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你一起。”许曼说着就要去拿围巾，结果秦殊还没有开口拒绝，李肃倒先把人扯住。
“老秦自己就能搞定，他一个人速度还快些。”
秦殊点点头，翻出毛线帽和口罩带上：“小区外面就有生鲜超市，半个小时内就能回来。”
多一个人出去也是白遭罪，许曼没有再坚持，乖乖待在家里看电视。
随着砰一声响起，李肃熟门熟路走到厨房给许曼泡了杯蜂蜜水放在她身前，清清嗓子：“许同学，咱俩淡淡？”
见他好不容易有个正经样，许曼为难片刻还是告诉他了：“呃时音年后回来，听她说带得礼物蛮多的，你要是想献殷勤可以去机场接她，帮忙搬行李。”
壮劳力嘛，不用白不用。
“真的！”
李肃眼睛一亮，仰头自得：“我就说上次给她打电话没说两句就挂了，原来是给我带了礼物啊。”
“……”
据她所知，李肃上大学后女朋友也没断过好吧。
“诶对了，时音在那边谈男朋友没有？”
“谈了，中美混血，贼帅。”
李肃酸酸的有些发愁：“吃这么好？胃口养刁了怎么办。”
“嗯你可以健健身，时音应该比较喜欢身材好的。”
“真的吗？”他捞起袖子熟练地向女孩儿展示肱二头肌，“我觉得我也不错吧。”
“差远了。”许曼认真点评。
“我不信，除非你给我看看照片。”
“不给，想看自己找时音要。”
“哎呀我找她要她肯定给我看，我这不是难得跟她开口么。”
许曼不为所动：“那是你的事。”
“你丫怎么跟老秦说话一个调调，我……”蓦然间，李肃想起自己刚刚明明打算跟许曼谈谈她和老秦的事的！
怎么一扯扯这么远！
“咳咳说正经的。”李肃止住话头，扫了眼时间。
许曼疑惑侧头，难道他俩在说什么不正经的吗？
“我作为老秦的好兄弟有些话实在是不吐不快，今儿个一定要和你说清楚。”
说到秦殊，许曼立刻正襟危坐，神态也严肃不少：“他怎么了？”
李肃深吸一口气：“你要是喜欢老秦就麻溜答应，不喜欢他你就麻溜拒绝，你俩现在状态是非常奇怪的、亚健康的、不合乎常理以及对老秦很不公……”
听明白意思许曼打断他：“我告白过了。”
李肃顿时来劲儿，高声责问：“那你不给人一个答复光吊着算什么事啊！”
许曼语调平平，突出强调：“是‘我’告白了。”
房间里一瞬间尴尬静默，幻觉中好似还有乌鸦从头顶飞过。
李肃的嘴开开合合，半晌才发出一个字节：“……嘎？”
许曼云淡风轻告诉他：“高中毕业那天，我蓄谋已久跟秦殊告了白，然后他拒绝了我并让我来京市见见世面。”
“……”
这瞬间李肃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心虚。
感情人小姑娘早就勇敢说爱了，是自家那怨种兄弟一边用欲拒还迎的姿态说着拒绝我们不合适，然后一边勾搭着人家让女孩迟迟放不开手啊！
这种行为在社会意义上叫什么？
渣男！
还是玩弄人家感情的渣男！
连他这种级别的渣男都是好聚好散从不玩弄人女孩感情好么！
李肃义愤填膺：“你放心！他这么吊着你我玩儿我非得说说他让他给你个答复，怎么能这么对女孩子！”
还让他误会人许曼出好大一个糗！
“你不用去找他。”许曼礼貌笑笑，语带警告，“我们现在状态很好，你别横插一杠坏我们好事我就谢谢您嘞。”
“…………？”
李肃突然有点想学电视剧里霸道总裁扶额苦笑。
他就多余管他们两人的破事儿！
绕来绕去还是周瑜打黄盖是吧？
苍了个天的你俩也忒般配了些！
等秦殊提着大包小包的储备粮回来，就觉着李肃看他的眼神明显不对劲起来。
准确来说是看他和许曼的眼神都很不对劲。
好像，在看什么稀有物种……
晚上简单吃点，大雪天没什么娱乐活动李肃秦殊干脆开始忙工作，许曼给宿管阿姨打电话，跟她说因为下雪今晚在亲戚家留宿这几天都不回来了，宿管阿姨让她在电话里承诺安全责任自负并录音，且还要辅导员同意了才可以。
幸而辅导员是个好说话的，嘱咐两句注意安全后便让她每日给他报个平安。
家里主卧一直给许曼留着，床单被套还是上次睡得那套，秦殊洗干净晒干后抽真空放在衣柜里，时隔这么久打开铺上依然有淡淡留香珠的香味。
到了晚间，窗外已是白雪皑皑一片，许曼穿着一件白色羊绒毛衣坐在窗前，房间里只亮着一盏暖黄色的落地灯，显得格外温馨。
看了会儿书，她伸伸懒腰差不多到睡觉的点儿了，走到书桌前端起水杯。
空的。
忘记接水了。
大概是南方人还不适应北方特供的暖气，许曼一到睡觉就会口渴，好似养成了生物条件反射，不喝点水润润嗓子就睡不着似的。
窗外路灯照着莹白大雪让本来漆黑的空间透出莹莹亮光，比往常都要亮几分。
夜深了，许曼没有开灯，轻轻打开房门后走到餐厅边柜旁，给自己倒一杯水。
“……曼曼？”
夜半三更，身后突然有人在说话，许曼不禁吓一跳肩膀微怂，下意识摆出防备姿态转身后撤半步，后腰卡在柜子边缘，撞向餐边柜发出清脆响声。
她这番应激把秦殊也吓着了，慌忙站起来想扶稳她。
雪色、月色、夜色，在瓷杯碰撞的交响乐中秦殊抓住她手腕想朝前带，电光火石间许曼只能看清他鼻尖下颌的轮廓，靠着眼前无与伦比的熟悉感，她顿时放松警惕顺着他的力道来到胸前。
水杯随身影晃动，温水撒在两人手腕，秦殊忙着低头查看她有没有受伤，而许曼下意识踮脚抬头，撞上他印着不同殊色的清润双眸。
雪夜温暖房间中，秦殊右手握住她的手腕，左手落在餐边柜上，把人半圈在自己怀中然后——
鼻尖相碰，四目相对。
这么近的距离，连呼吸都变得灼热扰人，他大脑宕机后脊僵硬，正要松手撤开时他蓦然发现，眼下纤弱颤抖的睫毛，轻轻闭上了。
在意外突发瞬间，许曼像是伊甸园里的亚当禁不住偷吃禁果的诱惑，她闭眼迎着呼吸不顾后果撑着他的腰胯把脚尖踮得更高，扬起下巴全心亲吻上去。
柔软、酥麻，带着触电般的亲吻。
体温交换，心跳加速，万籁俱寂。
许曼投入享受这一刻带给她的灵魂战栗。
这瞬间的感受像是持续了千年万年那么久，又像是下一秒就被他错开。
等许曼从直击天灵盖的爽感挣脱出来时，两人脸颊相错隔着若有似无的距离轻轻喘息，彼此双方都因这一变故变得沉默，只能听到心脏在胸腔中节奏起伏地跳动。
她就是这么古怪的一个人，在某个上头的瞬间，大脑会做出一些无法理解很难善后疯狂的事。
“咳。”
比起被轻薄的那个，许曼率先回过神，挣脱手腕故作淡定靠在边柜上喝水。
秦殊眼眸黑沉看不出情绪，缓缓放下悬在半空中的手臂，微凉湿润的手感让他忍不住摩挲指尖，好似在回味刚刚握在手中的温热。
没有生气，没有逃跑，没有什么狗屁自责，在这场由她制造的‘意外’中，他的顺从绝对大过于反抗。
因此，许曼几乎可以确定，秦殊对自己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可能是一时转变不过来守护者的身份，还是想把她当妹妹保护。
既然如此……
许曼嘴角勾起一抹坏笑，转身放下水杯再面对秦殊时周身已经没了方才那股暧昧拉扯的氛围。
她作出努力说服自己的模样：“呃，其实就是唇部皮肤不小心碰了一下一个意外而已，我们关系这么铁就算是亲一口应该也没关系，我听说男生宿舍那边好兄弟互相帮忙打飞……”
“曼曼。”
高冷禁欲的秦总裁，连这种没有一个脏字的隐晦词都不允许从他的小姑娘嘴里说出。
“唔。”许曼乖乖闭嘴，又倔强地忍不住再追问，好似一定要得出个答案来，“秦殊，好朋友之间亲一口应该没事吧？”
秦殊觉得自己要被她的‘好朋友论’逼疯，什么叫跟好朋友之间亲一口没事？
谁规定好朋友是可以亲亲的关系了吗？
许曼作出为难的模样：“那个、那个你觉得问题很严重吗？你放心，我肯定保密不让你未来女朋友……”
“没事。”秦殊后退一步坐回椅子上像是在回避，“我也觉得，没关系。”
如果让小姑娘觉得尴尬、难为情，她就会像暑假躲去一个他不容易找到的地方，然后十天半个月也联系一次。
秦殊不喜欢联系不上她的感觉，只能配合着一起粉饰太平。
“那就好。”许曼长舒一口气，氛围瞬间轻松起来。
她偷笑着转身再倒一杯水润润嗓子，转身若无其事打个哈欠：“好困，你早点睡吧，这么晚了。”
秦殊有些麻木地点头，目送曼曼回到房间，随着走廊尽头关门声轻轻响起，他绷直的背脊才缓缓放松。
房间内安静非常，好似只能听见自己砰砰加快的心跳。
秦殊闭上眼有些烦躁地揉揉额角。
接吻那一刻，他只感觉手脚僵硬呼吸凝滞，没有半点抵抗和拒绝，就好像是在接待一场自己期待已久的幸事，轻易地沉沦进去。
此时此刻，嘴唇上仍然存在的酥麻触感也清晰明确地告诉他——至此，他对曼曼的感情绝不再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