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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落·出征【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谢连辰依旧得皇帝谢连清的倚重。毕竟,谢连清之前确实很少接触政务,许多事他还不懂,一时也难以上手。况且,出于私心,若是谢连辰被繁重事务压着,那么他与心儿在一起的时间便能少些了。

    成唐的这场政变发生和平息的是那样快,外界还没有反应,成唐的政权便已经平稳过渡到了谢连清手里。成虞还没来得及从中作梗,便已丧失机会。要说此间功劳,到底也数谢连辰居首,毕竟,如果他闹起来,成唐便可能陷入腹背受敌、内忧外患之窘境。

    除了成虞虎视眈眈,成唐的北疆还有一些不安分的小部落在冷眼旁观,其中就包括卡卡塔尔部落。野心十足的卡卡塔尔王在谢连清上台之后,上了许多折子,要求成唐追加对他的安抚金。

    这事儿要是让谢连辰来办自然是绝不可能同意的,可是,这件事却是谢连清亲自操办的。至于谢连清是如何与卡卡塔尔王密谋的,无人知晓,众臣只知道,国库的开支中又多了一笔费用。

    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着,当谢连清又过了一个寂寥的年节之后,他终于无法继续忍受谢连辰和心儿的甜蜜冲击,他准备开始行动了。

    草长莺飞的时节,边关却突然加急送来了一份军报:卡卡塔尔联合诸部落反了。这个消息在成唐炸开了锅。

    “这边关小部落就是不讲道理,皇上都给他们那么多了,犹嫌不足,真是狼子野心。”“就是因为皇上一再忍让,他们才肆无忌惮,要我当时说就不该给他们东西,直接打才对。”

    朝堂之上闹哄哄地吵成一片,谢连辰却在一旁默不作声。他知道这一天会来,可他却没想到来的这么快,着实出人意料。他在心里仔细衡量盘算,怎么想都觉得卡卡塔尔部落不该在这个时间发动战争,实力不足也就罢了,最关键的是,此时正是游牧部落牧羊喂马的好时节,他们怎么会选择这样的好时节发动战争呢?谢连辰越想越觉得奇怪。

    谢连清正襟危坐,他冷冷地看着台下的诸位大臣吵得不可开交,也看到了谢连辰在默默思索,他清了清嗓子,“不知连辰怎么想?”

    一时间,众多臣子将目光集中于谢连辰,朝中顿时安静。谢连辰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却没有决断是该由谁来打这一仗,怎么打这一仗,这却正中谢连清下怀。

    “不管事情真相如何,还是要打的嘛,战报又不会作假。朝中唯有六弟最是能征善战,也曾于卡卡塔尔部落有过交集,也算熟悉,便由你带兵去吧!”谢连清做出了决断,一切都朝着既定的样子发展,这一天谢连清早早便盼望着了。

    “皇上,臣弟…”谢连辰还想让皇帝深究卡卡塔尔部落反叛的真实性,谁料谢连清一摆手便将他的话堵了回去。

    “连辰莫要推辞,能者多劳吧!”谢连清很快退朝,只留下满心疑惑的谢连辰。

    心儿每日在府中过得还算舒适,不过是见连辰的时间少了些,其他倒都没有变。不过,自谢连清登基以来,她便没再进过宫。本来,心儿也想着或许该同后宫诸妃嫔搞好关系,也算是为王府多一份助力,为她和连辰多一重保护。但是,谢连清却常常阻止,美其名曰“知道心儿不愿入宫,不做强求。”不过,心儿也着实有些担忧,她不识后宫诸人,就连皇后,她也没有打过照面。虽然,心儿参加过谢连清的大婚典礼,可当时谢连清还是静王,杜博雅还盖着红盖头,所以终究也未见杜博雅的真容。后来她也曾随连辰拜访,但到底被谢连清以各种借口拒绝。今年年夜宫宴,谢连清也以给连辰自由为名,准许他们不去赴宴,所以,心儿终究是没有见到皇后,自然,皇后也没有见过心儿,其他嫔妃就更不必说了。

    这天,谢连辰怏怏归家,心儿追问才知原来是卡卡塔尔部落谋反,连辰又要带兵出战,心儿心下甚是不安。只可惜,谢连清并不是同连辰商量,他更有命令的意思,谢连辰也无法抗命。心儿也知道,现下朝中能战之人不多,连辰是最好的选择。

    当心儿再次为连辰收拾行囊的时候,她的心情差到了极致,她有害怕,有担心,有忐忑,有不舍,她多想能够陪着连辰一起上战场呀!谢连辰知道心儿的所有顾忌与担心,他环抱住心儿,开解着她。“你放心,这次绝不会有人再伤害你的,心儿,我已同三哥讲明,没有人能够再伤害你。”一切发生的太快,谢连辰还没来得及调查清楚上次心儿被谢连景带走之事,他还没来得及为心儿报仇,始作俑者谢连景便“自缢”于牢中,他更没查清自己给心儿的信如何不见,成唐的巨变便到了。诸多事情,让谢连辰隐隐觉得有一张大网,但他来不及多思,如今只能上战场。

    “连辰,你要保重自己呀!我就是担心你受伤,我很怕那血雨腥风的战场,你一定要时刻保持警惕,千万不要轻易相信别人。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这次我的心比上次更加不安。”心儿又皱起了眉头,轻轻揽住谢连辰。

    “许是我上次同你讲的话影响了你。虽然我觉得这战事奇怪,但其实无妨,不论有什么,我都会平安回来,心儿放心。况且,我当时只是乱猜的,谁说人家就不会在草长莺飞的时候发动战争了?所以,我一定会好好回来的,为了你,一定会”谢连辰说得笃定。

    这次出征,谢连辰只有心儿相送,可是,这就足够。

    芳草萋萋,似乎也诉说着别离,心儿看着连辰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莫名伤感,她转身准备回府,却见几只乌鸦呼啸着飞过,这下,心儿心中的不安更像是被印证了。

    为了安抚自己的心,心儿又去了善缘寺,这次,她没有摇签,只在佛前上了几柱香,祈愿夫君平安。

    谢连清在得到军报时总会派人将心儿接入武英殿,这是谢连清平时处理政务的地方。心儿总能在这里求得半分宁静,毕竟,每次军报上都是成唐大捷的消息,当然这意味着谢连辰大捷,也意味着谢连辰平安。

    “心儿,你若是不安,朕带你去见见妙云大师吧,也是帮你求得心中宁静。”谢连清看到心儿捧着连辰亲笔所书的战报与奏章不舍得放手,心里格外嫉妒。

    “妙云大师可测战事?”心儿现在一心只在这场战争上,她只想连辰战胜归来。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朕也去问问朕心心念念的大事是否可成,心儿若是愿意可以同行。”谢连清发出了邀请,他巴不得和心儿独处,如今大殿之中,人还是太多了。

    心儿同意了,确实,能多求一份安心总是好的,不管有没有用。不过心儿还是觉得不妥,于是她问皇后是否同去,谢连清给了她肯定的答复,心儿便也爽快的答应了。

    不过,皇后终究没有同行,理由是皇后病了。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兰因寺中此刻并不暖和,心儿穿的稍显单薄,谢连清便想将自己的披风披给心儿,可心儿哪里敢披上呢,这可是皇上专用的明黄,她万般推辞,让谢连清格外心寒。

    妙云大师正在自己的小院中打坐,只听得几声脚步声,她便喃喃“故人来了,也终究是我心不够静。”

    心儿和谢连清出现在门口,妙云让入屋内。“不知二位此来所为何事?”

    “我,我想让大师为我夫君祈福。”心儿直接说明来意,眼中尽是诚恳,惹得谢连清眼中尽是嫉妒。

    所谓当局者迷,心儿还未察觉,可妙云却明显感觉到了谢连清眼神中泛起的涟漪。

    “世人都言不解,却只因他们不想解,并非不能解。所谓内心执念当是如此”妙云不无惋惜。

    心儿听妙云的意思,有些不懂,急忙追问。“大师,连辰不会有什么事儿吧!我并非有什么执念,只是想求他平安罢了!”

    妙云看着眼前有些急切的心儿,轻轻摇了摇头。“世事不以一人之力为转移,多思无益。况,兰因是否结絮果,原不在王妃一人。”妙云未给心儿明确解答,却向谢连清发问,“皇上此来可是要问什么吗?”

    “我问姻缘,我心中之事可成否?”谢连清格外急切,想知道他和心儿最后的结果。为显虔诚,他没有用朕这个字眼,而是用了我。

    “皇上若是信老尼,为何老尼曾说一释字,皇上却不上心?皇上若是不信,如今又为何而来?当知缘分二字不可强求,强求只得害人害己,还望圣心回转,释然才好。”

    妙云此话并不算恭敬,只是,谢连清却听懂了妙云的意思。

    “你是说让朕释然便是不争吗?不可能,我既在这个位置,便可争。”说罢,谢连清起身向外走去。

    心儿在侧,听得云里雾里,他是皇上,已有皇后,如何求姻缘?见皇上气急败坏而出,她也不好多留,只得站起身来,略行一礼,“不论如何,还求大师能为连辰祈福。”

    妙云看着谢连清和心儿的背影,轻轻呢喃“世事本难两全,我早已不怨你,只希望你能保佑天下有情之人终能眷属,不要像我们才好。”妙云看向那棵亭亭如盖的菩提树,回忆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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