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

    皇子进宫请安,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李祺不过是这会见着李渊成想到那日在大理寺门前的那番对话,就不由多想了些。

    但李祺又不是那种乱扣帽子的人,就算李渊成暗地里跟她使坏,没有足够的证据能指向是他,李祺就不愿把人往坏里想。

    两人点点头算作招呼,便也擦肩过去。

    回到东宫,李祺回想起李怏的话,左右还是不明白他的用意。她这倒好,去边关的事情没说成,先给自己弄了一件“烦心事”出来。

    李祺是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不舒服,在殿里转悠几圈,连个说话的人都不见,便喊道:“人呢,今天怎么没一个人在里头。”

    也是奇怪。

    平日就算没宫女侯着,王劲和江思总归会有一人在她回来之时迎她。

    今日该是谁当值来着….?

    好像是王劲!

    李祺早前去崇明宫不见他在身旁还没多想,这会渐渐琢磨出意味来,敢情这还跟她生气呢?

    正好门口一个小宫女听到她的声音,进来唯唯诺诺禀告道:“殿下…王公公他出去了。他让奴…奴婢跟你说,说他今天要告假…晚上也不回来了。”

    晚上也不回来了?

    李祺眯了眯双眼,这还真是气得不轻啊?

    罢了。

    她点点头,又问:“那江思呢?”

    宫女应道:“….也出去了。”

    李祺哑然。

    怎么今日好端端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她大抵真是憋得慌,又问那宫女:“你多大了?”

    宫女应道:“十七。”

    十七了,也是不小的年纪,在外头人家或许早已嫁人。

    听闻这话,李祺淡淡看了小宫女一眼。

    倒是个面生的。

    “你什么时候来的?”她又问道。

    别看李祺不常参与看管东宫人员的出入,但她宫里的人对来路她门清着。

    小宫女这会倒是腼腆一笑:“是皇上派奴婢来的。”

    李祺懂了,皇后早些年也曾往她宫里塞过一些这类的宫女,但那时候嘛,皇后是做给别人看,毕竟在李怏眼中,她大概是渐通人事,需要一些这类方面的事情。

    但这些年李怏却是一点也没管过这方面的事情。

    这会怎么会…?

    李祺又问:“你来多久了?”

    小宫女抿唇道:“…有两三日了。”

    李祺也并不感诧异,通常这类事情都是由王劲打点。若是按以前,王劲都会过几日随便寻个由头送走,为的是让她没必要为这种小事烦心,这几天想来是还没顾上。

    但想到有这一茬,她原想再跟人聊两句的心,也渐渐消失殆尽了。

    李祺随即摆了摆手,道:“好了,你上外面去候着吧。”

    小宫女不知是那句话惹着了太子殿下,这殿下的态度为何转变地如此之快,先前还跟她好说,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这会怎么就冷下来脸?常在宫闱之中,哪有什么不怕死的,十七左右的年纪就是个刚大的孩子,小宫女两眼泪汪汪,无措极了。

    “殿下……”小宫女感到委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奴婢…奴婢罪该万死,奴婢说话让殿下不快了…请殿下责罚…不,是奴婢自己掌嘴。”

    说着,小宫女抬起手往自己的脸上去。

    小宫女是想不明白,她在外头听说殿下的脾气很好,从不与下人发脾气,今日一见,她总感觉太子殿下是不怒自威的那一类人,不然只是说几句话,为何会让她感到害怕。总之用她母亲教她的,凡是先认个错,伸手不打笑脸人。

    反观李祺,见到这一幕,真的是感到莫名其妙。

    怎么就好端端地这样起来?

    她想说让宫女停下,可话一出口,这宫女啜泣地更厉害起来。

    连带着她手上的动作,也更加发狠。

    才一会儿功夫,宫女的脸肿起来老高,只怕比那猴子的屁股还红。

    李祺没有办法,只得上前去扶起宫女。

    但这宫女是什么性子,李祺越是这样,她越是觉得自己犯了什么大错。

    闹到最后,李祺是干什么也不是,只能站在一旁无奈道:“你能不能起来,我真的没有生气。”

    可即使这样了,宫女也只是停下来手上的动作,整个人还在不停颤抖着啜泣。

    别看李祺平日里脾气好,她其实也有讨厌的事,她最讨厌的便是有人在她面前哭,所以她这好脾气一大半还是那些在她面前哭过、哭得她头疼才使她答应什么事,又或者是她怕别人要给哭才答应什么事的那些人传得。

    至于今天这种场面,李祺属实是没有想到的。

    不过好在在她愁眉莫展之际,江思从外头小跑了进来。

    许是里面的动静太响,让她老远就听到了动静,李祺知道她是从外头回来,看着便是一脸焦急的模样。

    不然也不会还没靠近,江思便问发生了什么事。

    李祺是真无奈,示意江思看那个小宫女。

    江思是个“秉公执法”的人,那抽搭搭的样子,江思只一眼便明白了李祺的意思。

    她立马沉声道:“来人,带出去。”

    外头的侍卫听此进来带人,人走过,满室的啜泣变为更惨利的求饶声。

    李祺闭了闭眼,道:“带到外面去就好。”

    她最不愿的,便是这种局面,方才有那么一瞬间,她到底还是不忍心。

    李祺在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她是心软的人,而这东宫除了江思,再也没人比较“铁面”了。

    处理完这事,李祺忽而想到江思怎么才来,放松下心来问了嘴:“对了,你去哪了,怎么才来?”

    江思这才说起正事来,说到张皇后那边差她过去,给她带回来了一套衣服给太子,还让她带话给太子,说是下午一块上城郊赏花。

    城郊赏花,也是稀奇,李祺一愣,问道:“今日下午?”

    她不免多疑,这一来一去起码要费去不少光景,何况赏花,宫里头也有,干嘛非要去外头看。

    李祺想起一茬,不免又问:“确定只是去赏花,不是什么别的?”

    江思点头道:“皇后说了城郊的花开得正艳,近些天正好殿下一直在宫里,她身子骨刚好,想着一块去散散心。”

    李祺这才放下心来。她怕不是怕别的,只是今日皇上刚说要她多和赵家姑娘接触,现在皇后又喊他去郊外赏花,这实在无法让她不去多想。

    吃过午饭后,李祺带着江思一同乘轿出发。从皇宫去到郊外,左右要花上几柱香的时间,李祺前一日没有休息好,这会便趁着过去的时候靠在轿上小眯。

    大抵也是真累了,才出皇宫没一会,李祺便沉沉睡去,以至于当她在醒来的时候,她人已到了赵府门外。

    李祺是给一阵对话声吵醒的,她在梦中似乎是听着了赵云尔的声音,迷迷糊糊听到她在问:“里头真的是太子殿下吗,他为何不下来?”

    本以为是错觉,接着是江思的声音传来:“是,殿下在看公文。”

    李祺一愣,左右看一眼,才发现江思真的不在。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李祺怎么就信了说是同皇后一起去赏花,还真只有皇后呢。

    没一会,江思从外头进来。

    李祺平静地看向她,问道:“怎么回事?”

    江思也是沉得住气的个性,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讲,原来是皇后骗了他们,又道,“奴发现不对劲的时候皇后娘娘直接把我们的伙夫给换了。”

    说着,江思看了眼车窗外,“这不老远赵姑娘就在门口等着,想必这是皇后娘娘所安排的,不过殿下放心,赵姑娘说了,今日并不想要殿下陪她做什么,她听闻城郊有所寺庙很灵,想让殿下陪她一同前往。”

    寺庙?

    李祺听到这也不好再说什么,她人都到这了,现在都已经再往寺庙去的路上了,她还能说什么?

    不过听江思这样讲,她又有所好奇起来,“哪所寺庙?”

    江思想了想道:“刚刚赵姑娘说起过,好像是宁康寺。”

    宁康寺?

    李祺这会是想淡定都淡定不起来,宁康寺虽然盛名在外,但不是初一十五的日子不会对外开放,一个姑娘家的,怎么会知道这个。

    李祺问:“她确定说了去宁康寺?”

    江思一看李祺的面色有变,有些没搞清楚状况,但她细细一想,殿下在回宫之前不就是养在寺庙中的吗?她喃喃道:“….可是不能去?”

    李祺也并不是这个意思,既然出来了就没理由把事情做成那样绝,只怪她下意识想起一些事情。

    车轮滚滚向前,压过路牙子发出声响。李祺揉了揉眉心,叹气道:“也不是,只是我听闻宁康寺只有初一、十五才对外开放。”

    原来是为这事,江思不解其中意,宽慰道:“殿下放心,赵姑娘既然说了要去宁康寺,那肯定是提前打探好了的,殿下只当陪着一趟,要是不愿说话,我陪着她讲。”

    李祺哪是这个意思,她横竖介意的又不是跟不跟人相处,倒是江思这话提醒了她,她点点头,补了一句:“倒也不用对她太热情了,对别人怎样对她也就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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