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除婚约

    锦觅看着眼前的情景十分头疼。她还以为彦佑会想出什么好办法,结果就这?

    他难不成真把自己当成算无遗策的活神仙,以为自己是有九条命的猫吗?居然敢当着熠王的面,来这么一招横刀夺爱?拜托,你想死你自己去死,不要拉我给你垫背啊!

    此刻的锦觅,非常后悔三天前自己的决定。

    她无计可施,只能站在一旁,干巴巴的看着事态发展。

    彦佑瞧着旭凤眼底压抑着的汹涌的怒火,他心底嗤笑:哼,不过是一根红线引起的爱情,还真当自己爱上穗禾了?一会儿解开红绳看你怎么说!

    他颔首低眉地打了个招呼:“小民彦佑见过熠王。”

    行完礼节,他才回答旭凤刚才的问题:“小民乃是南平侯府的一名食客,因缘际会之下与穗禾郡主相识,虽然我们身份地位悬殊,但是我与她一见如故,相见倾心。我知道王上与郡主有婚约在身,我本不该对郡主生出非分之想,可是情爱一事,又怎是理智可控呢?”

    旭凤越听,心底的嫉妒之火燃烧得愈旺,他紧紧攥着自己的双拳,才险险压下心底不停怂恿自己“我得不到她,你们谁也别想得到她”的可怕声音。

    彦佑脸上的神色变得无比坚毅,“如今我与穗禾郡主真心相爱,还望王上成全!”

    旭凤缓慢又缓慢地将视线移到穗禾身上,这个他这段时日朝思暮想的人,这个他这段时日令行禁止不准她踏入王宫的人,若早知道会有今日这般结果,当初我是不是该强令自己将你圈在身边,哪怕你会像失去翅膀的金丝鸟,一辈子都只能待在这个方寸之地?

    又或者,在今早你父亲向我提议娶你、立你为后之时,我就该抛弃一切原则,摒弃一切偏见,放弃一切不对劲,只遵从自己的内心,只听从自己内心的愿望——与你大婚,让你光明正大的站在我身边?!

    可如今,这些都来不及了吗?

    旭凤带着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和希冀,希望能听到她说一句:“不,表哥,我不喜欢他,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他的声线像是破裂的风箱,嘶哑,又干巴:“穗禾,你也……倾心于这位……彦佑君……吗?”

    穗禾很想大声回答他:不是!我不喜欢他,我只喜欢表哥你一个人!

    但彦佑使的术法很强硬的封住了她的口,无论她多么用力,两片嘴唇如同被强力胶水黏连在一块,无法移动分毫。

    旭凤心里的希冀和期待,像是渐渐凋零的花瓣,一点点枯萎下去。

    她越是沉默,就越是代表她默认了这个结果。而之所以不开口明言告诉自己,或许是女儿家脸皮薄,不好意思承认自己变心了吧。

    旭凤眼里的光黯淡下去,他呵呵笑起来,“原来……你也倾心于他……”

    旁人以为熠王这笑是乐见其成,一直陪伴在熠王身侧的将军秦潼,和照看熠王身体健康的锦觅,却是实在不忍:这是心灰意冷啊!

    他们二人同时开口想要劝他:“王上……”

    “我知道了。”旭凤开口,他说,“即使你们两情相悦,我也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

    他话没说完,急匆匆赶到此地的月下仙人丹朱,身体刚站稳,气息还没喘匀,就急急施法将绑在旭凤与穗禾二人身上的红丝去除。

    他拍拍自己的胸脯,险之又险地说:“还好还好,还好旭凤没有和穗禾成亲,不然旭凤将来回到天界,定是要找我麻烦的!”

    穗禾听了这话,恨不得将阻碍自己好事的彦佑、丹朱全给灭了:你们这样坏我好事,他日,等我回归天界,定不让你们好过!

    没有了红线的作用,旭凤感觉自己像是卸掉了沉重的枷锁,前一秒还痛彻心扉,恨不得毁天灭地的自己,后一秒却显得有些呆怔。他茫茫然站在原地,像是不明白发生了何事。

    彦佑心里虽然有些可惜旭凤嘴里没说完的话,但他此时看热闹的心思更盛,他只想知道没了红线的牵绊,穗禾还怎么如愿让旭凤娶她!

    他看旭凤脸上尽是迷茫之色,贴心地开口提醒他:“王上方才想说什么?”

    “啊?本王方才说……说……,”他眼里没有了对穗禾的情意,看他们二人紧紧相握的手,心里只感到石头落地、大难将解的轻松之感,“你们二人这是……”

    秦潼上前询问:“王上忘了吗?”

    完了完了,王上怎么连刚刚发生的事都给忘了?该不会是太过伤心欲绝,以至于得了失心疯吧?他连忙把目光投向身旁的圣医族圣女:圣女啊,你可一定得把我们王上治好啊!

    锦觅没有接收到秦潼的请求,她只是又看到了一个没见过的神仙,那个神仙朝着熠王和穗禾郡主略一抬手,便收走了一条绑在他们二人身上的一根红线,眼前这一幕,令她不由得想起民间百姓,特别是女子们每逢七夕佳节,必定会拜求的一位神仙——月老!

    她看庙里供奉的月老神像,都是一个慈祥和蔼的老头形象,没想到实际的月老,居然会是个面容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少年人。不得不说,这个世界,真的有点太奇幻了!

    秦潼见旁边的圣女指望不上,只好自己小声给熠王答疑解惑:“王上,穗禾郡主和这名叫彦佑的男子一起来找王上,彦佑说他与郡主两情相悦,想来向你请求给他们赐婚呢!”

    说到这里,秦潼就对穗禾有意见了:之前还说非我们王上不嫁呢,结果只是见不到王上几日,就转投他人怀抱,这样的人,还好没真的嫁入王宫,否则,他还不知道自家王上将来要戴多少顶绿帽子呢!

    将事情言简意赅叙述了一遍,他便退到旭凤身后,好整以暇地等待着王上对他们二人的处置。

    “解决了红线,那就该我出场了。”丹朱朝着穗禾施了一道傀儡咒,随后他开口:“表哥,我与彦佑是真心相爱,还望成全。”他一开口,被施了傀儡咒的穗禾也紧随其后,将丹朱所说的话,一字一字复述了一遍。

    穗禾心里怨恨渐生:竟敢对我使用傀儡咒,待我回到天庭,我定要将你与这帮手挫骨扬灰!

    秦潼一听穗禾这话,急忙凑到旭凤身边,想要捂住他的耳朵,“王上别听!”

    “你捂本王耳朵作甚?”旭凤一把打开秦潼伸过来的双手,“你起开!”

    他笑呵呵地说:“这是好事啊!”

    秦潼:“……”

    彦佑见状,拉着穗禾急忙跪下,不远处的丹朱瞬间领会到了他的用意,也急忙跪下,只是跪得有些急了点——令他险些闪了腰。

    丹朱:“哎哟,我的老腰……”

    穗禾:“哎哟,我的老腰……”

    他急忙捂嘴,她也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穗禾的这一声惊呼,令秦潼震惊得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以为自己听岔了。

    旭凤却心情舒展地看着他们二人,等待着他们接下来要说的话。

    “王上,此番我来到此地,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王上若是要治罪的话,治我彦佑一人的罪便好,切莫伤害郡主!”彦佑情真意切地恳求道。

    锦觅看着他说话的表情,心里暗赞:想不到,这个半仙还蛮会做戏的嘛。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旭凤全然没有了几分钟前对穗禾的独占欲,更没有了心底疯狂燃烧的嫉妒和恨不得毁灭全天下,也要强留她在身边的阴鸷之情。

    “人活短短一世,能遇到两情相悦之人,确是幸事一桩,绝不能轻易放弃。”他眼里全是真心实意的祝福,“既然你与穗禾真心相爱,那本王便成全你们。”

    秦潼震惊地看着旭凤:王上啊,你选择成全郡主与他人,那你自己怎么办啊?

    王上为了心爱之人能够幸福,不仅甘愿选择放手,还能面带笑容的祝福!如此胸襟,实在是太令我佩服了!

    “本王今日便取消与穗禾的婚事,还穗禾自由之身,由她自由选择夫婿。”旭凤为此事盖棺定论,并立即派人拟好圣旨昭告淮梧上下。

    彦佑欢喜地说:“王上英明,多谢王上成全!”随即与穗禾一道跪谢熠王。

    谢过熠王旭凤后,丹朱觉得这时候的穗禾应该说些什么,他灵机一动,一张口,穗禾也紧跟着复述:“穗禾日后定与彦佑君相亲相爱,不辜负表哥的成全。”

    看在不明所以的外人眼中,就是穗禾郡主对这位彦佑君情根深种,为此不惜冒着违抗君王之命以及可能会送死的风险,也要请求熠王解除婚约跟彦佑在一起。

    “这怎能不说是爱情呢!”秦潼虽然看不惯穗禾的做派,但他钦佩穗禾这勇敢争爱的勇气。

    对此,他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自家王上:王上啊,你要是有穗禾郡主这为爱抗争的一半勇气,你如今都已能抱得美人归啦!

    结束完这场退婚戏码,锦觅跟在旭凤身后,与他一道回到之前待着的殿宇。

    神清气爽的旭凤一边落座,一边对锦觅赞不绝口:“圣女果然医术精湛,说本王今日能百病全消,今日本王果然通体舒畅!”他坐在王座上,饶有兴趣地问她:“不知圣女是如何治疗本王的?这过程能否告知本王一二?”

    锦觅讪笑:“王上这病不是我治好的,王上不必谢我。”

    我也是今日方知,你这病全赖月老,若不是他给你牵了根红线,想要将你与郡主凑一对,你也不会有此横祸。只是,他又为何把红线解开了?

    “圣女有何难言之隐?”旭凤再问。

    “我没有难言之隐,只是王上这病确实不是我治好的。”锦觅说:“至于王上是如何好全的?”她略微想了一下,回答道:“或许是上天之意,王上命不该绝,才能如此逢凶化吉吧。”

    她说完,也不想再说,低下头去看自己面前的一亩三分地——打定了注意,不肯吐出有关彦佑与月老的半个字。

    旭凤见她不想说,也不为难她,转而说起其他的事。

    “如今南平侯嫁女未成,估计要兵行险招了。”

    这是头等大事,锦觅与秦潼当即就被转移了注意力,开始讨论接下来的对策。

    据旭凤分析,南平侯现在只有两条路:第一,带兵谋反,直接率领着朝中与他一道的文臣武将,意图谋反篡位;第二,制造敌国军情,利用边境危机,趁他领兵征战之际,在中途带病杀了他,制造他被敌国所杀的假象,到时他作为奋勇杀敌带回熠王遗体的忠臣,就会被百姓拥护,从而名正言顺地登上熠王之位。

    “熠王觉得,南平侯会选择哪条路?”锦觅问他。

    旭凤想也未想,回答道:“第二条。”

    他解释道:“南平侯此人,虽然狡诈阴险,通敌卖国,但他有个致命的缺点,就是拉不下脸,总妄想着能名正言顺坐上熠王之位。”

    他嗤笑道:“殊不知,这将是我们除掉他的致命弱点!”

    如此这般,几人讨论了半个时辰,就将计划定了下来。

    入夜之后,丹朱心满意足地看了会儿他的好侄子凤娃,之后便与彦佑一起出门喝酒。

    锦觅待在自己的院落里,喝着自酿的桂花酒数星星。

    “这种时候,要是阿玉神仙在就好了。”

    忽然,她想起了对方教她的唤龙咒,赶紧拿出润玉送她的逆鳞,照着记忆做一遍,“这真的有用吗?该不会是阿玉神仙骗我的吧?”

    话落,她的手心闪现出一阵亮光,很快,润玉的身影便显现出来:“觅儿,找我何事?”

    “居然真的有用。”锦觅兴奋不已,她蹦跳着跑到润玉身边拉他坐下,“快坐下快坐下。”

    见他坐下,她说,“也不知道你喝不喝酒,你若是喝的话,那我便请你喝一喝我自酿的桂花酒。”

    “桂花酒?”润玉瞧了瞧石桌上放着的酒盅,凑前嗅了一下气味,“好香啊。”

    “你是神仙,我也不知道你喝不喝得惯我们凡人的酒,”锦觅打了一碗酒给他,“这凡间的酒,若是没有你们天上的酒好喝,那就请阿玉你多多担待了。”

    润玉:“在我眼中,觅儿你酿的酒就是最好喝的!”

    “你都还没喝,就知道我酿的酒好喝?”锦觅摇头,“还是要实事求是一些,好喝就是好喝,不好喝就是不好喝,就是别以次充好来糊弄我。”

    润玉像品尝佳酿一样,细细品味着碗中的这碗酒。平心而论,凡间的水弄出来的酒,味道确实比不上天上的酒,但这酒在凡间,却已属上乘,为此,他真心实意道:“觅儿的酒,确确实实是最好喝的酒。”

    “是凡间最好喝的酒吧。”她在“凡间”二字加了重音。

    润玉笑:“觅儿若是神仙,酿出来的酒,也定会是天上最好喝的酒。”

    言下之意,就是默认了锦觅那话:凡间最好喝的酒。

    锦觅一听也满足了:“那是,我若是神仙,管叫酒神都得跟我称兄道弟,向我学习!”

    润玉笑而不语。

    觅儿,你已经叫酒神向你请教学习了。

    锦觅问他:“你之前不是说,近几年要常驻人间吗?怎的最近时常不见到你踪影?”

    整的到底是个什么职位?土地公公吗?你说出来,我也好叫人给你上点香火啊。

    润玉:“我父亲召我回去处理一些事情,耽搁了些许时日,觅儿这段时间可还安好?”

    “我没什么事。”锦觅又问,“那你父亲交代给你的事,可处理完了?”

    润玉:“还差收尾。”

    他目露歉疚之色:“抱歉,不能总是陪在你身边。”

    “你跟我道什么歉啊。”锦觅虽然有些遗憾,阿玉神仙不在身边,她便不能时常向他请教,好比这次熠王的红线事件,若是他在,定然能早日将熠王治好。

    想到红线,就想到了月老。她连忙询问:“阿玉神仙,你们天上负责牵红线的月老,是不是一个穿着红色纱衣的少年人?”

    润玉疑惑:“你见过他?”

    “今日才刚见过。”锦觅将最近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地跟他讲述了一遍,“我先前以为月老就是庙里的模样,万万没想到居然是这个样子的。”

    润玉料到天后会插手旭凤渡劫一事,只是他没料到居然是这般插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此事既已顺利解决,也就没必要禀报到父帝那边了。

    他笑问:“你觉着月老此人如何?”

    “观他今日所作所为,他定是一位唯恐天下不乱,爱玩好玩,不安分的主。”锦觅叮嘱他,“你与他莫要走得太近,免得被他连累。”

    叔父啊叔父,瞧瞧你把觅儿给吓得。

    润玉但笑不语。

    “觅儿,我近日碰巧在凡间其他地方录了一折戏,名字叫《姻缘扣》,讲的是一对男女因缘际会,各自捡到本为一对的玉佩的一半,因此相知相爱的故事。”他拿出留影石,又往里注入一道精纯的灵力,画面便显露了出来。

    他柔声问她:“觅儿,想不想看?”

    “你这属实是神迹了!”锦觅惊叹不已,片刻后,她朝四下望了望,“这么大的动静,会不会引来其他人啊?”

    润玉:“觅儿尽管放心,此处我已布下结界,不会有其他人发现的。”

    “如此,我就放心了。”锦觅松了一口气。

    润玉:“那觅儿想看此戏吗?”

    锦觅斩钉截铁:“看!”

新书推荐: [原神]和林尼扮演假情侣后 再生缘【代号鸢傅融同人文】 生存游戏无限囤货求生 异世界魔术师再就业指南 神女从幻夜中醒来 虐文女主,发疯改命 快穿年代之路人甲只想低调生存 三分情 星星都知道 王爷金屋藏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