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

    寒云安脚跟发力,借力腾起,而后将手中的鞭子一掀,朝着凤梓潼的脸甩去。

    凤梓潼被迫松手,腾空后翻躲避。

    “本郡主的事还轮不着你个贱人来管!”寒云安眼底似冒着火焰,黛眉深拧,满面杀意,“今日是在我珑雪城,本郡主倒要看看谁能救你!”

    鞭条的戾气愈来愈重,凤梓潼抽出紫月流云剑,借势一搅,将寒云安的鞭条缠在剑身不能动弹。

    “云安郡主,便是在你大寒皇城,你贵为郡主,也不该随意对百姓施以惩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大寒因民而立,皇室中人若人人都如郡主一般骄纵自持,终有一日将会被百姓所离弃!”

    凤梓潼凌眉看向寒云安。

    这话,说的精妙。

    寒云安若承认凤梓潼说的有理,便是承认她以往所做皆是过错,失了皇家颜面,惹人嘲笑。若是推翻凤梓潼所说言论,便是动摇民心,让百姓对大寒失望。

    到底是皇室中人,寒云安一眼便瞧出话中的凶险。她冷哼一声,将鞭条收回腰间,眯眼打量道,“你究竟是何人?”

    李谡穿过人群,朝寒云安一礼,不卑不亢道:“此乃大齐长宁公主——”

    此言一出,围观的百姓纷纷惊讶。

    和亲的事早在两国传的沸沸扬扬,但和亲车队夜间子时才到珑雪城,入城又比较低调。百姓们对凤梓潼的突然出现倍感惊讶,惊讶的同时,却对这位和亲公主颇为赞赏。

    论气魄,凤梓潼强压寒云安一头。

    百姓们虽然心中文墨不多,却也听得懂文字间的道理。方才凤梓潼的一番话,已然深深扎入他们心底。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寒国连年向周边小国征战,愈渐养成杀伐之性。国主□□,苛税重赋之下,百姓叫苦不迭。

    而寒国皇室整日却饮酒作乐,不顾百姓死活。纸醉金迷,醉生梦死。凤梓潼的这番话,终将在珑雪城埋下隐患。

    “哼!原来是个和亲公主,怪不得架子这么大!”寒云安皮笑肉不笑地对凤梓潼冷嘲热讽一番,而后走到凤梓潼面前,低声威胁,“我倒要看看,齐国来的郡主,能在我千秋哥哥手里活蹦乱跳几天。”

    寒云安冲凤梓潼扬起一抹得意的笑,而后将马背上拴着的绳子割断,笑道:“未来嫂嫂当众讨要此人,本郡主也不好不给。为免坏了我与嫂嫂情意,今日本郡主给嫂嫂一个薄面,便将此人赏给嫂嫂做个面首罢了……总归,我寒国男儿长相是俊俏一些,嫂嫂看得上,那是他们的福分!”

    此言一出,凤梓潼的眼皮狂跳不止。

    寒云安不占理,怼不过凤梓潼,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当众毁她名声!

    李谡又气又急,却又不能发作。

    寒云安得意地骑马扬长而去。

    凤梓潼揉了揉眉心,让李谡带人去医馆疗伤,自己则和青络一起往驿馆回赶。

    凤梓潼当街向寒云安讨要面首的事不出半日,便传的满皇城都是。寒云安躲在王府偷乐,驿馆里,李谡却如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

    “你急什么?!”凤梓潼不解地看向李谡。

    “公主不知,此事事关两国和亲之大计,万不可轻浮行事……”

    “公主不知,此事事关两国和亲之大计,万不可轻浮行事……”

    李谡一张口,凤梓潼便知道他想说什么,于是两人异口同声,惹得青络发笑。

    紫笙唇色有些苍白地靠在一根柱子旁,静静看着屋子里的几人,一向冷静的脸上也微微扬起笑意。

    “不过半日便传遍了整个皇城,肯定是寒云安在背后推波助澜。李大人,您现在就是再着急,也于事无补啊!”凤梓潼摊摊手。

    李谡一脸愁容,“那、那要怎么办……”

    “静观其变。”

    凤梓潼淡定地拿盖子刮了刮茶上浮着的一层淡青色茶沫。

    而后,她从果蔬种植系统里掏出几枚葡萄种子,送给李谡,“李大人,养几株花泄泄火气。总之相信我,和亲的事一定可以照常进行下去的。”

    李谡异常不解!这个时间了,凤梓潼竟然还有心思让他种花!可他不敢说。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礼官。

    李谡委屈地看了凤梓潼一眼才肯走。

    白新盛却在这时敲门进来,“姑娘,寒云安的人已经控制了陆予墨的家人,怕是不时便回对姑娘出手。”

    “不急。我救过陆予墨一次,倒也想悄悄,他是个怎样的男儿。”凤梓潼搁下茶杯,将目光扫在白新盛和紫笙身上。

    良久,若无其事的目光看的白新盛心中忐忑。白新盛低下眸子,问道:“姑娘可还有什么事?”

    “没了。”凤梓潼话落,却将眼睛落在紫笙身上,“紫笙,你过来。”

    紫笙心不在焉,听到凤梓潼叫她,才一怔愣地反应过来。她走上前,单手抱拳礼道:“姑娘。”

    凤梓潼叫她上到跟前,在她被夜长枫拧断的手骨上捏了捏,良久才道,“小白子,你去找几块木板,我要给她正骨。”

    白新盛和紫笙具是一怔。

    紫笙眨眨眼,不可置信地望着凤梓潼。

    若是说白新盛的胳膊被拧断,凤梓潼主动去提医治,紫笙到可以理解。毕竟白新盛跟在凤梓潼身边务事的时间比较长。

    可她……

    紫笙眸光闪烁。

    “晚了就不治了。”见没人行动,凤梓潼佯作威胁,睨了两人一眼。

    夜长枫知道凤梓潼会心软,因此下手还是留了几分情面。虽然当时生生将紫笙的胳膊拧断,却并没有彻底粉碎性骨折。

    这种伤,凤梓潼还是有把握治疗的。

    白新盛慌张跑出去找木材,凤梓潼则先从系统里拿出预先准备好的麻醉剂给紫笙打下。

    “我们几人在寒国,终究势单力薄,我若想全身而退,还需仰仗诸位。紫笙,你效忠苏文轩,与我而言并无多大干系,我只需你在这一路上,尽忠于我。”

    凤梓潼眸子里透着淡笑,语调却阴森森夹杂着冷意。

    无非是打一巴掌给颗糖罢了。

    但凤梓潼知道,这招对紫笙管用!

    手术很耗时耗力,凤梓潼一个人在屋子里关了整整半天才出来。

    出来时,天色已经完全黑透。

    白新盛提来夜宵,摆在桌上,唇动了几次,却都没能说出话来。

    “想问紫笙?”凤梓潼拿勺子搅了搅粥。

    白新盛点了点头。

    “她没事,药效没过,还没能恢复意识。胳膊被我缝合过,伤筋动骨一百天,她这条胳膊,至少要三个月不能沾水、不能动。”

    凤梓潼慢条斯理地撕下一张饼子咬了一口。

    “姑娘,我与紫笙受命于世子,但世子说过,只要鬼林的事情揭过,便让我与紫笙真心对待姑娘。姑娘不必对我和紫笙戒备提防。”

    白新盛话说的真挚。

    凤梓潼微蹙眉,笑道:“小白子,你一定没有听说过狼来了的故事。”

    她轻笑,却并未同白新盛讲这个故事。

    白新盛知道凤梓潼意有所指,只失落的垂下头去。

    *

    东宫。

    “流言是谁传的。”

    大殿极为轻简,除了灯火烛台,只有一张书案,一卷青席,以及一些古朴繁琐的礼制摆设。

    寒千秋坐在书案旁,执着朱砂笔,正一笔一划批注着从寒皇那里送来的奏折。他批的极为认真,字迹清晰工整,耐心至极。与沂水城凤梓潼遇见的那个心气浮躁的少年截然不同。

    “回殿下,是云安郡主。”台阶下跪着一个带刀侍卫。

    “云安?”寒千秋动作一顿,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他将朱笔搁下,抬头看向侍卫,问道:“云安一向娇惯,她怎么与和亲公主结怨的?”

    侍卫将这两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与寒千秋听。

    寒千秋动了动心思,将侍卫遣下。

    但第二日,街上的流言却骤然消失,仿佛未曾出现过一般。

    这诡异的现象令凤梓潼和亦嬅都不禁提防起来。

    亦嬅揣着一只暖炉捧在手心,看着窗外厚厚的雪景,淡道:“看来此事已经传到寒皇宫了。”

    “总计是流言,还是从寒云安口中传出的,做不得真。除非寒皇非要拿这件事大做文章。不过,我有办法让他做不出口。此事不足为惧。”

    凤梓潼罢了罢手,寒国一向将葡萄当做圣果,寒皇又喜欢事事唯一。凤梓潼的果蔬种植空间,单是巧云已经解锁的水果,便有二三十种,届时随便拿出一种也能将寒皇打发。

    和亲的事,只要两国间的形势不出变化,就必定能顺利进行下去。

    想到这里,凤梓潼的眸子暗了暗。

    也不知夜君凌那里的情况如何了……

    “公主,寒皇宫派使官传来消息,让公主及随从先前往城西的摘星阁暂住,等候召见。”李谡方才得到消息,便匆匆赶来。

    亦嬅轻笑,“李大人,你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寒国使官啊?”

    李谡不解地看向亦嬅。

    凤梓潼对这些礼仪制度不慎清晰,但亦嬅曾讲过,凡是宫内传出的旨意,无论是口头的还是书面的,都会亲自交由那个人手里。

    可是寒国这使官摆着堂堂和亲公主不来拜谒,偏去给一个礼官传达上面的旨意。这怎么看都像是个圈套。

    “李大人在朝中任职几年了?”凤梓潼笑道。

    回头想想,凤梓潼确实还不太了解李谡的为官经历。只知他父亲是礼部尚书,而他也顺理成章进了礼部,谋了个礼部侍郎的职位。

新书推荐: 我在八零当红娘 爱的极短篇 以身为饵 [娱乐圈破镜重圆] 限时沉溺 匣中钗记 柳莺传 画堂春(女尊) 妾本薄情 我和越前有个崽?! [主咒回]这个幸福值是非收集不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