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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1)挑拨

    “刺啦——”

    那声响叫我惊醒,才觉“视线”半压着。

    从约莫两指宽间隙瞧去,雾霭连成一片,压制着叫人喘不过气来。

    显而易见,此处不是宋府,又是那片灰雾空间。

    可我不再似前次那般,即便“视线”仅留有一线缝隙,也予我好奇窥探。

    心弦被命运般的死讯拨动一瞬,就如同七香被杀时,那片浓郁的夜色。

    它被猛地撕开一个口子,将吸纳的过往吐露,一股难言悲伤蔓延而上。

    而我甚至辨不清,是因着接连目睹三次死亡,亦或是救世线索,再一次被急促的死亡截断。

    “叮——”

    目睹三回人命逝去,三夫人更是在我眼前被杀两次。

    救世?

    每次重来,我似乎都离“猜透”二字相隔薄雾。

    “叮铃——”

    我抬起“视线”,朝突显的铃铛声望去。

    胡思乱想,全然被抛之脑后。

    灰雾中,凝成一个黑影,手持一把油纸伞,绽开的伞边,坠着一圈小铃铛。

    轻响舒缓而悠长。

    而持伞之人经过灰雾,缓缓向我走来。

    “救世……”

    骨子里的冷静到底占了上风,叫我立时哑言,

    我记着他人形时似乎能言,哪还管不存在的眼角,流不出的两滴清泪。

    问正事最是要紧。

    “为何此次,我听见了七香临死时分的心声?”

    【皎皎明月,它也会被染红吗?】

    这是七香最后的声音。

    但“视线”那时一直都未移开,我看的清楚,自死亡也成定数,她再没开口。

    那便是她的心声?

    可“视线”从来听不到心声,前两回也同样,这回是有哪里不同?

    我想起下人所言,黑鸦飞进灵堂。

    而他挥斥着气浪,那流动间隐隐光泽,将我从深渊死地拖回。

    他朝我轻微颔首。

    而后,他道:“洞将死人心,悉过往命魂,后觉假意深情,知真缘命石。”

    我默然片刻,属实后觉他意。

    能得知临死之人心声,但真情假意仍需自己辨别。

    至于真缘命石,我也不知何物。

    莫非又一鸡肋?

    然而,“叮—”

    铃铛声戛然而止。

    黑影消散,我低下“视线”。

    若隐若现之间,黑鸦摒开缠绕不绝的灰雾,露出深藏着的一线白光,在这冷寂世间唤出柔和。

    灰雾蛊惑之处,愈发黯淡,退散,令他四周一净。

    而他朝我而来。

    白光柔和。

    “父亲……”

    我重回灵堂。

    哀怄之声戛然而止,大少爷双眼翻白,下人们几人合力,将大少爷稳稳当当地扶出去。

    我未再犹豫,朝他上下点了点。

    轻微晃动过后,在下人碰到门槛的那一瞬,我随之陷入昏睡。

    朦胧泄出几许白光,身旁轻微声响骤然放大。

    随即一声惊惧喊叫传来,一股气力猛地将我一震,猛地见床边守着个下人。

    “大少爷,您醒了!可要用茶?”

    大少爷捂着额头,在清三搀扶下半坐直身子,皱眉问道:“清三,我怎回了院中?”

    “您忧思过度,在灵堂前突然昏倒,大夫人担忧您的身子,让小人们先将您送回来歇息。”

    “原是这样,”

    大少爷叹了口气:“母亲应当也派人过来,你去吧,代我谢过,叫他们先回。”

    清三恭敬应声。

    屋中仅留大少爷一人。

    他两臂撑着床榻,半倚靠在墙边,面带愁绪,木愣愣地抬起头,望向床头清帐。

    半晌,他苦笑出声,嘴角嚅动。

    “原以为,我会有不同,却还是都乱了。”

    托“视线”的福,他唇语如此说道。

    大少爷掀开锦被,缓缓下床,他还在病中,身子有些晃荡。

    来到柜前,打开木盒,内里,一把精巧锋利的匕首安放于此。

    他伸手拿起,爱抚般摩挲着,不顾寒光凛冽。

    瞬息之间,他却突地将匕首对准自己脖颈处,如解脱般闭上双眼,看上去正要叫自己一刀毙命。

    我麻了。

    三条他杀人命,外加个竟想自尽了事的。

    虽然我知,他此时并不会死。

    但他无迹可寻之举,属实叫我一下有苦说不出。

    这还救什么世,选定跟着的人,一个比一个古怪。

    “贤侄!”

    高喊声从屋外传来。

    随即,清三低声回禀透过“视线”,清晰附和而来。

    “张老爷,大少爷方醒,待小人先去通传一声,再请您进去。”

    “好的不学,尽学来这些文人的迂腐做派,”

    张老爷在屋外大声叫嚷:“我同贤侄说话,关你一个下人何事!”

    大少爷轻吐出一口气,迟疑间,放回匕首,不疾不徐整理下衣衫。

    正要装作无事,往前迈一步瞧瞧。

    张老爷却已不顾清三阻拦,大步跨进来。

    原正是同大夫人说过话的张客商。

    如今他换了身整洁衣裳,脸盘洗净后依旧发黄,露出路上藏在脏污下的富态。

    “张叔,”大少爷礼貌称呼,邀他落座:“您何时来的边关,怎先前也没让人递个消息?”

    “我往来匆忙,何须劳烦,”

    张客商不在意地摆手:“再说,如今城外匪患猖獗,便是路过的鸟都逃不过,何况信鸽?无人知晓,我反倒来的安稳些。”

    “张叔深谋远虑,”

    方才那厌世至极的大少爷,已消失得全然不见踪迹,如今他却露出一抹兴味。

    “黑水寨依托山势,易守难攻,称山霸林,奈何边关战事吃紧,徐校尉也暂且无法顾及,他们便愈发张狂。”

    “三日前,又残忍杀光一整个镖队,而后那条道上几乎无往来,张叔倒是得以平安过来,可是有何法子不成?”

    “你张叔粗笨,哪里有什么好法子,”

    张客商眼神滴溜一转:“多亏我从京中走时,招来的两名侍卫,气力之巨大,世所罕见,更能以一敌百,勇猛非常。”

    “就算对上山匪,山匪也畏惧其胆识,知晓不敌,便破例,放我等一行平安过来。

    “竟有此等勇士?”

    大少爷愈发好奇:“张叔倒是好运,挑了两个好随从,可否允我一见?”

    张客商豪迈大笑。

    “不急,不急,他们正在府中,如今同我一道,要在此处住一日,多得是时候相见。”

    “那便烦请张叔,为贤侄引荐,”

    大少爷面容沉静:“若是往常,定要留张叔多住几日,只我父亲新丧,府中上下忙不得空,怕是不能好好招待”

    “贤侄何必见外,你父亲同我相识多年,此次来边关,我本还想同他做笔好买卖,可谁料好不容易到了门前,只见两个白灯笼,世事难料。”

    大少爷重重喟叹一声。

    “方才至府,我已去灵堂祭拜过宋兄。这些年,他坐镇禹城,我往来京禹,拼了这条性命,才换得如今偌大家业。可还没安闲享乐时候,宋兄却已猝尔离世。”

    提及此事,大少爷难掩悲痛,却仍依礼节道:“张叔节哀!”

    “贤侄也是,”

    张客商重重拍了拍他的肩:“听闻你在灵堂前昏厥,我实在不放心,才想着过来,看看你身子如何。”

    “承蒙张叔费心。”

    大少爷拱手行了一礼。

    “你瞧,又见外,”

    张客商环视四周雅致陈设,一手拍拍膝盖,语重心长。

    “当初,你爹非把你送进私塾,做了十多年学问,也没见有个出路。如今看这满屋子值当金银,他一时走了,只得由你顶上,看顾这家业。”

    大少爷温言辩解道:“家父也曾带我行商,可我实不是这块料。”

    “经商有何难?”

    张客商说得轻松,面上也有几分得意:“你爹当年识得几个字?往来经营,还不是照样混得风生水起。你再看张叔,粗人一个,不也发了财!”

    “这是张叔有本事。” 大少爷很给面子地奉承他一句。

    “哈哈哈,还是你会说话,往来行商,要的就是这份本事,”

    张客商言辞粗陋,比不得府中其他人弯弯绕绕。

    端起茶盏,借着动作,同大少爷凑近几分。

    “贤侄,当年你一家远行至禹城,你才丁点大,我还抱过你咧。来往这些年,我也算看你长成,当你是我家中半个小子。”

    大少爷并未接话。

    “可你爹,哪只疼你一个儿子,”

    张客商瞧了他一眼,自顾自低声道:“如今他走了,你也该多为自己张罗才是。”

    大少爷眉眼一凝,显然对此言些许回避。

    “不管如何,阿瞳都是我亲弟弟,也是这宋府的二少爷。”

    “他呢?他可这样觉得?”

    “就算他同你一般,你兄弟二人相处和睦,你张叔我自然乐见。但你别忘了,他可还有个厉害的娘。”

    “那可是原先禹城,数得上名号的商户之一丁狐狸,手把手教出来的闺女,自小就惯会打算,比她爹丁狐狸更霸道,什么东西,都要拢到自己手里!”

    “你一退再退,到时候这府里,还有你和你娘的立足之地?”

    张客商一一道来,同他分析其中厉害。

    “可你不同。你是嫡亲的大少爷,于情于理,宋府都全应是你一人的。”

    “而你又同你母亲一样为人宽厚,日后即便管持府内府外,你二弟该有的,你也不会亏待,这岂不是皆大欢喜?”

    张客商见大少爷敛下心神,仔细思索他所言,又添了把火。

    “你二弟那个顽皮性子,小时便喜到处乱钻,净扰你爹办事。大了些后,不是东奔西跑,要这要那,就是整日瞧闲书,学什么机关术,哪有你小时乖巧。”

    “俗话说,三岁看老,他这般玩物丧志,日后八成是个败家子,你爹拼死拼活挣回来的家业,你就忍心,叫它败在你弟弟手里?”

    “张叔,这是何意?”

    大少爷嘴唇绷紧,拧眉望向他,厉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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