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的暑假,有许曼在家或多或少会奉命监督许俊辉学习,虽然他也不听但总比放任自流要好。
可自从许曼开始上暑假补课后,再加上许家耀已经打算放弃这根朽木,唐艳玲又管不住儿子,许俊辉便彻底放飞自我。
他每天都跟在一些吊儿郎当的人身后鬼混,出入都是酒吧、夜场这样的地方,甚至还偷偷打了耳洞在手臂内侧的位置纹身,彻彻底底沦为小混混当中的一员。
开学后,许曼也如同假期般每日按部就班,早晚两餐牛奶,课间积极参与运动。
等到十月国庆假期时,许曼肉眼可见的气色红润耳聪目明,连月经也规律很多,在身体里沉寂已久的二次发育小高峰终于迎来了它的春天!
“160,恭喜。”秦殊看着身高尺,报出现在许曼的身高。
许曼把手平放在脑袋上,然后身体退出来转过来去看数值:“真的诶!怎么会这么神奇,我居然两个月就长了两厘米!”
秦殊看她眉眼弯弯的模样心情也不自觉变好:“你忘了复查时吴主任怎么说的?说你长期营养不良,目前只要营养跟上多晒太阳坚持运动,自然会再生长。”
长高了怎么会不高兴呢,许曼扬起小脑袋:“走,今天请你吃大餐。”
因着这两个多月许曼的午餐晚餐都没有花钱,零零总总也存了六百块,她还没有交给秦殊拜托他存进银行,她打算一次性花光请秦殊吃顿好的。
“不急。”秦殊拿出她的银行卡,“知道自己现在存了多少钱吗?”
许曼:“卡里有1622,你那边我不知道。”
秦殊打开电脑点开Excel文件:“这是你的收入。”
许曼凑过去数数:“个十百千……八万多!?秦殊,你真的没有在跟我开玩笑?你、你没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吧?”
其实为了不引起上面的主意,秦殊已经很克制在玩股市了。
“自然没有。”他无奈,“这里的每一笔都是合法收入,也是你租借给我账户的酬劳。”
八万。
对于一个常年晚饭只有十五块的高中生来说,天价无异。
许曼看秦殊的眼神带着非凡的崇拜:“你有点太厉害了秦殊。”
“咳。”
他总是顶不住这种眼神,秦殊正正神色:“你现在有了这么多钱,准备怎么花?”
怎么花?
许曼已经被这一笔巨款冲昏头脑,什么也想不到。
“我这样问吧,你现在最想干什么。”
许曼诚实:“考个好大学。”
“之后。”
“找个好工作。”
“再然后。”
“……努力工作?”
秦殊浅叹口气:“假如,你的父母让你给弟弟出彩礼钱娶妻,你会怎么办?”
提起那一家子,许曼心情就好不了:“我拒绝,我不会出这个钱的。”
可是想起梦里沉默又隐忍的许组长,还有电话里那有恃无恐的威胁,秦殊觉得小曼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抗压能力,低估了亲人的厚颜无耻。
“可是,他们就死缠难打甚至还要来你工作的地方要挟你出这个钱怎么办?”
许曼愣住了,她预想一下那个场景,父亲蛮横□□,满世界宣扬她如何如何不孝,母亲哭诉哀求,像和二婶吵架那样在她工作的地方撒泼打滚。
“……我,不知道。”如同泄了气的气球,刚刚言之凿凿的‘我拒绝’落在了风里,再找不见了。
秦殊心疼,继续循循善诱:“所以你现在想想,这笔钱要怎么用?”
许曼陷入沉思。
八万,是个她从来没拥有过天文数字,这笔钱可以交大学学费,可以支撑她顺利读完大学,可以买一个新手机新电脑,可以作为高中毕业旅行的启动资金,可以干她所有想干的事。
但是,这些都不能帮助她远离这个家庭!
“存下来买房!”许曼抬头,眼睛亮闪闪:“等我有了自己的房子,我就可以搬出去住不用再住在家里了。”
秦殊点点头:“思路是正确的,房地产在未来也算是投资风口。”
这个预想让高中生许曼心生向往,她居然也能拥有自己的房子吗?
“我会努力的。”
对于她的态度,秦殊很是满意:“理财属于每个人必须掌握的技能,一个人是否成熟的标致之一就是能否合理安排自己的财富。”
这些话许曼听得懵懵懂懂,但还是一字不差的记下来,有些话她一时听不懂没关系,但她知道秦殊用这么严肃口吻说得话,都是对她而言很重要的事,一定要记在心里。
“所以,从今天开始你要学会打理自己的财富。”秦殊递过去一本理财启蒙类的杂书——《富爸爸穷爸爸》,区别于精炼高深的专业书籍,他认为还是这本书比较符合许曼现阶段的年龄特征。
至少能对财富二字有个大概的认识。
许曼看着崭新的书皮,接过来:“好,我会认真看的。”
回顾过往,秦总裁带过很多实习生、助理、秘书,每个人都会说‘好的,没问题。’‘我一定完成任务。’‘我会认真总结。’
从他们或敷衍了事的随意,或急功近利想表现的誓言,都能看出其实他们并不会把认真二字贯彻到底。
但许曼不一样。
她的眼睛告诉他,她很重视,很在意,很放在心上。
没有人可以拒绝这么热忱真切的眼神,秦总裁也不例外。
“走吧,去吃饭。”秦殊看看表,“李肃也该到了。”
……?
许曼差点把介意写在脸上,今天是个很重要的日子,她只想秦殊一起吃饭。
只不过现在她还和秦殊还是朋友关系,她不能无缘无故这么做。
“好啊,我请你们两个吃大餐。”
“今天是我订的餐位,我来。”
十月的天还是很热,秦殊找出太阳伞递给她:“中午的紫外线高,我们傍晚再晒太阳。”
“不能每次吃饭都是你给啊。”许曼跟在他后面小声嘟囔,尤其是知道自己拥有那么大一笔钱之后。
秦殊不甚在意:“好,下次你来。”
许曼微勾起嘴角。
看吧,就知道他会这么说。
不过下次她来就不会再邀请第三个人了。
打车来到大商场,里面有一家还不错的椰子鸡,口味清甜很适合女孩子的胃口。
李肃早早等在出入口:“我说大哥,下次来早点不行吗?”
“是你来的太早。”秦殊掐时间一直很准,现在还有两分钟到约定时间。
“靠,你都不打算提前来布置布置?”
秦殊一个眼神过去,李肃识相的闭上嘴,许曼好似有点猜到了:“布置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李肃悻悻然摆手,率先走进商场。
身后,秦殊慢两步走到许曼身边:“别有负担,只是简单吃个饭庆祝你十七岁生日快乐。”
今天确实是她的生日,日期是秦殊的房号,不过没想到只提过一句的话就被他记下了。
许曼想起今天早晨,忙碌的父母和无所事事的许俊辉和往常没什么两样,像是彻底把她生日忘记了一般。
细细想来,好似从上高中开始她都再没有单独过成生日了。
心口说不出是什么情绪,为什么有些父母连只见过几次面的外校同学都不如。
许曼顿了顿:“谢谢你,还有李肃。”
虽说是没有布置,但还是看得出来秦殊对这场生日宴是有准备的。
长寿面、蛋糕、灯牌、生日快乐歌,以及专门买来拍照数码相机。
三人谈天说地吃完这顿饭,李肃话多又会活跃气氛,比起只有她和秦殊两个吃饭时氛围要欢乐很多,要是没有这么个活宝在,许曼还真不知道在种场景该怎么跟秦殊相处说话。
她好像有浪漫尴尬综合症,面对这样的场景她总会不合时宜露出尴尬、勉强的笑容。
只因为她从小从未没有受过这种优待和重视,身临其境这种场面,只能尴尬地全盘接受别人的热情和赞美,然后干巴巴的回一句谢谢。
“哎呀我来我来,怎么拍女生都不会。”李肃挤眉弄眼抢过相机,把秦殊推过去和许曼合照,“看这里看这里,俊男靓女看这里!茄子!”
照片上,包厢里,俊秀挺拔的清冷校草左手扶着女生身后的椅子,眉眼温柔不自觉向下撇着,好像在看她又好像是在看桌上的蛋糕,若有似无的视线最是缠绵勾人。
而在旁边男生映衬下清甜可爱的小美人更显小巧玲珑,她眼眸弯弯挺翘的鼻尖蘸着白色奶油,双手比耶微微耸肩,嘴角笑容甜美清纯。
光看照片就能看出是真正的开心快乐。
李肃看着照片里的男女生长叹一口气,没办法,颜值爹妈给的,他再怨也长不成人家那样啊!
“好了吗?”许曼趁机抹了奶油在秦殊手上,再借机跑到李肃身边,一本正经开始问:“照得好不好看?”
李肃把数码相机递过去:“好看,你们两个颜霸合照当然是好看死了!”
许曼看着小屏幕的男女生,那样合拍适配的画面,那么轻松温暖的氛围,确实好看,好看死了。
“把这张照片传我吧。”
这是她和秦殊的第二张合照,无忧无虑,青春明媚。
包厢那头,被许曼抹了奶油的秦殊有一点点小惊讶,但更多的是欣慰与开心。
其实从最开始切蛋糕的时候,他就看出来许曼是极想给他抹奶油,看了蛋糕好几次,又看了他好几次,直到吃完蛋糕李肃发现她鼻尖上沾了奶油让她不许动要拍照时,她还没有完成这一夙愿。
鼓鼓囊囊双颊包着草莓蛋糕,睫毛扑闪却止不住往这边看得眼神也实在太可爱了点。
秦殊不自觉就把左手落在她身侧,而她果然也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