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

    场面稍稍热闹起来,时音本来也是爽快性子,从来都觉得李肃这人当男朋友差劲儿了点,但当朋友还算不错,随及插科打诨的两人说上段子。

    包厢里言笑晏晏,许曼突然听见一个熟悉到心坎里的声音。

    “你考号多少?”

    “……啊?”

    谁料秦殊的话引起了桌上所有人的注意,他侧头看见许曼嘴角不小心沾上酱汁,从容拿起旁边餐盘里的热毛巾递过去:“我一考场二十七号。喏,嘴角。”

    他们之间好像并没有搁着两个月没说话,熟稔地就像是昨天晚上才问过她吃饭了没有。

    手指落在湿湿热热的毛巾上,许曼略显局促的接过擦了擦,旁边服务生立刻走上来收走换上新的在顾客旁边。

    “我,二十二号。”

    上次月考秦殊终于考进全校三十名,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在同一个考场。

    王海峰诧异:“你们认识啊?”

    面对人渣,秦殊态度变得疏离:“同一个学校。”

    又开始装了!

    王海峰看秦殊端起红酒杯,忍不住嗤笑:“我们李总今天拿出来宴客的红酒可是97年的拉菲,像你这样握住杯壁,手指体温会改变杯子里红酒的温度,变得温热影响酒的口感。啧啧,真是山猪吃不来细糠,没那资本就别装。”

    前面可以说是好心提醒,但最后一句饶舌纯粹是在侮辱人。

    时音面露厌恶看过去,许曼眼眸里涌现出浓稠的阴暗气息,看王海峰的眼神带着冰凉的锋刃。

    秦殊的小指、无名指自然地落在高脚杯杯柱上,中指托住浑圆杯身的底部,食指和拇指顺势握着杯身,动作十分随性。

    听到这样的长篇大论,秦总裁端酒杯的动作一顿,很是疑惑这有什么好值得被拿出来当成优越感炫耀的,他这样喝红酒喝了近十年,也没见谁在他面前指责这样喝红酒是不正宗的。

    他没有改变姿势,送到嘴边仰头喝下,许曼看见他紧实骨感的喉结上下滚动,接着玻璃杯座落在木桌上发出沉闷声响。

    “一杯酒而已,并没有高贵到需要我去迁就它。”

    王海峰脸有些绿:“这是基本的西餐礼仪,你连这个都不懂还强词夺理!?”

    秦殊抬手阻止了服务生的添酒:“如果你真的懂‘礼仪’二字,就说不出刚刚那些话。”

    气氛冷凝,时音冷笑一声还要雪上加霜:“只有内心自卑又怯懦的人,才会让一些虚无的西餐礼仪限制住自己,说到底也不过一些食材,都是要吃进肚子里的难不成还得给它们上柱香不成?”

    腹内空空又没见识的人,才会想要依靠外物来标榜自己。

    真正精神富足的人,不会在意也不必在意,包容万物也理解万物。

    场面变得更加尴尬,王海峰憋红了脸想再怼回去,可开口的人时音,时家在S市的地位举重若轻,根本不是他一个暴发户富二代能比的。

    他哼哼低语:“女的就只会看脸。”

    不敢明说又忍不下这口气非要嘟嘟囔囔念叨出来叫人知晓,真是彻头彻尾的小人做派!

    李肃放下筷子脸色不太好:“好了,大家私下吃个饭而已哪儿那么多规矩。”

    窗外光阴流转,许曼从侧面望向他笔挺的鼻梁,沿着眉骨下面稍稍凹陷的山根一路笔直向上在鼻尖微微向前凸起,随后流畅落下完美收尾。

    视线随着他利落精致的弧线移动,许曼眼中流动的暗色退却,心里的阴郁和烦躁也被他缓解。

    秦殊的内心,好强大。

    许曼再一次忍不住把自己放在他刚刚的处境去比对,设想如果是自己遭遇了这样轻视、带着鄙夷的说教,能不能像他一样自信从容地反击回去。

    这是不是就是他曾经说过的,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和看法,认真做自己。

    “抱歉,我下午还有些事。”

    正餐结束,秦殊放下筷子,侧头自然问到:“要不要我送你?”

    “要。”出声答应了,许曼才意识到他在问什么。

    对方耍了个小花招,像是默认她要离开。

    秦殊轻轻嗯了一声,站起来礼貌地同李肃说:“今天的交易多分你一成,当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多给出来的那一成,付清今天的账单没问题。

    王海峰显然还没服气,低低吐槽:“猪鼻子插大葱,装什么象。”

    这实打实的小人做派,看得李肃心里绷紧一瞬为自己有这些朋友而感到分外丢脸。

    好像也确实该认真考虑一下他爹的建议,和这群脑子里只知道攀比炫耀泡妞打架的暴发户富二代早日划清界限。

    “行,你忙去吧,咱们暑假再约。”李肃不留人,时音本来也想站起来告辞,但看了看站在旁边穿黑白T恤搞得像情侣装的两个人,又忍了一手含笑跟许曼告别,等他俩出了门之后再说要撤。

    “你也要走啊?”李肃看了看眼前的菜品顿时觉得索然无味,“成,我送你。”

    他拿起单挎包把银行卡递给服务生,跟其他三个人说:“我把女生送回去,今天下午的局我就不去了,但钱已经付了你们可以自己约人去玩儿。”

    宋清觉得自己是被王海峰牵连了:“别啊大少爷,那位置不好约你不去咱们有什么意思啊。”

    另一人也说:“对呀李总,你生日把我们晾在那儿干嘛?我们还等着给你庆生呢。”

    包厢门口,时音倚在门框上不耐烦地敲了敲:“怎么,我俩约会你们也要跟来?”

    这下三人都不好再说什么,放李肃结完账离开。

    离开之前,李肃想了想把桌上的蛋糕提走。

    走出包厢,时音正要说话李肃连忙自证清白:“我知道侠女只是想救我出苦海,不敢肖想跟您老人家约会。”

    “……”

    要警告的话哽在喉头,时音撩撩头发:“识趣儿,你要是不再跟我搞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咱们俩还有得朋友做,你这人做朋友比当男朋友爽快多了。”

    李肃略显烦躁地拨乱发型:“成,两肋插刀的那种朋友,以后再不敢跟您开玩笑了。”

    从这家私房菜馆出来,许曼还没有吃饱。

    他这里上的每一份菜都小小的很精致,好看是好看,但确实得吃一个多小时才有饱腹感。

    “下午有什么安排?”秦殊和她一起站在路边等车,问她。

    许曼站在人行道的台阶上,秦殊站在马路下边,两人的身高缩短十五厘米,是只需要稍稍抬眸就能看清他脸上表情的距离。

    “我没有安排。嗯,想先去吃个饭。”

    秦殊眼睛带着点细碎的笑意,抬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我家楼下有家还不错的煲仔饭,要不要去尝尝。”

    小姑娘嘴角不自觉扬起:“好。”

    这边离秦殊住的地方不远,打车十来分钟通行红绿灯顺利的话会更快。

    许曼坐在他旁边,心里默默算着他们俩的考场号。

    教室门口的第一个座位是一号,往后数到最后一排是六号,然后平行过去是七号,再到第二行第一个是十二号。

    许曼嘴里念念有词,车窗外的阳光落在身上有些晒,她往中间避了避但没有挨着。

    “二十二、二十七……秦殊!我们好像都在第三排是挨着的。”

    突然,出租车一个急转弯,司机师傅对着超车不打转向灯的小轿车激情开麦:“我丢勒老母,叼你啊死猪扒信悟信我起你天灵盖啊死扑街!”

    车后座,许曼下意识倒过去差点扑在他腿上,但被秦殊手疾眼快中途捞起按在怀里,她的下巴落在他锁骨偏下的位置,鼻尖立刻传来柠檬味洗衣液的味道。

    整个过程很短,秦殊忙握住她的肩头扶起她,担心地问:“没事吧?撞得痛不痛?”

    许曼摇摇头,耳尖通红坐回原来的位置不敢再挪动,大脑宕机只能够重复刚刚说的话:“我们、我们的考试号在同一排。”

    “嗯,我知道你考号之后就算出来了。”秦殊看着窗外的街景,“师傅就在这儿停吧,方便你掉头。”

    许曼默默跟着他下车,然后等红绿灯,过马路。

    “我就住在这个小区,有事可以来找我。”秦殊往那边一栋楼指过去:“三栋一单元,1002。”

    许曼忍不住看他,这么巧房间号居然是她的生日!

    走进煲仔饭店,秦殊有身高优势,一眼就看见她脸上的表情,询问:“怎么了?”

    “没,就是有点诧异,你房间号是我的生日。”

    “十月二号吗?”

    “……嗯。”

    面对一些她在意的事,许曼又开始纠结内耗。

    她有点后悔说出这件事,其实两个人也没有熟络到这种程度,就这么大咧咧地说出来好像故意让他知道似的。

    “那确实挺巧。”秦殊把菜单递过去,“有没有想吃的?”

    看他好像并没有多想,许曼放下心里那点纠结的小情绪:“你决定吧,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既然如此,秦殊合上菜单对老板说:“两份叉烧煲仔饭,再来一屉虾皇饺。”

    煲仔饭算是半预制式菜,老板端着餐盘上来眼神他们两个人的T恤上瞟了两个来回,语气揶揄:“靓仔,这次咩两个人来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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