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冷时对着下个月的成绩构成表研究了一个时辰,最后仰天长叹一声:“是谁把剑术加进成绩的?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沈缨恰好从她旁边路过:“说起来,我今天遇到一个人,叫白碧霄,诸武精通,百步穿杨。”

    冷时附和点头:“然后呢?”

    “她的衣服上有鹤纹。”沈缨把作业分发完毕,“还记得云中白鹤吗?”

    冷时立即换上了恭敬的语气:“请带路吧,沈太卜。”

    沈缨满意地带着冷时来到校场和白鹤见面。

    冷时见白鹤的第一印象就是,丹凤眼格外凌厉,一看就是雷厉风行的角色,右手厚厚的茧子无不昭示着主人的刻苦。

    “家妹就劳烦你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白鹤客气地回复:“举手之劳。冷时?你想学什么类型呢?弓,枪,还是剑?”

    冷时想了想:“剑吧,看起来比较简单。”

    白鹤摇摇头:“剑可不简单,它需要的力量爆发也不小。”

    此时校场上喧闹起来,原来是书类的学生也来学习。

    一个十分熟悉的青色身影向白鹤走过来,走近的时候迟疑了一下。

    子卿?冷时真是觉得屋漏偏逢连夜雨,怎么这个时候碰上了。冷时对地面产生了浓厚兴趣。

    白鹤倒是非常自来熟:“有事?”

    庄卿看了看冷时,又把白鹤叫到一边谈话。

    冷时百无聊赖,只好问旁边的学生:“白碧霄在你们这是什么水平?”

    学生一脸崇拜:“拔得头筹,白碧霄几乎没有下来过第一,除了一次生病。”

    冷时感觉心掉到了谷底,原来子卿喜欢这种?看他俩这自来熟,自己才是多余的那个啊。怪不得他那天不说自己是否有心仪的人。

    冷时回头看着他俩的交谈,现在她觉得连一个眼神都能变成他俩情意绵绵的证据。

    正在脑子里构思着逃离这个地方的借口时,白鹤突然叫她:“冷时,我恐怕并不适合你。我最擅长的是弓。你要学剑术,可以和子…子卿学一下。”

    冷时内心戏突然多起来:难道他害怕我为难白碧霄?所以居然“以身饲虎”?

    冷时一脸壮士断腕的表情:“不了,我…我不学了,我想了想,我果然.…怎么说呢…我好像不太适合剑术。”

    白鹤疑惑地看着她:“可是沈缨说你好像为了拔得头筹非学不可?”

    冷时顾不得看一旁的庄卿:“这个头筹我好像也不是非要不可……我昨晚上其实做了个梦那个什么……好像我最近不太适合剑术,你们慢慢练习吧,我先走了。”

    冷时赶紧转身就走,一个人快速走到远处的角落里,回头正好看到庄白二人还站在一起交谈。

    冷时喃喃自语:“君生我未生,我们之间果然不太有缘。要是白碧霄知道我说的那番话多丢脸啊。”

    那天以后,冷时的状态似乎比之前更糟糕了。她食不下咽,占卜也频频解读出错,十三先生也关切地问她:“最近是受了什么挫折吗?怎么做事情心不在焉?”

    冷时都打哈哈地忽悠过去:“最近睡不好,先生要不为我卜一挂?”

    剑术的学习更加辛苦,冷时感到非常吃力。在校场上总是因为心虚而避开白鹤,搞得白鹤以为自己过于严肃,把人给吓走了,还特意让沈缨传话表示歉意,愿意重新教学。

    而且书类的通过性考试即将开始,冷时每次去万卷楼借书还得偷偷摸摸避开庄卿,这个过程简直堪比打猎。

    冷时找个借口把沈缨忽悠过去了,丢脸丢到情敌面前也太惨了。至于书类,只好死记硬背了。

    可是背书时,那颗泪痣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冷时又一次感叹:“我到底当年多想不开,才在开学的三门选修上选了射,乐和书?”

    曲鸢深表同意:“我最大的错误就是选了医作为主修。”

    冷时想了想:“那好像你也挺惨的,等等,你好像也要学射?”

    曲鸢还在研究针灸:“是,不过我们学习的是毒杀这种,和医类关系很大。”

    冷时心乱如麻:“不行,我得出门走两步,我感觉书类的知识我已经一团糟。”

    冷时趁着现在是黄昏,正是人少的时候,打算一个人去校场练练剑。刚换好衣服拿上剑,准备正式练习的时候,看到校场门口正好一个人也在进入。

    等等,青色的衣服!冷时现在感觉看着这个颜色自己就眼睛疼,连忙转身准备跑路。

    “冷时!”一个冷泉般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

    冷时狠下心,捏着嗓子回应:“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冷时,我是冷时的姐姐。”

    身后传来一声冷笑,随后是迅速靠近脚步声。

    不知道他笑起来是什么样——这个想法还没完,对方已经走到了冷时面前。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最后还是冷时先开的口:“好巧啊,你居然也来练习啊,不错不错。那个…你眼力很好,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冷时,事不过三。”庄卿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其一,你要是有不懂的可以来问我,半个月你就送回了帕子,这是失约。其二,见面却不愿相认,这是负友。其三,当着我的面继续撒谎,这是失礼。你自己掂量一下吧。”

    冷时的无名怒火突然燃烧起来:“你不是说我们只是萍水相逢吗?好了,我没做到拔得头筹就是没做到,我能怎么辩解呢?考号是我不想写的吗?阁下心仪的是白碧霄吧,拔得头筹,次次不落,那我可真是做不到一点。”

    庄卿大概也是第一次尝到回旋镖的滋味,他疑惑地问:“什么叫我心仪的是白碧霄?”

    “你都为了她,肯委委屈屈来教我剑术。”

    “停,我不知道你又脑补了什么,”庄卿有点头疼,“没有什么委屈,也没有什么心仪的人。听清楚了吗?没有,不要乱揣测我。”

    冷时愣了一下:“所以,你是心甘情愿?那我是不是还有机会?”

    庄卿只好回答:“你到底学不学剑术?”

    冷时心情立马转换,看剑都顺眼了许多:“我学,先说好,我是真的一点都不会。”

    “知道。”

    “你不许凶我,也不许动不动就沉默。作为老师,你要多多包容我。”

    “.......”

    “不过白碧霄居然让你来辅导我,真是出乎意料,我以为你是只学文呢。对了,你还能辅导一下书类的考试吗?回头......”

    “把剑拿起来,我们先练习最基础的,学过三面花了吗?”

    “基础的已经差不多了,我缺的是组合。老师说组合可以随意,毕竟是现场进行比试。我的组合总是磕磕绊绊,并不能连贯。”

    “先让我看看你的优势何在。”

    庄卿仔细地看着冷时的剑术动作,最后得出结论:“你身法灵活,试试松溪小花剑。套路短小,结构精炼,来回就两趟,应该够用了。”

    冷时抖了抖剑穗:“可是我没练过。”

    “不要紧,我们先从预备势开始,还有整整半个多月,你基础不错,只需要把单个的招式连贯就好。”

    庄卿走到冷时身边,用剑鞘轻轻敲了一下她的左臂:“打直,第一招闻鸡起舞需要两臂向左侧方平摆,手心向下。放松,动作慢一点,对,就是这样,平缓柔和。”

    冷时忍不住吐槽:“我为什么感觉我不是在练剑,我是在学太极。”

    “第二势,顺风扫叶,这个需要疾如闪电,动作敏捷,”庄卿示范了一下,“向右扫剑的幅度必须大,剑尽量往前面伸。”

    冷时按照他说的做了一遍,庄卿纠正:“不对,幅度拉大一点。”

    庄卿的教学非常严谨,在一个时辰后,冷时气喘吁吁:“子卿老师,你能不能缓一下,我感觉....我快不行了。”

    庄卿看了看日影:“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晚上来万卷楼找我。”

    “晚上还来?”冷时腰酸背痛,“你就不能放过我吗?”

    “学书类。”

    “对哦,你居然同意了。”冷时想了想,“我怎么支付报酬呢?总不能是支付束脩吧?”

    “校对。”庄卿把剑擦干净收入刀鞘,“最近在校对《通典》,正好缺人。”

    “好好好。”冷时跟上他的步伐,“感觉我这日子被你安排得满满当当,想想就.....好吧,很充实,非常好,我爱书类学习。”

    庄卿目不斜视地继续向前走:“我听说过你,冷时,你在数类也算人物,常年排名第三,天资聪颖,所以你上次才会自信地说自己能考到第一。”

    冷时没想到他居然还能跳回这个话题:“那个,往事不能重提,忘了吧。”

    “不。”庄卿看了她一眼,“听说这次你名落孙山,原因也挺意外的。如果一个数类的占卜天才因为和我的一个赌约而就此停滞,很可惜。”

    冷时眨了眨眼:“所以,你这算是惜才?那我可真是荣幸。子卿老师,这份荣幸是我一个人还有别人都有?你不会在万卷楼开了一个补习场所吧?”

    庄卿避而不答,又掏出那块绣了云锦的帕子给她:“擦擦汗,等会带上课本来找我。”

    “又是这块帕子,话说这个纹样到底是什么?”冷时对着它仔细看了看,“是山吗?感觉不像啊。”

    “是一个字,花体字。”

    “卿?你的名字里面那个字吗?绣得有点紧密,怪不得看起来像座山。你这洁癖真是重啊,拿着还是那么干干净净,我回去洗干净再还给你吧。”

    二人分别后,冷时立即来到浴房沐浴更衣,认认真真地收拾了一番。

    曲鸢调侃:“你要不要焚香?你看你不是学习,倒是幽会情郎。”

    冷时吃了两块糕点,苦味一下就清醒了:“不了不了,我就是一身汗,不舒服。不过你这样刺激的描述,甚是符合我的心意。”

    曲鸢深表怀疑:“居然没被你的热情吓到,对方真是勇气可嘉。话说你知道吗?书类的庄子衿容貌俊美,听说这几日总有世家前去表明心意的小姐被他拒绝得梨花带雨。”

    “啊,好可怕。”冷时夸张地附和,“洁身自好的江左名流就是不一样啊。”

    “那,你的那位心上人和庄子衿比,你觉得如何?”

    冷时想了想:“虽然没见过庄子衿这人的正脸,但我觉得他俩气质还有点不相上下。而且他拒绝我还比较温和,你看,这不又给了机会让我去找他吗?”

    曲鸢继续解释:“有没有可能,庄子衿拒绝也不是那种冷酷派,是讲着讲着给人开导的?”

    “他脾气不是很差吗?”冷时疑惑地擦了擦手,“这会又走谦谦君子作风了?没事,反正我对他不感兴趣。”

    曲鸢提醒:“你那位心上人和你又和好了?”

    冷时准备推门出去:“就没好过。不过,他决定教我剑术和书类,说是爱惜我的才华,看不得我受挫折。”

    曲鸢把手上的医术合上:“看来这位朋友才华横溢,能文能武。”

    冷时点点头:“是吧,我也觉得。他今天还开导了我一番,真是让人心旷神怡。而且他一个洁癖那么重的人,居然肯借我帕子。当然,也有可能是看不惯身边人不整洁吧。”

    曲鸢一时有点被震撼:“你俩都发展到交换定情信物了?”

    “才没有呢!”冷时推开门,“行啦,我俩这路途漫漫,别的我就不透露了,等成了我再让你们见面吧。”

    待到冷时来到万卷楼时,庄卿早已经坐在那里了,靠近他就能闻到皂角的香气,看来这人已经沐浴过了。

    万卷楼的单人书房只对成绩优异的学生开放,成绩较差者大多数去一楼的大书房学习。庄卿的桌子非常整齐,旁边还放了一张塌,不难看出主人在这里已经使用了较长的时间。

    “坐这吧。”庄卿收拾了一张旁边的乌木桌子,“从今天起,我们每三日学习一次。书类重在陶冶情操,同时需要反复记忆。每月校对三次,我会到时候通知你。”

    “好的。”冷时转了一圈,“你这里好生冷清,居然没有植物。”

    “用功之时不需要这些东西。”

    冷时啧啧了两声:“你不陶冶情操了吗?哦,是我需要,你不需要。下次我给你带盆文竹吧,你这真是空荡荡。”

    庄卿拿出一页满满当当的纸:“知识点我已归纳好,不懂的问我。”

    “你这是练的颜体吗?好生有风骨。”

    “是,等等,你写两个字给我看看。”庄卿看着冷时的字皱起眉头,“书类讲求字体雅观,你得练字。”

    “可是我天生就这样。”

    “你到底想不想拔得头筹?”

    “我不是很想,说真的......行了,你这什么眼神,总得给个彩头吧。”

    庄卿在一张计划纸上加上了练字的项目:“你要为自己负责,现在正是用功的好时机.......”

    “停,你怎么也变成无趣的书类老师了。”冷时做了个暂停的姿势,“这样吧,如果,我能回到我的巅峰前三,下次的休日似乎是中元节?我们一起下山过节吧,我带你开开眼界,萧山镇的河灯可美了。如果我拔得头筹,你就试试接受我的追求吧。”

    “为什么我要下山过节?”

    “节日不重要,陪伴比较重要,听说过吗?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庄卿猝不及防地耳朵红了一下:“那你没有回到前三呢?”

    “那我就陪你下山买河灯放好了。”

    说来说去,吃亏的总不是冷时。庄卿没有应声。冷时试探地问:“你这是同意了?”

    “家中有节日典礼,我不能去山下。”

    冷时随口说:“你又不是庄子衿,也不是咱们书院院长,不需要站在那所有人都得看到的,你怕什么?旁支干完活就可以走了。”

    庄卿有口难言:“可是典礼需要合乎规矩。”

    冷时脑回路清奇:“等等,不会是有人约了你,所以你在努力婉拒我?中元节怎么都有人能约到你?那人得多提前啊?”

    “.......”

    “想想也是,你的脸这么好看,成绩又这么优异,心仪你的应该不少吧?啊,所以你是为了不让别人发现我们的刺激的......”

    “行了,到时候再说。”庄卿感觉她再说下去就不妙,“没有约,这事你让我考虑一下。”

    “不行,你这是在画饼。这样吧,我到时候在那里等你怎么样?如果你来我们就一起放灯,你不来,我替你放也行。”

    庄卿看了看计划表:“再说吧,今晚上的任务先做做看。如果时间不够,你也去不了。”

    冷时打开课本,突然想起出门前曲鸢提到的庄子衿的事情:“说起来,你这么优秀,应该也和庄子衿打过照面。我今天听了他的一个八卦,你听不听?”

    庄卿难得地看了她一眼,礼貌地请教:“请说。”

    “庄子衿拒绝了不少世家小姐的爱意,好多小姐梨花泪雨。你说他是不是端着一张冷冰冰的表情,然后用决绝的话语拒绝每个佳人?”冷时想象了一下,“表情就用你和我第一次见面那种冷漠的表情,语气就用你每次监督我学习的声线。啊,想想真是让人哭出来了。”

    “.......“

    “庄子衿到底是什么样子啊?真是让人好奇。”冷时看了看庄卿的泪痣,“你说,你和庄子衿谁更好看?”

    庄卿翻了一页书:“你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你居然还会移情别恋这个词语!”冷时震惊,“从你嘴里说出来真是别有一番滋味。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移情别恋的。说起来,你要不要报一下你的生辰八字给我,我还可以帮我俩合一下姻缘......”

    “让你安定天下的算法不要用来做这种事情。”

    “没关系,这不重要。不过庄子衿这人果然让人很好奇。”

    庄卿搁在腿上的手捏了了一下衣角,就听冷时问道:“你说,你们两个都这么不爱说话,见面了不会靠眼神交流吧?”

    庄卿走到她的桌子前,突然的靠近让冷时向后仰了一步:“诶,你别生气呀,好了好了......”

    只见庄卿把冷时的课本翻了一遍,然后重新理回正确的页码:“你如果拔得整个数类院头筹,我带你去见他。”

    “见谁?”

    “庄子衿。”

    冷时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这可不像说笑,她连忙哄道:“我对他不感兴趣,让我心心念念的只有你罢了。”

    庄卿不动声色:“你可以看一下我俩谁先说话,或者我和他谁更和你的眼缘。”

    两个人静了一瞬,冷时连忙找补:“子卿老师,你说的是什么话,我心匪石,不可转也,你别生气了,不过一些风言风语罢了。我知道,萧山书院规矩这么严,女子十六岁前,男子十七岁前皆不得随意结连理,我不过是玩笑话罢了。”

    “我已经十七了。”庄卿眼珠不错地看着她。

    冷时愣了一下:“可是我才十五,你这是想和我来刺激的提前享受?”

    庄卿重新把书塞回冷时的手里:“不是。你很有自知之明,我只是想说,你不要随意把时间荒废在一些情情爱爱上。”

    “那你等等我吧,”冷时握住他的手,“不过是一年的时间,你应该等得起?”

    庄卿没想到话题还能这么拐,他把手抽出来:“你就说这个彩头你要不要吧。”

    “我要,不过,中元节你也得考虑。”冷时开始畅想,“啊,到时候见了庄子衿我是不是要表示一下,比如感谢他对你的关照?”

    庄卿打住她的话头:“学吧,如果掉到十名开外,中元节就不在考虑范围之类了。”

    冷时瞪大眼睛:“你怎么能这样?”

    “冷时。”庄卿叫了她一声,“你以后,可是要回沈家担任职责的。”

    说到家族职责这个话题,两个人都沉默下来。

    每一个在萧山书院的学生,都有自己的家族安排,大多数都会在这里学成后回家担任相关职责。

    冷时良久后开口:“沈家每个人都有两把剑,大多数只是形式的象征。一把剑象征身份,另一把则是在面临死亡时拔出,要么自刎,要么斩杀敌人。但我不一样,我有三把。第一把是沈家给的,也就是具有象征意义的,叫‘劳谦’,第二把是冷家给的,叫‘终乾’。冷家已经不成气候,这把剑给我的时候,只是因为我姓冷,他们连刃都不开。最后一把叫‘不事王侯’,也就是面临死亡时拔出的剑。这把是我自己取的,风雩阁的十七先生送的。”

    “三把剑的名字都是从《周易》取的,但最后的那把剑我已经表明志向,我不会选择侍奉王侯,那么,我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成为沈家历史上唯一的异姓家主,要么我就远走江湖,你觉得哪一个更好呢?”

    冷时凑近庄卿,二者对视了一会,冷时突然抓住庄卿的手,调皮地笑起来:“当然是带着我们卿卿远走江湖啦,我怎么会让你和我一起在沈家那种浑水里受苦呢?何况你也是旁支,到时候一定很好跑路吧。想想我俩这故事真是可歌可泣啊。”

    又被捉弄了。庄卿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先学吧。你要远走江湖,也得学东西。”

    毛笔落在宣纸上沙沙的写字声仿佛春蚕食叶,古里古怪的气氛就被一句调笑话给打破了,只留下快活的空气。

    冷时愉快地想:熬过这段时间,应该也能看佳人赏灯的美景了吧,到时候我一定要看他笑起来的样子。

    坐在一旁的佳人浑然不觉她的想法,夏夜的蝉鸣声声,仿佛尚未说尽的絮语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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