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趁没有病人来看诊的间隙潘啟维去接了杯水泡了茶，而后坐在诊室里划开手机，点进了许心仪的聊天页面，屏幕上的时间刚好五点。
打了三个字过去，在干嘛。
五分钟后许心仪回复他说：“躺着，追剧。”
潘啟维放下水杯继续问，“什么剧啊。”
“性教育。”
看见这几个字他险些连茶叶都给喝下去，呛了一下：“好看吗？”
许心仪窝在沙发里，边看着电视边拿起手机打字，“英国的一个青少年教育片，很有教育意义，还不错的。”
青少年……潘啟维顿了一顿，“适合我这个年龄看吗？”
“没问题，我今年四十七了都在看。”
他又是一顿，她真是……一本正经的幽默。
试图跟上许心仪的步伐，当天回去，潘啟维就补了课。
其实他只是想多了解一点许心仪的偏好，探知一些她的生活痕迹，没想到剧集本身居然也是真的引人入胜发人深省。
隔天下班时他还在思索，从洗手间推门出去便看到许心仪站在他诊室门口，左手拎着袋子，一手抱着手臂划动手机，偶尔笑一下，似乎在看什么很有趣的东西。
她的裙子是很亮眼且舒适的明黄色，整条走廊都被衬得好像亮了起来。
确实，何臣说的对，再错过许心仪，该后悔了。
潘啟维不自觉带了笑容，抬步朝她走过去，“嗨。”
正刷到一篇很有意思的文章，听见潘啟维的声音，许心仪才将视线从屏幕里转向他，调整了下口罩，薄薄的一层都有些闷了。
“嗨，我看你不在，就在这儿等你。”
“下次你来了可以进去的，我不下班的话诊室的门一般都不锁。”
许心仪笑了声，把袋子递给了潘啟维，“我知道了，鲜炖银耳羹，好几种口味，可以当宵夜吃。”
他接过来：“怎么想起买吃的给我？”
“从你家带了那么一大包回来，这点不算什么。”
潘啟维停顿了一下，“我妈一向待人热情，你不用觉得过意不去的。”
许心仪又笑，“你就当我觉得好吃，特意买来给你尝个鲜不行嘛。”
路过的何臣看到俩人在那儿说话，有意打趣他们，边走边面带微笑十分自然地向许心仪打了个招呼，“嫂子好，嫂子再见。”
她张口要解释，人走得飞快，转头看潘啟维也并没有要否认的意思，“你同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有吗？”潘啟维锁上门说。
许心仪挑了挑眉，什么意思。
然而被他用别的话题跳过了，没了下文，等坐在地铁里潘啟维说：“哦对，我看你说的那个网剧了，挺有深度的，很好看。”
“是吗？”
对他的隐约其辞有点不满，许心仪不是很乐意回答他的问题，随意答了句。
偏偏潘啟维并没察觉身旁的人有什么异常，接着说道，“我记得你不是喜欢看悬疑啊探案什么的，什么时候开始看这种类型了？”
“我一直没有特别喜欢的类型，我看剧很杂的啊。”
“啊？”
许心仪耸了耸肩，是他没放在心上而已，“我以前还给你推荐过别的，一样非常有意义的一部网剧，就在我刚工作的时候，你说好的改天看，但是后来我再问你，你早忘了，我也就不提了。”
潘啟维的神色稍稍一怔，他确实是空白的，脑中搜索无果。
“别绞尽脑汁去想了，不重要，没必要想起来。”
话里透露着几分无奈。
他不由得捏紧了手里的塑料袋，“心仪，你是在为了别的什么生我的气吗？”
“怎么会，别多想了。”
地铁即将到站，许心仪起身又回头跟潘啟维说了句，“不过，转告你的同事，我有名字，别随便往我头上安别的称呼。”
晚自习期间阮青颜从教室回办公室的路上，听着电话里许心仪的叙述便将胳膊肘夹着的书换了个方向，“有心的话就应该明白了，都暗示到这种程度了，除非他装不懂。”
上至三楼刚要拐弯，卫生间那边一阵谈论声闯进了她的耳朵里，声音不大，却刚刚好入了耳。
几个男生嘻嘻哈哈的。
“我觉得所有女老师里身材最好的就是高一那个阮老师了吧。”
“大哥你新来的啊，那还用说嘛，前挺后翘的，简直绝妙。”
“你们说她有没有男朋友？”
“应该没有吧。”
“她那样的没有男朋友不是暴殄天物？”
“你还挺有文化。”
“管他呢，反正我觉得让她弯着腰，那什么一定爽。”
“不是吧你，你怎么这么猥琐？”
随之就是一片起哄的嘘声。
阮青颜步子一滞，一瞬间脚下如同被吸在地面上了似的挪不动。
电话那头许心仪也清楚地听到了这些话，眉头一皱正开口低声喊了句颜颜，阮青颜呼了口气，放下手机抬脚走到几个男生面前。
卫生间烟雾缭绕，他们是躲在里面偷偷抽烟的，见阮青颜堵在了门口顿时跟惊弓之鸟一样往后缩，嬉皮笑脸立时收得干干净净。
阮青颜微微牵起个弧度，“你们要是学不会怎么说话，就到主席台上一遍一遍重复你们现在说过的话，请你们爸妈来亲自教你们。”
鸦雀无声。
“怎么了？这时候知道闭嘴了？”
阮青颜一向觉得学生而已，都是孩子，哪有什么恶意，她总认为学生是可以用温和的方式被培养和教育的。
但很明显，对于一部分学生来说，她的教育理念，或者是认知，都有一定的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