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

    陆晴长期遭受折辱打骂,身上淤青一片片,再加上营养不良导致昏厥。白新盛把人带回来后,早已不省人事。

    凤梓潼让慕容赴去沂山请徐先生回来。

    随后轻咳两声,想到她重伤在身,没法走动。百里玄又时长来去无影,若是让白新盛去找他,不定找到何事年月。

    于是只好让白新盛去找季司寒要一位军中药师,帮陆晴检查身体。

    四只小猫蜷缩在被褥一角,发着一阵阵“唔唔”的声响。待人散尽,凤梓潼用指尖戳了戳中间那只狸花猫。

    小猫仰起脸,伸着前爪打哈欠,前爪伸的太长,不小心把小白猫给蹬醒了。小白猫委屈地往凤梓潼手边爬去,呜呜地蜷坐在凤梓潼耳旁。

    穆承司听闻白新盛带回来一个女人,心中疑惑,于是往正厅走去,和季司寒说了这件事。

    季司寒将手中正在看的各个督工汇总的折子放下,咋舌道:“承司不必忧虑,卿言中的女人许是徐先生的儿媳,他此番前来沂水,就是为了寻他儿媳查问一些事情的。”

    穆承司了然,正要退却。

    关门之际,他陡然想起什么。于是打开门,又重新走进去,将门牢牢关上。

    “王爷,上次臣之所言,王爷思虑如何?”

    上次进言,令季司寒出手趁机杀去季司诀,穆承司等了良久,也没等到季司寒的答复。

    眼看着邯郸水利即将竣工,若是让季司诀回到帝都,日后再动手,怕就是错失天机,难上加难了!

    “依杞儿之言,再容大人宽限他些时日。”季司寒谨遵凤梓杞的意思,表明季司诀现在还不能死。

    穆承司闻言,脸色陡然转黑。

    他当初明明交代过季司寒,莫要将此事告知凤梓杞,怎么偏偏还是说了!他怒叹一声,责道:“臣当初怎么同王爷讲的?王爷怎可将此事说于大姑娘?”

    他气的拂袖,季司寒则一脸打量,随后笑道,“公卿莫气,你与杞儿皆为本王左膀右臂,本王还是需得两位谋士共同出谋划策才好。”

    比起穆承司,季司寒更加相信凤梓杞。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夜君凌贯会拿捏人心。一个假的“凤梓杞”,且时常对季司寒忽冷忽热,季司寒却视此人为珍宝,对其言听计从。

    “也不知他日,季司寒知晓他所深爱着的‘凤梓杞’根本不存在,将会是何种痴狂模样。”

    百里玄正笑嘻嘻地将他偷听到的消息告诉夜君凌,夜君凌冷冷掀他一眼,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来:

    “不会。”

    百里玄脚下一个趔趄,不敢相信自己方才听到的二字。心道:夜君凌可真够无情,对扶阳王的真心视而不见。

    他在心里咋舌摇头,又再次问道:“你刚刚说什么?”似乎在求证,他方才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夜君凌没理他,与他错肩离开。

    百里玄好奇,追上去,道:“为何?”

    夜君凌顿住脚步,抬眼道:“季司寒生就无情,何谈真心?”

    百里玄更加不解了。

    可这次夜君凌没给他追上去的机会,轻功斗转,便消失在百里玄的视线中。

    “哼!愚夫之志,难堪大任!”

    穆承司走后不久,季司寒背后陡然出现一人。

    那人黑袍遮身,宽大的帽檐几乎盖住了他的整张脸。

    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季司寒显然被下了一跳。

    他转身,神色一怔。随后眼睛中的警惕如冰雪般缓缓化去,只留下满目的惊愕与信息。

    他陡然从椅子上站起身,随后半跪在地上,捧拳道:“师父。”

    许久不见情绪的眸子闪烁着泪光。

    “穆承司让你杀季司诀,为何迟迟犹豫不肯行动!”张若拂袖坐在季司寒方才的座位。

    季司寒垂眸,“杞儿言,先让季司诀吃够苦头,待在回京的路上再杀不迟。”

    张若端起茶,将茶沫子拿杯盖刮刮,喝了一口,道:“你个糊涂东西!凤梓杞是你什么人?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对她可曾知根知底?!”

    “杞儿是将军府的大小姐,自有与徒儿相识。徒儿自然对她知根……”

    季司寒话未说完,只听“啪”的一声,他的脸便被扇到了另外一边。

    张若气急,“混账!我早说过,不要跟将军府的人勾结在一起,你是当我的话是耳旁风么!”许是气的太狠,他胸膛剧烈起伏着。

    须臾,他缓下语气,淡道:“真正的‘凤梓杞’早在季司恪被送去寒国当质子的路上就死了!”

    “当初将军府包藏大皇子,为了季司恪,将真正的凤梓杞送去以假乱真,代替季司恪葬送性命。你当你身边都是什么人?不过是些图谋皇室的豺狼虎豹,亏你还将人心心念念捧在手心儿。”

    “到头来却连她是什么人你都不知道!”

    张若长叹。

    若不是骑马舟车劳顿,他嫌累的慌。此时此刻,他恨不得现在就踹上季司寒两脚,以解心头愤恨。

    季司寒不可置信地抬起头,道:“怎么可能?!杞儿不可能会骗我?!”

    张若在宽大的帽檐下翻了个白眼,若非季司寒是名正言顺的齐国皇子,他才懒得跟他多费口舌。

    南疆公主如此聪颖,怎会生出季司寒这么个玩意儿?优柔寡断、晦暗不明、难堪大任!

    嫌弃归嫌弃,对于这种人,张若还是喜欢居多。毕竟太聪明的人,不容易掌控。

    就比如……南芷若……

    “听说季司恪回来了,就在你身边?”张若没理睬他的黯然神伤,径直问道。

    季司寒依旧半跪在地上,颇为乖巧地点了点头。

    但人有些颓废,眸光黯淡。

    “留住他,待沂水的事办完,找个机会杀了他。”

    季司寒闻言,猛地抬头,“师父为何要我杀了皇兄?”

    张若无奈,恨恨道:“你懂什么?季司恪此时赶回大齐,就是为了争夺皇位。你若还想当皇帝,就赶紧把他给我杀了!”

    “可皇兄待我真心,并未有过半分不妥。”

    张若闻言,陡然哈哈大笑起来。

    一个深陷皇室争储风波的皇子,竟然在他面前提皇室情义?真是太可笑了。

    古往今来,多少人死在成皇的路上?弑父弑兄,杀妻杀族的事,出现的还少么?!

    张若可笑道,“你懂季司恪么?他离开帝都这么多年,能安然无恙地活着回来,你真觉得他有这么简单?寒儿,自古帝王多无情,你的情太多了……得断。”

    他冷笑着,眼底阴霾满布。

    他不过走了三四年,没想到自己精心培养出来的复仇工具,竟然变得这么优柔寡断。

    险些脱离他的控制。

    其实夜君凌回来时,季司寒便多有揣测。齐皇一向不喜季司恪,寒国那边自然也不待见他。

    可夜君凌竟然能够在回京的路上,逃出齐皇派出的死士追杀!不远万里跟来沂水,出现在他身边。

    其实仔细想想,夜君凌本身出现在他身边的动机就不纯。

    季司寒是精致的利己主义,他收留夜君凌是念在小时他和夜清雪曾有恩于他,但倘若夜君凌对他有所图谋,他不会介意即刻除掉他。

    想明白了此处,季司寒不由道:“竟不知本王身边群狼环伺。”

    张若冷哼一声,道:“为师不过避祸两三年,不曾想当初教你的东西,你是一样没学会。”似有失望的语义,季司寒听出后连连认错。

    “师父当初被父皇诛杀,徒儿以为师父必定难逃大劫。本欲设法营救师父,却被父皇幽禁在扶阳宫,四下孤立无援。幸得今日重见师父,才能认清身边虎狼。”

    季礼一心想让季司诀继承皇位,而张若为了自己的大计,一直以谋士的身份辅佐季司寒,希望日后能由季司寒继承大统。

    但张若行事狠厉,又急于求成,导致季礼发觉到他的存在。季礼怕季司寒成长起来后,会威胁季司诀的地位。于是便给张若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斩杀。

    幸得张若利用蛊术自救,才能保住小命。这三年间,他脱离季司寒的视线,更名改姓成为太监总管张千的干儿子。并利用张千的名义勾结宦官党羽,在宫内自成一派,组建了极为缜密的消息网。

    直到近日,宫内宫外为了立储之事争纷不断,他才觉时机已到……

    而季司寒早知张若不会轻易死掉,一直在暗中派人寻找。今日得见,也算圆满。

    以张若一人之才,堪比他手下数十谋士。今张若重归,季司寒便不用再畏惧季司诀的势力。

    但季司寒心知,张若野心勃勃,他日若他大事得成,必要先杀了张若以绝后患。

    但张若此人,生性多疑。季司寒必须藏拙保身。

    “知道就好。”张若心安理得地接受季司寒的恭维。在他眼中,季司寒是他培养出的最成功、最精致的棋子。

    见季司寒还在跪着,张若好心情道:“地上凉,起来吧。”

    季司寒应声,忙站起身。

    张若透过帽檐的缝隙悄悄打量着季司寒,又道:“为师今日来其实是受了皇帝口令。但心决此事兹事体大,这才来同你商议。”

    季司寒蹙眉,能让张若说出兹事体大,那就证明事情一定很棘手。

    张若叹了口气,“齐皇逼迫南妃娘娘交出七日蛊,意图除掉尔等。让我前来沂水投蛊。”

    南芷若同季司寒讲过七日蛊的威力,听闻张若此言,季司寒一惊,正要说些什么,但想到眼前人,立马改变口述,忙道:“我母妃可安好?”

    张若见他毫无志气,哼道:“南妃尚好。日后可就不定了。”

    季司寒这才道:“七日蛊危害甚大,父皇怎能如此狠心。还往师父相告,徒儿应该如何?”

    “七日蛊在我手上,但总要给齐皇交差,毒不得不投。齐皇昏庸无道,寒儿若是不除掉他,往后你我师徒二人,必难活命。”

    张若权析利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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