的最后一段话写到将军府,“将军府的情况很不好,锦儿替父亲带句话给褚牧,万事不能乱了分寸,否则就是入了那人的圈套。”

    最后的最后,所有的关怀全都化成一句话,“锦儿,我和你母亲都很担心你,你要顾好自己不必忧心我们,无论听到越中城中发生何事都不要着急,冷静行事!”

    温南锦看着最后那段话,红了双眼。

    “这样好的他们,让我如何能不担忧?”合上信件后,温南锦起身收拾行礼,信件被她放在衣衫中间。

    准备好这些,她来到窗前看着远处,思绪万千。

    *

    边关军营。

    向青手中端着伤药走进褚牧的营帐中,还未放下就听到坐在桌前的他问道:“今日消息传来了吗?”

    向青手下一顿,回:“公子忘记了,关于温小姐的消息每日都是夜深才能传过来,现在还未到时辰。”

    放下手中的军图,褚牧站起身走向营帐外,向青追了上去,“公子,您还没有换药呢?”

    “不急。”说完,打开营帐的门走了出去。

    向青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牵过马儿,上马后丢下一句,“不要跟来。”很快消失不见。

    后背上的伤隐隐作痛,褚牧知道伤口一定是裂开了,但是此时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

    一个时辰后马儿停在一辆马车前,马车上并未见到车夫,马车中的人在听到他下马的声音后,开口道:“没想到你会真的会来见我?”

    闻言褚牧笑了一声,后背上的伤口沁出的血迹染红了小半边衣衫,他毫不在意的斜靠在马车上,说:“你在信中提到锦儿,我不会不来。”

    说完他手中蓄力隔空扬起马车前的帘幕,露出坐在里面人的面容,这位本应该待在太鸣山上的人,却在没有任何圣旨的情况下,私自下山。

    如果被皇室中的人知晓,整个太鸣山都会遭殃。

    但是褚牧对于他为何下山这件事一点都不感兴趣,“我人来了,现在可以说了吧?”

    游和还是那副样子,嘴角带笑,就是这笑不达眼底,眼角微微上扬着,就这样盯着褚牧看了一会后,他弯身走下马车,在看到褚牧后背上的血迹后,“啧”了一声,“没有想到去她在你们心中都是这样重的存在。”

    褚牧听出他话外之意,并不准备接话。

    游和从怀中拿出一个药瓶随手丢给褚牧,“这个药对外伤有奇效。”

    他接过拿在手中把玩着,“多谢,现在可以说了吗?”

    听着他句句不离温南锦,游和无奈笑了笑,但在真的开口前敛下笑意,严肃地说道:“几日前我夜观星象,温南锦有危险。”

    听到有危险,褚牧握紧那个药瓶,站直身子看着他问道:“还有呢?何时?何处?”

    游和摇头,“我只能看到是在越中城,其他的我还未来及卜算星象就变了。”

    “ 越中城?”褚牧低声说出这个名字,想着今日看到的那几封从越中城中传来的信件,在心中盘想着这两件事会不会有某种联系。

    游和接着问:“如果你知道会发生后来的这些事,那日还会不会让钟予承将人带走。”

    褚牧借着月光看着站在面前的人,“你为什么会来告诉我这个消息,以我们之间的关系,你不是更想要看到我着急吗?”

    “我这是在向你求和,别告诉我你没有看出来?”游和道。

    褚牧微微瞪大双眼,“我还真的没有看出来,不过你的求和对象应该是钟予承,至于我,你们所期待的那些永远都不会发生。”

    游和:“先不要过早的下定论,以后的事情谁又说的准呢?”

    在来的路上游和想着他们间的关系,昔日的好兄弟先是因为温南锦产生变化,后面极大可能还会在战场上拔刀相向,这样的戏剧性的变化,还真的是应了师傅当初算的那一卦。

    游和离开前,隔着马车对褚牧说了最后一句话,“褚牧,其实我还算到一卦,事关你自己的,要听吗?”

    褚牧牵过马儿准备离开,坐在马背上之后,仰着头看着夜空中的星星,他说:“我就算了,就算不可为又如何,如今的我身边只剩下一个她,为了她我可以做任何事。”

    说完转身纵马离开,林间晚风在耳边呼啸着,褚牧只觉得心中空荡荡的,想着父亲离开时说的那些秘密,突然迫切的想要见到她。

    军营门前,一直等在那里的向青看到他后,急忙上前等他下马车,把缰绳牵在自己手中,很快又递给一旁的将士。

    两人走向营帐,褚牧问:“信件来了吗?”

    向青回:“来了。”

    褚牧点头,走进营帐把那瓶药递给他:“帮我换药。”然后拿过那封放在书桌上的信件打开。

    越往后看下去,眉头拧的越紧。

    自钟予承带她离开太鸣山城后,褚牧埋在暗中的探子早就探出他们一路上的行踪,每日都会传来书信,中间隔着路程,信件会隔着大概两日的差距。

    看完最后一个字后,向青也换好了药,从他刚打开信件的时候,向青就察觉到他气息的变化。

    “公子,可是温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褚牧没有说话,将手中的信件递给他,让他自己看。

    等他看完后问:“有何想法?”

    向青想了想说道:“隔了两日,算时间温小姐现在应该已经上了船,如今看来如西城倒也是安全,她去定会寻亓家,如果公子不放心我这就传信给融白,他刚送完云家兄妹,离如西城不远,可以让他守在温小姐身边。”

    褚牧听着他的分析,换上药的后背疼痛感轻了很多,他说:“就按你说的办。”

    向青点头离开他的营帐。

    在他离开后,营帐中除了自己的呼吸声,褚牧听不到其他动静,偶尔传来将士夜巡的脚步声,很快又陷入安静中。

    顺着营帐中唯一的一盏烛光,褚牧看向立在一旁的盔甲,一瞬间他感觉那是父亲在看看着自己。

    起身走到盔甲前,脑海中自动回到那日带着向青他们赶回来的场景。

    大雨磅礴中,一众将士跪在外面,看到褚牧后,前面几人起身涌了上来,“少将军,老将军他……”

    “父亲现在情况如何?”褚牧打断他们,大步走向营帐中。

    随军多年的军医对他摇头说道:“请少将军恕罪,老将军这次中的是北疆秘术,下官无能为力。”一句无能为力,让褚牧停下走向里面的脚步。

    “秘术?冥霜不是死了吗?”

    向青回道:“罗宿刚探回来的消息,冥霜死后她的师妹莘木是北疆新的圣神女。”

    “莘木?”

    向青点头。

    褚牧周身顿时冷了下来,眼中只剩下狠戾神情,这一笔他记下了。

    走进营帐看着躺在床上的人,紧闭着双眼的,眉心郁结着一团黑气,唇色黑紫着。

    褚牧走近跪在窗前,握着他的手的喊道:“父亲,我回来了。”回应他的只有静默。

    身后那些将士全都低下了头。

    这天深夜褚牧独自一人闯入北疆军营中,见到了那位新的圣神女,看着他身上的伤,莘木笑道:“世人口中的褚少将军也不过如此。”

    褚牧侧过脸看一眼自己肩上的伤,“不过如此用来杀你们轻而易举。”

    “哈哈哈……褚牧,这里可是北疆,你上次能杀了冥霜,那是她太蠢,但是今日不同了,你在踏入北疆时就落入了我设下的阵术中,今日过后世间再无褚家将军!”

    “你还真的和冥霜一样的自信,我既然敢来,就做了万全的准备,上次因为大意落入你们死阵中险些付出惨重代价,从那时我就决定,对你们北疆圣神一族永远都不要手软。”

    话落,手中长剑闪过一道剑光,身子冲了过去,在她错愕的目光中,剑刃抵着她的喉间。

    莘木周身仿若被钉在原地,根本动弹不得。

    “你对我做了什么?”

    褚牧懒得同她废话,剑刃近了几分,“解符在哪?”

    莘木大笑:“我知道了,是游和对不对?一定是他,也只有他这样熟悉我的符术……”

    “我再问你一次,解符在哪?”

    “没有解符,他这次必死无疑!”

    褚牧冷笑:“是吗?那你就去死吧!”说完一道剑光闪过,莘木瞪大双眼捂着不停往外冒着鲜血的脖子,声音嘶哑着,“褚牧 ,你身边人都会死,没人能陪着你……褚越会死,下一个死的就是温南锦……不信你可以去问游和,他……他一定也算到了。”

    最后一段话她说的断断续续,声音也越来越小,每一个字都很重的敲在褚牧的心中,让他迈不开脚步。

    周围涌上来的弯刀死士,在看到倒在地上的莘木时,所有人眼眸一紧很快握紧手中弯刀冲了上来。

    记不清杀了多少人,褚牧耳中全是她刚才说的那些话,近乎诅咒的话语,激起他心底嗜血的杀意,鲜血染红了他的双眼,心中也只剩下唯一的想法,既然救不了那就用他们的鲜血铺满他的离开路吧。

    等到舟宿赶到时,他倒在了满是尸体的血泊中,而莘木早已不见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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