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莱艮芬德家族失去克利普斯这样一位贤明善良的老爷,在蒙德城掀起轩然大波,西风骑士团的做法却令人实在不齿,民众对于克利普斯的逝去感到悲切,而骑士团内部也由此展开对伊洛克的追查。

    代理团长琴写信告知大团长法尔伽,他震怒,下令调查监察官伊洛克,并给迪卢克写了一封信,表示对于克利普斯逝去的哀痛。

    蒙德城的民众约莫也是知道了骑士团内部的争斗,心中对于莱艮芬德家族的怜悯更甚,可自从克利普斯老爷下葬,凯亚少爷不明原因离开晨曦酒庄,而迪卢克少爷将酒庄工作委托给女仆长,只身外出游历。

    人们听闻这桩事,常常是长吁短叹的,难以掩盖面上的悲伤。

    说来也是奇怪,莱艮芬德家族的三小姐从那晚以后,就消失在了蒙德城,据女仆长爱德琳所说,当晚迪卢克离开后,莉芙拉也就不知所踪了,或许是追随而去。

    又过了大约半年,西风骑士团发生了一件暗杀事件,监察官伊洛克死于办公室中,这件事惊动了整个蒙德城,一时间人人都在讨论这事。

    “什么!竟然有人深夜潜入骑士团将伊洛克杀害!”听闻此事的民众大多感到后背发凉,先前只知道监察官不明事理监守自盗,不成想竟然被人暗害。

    其余人皆是觉得死有余辜,拍案叫好。

    “总算有人出来伸张正义了!要说骑士团查案速度也太慢了,就算真查出什么,琴团长估计也只是将他罢免,留他一条性命。”

    可怜往昔热闹繁盛的晨曦酒庄,如今只剩下埃泽与爱德琳管家,克利普斯老爷死于非命,膝下三个子女走的走,散的散。

    平日热情友善手执长剑的优雅剑士,异国面容的头脑担当,两位蒙德城中最惹眼的少年英雄,如今却是物是人非,街道再也不会闯入两人打打闹闹的身影。

    再提起莉芙拉,蒙德众人实在想念她调制的酒,初入城中时,她年岁不大,说是来接哥哥回家,这一接就是好几年,她天真无邪,没想到克利普斯老爷走后,连她也不知所踪。

    关于晨曦酒庄的往事,这几年常常被人提起,之后两年,也就无人再提了,人走茶凉,便是如此光景。

    然而酒庄生意却日益磅礴盛大,埃泽会长能力出众,替莱艮芬德家族支撑起了酒业,只待迪卢克少爷归来,他也能将生意全盘交予,不算辜负克利普斯的知遇之恩。

    ……

    而此时的迪卢克正陷入生死危难之际,经过长达数年的追查,真相直指至冬国女皇麾下十一位“愚人众执行官”。

    游历七国的旅行中,迪卢克遍寻各地,踏遍提瓦特每个无人知晓的角落,逐渐接近这些年一直追寻的秘密,而真相近在眼前,一切线索都指向愚人众,他捣毁愚人众多个据点,终于成为他们眼中不容小觑的对手。

    迪卢克在对抗愚人众执行官过程中身负重伤,生死弥留之际,他并不想让这么多年背井离乡的成果功亏一篑,幸而得到北大陆地下情报网的一位观察者出手相助,他得以逃出生天。

    “多谢阁下相助,愚人众执行官实力不容小觑,阁下不怕得罪至冬国女皇吗?”他脸色惨淡,仍旧不忘保留疑心,对这位观察者言语几番试探。

    那人朝他递来一瓶伤药,似乎看出青年的戒备,随后如实说道:“此处是我们情报组织在至冬国的据点,我们已经观察你很长时间了,否则也不能在关键时刻出现。”

    而后他详细介绍了北大陆地下情报网,声称组织是由自愿者构成,大多是舍弃了身份与名誉的战士,更有甚者,连名字都能抛弃,是真正能做到舍弃一切的义士。

    迪卢克思忖半刻,想起这些年孤军奋战,许多做法有如莽夫一般冲动,审视忖度过后,他决定加入情报组织,成为他们当中的一员,消息互通,也许他能够事半功倍,得到更多有利的线索。

    “你能做出这个决定也在组织的意料之中,如此一来,一定能更快了结愚人众的阴谋诡计。”观察者喜出望外。

    迪卢克却暗自握紧手中的大剑,暗红色的剑刃在黑暗中亦能散发光亮,他整个人如同绷紧的弦,几年来一直如此,屡次三番将自己逼入绝境。

    观察者看出他的心情并不松弛,即便方才与执行官们的战斗中也能看出,迪卢克固然英勇无畏,且是个没有神之眼的普通人,却拥有非同一般的心性,非比寻常。

    他心中有无比坚定的事要去完成,而且急于求成,才会在最后一刻功败垂成。这样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不过人活着总要有个奔头,既然他们目标一致,往后也能成为很好的盟友。

    迪卢克以最认真的态度看待一切,在情报网中逐步稳入高层,行事果决狠厉,果然不负众望。

    他这一副不畏惧生死的拼命三郎模样,也让组织的其他人心惊胆战,数次见他深入虎穴,都担心他会丧命在其中,可迪卢克不畏死却也惜命,他即便满是伤痕也会留一条命回来。

    观察者屡次劝他凡事三思而后行,迪卢克表面顺从,行动往往比任何人都迅速,他无可奈何:“这一年里,你的表现众人皆知,你已经很优秀了,你这样莽撞就不怕死吗?”

    迪卢克沉默寡言,从不随意与人攀谈闲话,只有在处理情报时才会不依不饶的,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像个闷葫芦一般沉静。

    情报组织的人并没有打探过他的身世,不过大家也一致认为他身后并没有家人需要照料,直到他动身返回蒙德的那一天。

    迪卢克才惜字如金地透露:“我家里还有需要我照顾的人。”

    …不早说!亏得他们以为他是孤家寡人一个,对他关怀备至,结果他现在说他家里还有亲人!真是让人心寒!

    ……

    数月之后。

    蒙德城遭到风魔龙侵害,龙灾严重,商贩们人心惶惶,许多商户都关门大吉,直到从异国而来的旅行者和她的伙伴派蒙来到蒙德,随西风骑士团一起解决了龙灾的危害。

    就在此时,听说游历归来的迪卢克少爷也参与其中,民众们兴高采烈,纷纷前往天使的馈赠,毕竟克利普斯老爷在世时,对蒙德民众的照拂不浅。

    凯亚如今是西风骑士团中的骑兵队长,也是代理团长琴最信任的副手。

    而旅行者在蒙德大放异彩,解决了风魔龙的危机,被西风骑士团授予“荣誉骑士”的称号,她也经常出现在蒙德城内外,热心肠地帮助民众完成一些委托。

    这一天。

    旅行者无所事事地在城中闲逛,派蒙左右手都拿满了吃的,语气兴奋:“你看,大家都好热情,给我们塞了这么多好吃的,我一双手都拿不住了!”

    “你就知道吃,关于愚人众的事还没有个着落呢,你是不是忘了前两天我们打听到的事了?”旅行者无奈地敲了敲她的脑门,有些惆怅,想起解决完风魔龙之后,愚人众执行官第八席「女士」抢夺风神的神之心的那一幕,总觉得怪怪的。

    派蒙似懂非懂点点头,突然一拍脑门,“我想起来了,之前不是在打听卢姥爷的事吗?听说他之前还有个妹妹,叫什么来着?”

    “莉芙拉。”旅行者一脸无语。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嘿嘿两声:“对对对,不过那位莉芙拉小姐已经失踪四年了,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

    关于这位莉芙拉小姐,蒙德有关她的事迹少之又少,而民众们对此也是闭口不谈,遑论那位冷酷的卢姥爷呢,他一提起莉芙拉,就如同掉进深不见底的冰窟一般冷峻。

    眼神吓人得很。

    旅行者若有所思地扶着下巴陷入沉思,忽而想起前些天在蒙德城外,一大群丘丘人进攻的情形,当时迪卢克突然出现,以一把西风大剑解决危机,当时似乎有另一股力量袭来,转瞬即逝。

    会不会和这位消失的莉芙拉小姐有关呢…而她和深渊有什么关系?

    “诶嘿,好久不见伙计们。”

    身后猝不及防传来一道轻快活泼的声音,旅行者神色自若,转头就看见嬉皮笑脸的温迪,青色的辫子蹦蹦跳跳的。

    他竟然会是尘世七执政之一的风神巴巴托斯,很匪夷所思吧。

    温迪眨了眨眼,背手俏皮地凑近派蒙的零食,“听说旅行者和派蒙在蒙德城到处问有关迪卢克妹妹的事,我这里倒是有关于她的一点消息,不知道小派蒙愿不愿意拿手里的蒲公英酒交换呢?”

    什么?!

    旅行者二话不说点头答应,派蒙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踩了几脚空气,抱着胳膊一脸气愤,温迪轻声笑了笑,一副嘻嘻哈哈的模样。

    “我与这位莉芙拉小姐可是旧相识了,这些年常有往来,我也觉得她是时候回来了,不该总是躲在大树底下乘凉…”温迪意有所指般说完,趁旅行者陷入深思,一眨眼就消失不见。

    派蒙气得腮帮子疼,“他这人都还没说人在哪里就这样走了!”

    “温迪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呀,她总是躲在大树底下,那不就是……”旅行者话音一顿,与派蒙对视一眼。

    两人心有灵犀一般,异口同声:“风起地!”

    旅行者可以利用传送描点在提瓦特来去自如,不过她们先给迪卢克和凯亚留了口信,说是查到了关于深渊法师的线索,邀请他们一起前往风起地追查。

    不怪旅行者故意将莉芙拉说成是深渊的同盟,而是经过她们的调查,在蒙德城外多处深渊法师的据点都是由一位神秘的少女捣毁。

    收到旅行者来信时,迪卢克和凯亚恰好都在酒馆,美其名曰是叙旧,实际上迪卢克是在问询有关莉芙拉的事,正好在这时,旅行者的消息传来,凯亚欲言又止的话咽了下去。

    “当初迪卢克老爷外出游历,就没有想过依照她倔驴一样的性格,你怎么知道她会留在酒庄安稳度日,你觉得她像是那种会服从安排的人吗?”凯亚勾了勾唇角,说话字字珠玑,眼神却带着些玩味。

    迪卢克面色凝重,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攥紧,舌尖抵着后槽牙紧咬不松,看上去是被凯亚的话刺激到了,脚步都有些沉重。

    游历归来,他想看到的是莉芙拉平安长大,而不是她已经失踪四年。

    她的生死无人能知,迪卢克满心愤恨,突然后悔当年那个雨夜没有带她一起离开,不然她也不会因为被抛弃而一走了之。

    迪卢克明知道她是什么样的性子…自责的情绪将他席卷,可蒙德城的人都劝他想开点,或许莉芙拉还活着。

    几人一同来到风起地。

    阳光明媚灿烂,清风徐徐,他们屹立在七天神像之下。

    旅行者走向那颗矗立在神像前的橡树底下,总觉得周围似乎不止他们一行人,她抬头看了眼,眼神突然瞥到一抹衣角。

    “你发现什么了吗?”派蒙飘过来,却被旅行者捂住了嘴巴,眼神示意她看头顶,不要声张,免得惊扰了树上的人。

    凯亚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走近大树周边,“我们人都来了,你还准备藏到什么时候?”

    ……

    众人神情微愣。

    旅行者看出些猫腻,和派蒙窃窃私语:“原来凯亚早就知道她在这里,难怪他提起那人就神神秘秘的,早就听说他之前和晨曦酒庄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难怪呢…”

    闻声,树梢上的枝叶颤动了几下,浅白的裙摆从树干上落下来,那人赤着脚坐在高高耸立的树枝上,上半身却被叶子遮住,她晃了晃脚丫,语气略显烦闷:“找我做什么?”

    话音一落,迪卢克惊愕地抬起头,一旁的凯亚自讨没趣耸了耸肩。

    “你都被发现了,再躲起来就不好玩了,不是吗?”他说。

    树梢上的声音忽地消失殆尽,风起地一片风平浪静,倏地,一抹纤细的身影骤然从树上一跃而下,裙摆掀起美妙的弧度,少女像是精灵般凭空出现,赤脚落地。

    她漫天飞舞的发丝有如人鱼的尾巴,在空中盘旋,她略显傲慢的蓝眸依次扫过在场的人,落在那位赤发青年身上时,也没有停顿半刻,随后她走到了凯亚身边。

    旅行者张了张嘴,似乎觉得她看迪卢克的眼神很古怪,而迪卢克…

    他更古怪!

    “这位难道就是传闻中失踪四年的莉芙拉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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