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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与少年

    三年级的十月向来是霍格沃茨的低年级学生最期待的时间段。在这个时间段里,他们不仅可以观看精彩刺激的学院魁地奇比赛还很有可能第一次前往霍格莫德村(如果九月份没有机会的话)。

    哈利开学前就拿到了小天狼星龙飞凤舞写好的字条:

    本人,小天狼星·布莱克,哈利·波特的教父,同意他在周末前往霍格莫德村。

    不过哈利对于前往霍格莫德村、经过摄魂怪的检查还是十分发怵,因为摄魂怪们之前给他带来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

    哈利当时眼睛往上一翻,什么也看不见了。然后被寒意淹没了,耳朵里呼呼作响,像在水里一样。什么东西在把他往下拽,呼呼声越来越响......

    卢平教授的魔咒驱散了那只摄魂怪,但那种寒冷糊腻的窒息感还是给哈利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

    导致即使是现在,哈利面对寻常的阴雨还是在不住地发怵。

    不过十月初以来,哈利的心思就被另一件事占据:那就是魁地奇。

    随着魁地奇赛季的临近,格兰芬多学院的情绪异常高涨——在最近几十年最伟大的找球手哈利·波特加入之后,他们就蝉联了两届魁地奇杯!

    他面前,奥利弗·伍德,大步地踱来踱去,例数着格兰芬多队的伟大。但是伍德队长很快就要毕业了,因此这,伟大无需多言的氛围中,还透露着丝丝悲凉。

    不过,在哈利看来,这并没有什么特别悲伤的。离开校园,才有属于伍德一展拳脚的魁地奇职业舞台。

    就像弗雷德和安吉丽娜说的:

    “呱呱叫的守门员。”

    “我们会成功的,奥利弗。”

    带着这样必胜的决心,格兰芬多队一周训练三个晚上,是霍格沃兹训练最勤的队伍。

    说到这,就得多聊聊霍格沃茨现在的四只魁地奇队伍的风格:

    格兰芬多队勇者风范明显、上场主打一个莽——特别是还有浑然一体的双胞胎击球手,他们相互配合的游走球可以给到其他队伍很强的压迫感;

    拉文克劳队擅长总结并分析其他队伍的比赛和战略风格,不仅可以节省时间在图书馆多学习学习,而且有些看法确实是鞭辟入里;

    斯莱特林的优势想来也很明显。他们会把球场外的优势转移到场内,无论是赛场外进行别的安排,还是把财富这个世界上最快的阶梯延展到装备上。

    不过人家斯莱特林也有话说,我生下来就在这个阶梯上,怎么,没关就是开了?你要是想,你也可以找个古老家族赞助嘛,为什么不呢?是不喜欢吗?

    赫奇帕奇队呢?他们的优势在于心态松弛,无论胜负总能平常对待。当然,当然,这样的比赛风格和温和的队长带来的不争胜负,导致赫奇帕奇的成绩差强人意。

    塞德里克少年意气,希望能让赫奇帕奇队的成绩好一些。

    他在暑假就参考过许多职业战队的训练风格...他希望可以更有效率地利用训练时间,不仅是因为自己职务繁重、精力有限,而且是因为他不想让繁重的训练成为其他队员的负担。

    摄魂怪在学校外盘旋,也许是心理作用,他偶尔还是会因为后怕也好、其他感受也好地觉得身上一凉。

    “停。”丝黛拉瘪瘪着嘴,抱住塞德里克的脖子,不住地摇起头“塞德再说我就要闹了——”

    “对不起...”塞德里克愉快地笑出声。

    “总之,我希望把训练做得更有趣一些。这样不会耽误太多时间,也能让大家在去霍格莫德前开心些。”他亲了亲丝黛拉稍稍仰起的丰润脸颊。

    “没事,我原谅你了。”丝黛拉把手松开,从包里掏出做好的计划表,递到塞德里克手里,“我问了一下大家的时间...你看看这两个下午够不够?”

    十月之后,英国就会越来越阴冷、夜晚也会早早地降落到苏格兰高地,让热爱温暖的獾们大晚上顶着寒风和雨水出去训练,实在是有些残忍。

    塞德里克惊喜又有些预料之中地摇了摇头:“艾拉当然知道...那我就满怀感激地收下了。”

    “嗯哼嗯哼,这是你应得的。”丝黛拉眯着眼睛,略带得意地晃着手指,“这学期,我上课的时候,给珍珠梳腋下毛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他当然是却之不恭,挑起一边眉毛说:“这是我的荣幸,威斯纳特小姐。”

    而后塞德里克和丝黛拉靠着坐在沙发上,各忙各的。

    塞德里克自然是构思怎么把训练“寓教于乐”。说起来,对这位有强烈个人魅力的年轻人来说,级长工作并没有那么困难。

    他温和的严于律己,光是站在那里,就常常令许多有“小想法”的低年级学生们自惭形秽。他们微妙地拒绝掉脑海中坏小人的提议,规矩起来。

    丝黛拉则从象征着资本主义腐败的香奈儿托特包里拿出麻瓜亚当·斯密的《国富论》。

    平心而论,这本书的讲述手法和论述逻辑比《魔法史》清晰很多。

    不是指责巴希达·巴沙特女士的意思,她能从巫师碎片化的史实里整理出一本逻辑圆融贯通的书籍已经是人中翘楚。

    但是这本父亲从大学“顺出来”的麻瓜经济学基础读物,用一个简单的问题吸引着丝黛拉:“为什么麻瓜能在没有魔法的情况下,发展出比巫师世界更繁荣的社会。”

    “塞德里克。”她忽然问了出来,“你说,为什么四巨头可以用魔法造出霍格沃茨,但是火弩箭却是今年才发明出来的呢?”

    塞德里克也被这个问题震惊到了,这么说好像是有点奇怪啊...“可能是因为建造和飞行是不一样的魔法?”

    “为什么忽然这么问呢?”他放下计划表,又张开双臂,丝黛拉惯性地把书扔回包里,躺到男友怀里最舒服的地方。

    “唔...”丝黛拉寻思了一下,“因为虽然历史事件总是循环发生的对吧,就像妖精叛乱的起因和经过往往类似...但是魔法在不断的研究中,理论上应该是进步的对不对。”

    塞德里克摸了摸下巴,任丝黛拉扣住他的另一只手,说:“是这样,但是有的家族确实会把研究出来的东西保留一部分,或者对流传出来的魔咒,再加密一次。”

    “不过这一部分的影响应该很少,我同意艾拉的观点,然后呢?”

    “但是英国的巫师社会,感觉没有美国的麻鸡们过得那么繁华...”丝黛拉又马上否定了自己提出的观点。

    “不对不对,也不是每个人都想要繁华的。”她又耸耸肩,“美国有那么多麻鸡,多余的生产力才能堆出这么繁华的城市。”

    丝黛拉的眉头锁在一起:“英国的巫师就少少的,而且...”

    “而且巫师和女巫们想寻求优越感,简直是易如反掌,并不需要借助繁华的外物。”塞德里克的声音听起来淡淡的。

    丝黛拉回过头来亲亲他的下巴,这个年纪的男生已经长胡子了,但是塞德里克很利索地把它们全打理掉了。塞德里克接着说——

    “我以前也和爸爸妈妈聊过...英国古老的家族当然不止布莱克、马尔福们...我想艾拉肯定也知道那些什么‘神圣二十八家’的说法,在此之外还有因为对麻瓜出身、混血巫师友好而被排除在外的家族。”

    他不好意思地假装咳嗽了两下,从脖子红到脸颊:“我不是在吹嘘什么东西...”

    “我知道的。”丝黛拉笑吟吟地亲了一下塞德里克,继续攥着修长好看的手。

    “那我继续说了,我想的是,巫师们用来寻求优越感的方式更多是传统地去追溯祖上出过谁谁谁,留下了什么魔法物品...还有纯血论。”塞德里克严肃地叹气,和红得快滴血的脸颊形成了可爱的对比。

    “麻瓜们建造了繁华的纽约城,巫师们建造了完善的纯血理论。”丝黛拉哼哼了一声说,“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我并没有说纽约完美的意思!我知道那里也有很多犯罪...就像纯血理论确实也有让一部分巫师们紧密团结在一起的优点一样。”

    塞德里克开心地听着,笑得两眼弯弯,温柔的暖光镀在他身上:“诶呀...艾拉是一位伟大的哲学家呢...我现在真担心当时分院帽不小心把你放到了拉文克劳...”

    “那样的话跨学院恋爱就麻烦咯——”丝黛拉把句尾拉长,“得在城堡里跑来跑去地躲着人恋爱——”

    塞德里克确实同意这一点,统管级长的男学生会长珀西·韦斯莱和女学生会长佩内洛·克里瓦特就是这么谈着兵荒马乱的恋爱。

    不过据说是韦斯莱觉得公开恋爱有损权威...今年已经比去年松快多了,至少克里瓦特公开逗弄他,韦斯莱涨红着脸,支支吾吾地、害羞地傲娇。

    丝黛拉不想产生什么误会,相当认真又带点狡黠地补充道:

    “完全不用担心,对我来说知识只是认知世界和生活的方法、不是我的目的。就像塞德买新扫帚是为了飞得更好,而不是为了收藏一样。”

    对啊,扫帚买来就是为了用的,无论意愿与否。

    十月倒是平静安全,小矮星彼得的身影再也没在英国出现过。摄魂怪们却还是在学校外徘徊,给原本应该愉快的,给三年级学生第一次前往霍格莫德的小小旅程蒙上了一层阴影。

    没有一个霍格沃兹的学生会想要错过这样的热闹——摄魂怪自然是会到处巡逻,但是去那路过的景致和生活气息实在动人,更别说下次出来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霍格莫德总是很新奇、温暖,空气里充满一种幸福的魔法。

    在这里可以买到几乎所有作为巫师需要的东西——坩埚、草药种子、魔药、变形图纸、扫帚...或者生活里的糖果、恶作剧道具、信纸、羽毛笔之类的。

    穿着黑色袍子却毫不压抑的学生们在尖尖的房子间窜来窜去,这个手里拿着佐科的粪弹,那个抓着蜂蜜公爵的糖果袋子。

    迪莉娅在龙与巨著如痴如醉地看巫师的爱情小说——内容之大胆戏剧化,连莫琳都悄悄地拿出了《神奇的魁地奇球》做掩护[1];丝黛拉去三把扫帚给她们买了两瓶方便带出来的黄油啤酒,但是在好奇小说内容后被迪莉娅玩闹着打发走了。

    她站在门阶上,还在奇怪迪莉娅压不住的嘴角和绯红的脸颊是看到什么情节才有的反应。

    封面上是什么来着?丝黛拉只记得是一本深红色封皮的书。算了,下次自己再找找吧。

    她路过了每根头发丝都写了开心愉快的格兰芬多三人组,他们刚从蜂蜜公爵里走了出来。

    赫敏远远地就和丝黛拉招手,她快步走过去,不出意外是一场时间地点都不太对的提问。不过丝黛拉也很乐意讨论这些事情就是了——是的,霍格莫德的建设者伍德克罗夫特的汉吉斯就是一位赫奇帕奇。

    丝黛拉又绕了一会儿,果然在稍微有点人声鼎沸的地方找到了正在和朋友玩耍的塞德里克。

    不能说塞德里克在人声鼎沸的地方,应当说有这个少年的地方就会充满光华、就会有许多人簇拥着这样灿烂热烈的少年。

    尖塔巷离下部大街稍微有些距离,也因此更安静些。毕竟几百年里,它迎来送往了无数巫师和他们的生活。

    磨刀石打磨着小刀,需要砍柴火的巫师泛着困,有一搭没一搭地挥动魔杖指挥斧头砍开木桩,剪刀咔嚓咔嚓地修剪盆栽里的柏树。

    丝黛拉托住下巴,无声地坐在拐角处一张条凳上,看有些岁月静好的小巷里,少年人们不知道又因为什么兴奋起来,发出一阵欢呼,又忽然安静了下来,打量周围有没有人被他们吵到了。

    塞德里克坐在高脚凳上,伸直了一双笔直修长的腿,举着魔杖在空中画着什么。丝黛拉能认出周围有他赫奇帕奇的室友、球队的同学,还有几个其他学院的人。

    他们凑在一起,热络地聊着什么,好像是比赛、好像是学业,也有可能是恋爱或者别的东西,可是比起现在相聚的意气风发,那些好像都不重要。

    连下午的阳光眷顾他们,暖烘烘地融进空气里,晃神时还觉得有些微微发汗。

    没隔一会儿,塞德里克便注意到拐角处的长椅上丝黛拉撑着脸,用让人脸红的沉醉表情盯着自己,紫色眼睛被阳光衬得亮极了,阳光透过她蓬松漂亮的卷发,整个人在发光。

    “嘿,大家,我大概要先行一步了。”他揣着害羞和喜悦,挠了挠头。

    菲利普顺着塞德里克的眼神看去,会心一笑,揶揄地说:“幸福的烦恼,是吧?”

    扎堆的男孩也望向拐角处,果然能看到一个格外漂亮的女生在和塞德里克招手。

    塞德里克不好意思地和伙伴们告别,斜挎上书包就小跑过来牵住丝黛拉的手。

    “我该告诉你我已经买完中国咬人甘蓝的种子...”他弯下身子,放软了声音,“我以为你和琼斯、布兰彻还要一会儿呢...”

    “所以我过来找你了呀。”丝黛拉靠着塞德里克,愉快地说,“接下来你有什么计划要去的地方吗?”

    塞德里克思考了片刻,回道:“买点...”他的话说到一半又停了下来。

    自己不到一个月前才说了不吃太甜要做身材管理啊。坏了,这算不算食言?

    他感觉热流从脖子向上爬,会被会被认为是虚荣心发作呢?

    “对欸,我想去买点糖果...”丝黛拉很欣喜地说。

    她开始掰着手指数该去买哪些糖果:“你想吃巧克力吗?我之前就馋了很久但是不好意思说...毕竟你知道的,这个年纪的女生都会有一点担心自己的身材对吗?”

    塞德里克松了口气,看来即使在某些小焦虑上他们也是心有灵犀:“还有菠萝蜜饯?”

    “啊是的...对了,塞德”丝黛拉站定,回过头来相当真诚地看着塞德里克,“你说我有没有,嗯...长胖呢?毕竟我确实胃口很好...”

    塞德里克认真地从上往下看,略过了其中敏感的部分,果断地摇了摇头。

    “艾拉长得很高,所以也很正常。而且我觉得还有些瘦了。”他比了比自己的下巴,“我就算高的了。恐怕我们俩现在就是赫奇帕奇的两棵小树。”

    “太好了——”丝黛拉又牵住他的手,有些夸张地前后摇摆着。

    “等艾拉也当上级长了,新生肯定一眼就能找到你。”塞德里克跟上她的脚步,盯着扣在一起的手说。

    “那肯定不是最重要的——”

    “你能第一眼看到我才是最好的啦。”

    塞德里克觉得自己的脸上也许烫得,已经烫得大脑停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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