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抱

    再多温暖的日常也填补不了不列颠岛的阴郁天气和小矮星彼得出逃在外的事实。

    也许对于其他人来说,担心的是出人意料地成为小矮星彼得的攻击目标,那对于哈利·波特本人来说,风声鹤唳并不是一个夸张的比喻。

    教父小天狼星前往巴尔干半岛调查小矮星彼得的踪迹,顺便“出差”;莱姆斯在霍格沃兹担任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约等于随时守在他的身边。

    可是害死父母的人曾在自己的身边呆了一年多、还能变成老鼠的模样——即使这个孩子怀揣着多么大无畏的勇气,他还是会害怕。

    特别是在面对过摄魂怪之后。

    摄魂怪可以调起人内心深处最大的绝望、最无法相与的纠结、最让人心碎的场景,用抑郁和背上席卷想要攻击的猎物。

    不幸的哈利在出生没多久就把这些全都经历了。

    即使当时他的记忆并不明晰,但失去父母、失去依仗和撒娇的对象,这样的终身影响是无法轻松地治愈的。

    至少几句轻描淡写的“放宽心”是不行的。

    哦对,说起来,为了在赛前避嫌,赫敏和丝黛拉的学习聚会既不会带上哈利和罗恩,也不会带上身兼数职的、忙碌的塞德里克。

    总之这两位选修课基本全满的小女巫每周两次在图书馆悄咪咪地咕哝讨论、交流“怎么认知世界”。

    “我觉得这实在是太荒谬了...”赫敏顶着她的爆炸头,从快速书写的沙沙声抬起头,“真不理解为什么伍德把训练压力拉的这么大,难道完全不管学习了吗?”

    丝黛拉不置可否,毕竟少年人争强好胜是常态,更何况男生们都跟新生的紫角兽们一样,运动是他们发泄精力最无害的方式了。

    “我也同意...特别是现在哈利爸爸妈妈的仇人还在外面游荡...”

    赫敏直截了当地打断说:“不会,霍格沃兹是全英国最安全的地方。邓布利多教授还在这呢!”

    话是这么说,丝黛拉还是难免多想。

    在她小时候,还坐在父亲肩膀上给母亲摘花簪髻时,就问过一个很有趣的问题:

    “爸爸妈妈!为什么大自然这么神奇呢?”

    父亲不免说了许多大道理:大自然的奇妙、魔法、世界就是这样的...直到乐呵呵的母亲把耳边的桂花枝整理好,相当犀利地说:

    “因为不符合规则的都被筛选掉了呀,艾拉小布丁。”

    丝黛拉当然听不懂,于是咬着下嘴唇,用圆润的小手托着下巴,手肘杵在父亲顺滑的头发上

    “那人呢,人有这么神奇吗?”

    母亲温柔地笑着,抱下小布丁丝黛拉:“人也是很神奇的,只是我们作为自然的一部分,没有它存在得那么久。”

    丝黛拉趴在母亲的肩膀上,很认真地听着:“然后呢,妈妈?”

    “然后呀,”卡米丽亚轻轻地排着女儿的背,“自然和存在在其中的人类都会犯错。所以一些小错误,都是不打紧的。”

    这样的话,从现在丝黛拉的角度解读便是:只要是人,就会有漏洞,只要是人能留下的漏洞,就自然有另一个人可以找到解答。

    她无端地联想起一年前塞德里克生日的时候,他们通往蜂蜜公爵地窖的密道,总觉得霍格沃兹并没有赫敏认为的那么固若金汤。

    霍格沃兹是千年前伟大魔法的造物。丝黛拉并不是质疑邓布利多教授的意思,但是很有可能睿智如邓布利多,也没有完全吃透这座城堡的结构和魔法。

    她听着赫敏说起哈利·波特的担心,还回想起自己是如何获得的活点地图、找到小矮星彼得最后猜出神秘人的存在。

    丝黛拉也叹了口气,要掩盖一件事需要用更多的动作,但是也会因此产生更大的动静。现在确实应当假装这件事没有发生,但不采取行动自然也会导致对现况一无所知。

    太巧了,她一目十行但什么都看不进脑子里。

    丝黛拉最恐惧的就是未知和无措。

    总之,在一方的诉说和另一方惴惴不安的宽慰中,丝黛拉和赫敏结束了今天的碰头学习。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因为魁地奇秋季赛的开始就意味着没有时间去担心这些差事了。

    在第一场比赛的星期六,还在针对第二场拉文克劳制定策略的赫奇帕奇队忽然收到通知太换对手和场次,赫奇帕奇先打格兰芬多。

    从霍琦女士那里带回消息的塞德里克看着队员们或震惊、或担忧的脸,下意识地道歉说:“对不起,我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变动...”

    “不不不,迪戈里,不要责怪自己,本来我们也有可能在后面遇到格兰芬多。”击球手格里芬·麦肯锡宽慰队长道。

    另一位击球手莫琳·琼斯则在缓过来之后兴奋地说:“梅林啊!意思是我相当于打两场比赛!”

    这倒是把大家都逗笑了。

    “但是总体策略都还是不变的。”塞德里克说,“四个学院的找球手里我最...嗯,大只。所以在极端的天气里会比较有优势...”

    谁都知道德拉科·马尔福的手好了,可是谁都没办法改变要换赛的事实。

    唯有接受事实,然后把先前准备的比赛策略往前拉,开始重新规划。

    这个时候莫琳简直对丝黛拉四体拜服——她的同龄人,准确的来说还稍微小一点,居然可以顶着黑眼圈、拖着虚浮的脚步连夜把讨论的书面稿整理出来。

    “你简直是超级女巫。”莫琳起床时,丝黛拉正趴在寝室的桌子上小憩。

    “谢谢你,莫莫。”丝黛拉有气无力地举起拳头,“对格兰芬多使用我们的羁绊吧。”

    不过塞德里克倒是不知道在另一边的格兰芬多,他已经被犀利地评论为“不爱说话是因为脑袋太笨、连不成句子”了。

    比赛前一天,狂风呼啸,雨下得比任何时候都猛。走廊和教室里太昏暗了,又多点了一些火把和灯笼。斯莱特林的队员都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最得意的就数马尔福了。

    “唉,但愿我的胳膊能感觉好一点儿!”马尔福叹着气说,外面狂风撞击着礼堂的窗户。

    “虚伪。”丝黛拉顶着黑眼圈,走远之后,愤恨地说,“他胳膊还痛?如果是真的,我希望是假的,如果是假的,我希望马上成真。”

    此刻的她终于可以理解为什么父亲总是执着于绝不加班。额外的工作,无论之后需不需要做,在此刻都完全是对生活的辜负。

    “艾拉...”塞德里克有些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我知道,我不会打他的,不是不想,是没这个能力。”

    “如果我是皮皮鬼,我就会拿起火炬扔到他的头上。”丝黛拉左手挽住塞德里克,右手指向刚被皮皮柜“咻”得滑过的楼梯,“我讨厌额外的工作,讨厌加班!讨厌计划被打破!”

    “但是不需要任何愧疚,这是我自己愿意参与的。我很开心可以帮到你的忙,就像你指导我变形术一样。”

    塞德里克看着钻到怀里,抱住自己的丝黛拉,她把脑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我累了,你可以带我回休息室吗?”丝黛拉小声地,贴到耳边说。

    塞德里克真是觉得自己被彻底拿捏了。他真的钟情丝黛拉这样,有什么就说的样子,这种被依赖、被信任、被偏爱的感觉偶尔还会点燃少年的清晨。

    他半蹲下来,搂住丝黛拉的腰,然后把人抱了起来。也许不到半分钟,就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

    真的是累坏了。他有些自责,等比赛告一段落,一定要给艾拉组织一个她会喜欢的出游活动。

    第二天,连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都能看到外面风暴雷雨交加,但是魁地奇比赛不会因此取消。全校同学都抱着和往常一样的热情期待本学期第一场比赛,或者说风雨越大,他们的热情越高涨。

    许许多多的学生们都期待看到格兰芬多球队对阵重组后的赫奇帕奇。当然,也有同学更期待的不是球赛,而是球员,不过此处就先按下不表。

    赫奇帕奇们带着雨伞,成群结队地钻出公共休息室。

    真是很恐怖的天气,塞德里克一只手夹着扫帚另一只手在打伞。伞下另一个人在临时抱佛脚地拿着刚从图书馆借到的家务魔法书手,忙脚乱地翻找有什么防水保暖的咒语。

    丝黛拉担心去年在德维斯-班斯买的魔法护镜现在防水功能有所下降,她背着的托特包里塞满了找家养小精灵要的毯子。它们全都干燥、还被施了温暖魔法。

    莫琳感慨说:“星星像我们球队的妈妈一样。”

    迪莉娅被逗笑了,她觉得丝黛拉是一个很会爱人的女生。就像莫琳说的,像妈妈一样操心是丝黛拉对球队同学的方法,而她帮自己整理如尼文笔记和分享音乐剧时则是很松弛、安静倾听的少女姿态。

    跋涉过泥泞的小路、草坪,其他同学们先登上观赛台,丝黛拉则留了下来,她还有话没说。

    队员们很自觉又嬉笑着给他们留出了一点私人空间,但是也得抓紧时间,不能耽误进场。

    “注意安全,好吗?”丝黛拉快速说完,抓着领子亲了亲塞德里克的额头,“塞德就是最厉害的。”

    “好。”塞德里克有点乖巧地回应。

    “那我走了,比赛完我还是在这里等你,到时候我们把毯子分给大家擦雨。”她又亲了一下他的左右脸,“我先走了。加油!”

    还没等塞德里克的下一步动作,她就抓起雨伞,小跑走了,似乎是在掩盖自己还是没有找到防水咒语的尴尬。

    “走吧。”塞德里克看向脸上写满揶揄的队员们,笑着摇摇头,“练习过那么久的抗压、急速转弯,我们现在有机会真实地来一把了。”

    赫奇帕奇的队员们都认可地点点头,喝了些温暖的南瓜汁,□□拳后踏入风雨中的球场。

    丝黛拉在看台上是看不清两位队长的表情,但是和这样的细枝末节比起来,这瓢泼的雨更重要。

    雨水顺着伞一股一股地往下落,她倒是还好,为了行动方便基本在学校穿的都是裤装,今天还换成立领衬衫、系上了围巾。但运动员们穿的袍子...丝黛拉现在非常后悔没有提前学会防水防湿。

    李乔丹的解说比豆大的雨点还要密,但是和不住的雨声比还是不够洪亮,丝黛拉坐得离解说台比较远,只能等到大家欢呼了她跟着欢呼。

    不过说真的,金色头发的莫琳穿着淡黄色的队服在空中快速划过,在雨中还是非常显眼的。

    空中一道惊雷闪过,随后是轰隆一声——昏暗的天空被撕出一道裂缝。

    迪莉娅都手紧紧地扣在一起,祈祷没有劈中任何一个人,丝黛拉举着伞站在旁边,心里也捏了把汗。

    霍琦夫人的哨响暂停了比赛,也不知道是哪个队长的提议,然后比赛继续...

    雷声越来越频繁,比起排名比分,丝黛拉现在真的是宁愿...不能这样,赫奇帕奇队和她准备了很久,只有打完这场比赛才是对这些努力的尊重。

    人群传来一阵低呼,一红一黄两个身影竞相向更高的地方飞去,不用说就知道两位找球手看到了金色飞贼的身影。

    期待的声音越来越高、越来越大,到底是怎么看清那么高的?丝黛拉一边调整雨伞,顾及着不能影响到祈祷的迪莉娅,一边钻出伞,用手遮住雨点试图看得高些...

    变故发生得极快,代表哈利·波特的红色的身影从空中落下,原本压抑着的欢呼变成了惊恐的声音。

    紧接着云层中闪过一道银白色的光,有几个黑色的阴影闪过。

    丝黛拉还没推出来那是什么,邓布利多教授就冲进球场中,他挥舞了下魔杖,哈利的降落速度就下降了许多。

    邓布利多教授立刻转了个方向,一道鸟状的守护神向空中射去,大约有,现在丝黛拉辨认出来了,快一百只的摄魂怪从云层中散去。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直接翻身从看台跳到往下的台阶上,从没有跑过这么快。[1]

    既然比赛已经结束了,丝黛拉冲进场内的时候,才开始乱想顶多因为违规被关点紧闭,小事。

    哈利波特被担架抬走,赫奇帕奇的队员在丝黛拉时都拍了拍她的肩膀,带着任重道远的表情。

    丝黛拉边走边手忙脚乱地把毛毯

    “迪戈里队长正在向霍琦夫人要求重赛,艾拉...他们在伞下。”莫琳有些怯生生地说。

    人没事就好。丝黛拉飞快地抱了一下莫琳,加快脚步跑了过去。

    隔着雨幕,丝黛拉都能认出塞德里克的声音——

    “霍琦夫人,我还是,我还是觉得应当重赛,摄魂怪的影响对于波特来说就是极其不公平的。”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激动。

    她能理解,自己的男朋友是一个对于公正坚持到执拗的人,即使是给韦斯莱兄弟熬迷情剂,这种并不违规的事,他也会坚持让这样的“窘境”公平地落在两人身上。

    “迪戈里,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也很遗憾这场比赛对于波特来说不尽如人意。”霍琦夫人的声音听起来也有一丝悲伤,“但是这样的结束并不违规。或者...你可以问问伍德。”

    丝黛拉站在旁边,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打断这样的氛围比较好。

    她顺着影子的方向,半蹲下来,悄悄地蹭到伞里,蹲在塞德里克的背后。往四周打量,穿着红色长袍的奥利弗·伍德站在伞外的某个地方,看起来想要在雨里淹死。

    “那如果伍德同意呢?”塞德里克身体有些前倾,丝黛拉猜他可能把扫帚也握紧了。

    霍琦夫人无奈地摇摇头:“你得问问他自己的意见。”

    她大约是早就发现了塞德里克背后蹲着的自己,走之前她的嘴角好像稍微上扬了一下,又被快速压了下去。

    塞德里克轻手轻脚地走过去,陪伍德淋了好一会儿雨。

    丝黛拉蹲在原地,隐约能听到他们讲了些什么,伍德的语气很倔强,塞德里克温言劝了好一会儿,最后丧着气回伞下拿他的扫帚。

    丝黛拉的头发湿哒哒地贴在头上和身上,校袍也被浸得湿了,她扒拉了一下一绺绺的湿发。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脑袋凉凉的。

    她远远地和塞德里克挥了挥手,没有说话打破伍德的悲伤。两个人默契地压低存在感,牵着手慢慢走出球场。

    这时,塞德里克才出声把一块路边的石块变成大雨伞。

    他撑开伞,站在原地,想说什么却嗫嚅着说不出口,灰色的眼睛里好像闪着水光。

    丝黛拉回忆了一下父亲失意时,母亲会怎么做。

    她像儿时抱住等身的大熊一样,紧紧搂住塞德里克,让他靠近自己,然后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做,等他自己平静下来。

    雨水扑哒扑哒地响,塞德里克才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回应了这个拥抱。

    他的声音有点委屈、全不见胜利的喜悦:“我觉得这不公平——而且如果我抽出魔杖快一些——”

    “或者对摄魂怪的感受再强一点,波特和我就可以好好地、公正地比赛了——”

    “也许我能再多会说话一点,伍德就能同意重赛。”

    他的头无力地靠在丝黛拉肩上。

    丝黛拉从包里取出正好最后一块毛巾,一边听他说,一边擦拭两个人湿透了的头发。

    塞德里克轻声说了一小会儿,他觉得自己应当可以让这场比赛更公平,也有能力这么做,却眼睁睁地让阴差阳错毁了最应当公正的比赛。

    丝黛拉领着被愧疚感塞满,但还是在可圈可点地认真打伞的男朋友,进入城堡、拐弯上楼,送到级长盥洗室。

    在华丽的白桦木门口,塞德里克握着丝黛拉的手,颓丧地喃喃:

    “我现在像一个卑劣的小偷,靠作弊获得了幸运。”

    也许是,也许不是,但现在不是讲道理的时候、也不是训诫少年不应当自责的时候。

    待会儿他们都得喝结结实实的一瓶提神剂呢,楼上校医院的提神剂可不会长翅膀自己飞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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