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有点哑然。
许心仪摇摇头，“或者，是你不理解我，我也理解不了你。”
风吹过，潘啟维的眸光微微浮动，“如果可以见面好好谈一谈的话，是不是我们，就不会走到这一步了。”
许心仪听到自己的声音带了些变调，“是啊，可那个时候见不到啊，我们不在对方的生活里。”
所以她受了委屈加班胃疼的时候他没法接她回家，他熬夜改数据写不出论文的时候她也没法陪着他。
“许心仪，我很遗憾，我知道这些年我欠你一个道歉，对我们的感情也是。”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
她想知道，他有没有后悔过分开，有没有想要再找她，有没有想念过曾经的一切，有没有想要跟她重归于好。
至少，有没有在某一刻觉得自己好像把什么给弄丢了。
真没出息，许心仪吸了下鼻子把快要掉下来的眼泪收回去，摆摆手，“算了，先走了。”
“许心仪，那我们……”
转身时潘啟维出声喊她，许心仪回头打断了他，“饭也别吃了，早点回家吧，我明天还要上班呢。”
潘啟维把手连同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往前迈了一步，“我是说，我们把微信加回来吧，好吗？”
他们就那么对视着，一如当年。
地铁上乘客并不多，许心仪脑袋歪在一边盯着页面里多出来的好友发呆，他换头像的品味一如既往的差，改了备注之后她就摁灭了屏幕。
许心仪失眠了。
假期前一天潘啟维正好调休，隔壁眼科的同事何臣问他什么安排。
他说回家睡觉。
何臣一听大好的时光睡什么觉，说自己女朋友要过生日了，非要拉着他出来帮忙挑礼物。
他跟着何臣转了一圈走进商场里一家香水品牌的门店。何臣兴致勃勃地问导购哪款是女孩最喜欢的，又一种一种地试，还要拉着潘啟维一块闻。
“你挑着，我转转。”潘啟维跟他说了一声，转过头自己在琳琅满目的香水中随便走了走。
见他拿起一瓶，立即有导购上前介绍，然后潘啟维就买了，其实导购说的那些他不太懂，他单纯是觉得这个味道闻起来很舒服。
像是许心仪会喜欢的味道。
许心仪。
同样，潘啟维其实搞不清楚对许心仪是什么感觉了。
分开太久了，久到很多事情都已经有些模糊，但也会有很多时刻，脑子里突然浮现出这个名字。
负责附近几个小区的口腔检查时他知道或许会碰见许心仪，而且也确实排队排到了他这里，其实是想先打个招呼问问她现在怎么样来着，开口却成了“你抽空到医院一趟吧。”
潘啟维拎着袋子往围栏边上走，目光无意一瞥，坐在对面围栏边的方桌前喝奶茶的人，闯入了他的视线。
许心仪穿着一条天蓝色的泡泡袖连衣裙，长发披肩，头顶还别了与裙子同色系的蝴蝶结。
是他没在她身上见过的打扮风格。
她侧边还坐着一个男生，看起来还不到二十岁的样子，两个人有说有笑，氛围自然又亲近，潘啟维莫名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流动。
他拿起手机点开许心仪的聊天界面，上次加上好友他们还没有互通过消息，想了想打了行字过去。
“许心仪，我好像看到你了。”
许心仪跟阮书彰俩人坐那儿等阮青颜去卫生间，他们出来逛街吃饭，顺便看看去海边玩有什么需要买的东西。
看到这条消息时她正聊到跟前这小孩的个头是怎么一年内窜到一米八四的，而且还越长越水灵，以后得迷倒一片妇孺老少。
许心仪刚说完是不他姐偷偷喂他吃激素了，一旁的手机随之响了一声，她一看是潘啟维，惊讶地左右张望。
对面潘啟维把她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又发了条：“你回头。”
许心仪疑惑照做，遥遥望见潘啟维手肘搭在围栏上跟她挥了挥手，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好，只得笑了一下。
潘啟维扭头绕过商场的弯朝这边走过来。
看着人走近，许心仪放下奶茶问他：“这么巧，你怎么在这儿，今天不上班？”
“休息。”
“好吧，你一个人？”他貌似也不像是会自己出来逛商场的人。
潘啟维看了眼对面香水店，“跟同事一起来的。”
一起逛商场的……许心仪第一反应是，“女同事？”
她现在还不知道潘啟维现在是否单身，或者有没有暧昧对象。
“男的。”
许心仪抿抿唇，伸手拍了拍阮书彰，跟潘啟维说：“这是颜颜她弟，叫书彰，可爱吧。”
潘啟维眉心一松，点了点下颌算作打招呼，“原来是弟弟啊。”
这话说的，许心仪卡了卡壳，不然他以为是谁，虽然她觉得年龄不是问题，但是也没丧心病狂到对祖国小花朵下手的地步。
“这个送给你。”潘啟维差点把手里的东西忘了，袋子推到许心仪面前说道。
许心仪没敢接，“送给我？为什么突然要送我东西？”
“香水，我觉得你可能会喜欢这个味道。”
他们现在并不是可以随意收礼物的关系，看许心仪面色犹豫，潘啟维又说了句：“收下吧，我没有别的意思。”
许心仪看了看那个精致的包装袋，虽然捉摸不清他的用意，还是大方地笑笑，“那就谢谢你了。”
潘啟维嗯了一声：“不客气，要不要一起吃饭？”
那天说吃饭也没吃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