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柠檬香气袭来，给许曼编织了一场不愿意醒来的美梦。
近在咫尺的坚实臂膀，从内到外都透着满满的安全感，许曼克制不住轻轻靠过去，冰冷脸颊靠在他温热肩膀上，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变得小心翼翼。
秦殊清澈舒润特有的少年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惑人的安抚力：“在学校你助人为乐，同学们都真真切切获得你的帮助；你敬爱老师，老师们都为有你这样的学生而感到骄傲；在家里你是乖巧懂事女儿，没让父母操心甚至还能给他们提供情绪价值已经远超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子女。”
“你说你坏，可除了你之外，没有人觉得你是坏孩子。”
从没有人给她讲这些，甚至在家里从小到大她无论做的有多好都不能得到父母的一句赞美。
不知不觉，许曼眼眶里悄悄溢出泪水，酸痒的喉咙紧紧牵扯着她的情绪，心跳也克制不住加速，在耳边咚咚作响。
房间里空荡荡的，秦殊心疼地叹气。
也不知道要偷偷躲在被窝里哭多少次，才能练就现在这般肩膀湿润却没听到任何哭声的哭泣。
他缓缓慢慢轻轻摩挲着她的后背：“你已经很好很优秀了，不要再给自己那么大的道德压力，好吗？”
有秦殊在，许曼不想把太多的负面情绪带给他，稍缓了缓之后情绪已经平复很多，可是仍然贪恋他的温柔不肯起来。
感觉到肩膀没有新的温热涌出，秦殊把手放在她的后脑勺轻柔地捏着，想缓解她哭过之后的缺氧头疼：“所以，以后不要再躲着我，有什么不开心也不要瞒着我，你要记得我们是好朋友。”
虽然他这样的做法和说辞有哄骗未成年少女的嫌疑，但秦殊只要想起上辈子冷傲固执又浑身尖刺的许组长就觉得心里莫名难受。
他只是想竭尽所能给许曼一个良好的成长环境，至少让她脱离二十五岁就自杀的困境。
“好。”
许曼珍而重之的应下，今天之后她觉得自己已经不能离开秦殊身边，即便是秦殊要怜悯她可怜她同情她怎么样都好，她再不能忍受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不跟他说话。
又这样静静待了两分钟，门口传来咋咋呼呼的敲门声：“老秦，开门，是我！”
李肃提着蛋糕，右手还拿着麦当劳的外送，贱兮兮地说：“没打扰你们吧。”
有人来了，秦殊只得拍拍她的肩膀，慢慢把她扶起来：“擦擦眼泪，我们一起吃蛋糕？”
“嗯！”
得到肯定答案，秦殊站起身去开门，特意慢慢地走过去给许曼留有收拾自己的时间。
凝望他挺拔俊朗的背影，许曼的眼睛里有感激有崇拜，有迷恋有克制。
你看，她又赌对了。
秦殊，生来就是要陪她参与这场游戏的。
开门后，李肃迅速巡视了一圈的环境，没有发现什么不合时宜的东西或者气氛才放心大胆的走进来。
“老子好好一个生日，被那几个傻逼一通搅合饭都没吃饱。”
李肃把麦当劳和蛋糕放茶几上：“我买的多，小美女一起吃点？”
许曼摇头：“谢谢不用，我们吃过饭了。”
七月初的天气开始燥热，蛋糕夹层里的冰袋也已经失去作用，奶油稍稍有些化。
秦殊拆开袋子帮李肃帮蜡烛点上，许曼配合地起身去拉上窗帘。
“可以许个愿。”
烛光燃起，在昏暗的室内显得熠熠生辉。
李肃心里感动但面上又不好意思说，顺从地双手合十，放在胸前，片刻后吹灭蜡烛。
恢复正常的许曼又变回温婉文静的模样：“生日快乐，李肃同学。”
“来来吃蛋糕。”
李肃给许曼切了蛋糕上是最大最红的草莓，然后再给自己切了块把刀递给秦殊：“你自己来。”
秦殊无奈接过，从切口中间斜切一块三角型的蛋糕坯，放进自己的餐盘。
他不喜欢吃奶油。
许曼咬一口硕大清甜的草莓，默默记下。
一块蛋糕下肚，许曼的肚子真正撑着了。
李肃吃完快餐又咋咋呼呼要求秦殊陪他打游戏。
秦殊无情拒绝：“看电影，或者出门逛公园。”
李肃萎了。
大夏天的，谁出门去公园玩啊，有小美女在网吧、KTV这些场所秦殊肯定不乐意去，真是烦死他了谁还不是个未成年了！
“电影吧那就。”李肃闷闷不乐把自己的视频网站投屏到电视上，“来，小美女选一部。”
他会员等级高，许多付费电影也能免费看，许曼挑中一部未来科幻电影，有生化人仿生人还有变异种和怪物，背景是怪力乱神的赛博朋克世界，主角是个游戏主播。
“你居然爱看这种超现实的电影？”李肃兴致勃勃：“我还以为你会挑爱情片或者是家庭片。”
许曼笑了笑算是默认，把精力放在电影上。
正因为是超现实，她才不会有出戏的感觉，那些取材于现实却拍得假大空的爱情家庭片，曾经让她一次次充满希望和幻想，又在现实世界里跌得粉碎。
——她讨厌看那种类型的电影。
秦殊一心二用，看电影的同时浏览着几个有名家政网站，仔细筛选过评论，对于许多高分评论还溯源了IP地址，以确定是不是刷出来的。
终于在最后，秦殊通过评论选出一个认真负责又踏实善良家政阿姨，并向所属的公司发出聘请意向。
客服：抱歉，林阿姨还在其他家庭工作属于任期内，我们有如下同样优秀的家政阿姨供您选择【网页链接】
Q：只需要做饭，不包含家务。
客服：稍等，我们电话询问一下林阿姨的时间。
……
客服：只要求做饭的话，林阿姨说可以。
秦殊跟客服压了价，想把多余的钱直接线下支付给林阿姨，让她多一笔收入每个月可以更用心做饭。
家政这边谈好，秦殊又在本市知名的乳业订了当天生产的新鲜牛奶，等他这边安排好电影刚巧结束，外面的温度也不再炽热。
“走吧，去证券公司开户。”秦殊扣上电脑，对意犹未尽的两个人说。
许曼积极响应：“好。”
“啧啧啧，没想到啊没想到，原来都是他一手操控的。”李肃反应了一下，“嗯？去证券公司干嘛？”
“开户。”秦殊把李肃的账号密码写在纸上给他，“你不是一直想上手吗？”
拿着纸条，虽然但是吧，李肃在旁边观摩这么久确实很想自己上手操作，但是自己不费脑子光看看每月都有五到六位数的收入难道不香吗？
但他也没太在意这些钱，毕竟合作是双向，拿上单挎包去门边穿鞋闲聊：“诶你现在能开自己的账号了？”
“开许曼的。”
“……”
李肃心里一顿国粹输出，最后忍下去：“6”
秦殊没有解释其他多余的，只说：“两个户头在股市操作空间更大。”
嗯？
某些大佬的经典操作在李肃脑子里转了圈，然后立刻笑眯眯地说：“走，我们带小美女开户去！”
“她没有名字吗。”
“？……是，许曼同学。”
TM秦殊上辈子什么玩意儿变得这么会护犊子！
从证券公司出来，秦殊给许曼打了一辆车，临走前他说：“回去把爱吃的菜和忌口食物列一份清单给我。”
“啊？好。”纵使许曼一头雾水，但她仍然认真应下。
车子从宽阔的主干路来到逼仄的双车道辅路。
又要回家了。
站在深棕色金属大门的门口，许曼心下微沉，一直浅浅翘起的嘴角也慢慢拉平。
她深深叹出一口气，拿起钥匙打开这个名为家的房子。
“还知道回来啊，一天天的放个假就知道出去疯玩。”唐艳玲起身去厨房热菜，“你爸和你弟不回来吃饭，昨天的剩饭还有一点，咱们俩随便热一热吃。”
“妈，我是吃过晚饭回来的。”许曼平平心绪，“就不用热我的了。”
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许俊辉发脾气不吃的饭就该她许曼一顿接一顿吃这些剩菜剩饭！？
所以自从初中以后，许曼宁可饿着也不会吃这种东西。
饭菜还剩下许多，唐艳玲满眼可惜地看着这些大鱼大肉自说自话：“都是钱买来的，倒掉也太浪费了。唉，一个个都不吃，这下好了！只有我一个人在吃。”
同为这个家里被男性压迫的对象，唐艳玲遭受的剥削比许曼要更多更狠，许曼还有逃出生天的机会，而她下半辈子只能在这个冰冷凉薄的家里踽踽独行。
看着妈妈逐渐佝偻的背影，许曼不忍心刚想开口说晚上陪她吃点，唐艳玲拿出小碗分出一部分：“明天中午咱们再将就将就，等他们晚上回来再炒新的菜。”
许曼深吸一口气，稍显冷漠地说到：“妈，我约好了明天也要出去。”
又要出门？
唐艳玲有点生气，但是想起老公的计划又不好阻止，一个人闷闷不乐走进厨房，嘴也没停：“哎，有钱的小姑娘脾气都很差的，在家里不做家务不做饭可能还要我去教她，到时候我这个做婆婆的肯定压不住，不如娶个听话懂事的回来我也能早点退休养老。”
“……”在做什么青天白日梦？
就算时音瞎了眼一门心思要撞进来她都得拼命把人拉走，更别说人家时音根本不可能看上许俊辉那种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