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影暗香

    暗夜里,待船顺着河水出了城,”雪生,你先回长安等我!“,沈如晴说道。

    ”那….那你呢??现在十二楼的人都在找你,况且铁盒被抢的消息都已经在城里传遍了。“,雪生一脸担忧。早在沈如晴乔装混入宝珠楼之前,两人就约定好让雪生和尚在外接应。在洛水桥上的时,沈如晴远远地就看到雪生的船,在她悄无声息的跳上船躲在船舱里时,雪生再将一个胡瓜用力丢进水里,噗通一声,造成跳入水里的假象。

    ”那是大家都知道盗铁盒的是一个面相丑陋的小厮,可不是我沈如晴….“,沈如晴眼睛一挤,做了个鬼脸。此时她早已卸下伪装,重新整理好衣服。衬着月色,目光如镜,湿润的发丝反射着荧荧微光,好似暗夜中一朵散发着光的兰花。

    片刻之后,一阵马蹄声在林子外面来回徘徊之后突然消失了。凉风阵阵吹过,劲掌剑风带起树叶沙沙作响,声音朝着沈如晴的方向越来越近,她忽感左肩有点吃痛,心知此时不可轻举妄动不可叫人发现她,旋即飞身跃到一棵树上,借着月光看清斗得不可开交的两个人居然是白传音和陈檀。

    二人蹬风踏叶从林子外面一直打到林中,须臾间二人快快慢慢交手数十个回合,白传音掌法狠辣、阴毒,目光如炬若飞鹰,一招一式若铁爪挖心。传闻白传音独来独往,与十二楼的人各个不睦,更是在大雪山庄焚毁后,以狠毒的纤丝傀儡术杀光了最后赶来夺取水镜剑谱的人。

    眼看白传音几度欲得手,陈檀都能在须臾间如水东流走,但是经过上次沈如晴与陈檀同穆尔交手,便察觉到他的断水剑内劲不足,沈如晴疑惑:”能学断水剑,内功却不足,这是怎么得上任楼主真传的?“

    沈如晴躲在树上忽然看到陈檀突然处于下风,心中竟生出些许焦急想出手,又想到他在万花阁的种种行径,心中暗念:“哼!你们十二楼的事我插什么手!!!且看你到底是真剑法有缺陷还是装的!!!“,转念一想还是轻轻从手边摸来一片树叶,瞅准时机以内劲弹出。陈檀忽觉身后有东西飞出,旋即剑花卷起无数树叶将自己与白传音团团围住,飞叶割裂穿透屏障,陈檀借势再送飞叶一程。叶落风停,白传音眼下被飞叶划出一道口子,微微向外渗血。

    ”白楼主,铁盒可不是我盗的,你追着我做什么?“,陈檀说道。

    ”自然也不是我盗的……“,二人停下了手,说话间慢慢移动到了沈如晴所在的树下。

    ”听闻当年云栖大师极力相邀白楼主共守水镜剑谱的秘密,白楼主却拒绝了,如今又为何想要了?“,陈檀讽刺她。

    ”众人想做什么,我便想做什么,随波逐流而已….“,白传音眼波流转,言语眉眼间尽透冷艳之色。

    沈如晴在树上屏气凝神,一动不敢动,静静听着二人说话,但是刚刚只顾换了干的衣裳,头发却还有些湿漉漉。突然,陈檀停顿了一下,旋即仰天大笑,抬头之际瞄见树上有个黑影,原是刚刚沈如晴头发上的水落了一滴,恰巧滴在陈檀的鬓间。

    就在陈檀大笑之际,白传音心中微震,忽然觉得眼前的这双眼睛竟有些熟悉,恍惚之间好像是李婉在对她笑。

    陈檀随即说道:”白楼主真性情,毫不掩饰…..行事作风令晚辈心生羡慕….“,他口中行事作风乃是另指她随心所欲,包括随心所欲的屠戮。

    白传音回过神来,自嘲似的冷哼一声。见陈檀言语间都在揶揄她,冷目瞪了他一眼,身子侧对着他看向林外。

    ”你做什么!!“,白传音忽然怒嗔道。

    陈檀的手快速地从白传音的发髻侧面抽了回来,笑着晃晃手中的树叶,原是他故意伸手,只为了顺势接住沈如晴头发上落下的水珠。白传音摸了摸自己的发髻,看着陈檀的样子,忽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简直是疯了,自己竟一时迷了心窍把他当成了萧严,于是大袖一甩向林外飞去。

    沈如晴稍稍松了一口气,随即又警觉起来,暗忖道:“无端的替自己隐瞒,没安好心!“,随即从树上飞下,装作惊讶的说道:“原来是你!”,陈檀见她演技拙劣,明知故问,心里觉着有些好笑。

    “多谢陈公子出手相助,这个人情他日一定奉还…..”,沈如晴见陈檀只是笑笑,并未开口说话,眼睛弯弯却深沉、心思不定,还是先走为妙,“后会有期!!”

    陈檀一把拉住沈如晴胳膊:“姑娘大闹了宝珠楼,这就想走???”,他眼睛一沉,沈如晴心中咯噔一下,暗忖道:“他是如何知晓的?”,她右手拇指轻轻一顶,剑欲要出鞘。忽然,树叶开始沙沙作响,陈檀眼睛一瞪,说道:“快走!”,拉着沈如晴一跃而起,踏风踩叶呼呼飞去。

    白传音将走到林外心中隐隐觉着哪里不对,遂转身回来,看到树下又多了双脚印,冷眉怒目,扬起大袖追了上去。

    二人出了林子,不知飞奔了多久,见前方有个一座山丘。沿着僻静小路,绕过山丘,忽听水声阵阵,向前走去,见前方一座山崖,崖上一缕清泉绵绵不绝注入前方一汪泉水之中,泉水映月,山高水清,甚是幽静。

    二人驻足于前,沈如晴忽地挣脱了陈檀的手。陈檀才发觉这一路上竟一直抓着沈如晴的胳膊没有松开,霎时间二人都有些不知所措,有些尴尬,“你口渴吗?”,说着便走到泉边弯下身子,双手掬水而饮。

    水中月被突然而来的一圈圈涟漪扰动的模模糊糊,一道银光忽然闪过,陈檀借着月光从水中看到一柄明晃晃的剑此时此刻正架在自己的脖颈处,他慢慢的直起身子,高大的身躯挡住了洒在沈如晴身上的月光。

    “你是如何知晓宝珠楼的铁盒是我盗走的?”,沈如晴问。

    陈檀轻声笑了笑,“就凭姑娘一头湿发,可是在洛水河里了洗了个澡?”

    “你!!”,沈如晴脸有些微红,“好!就权当你猜对了!你既然是也是为铁盒而来,又数次帮我,你到底有什么居心??”,她声音略有挑衅,微微动了动手中的剑。陈檀忽然侧过脸笑了起来,月光从他高高的鼻梁处射过来。

    “你笑什么!!”,沈如晴怒嗔道。

    “笑你真假不分,众目睽睽之下自己做了上钩的鱼,惹得众人追杀!!”

    沈如晴心中一惊,这才将铁盒拿出来一看,完完全全不是沈何的手笔,再打开里面一看,页页皆是空白,竟是一本假的水镜剑谱!!!心神一晃,这次真是惹祸上身,满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陈檀转过身来,将要推开她的剑,沈如晴气急向前一寸,剑锋紧贴着陈檀的脖子,怒声道:“你一开始就知道这是假的???”,陈檀笑笑不语。沈如晴细细回想了一下事情经过,宝珠楼里鬼鬼祟祟的可不止自己一个人,这才恍然大悟。

    陈檀轻叹了一声,“本以为能钓上一条大鱼,谁知钓了一条美人鱼!!”,言语尽显挖苦之色。沈如晴听着有些恼怒,故意动了动手中的剑,意思是你小子还在我的剑下,说话还是注意一点。

    “沈姑娘,我们既然目标一致不如一起合作,找到六个铁盒,取出水镜剑谱??”,陈檀一字一句说道,眉眼间流露出些许期盼之意。

    “掐指一算,你我之间不过几面之缘,我凭什么与你合作??”,沈如晴道,”况且每次见面你我都是动刀动剑的,八字不合!!“

    “我说合便合,不合便不合......况且我看沈姑娘使得是希夷剑法,本就是一套极为玄妙的剑法,只是学习者须有极好的音律天赋,才能领悟所以刷掉了许多想学的人,无情道长既然能收你为徒,说明你天资并不低,假以时日定能有一番作为,我呢就喜欢和聪明人合作.......而且无情道长都没有出来争水镜剑谱,你却来争……恐怕姑娘所为的事不仅仅是水镜剑谱吧????”,陈檀心思深沉,三言两语便道出沈如晴的背后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剑法。

    沈如晴的双眼紧紧的盯着陈檀,月光从他背后照过来,她好像看不清他的眼睛,那一刻她觉得眼前这个人竟有些害怕。

    见沈如晴没有说话,陈檀向前迈了一步,说道:“不如我们说一说各自的理由,再决定是否要合作?”

    “好!你先说!!”,沈如晴干脆的说道。陈檀指了指架在脖子上的剑,“叮”一声,青剑入鞘。二人走到树下,沈如晴忽然连打两个喷嚏,在洛水里游了半天,又一路飞奔至此,湿发也变得半干不干。陈檀见状走到一边拾了几根干树枝生起了火,火苗一跃一闪,火光照在陈檀的脸上远不如月光下那样清冷了。

    “你看过我的断水剑,可曾发觉什么?”,陈檀问道。

    “内劲不足......”

    “嗯,断水剑是望西楼初代楼主陈望西根据流落的水镜剑谱残篇悟出来的,但仅有招式….并无相适应的内功心法,若强行适用其他内功心法,虽能发挥出断水剑的最大威力,但是对自身是一种严重的损耗,用一次便损耗一次,用的越多损耗便越多,时间久了也就……”,陈檀无心再说下去了。

    沈如晴惊讶不已,世人眼中令人闻风丧胆,欣羡不已的断水剑背后竟是这样…….“所以陈望西离世时年岁并不大,而陈霄汉虽尚在人世,但也是早早退居幕后再不出来了……”,沈如晴喃喃道。

    忽然沈如晴大悟不已,叫道:”我说一开始为何只有看出了你断水剑的破绽,你是故意亮给我看的,你开始就在算计我!!!”

    “我说了我就喜欢和聪明人合作.....现在看来好像你....好像差点意思!!”,陈檀笑着说。

    沈如晴白了他一眼,没有吭声,眼前这个人心里到底在盘算些什么,二人默默无语。

    陈檀忽然一笑,眉眼弯弯,眼神清亮。此时此刻,沈如晴好像晃了神,眼前模模糊糊好像看见了萧玄知在对自己笑。

    “沈姑娘?”,陈檀轻唤了一声,沈如晴才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这张陌生的脸,竟有些失落。“沈姑娘,我这可是将事关自己性命的事都告诉你了!!”

    “嗯,陈公子这么轻易就相信别人,你就不怕我把你的秘密宣扬出去吗?”,沈如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陈檀注视着她,笑道:“我陈檀看人,从未出过错,我相信姑娘不是这样的人……”

    “好吧!我夺铁盒确实不是为了里面的水镜剑谱,只是想借此为引子凑齐六个铁盒,找出当年的叛徒,为大雪山庄枉死的人报仇!!”,沈如晴愤愤不平的说着当年的惨案。

    陈檀看着沈如晴,眼神微微震动,开口半响不知说些什么。见她忽然回头,赶忙避开她的眼睛,忙说:“那….我们就算….达成一致了?”

    “算是吧!!”,沈如晴高冷的说道。火苗一闪一闪,噼啪作响,二人间一时沉默无语。

    朗月疏星,银瀑作伴,高山流水,沈如晴拿出玉笛在手中不停地摩挲,随后笛声轻起,悠悠扬扬,伴着明月薄雾,飘忽不定,时而如水波击石,时而如漩涡微响,涓涓细流,绵绵不绝,无羁无绊。陈檀坐在一旁偷偷的看着她,见她青丝上闪着点点银光在肩头摩擦着,月光下衬的肤色更为雪白透亮,整个人散发着融融微光。

    不多时,忽然树叶沙沙作响,一阵寒意直逼而来,陈檀转头一瞧,竟是白传音追了过来,定是笛声把她引来的,二人来不及躲避,白传音已经飞至前方将二人的路挡住。

    白传音冷哼一声,嘲讽道:“你小子艳福不浅呐,前有貌美如花的陈若烟….这又来个会吹笛的桃夭柳媚……”,她眼神冰冷,一颦一笑又妖艳无比。

    沈如晴闻后,脸颊微红,抬起手怒嗔道:“再胡说我撕烂你的嘴!!“

    霎时间,白传音冰冷的眼神怔住了,她看见沈如晴手中的玉笛,不正是李婉的笛子,怎地会在这个小姑娘手里,怒声道:”你的笛子哪里来的??“

    ”哪里来的关你什么事!!“

    ”哼!“,白传音媚眼一斜,单掌上拨,一记”居心叵测“,将二人分开,旋即左右双掌接连打出一记”五心六意“,掌风凌厉,所及之处哗啦啦一片响,折断无数枝叶。须臾间,三人快快慢慢交手了数个回合,快如闪电,慢如舞蝶,沈如晴左肩负伤,未能使出全力的断水剑都不是白传音的对手。

    陈檀软剑盈盈秋水贴着白传音纤细的腰肢斜刺过去,白传音凌空一翻转卷着陈檀的软剑倏忽间贴着他左掌右打,右掌左打。左掌一记”狼心狗肺“,忽地变掌为爪,抓透其胸前衣衫,并一掌拍出,掌风将其逼退数米远。

    同时间,白传音足尖轻点地,凌空反转抽身出陈檀的软剑,右掌冲着沈如晴的右胳膊和左腿的关节处连拍两掌。沈如晴顿时觉得关节处奇痛无比,像有钉子钉了进去,站在地上慢慢的开始不听使唤,关节处开始慢慢的渗血。

    白传音抽出搭在两只手臂的琉璃色绸带,绸带卷住沈如晴的四肢,一提一拉都让她疼痛无比,此时就像是一只提线木偶,而那条线就是白传音手中的丝带。

    ”再过来一步,下手轻了重了的…..可就不要怪我!“,白传音语气冰冰冷冷,眼神凌厉,月光下如此冷艳,如此美艳。苦了沈如晴被她提至跟前,半跪在地上,四肢关节处的血越渗越多,渐渐染红了衣衫。

    陈檀捂着胸口,不敢上前一步,眼睁睁的看着她把沈如晴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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