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冷时一时也没听懂这句话的背后内涵,不过真诚是万事万物的必杀技,她只好诚实地回答:“不清楚,有段时间没去了。”

    “是吗?”华鲸很和善地笑了笑,“倘若您有空,可否帮忙照看一番?”

    “我和你们合作还没有板上钉钉呢!别这么急。”冷时的左手弹了弹剑鞘。

    “是吗?您和楼主上次虽然不欢而散,但是我们都相信,以冷按察的为人,是绝对不会差的,所以您一定会回来。”

    “你这个话里的‘我们’是谁?”

    “自然是需要报仇雪恨的人。”

    “你也是其中之一?”冷时听了这话心里暗暗吃了一惊。

    “您会知道的。”穿着松花纱裙的华鲸很难看地笑了一下,对她欠了欠身,“还是先请进吧,楼主久等了。”

    屋子里的摆设一如上次,幕卷流苏,帘垂金箔,绮罗珠翠,粉面梅妆。卢朗仍然在桌边吃水果。小莺身着绛纱裙,歌喉清亮,舞态婆娑,只见她抱着胡琴立于几前,转袖调弦,纤手斜掂,轻敲慢按,边歌边弹。

    “冷按察请坐,那位小哥也坐。尝尝这阳关的葡萄吧!阳关那边草极其肥盛,马皆是汗血,产的苹果和葡萄又大又美!这是新鲜的阳关葡萄。”卢朗非常热情地招呼冷时和望舒尝尝碧玉果盘里的水果。

    “这是望舒。”冷时示意望舒坐到自己身边来,“卢楼主,想必我为何而来,你也清楚。”

    “我自然清楚。不过你是以什么身份和我来交谈,恐怕有待商榷。”卢朗饮了一口三勒浆,招呼小莺姑娘也坐在他的身边。

    冷时叹了口气,把腰间的玉玦和令牌都解下来交给了望舒,从腰间拔出不事王侯放在几上。卢朗又问道:“那这位望舒小哥呢?”

    冷时毫无感情地对望舒说:“你也取下来。”

    “这怎么行?”望舒小声回应,“家主不是说令牌在人在吗?”

    二人对视了一会,望舒只好讪讪地把腰间刻着白狮子纹样的沉香木令牌解下。

    卢朗这才站起来欠了欠身行礼:“上次多有冒犯,还望冷按察海涵。”

    冷时也回了一个礼:“能理解,上次您说的合作我也回去考虑了,一切确实如您所说 。”

    “今日冷按察前来所谓何事?”

    “你们要的合作,我同意。风雩阁的存在确实有问题。”冷时顿了顿,“我还是应该拿出诚意来。从我当年和苏氏的刀疤眼接触的时候,我就已经意识到,一切并非表面的风平浪静。我在乾元书院也有相关的查证。我可以做你们在风雩阁的某种程度上的内应。”

    小莺为卢朗添上了新的三勒浆,卢朗转了转玉杯:“那么我也该拿出诚意。我们所有参与其中的人,都是当年被风雩阁和曲氏陷害的人。妙手丹和失踪的人确实是有关系,以及风雩阁在其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这是我们一直在调查的。”

    “那么你们为什么要策划二十四桥明月夜的相关案件?”

    “我们在审判。冷按察有所不知,这死的三个人,没有一个是清白的。我们需要策划这样的案件,才能让风雩阁把你调回江左啊。”卢朗笑道。

    “所以.......”冷时没有说完,她已经清楚地意识到,从自己下船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步入了玲珑楼的棋盘。玲珑楼的棋盘上,自己又扮演了怎样的角色?谁又是那个下棋的人?

    卢朗观察了冷时的神色,见她显然是感到吃惊。他继续侃侃而谈:“冷按察,你在风雩阁的职责就是侦查案件,我们只能用这种办法了,毕竟风雩阁的下作手段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今天它可以说你是冷按察,明日就可以说你是叛乱者。”

    “这是自然。”冷时回答道,“所以你们现在在查什么?后面还会继续作案吗?”

    “会。因为没有人可以给亡者安息之处,也没有人会记得消失的人。我们无非在收集妙手丹到底是怎么炼制出来的信息。它的药材,至今不能清楚。”小莺又为卢朗添了一杯三勒浆。

    “我也不清楚。我现在正在查苏氏相关的案件,我始终认为有蹊跷,以及正史的记载也有问题。风雩阁和曲氏已经开始怀疑我了,你们的所谓的调查机密我恐怕不行。”

    “冷按察,我们不需要你做别的,只需要你做一件事,保住三水。”卢朗将空杯子放在一边。

    “三水?”

    “是的,想必你已经见过了。我们希望三水能在你身边,你帮我们保住她。而你想问的苏氏的信息,正史的信息,我们全都会给你。我们想做的,不过是让被风雩阁迫害消失的人得到一个安息。”

    这是很明显的监视的意思了,但是三水这个人居然有这么重的分量吗?冷时感到疑惑,她思量了片刻表示同意:“可以,我还要二十四桥明月夜所有的作案手法,以及,你们不可以再进行作案。”

    卢朗沉默了一会,弹了弹杯子:“小莺,不添满吗?”

    小莺姑娘调皮地笑了笑,轻快地拿起一边的壶:“没有了,我这就去倒满。”

    “我们想让你回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会再作案了。我能透露的只有这么多了。”卢朗如此承诺道。

    言下之意如此,冷时也无法再与他商谈更多的条件。她想起上次的喝酒事件,于是又补充:“我不喝酒。”

    “我知道。”卢朗回应,“上次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冷时想起上次渊薮在场,卢朗大概是防备他。只又听得卢朗继续说:“冷按察,渊薮表面看起来听从萧山书院,但是始终是风雩阁最锋利的刀,你要小心。我上次已经提醒过你了,相信你自有判断。”

    想必是想在渊薮面前演出一场冷时与玲珑楼不和的戏份,冷时意会地点点头,准备起身时,又想起三水这个人的安排:“这个三水姑娘是什么人?”

    “她吗?她算是我们楼里的重要骨干了。”小莺不知何时回来,突然插嘴,“我们玲珑楼一共是二十四位人物,从首至末尾排行,三水是她的本名,在其中排行第四。她的代号是茶园。”

    “所以,现场留下的笛子不过是她们作案完成的记号?”冷时现在猛然意识到其中的千丝万缕。

    “是啊,不然,我们怎么知道她是否报仇雪恨了呢?不过我们这二十四位人物也不全都会亲自报仇雪恨,你不用担心。”小莺送冷时到门口,“您也不用担心她的出现会惊扰到风雩阁的人,我们会用神不知鬼不觉的方式送给您的,很快的。”

    不要说得好像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一样啊!冷时在内心吐槽,但是也意识到这确实是见不得人。她整理好身上的腰佩,理了理袖子,正准备下楼梯,小莺突然叫了一个眉目清秀的小倌过来,他的眼睛边也有一颗泪痣。小莺姑娘嘱咐他把冷时送出去。

    小莺连忙解释:“冷按察,门口还有不少风雩阁的人盯着,您就逢场作戏一次。”

    冷时连忙退后一步:“做戏可以,就别碰我了,我不太习惯别人碰我。”

    小倌连连称是,亲昵地跟在冷时旁,望舒生不如死地跟在冷时后面。

    “格局打开一点,饮食男女,我亦在其中。”冷时安慰他,“我又没干什么对不起庄卿的事情。”

    “要是碰见熟人我们跳进黄河就洗不清了!”望舒大概对冷时来这里的原因略有了解,但是他无法接受这种出门的方法。

    “现在是中午,哪个熟人来玲珑楼?还没开业呢。那你觉得我们怎么出去比较靠谱?”

    “我们可以偷偷摸摸爬窗子。”

    “然后风雩阁就知道玲珑楼必然帮了我,就等着被风雩阁彻查吧。”冷时穿过花里花哨的大厅,终于来到了门口,没想到还真遇到了熟人——那个人穿着红枫纹的长袍,手上拿了写着“熙熙攘攘”的扇子。

    “马失前蹄。望舒,我们还真遇到熟人了。”冷时感到头疼,连忙转身正准备对小倌嘱咐他就送到这里,哪里知道陆夜喊了她一声。

    “冷按察?你怎么在?”陆夜走近看到冷时身旁亲昵的小倌,身后装作对周围装饰很感兴趣的望舒。

    小倌以为冷时要他发挥自己的业务水平,连忙带了一些娇俏的声线:“冷按察,您下次来的时候可要记得我的花名,别让别人捷足先登。”

    冷时想解释的话活生生咽了下去,她被这个声线也雷到了。望舒听到这个连忙咳嗽:“咳咳,那个我们还是先走吧。”

    “那冷按察下次来的时候喜欢什么香?喜欢今天的香吗?要是喜欢,我还是准备今天的,下次保准您尽兴。”

    冷时只好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好了,你先回去,不用送了。”

    小倌一步三回头地回去了,陆夜冷笑道:“庄子衿知道你今天来这尽兴吗?”

    “这不重要,他应该知道吧。”冷时连忙把他往外面带,“没有没有,什么都没做。”

    冷时只求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哪里知道小莺姑娘又亲自下来了:“冷按察,此珠赠君,唯愿君心似我心。”

    递过来的是一颗成色上好的白玉珠,冷时在陆夜的死亡视线下硬着头皮打算接下来,没想到陆夜拦住了她:“你最好想清楚,你今天回去还进不进得去庄卿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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