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十分钟，有人奋笔疾书，有人抓心挠肺，有人信心满满。
距离考试时间还剩十五分钟的时候，段名扬放下笔，表情轻松。
坐在他旁边的学生面露艳羡：这就是年部大佬的实力么？他才刚答完填空题。
可惜，段名扬还没有在对方羡慕的眼神中摆好pose，对方就转过头继续答题了。
段名扬眼中划过一抹不屑。
他在内心问系统：“这次考试我考第一的话，路云归会消失么？”
系统：“不会。”
段名扬很失望，他身上被揍过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可恶，我还要忍他多久！”
系统：“如果你这次考到第一，并且在班级里得到大家的钦佩，就能获取身为主角必不可少的声望值。声望值提升，我会将它转化为系统能量的一部分，虽然无法让路云归直接消失，但对他会产生不小的影响。”
段名扬心中得意道：“放心，第一名非我莫属。”
他将视线投放在左侧第三排唐清晓身上，微微眯眼：他不知道唐清晓为何会突然来集训，但想起她进教室时连看都没向自己这边看一眼，段名扬心中涌起一股怒气。
他会成功取代路云归的，到时候，唐清晓只会围着他打转。
她现在让他如此不开心，以后……他也不会让她好过。
段名扬冷笑一声，收回目光，最后检查了一遍试卷。
系统用能量提高了段名扬智商并加强了他的记忆力。这几天，系统还搜集了各市高二数学难题，用数据将其灌输进段名扬脑内。
不过，到底是高二组自己出的题，最后一道大题段名扬完全没有思路。甚至系统搜集的题库中都没有该题的身影。
可惜不能让系统明目张胆作弊——直接搞到办公室答案就不需要这么麻烦了。
段名扬有些遗憾，系统也不是万能的啊。
但问题不大，除了这道题，其余的题他能保证一道不错。
这次考试很难，他势在必得。
四十分钟很快过去。
张映国让同学们自由活动，他抱着二十八份试卷去数学组和其他在岗教师一同判卷。
唐清晓盯着张映国离去的身影，眉头微皱。
卷子做完为什么要拿走？老师不准备讲试卷吗？
“哼哼，看你这表情，是考砸了吧？”一旁的圆脸男生幸灾乐祸：“让你装，前四天集训你不来，直接来参加考试。这套题很难，幸好有两道题昨天张老师讲过类似的，但是你没听到。嘿嘿嘿……这次八个落选名额中肯定有你。”
考试？唐清晓眸中划过一丝了然，原来如此，怪不得同学之间隔了两个座位，老师特意叮嘱她别紧张。
唐清晓无奈，她是真没想到今天就考试啊，周老师昨天在电话里根本没有提过考试的事。
不过落选？
唐清晓饶有兴致打量身旁满脸高兴的小胖子：“我以前得罪过你吗？”
圆脸男生笑容顿住：“什么？”
唐清晓耸耸肩：“我觉得你对我恶意有点大，或许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
听到她的话，圆脸男生更加愤怒，本来不大的双眼硬生生瞪成圆：“你还好意思问！就是因为你，我这几天连觉都睡不好！！！”
本来交头接耳讨论题目的声音瞬间消失，教室陷入诡异的沉静。
唐清晓眼角一抽：靠！这人在瞎逼逼什么？！她可以用拳头堵住他的嘴吗？
其实真不怪小胖子……张超生气。
某个夜里，张超结束了疲惫的学习，正躺在床上梦会周公时，他亲爹一个巴掌给他从床上呼到地下。
“我的儿砸！你要更加努力啊！”张超他爹风风火火摇晃着张超肩膀：“楼上中考状元现在还站在楼道里背课文，你怎么能落于人后！”
张超手里被塞进一本语文书，他被父亲推着肩膀赶去门外背课文。
路过客厅窗户时，他看到外面大雪漫天。
张超一个激灵清醒了，从心底涌出荒谬——
三更半夜、冬季、下雪天！去楼道里背课文？！
是他还没睡醒，还是他爹疯了？
最后，这场闹剧由张父被张母揪着耳朵踹进卧室告终。但张父仍不死心，逮着空就暗示张超要“笨鸟先飞”、“勤能补拙”。
于是，敢怒不敢言的张超被迫将睡眠时间向后推了一个小时。
他不敢反抗父亲，却暗地里记恨上了唐清晓。
同为苦逼高中狗，你要卷就在家里偷偷卷，去楼道里背课文更高贵不成？！
唐清晓绝对没想到自己随口胡说的一句话竟给楼下小胖子造成这么大困扰，她收回拳头，笑容有些尴尬。
“哈哈，原来你是张叔的儿子，嗯……你长得很可爱嘛！没想到能在集训班看到你。”
张超磨牙：她是在嘲讽自己吧，一定是在嘲讽吧！
看张超脸都气红了，唐清晓想了想安慰道：“其实是误会，那天我半夜溜出去玩，被张叔撞见，怕他和我父母告状才撒谎的。”
这个说法合理多了。
张超点点头：“你回头和我爹解释下，我不想半夜背课文。”
唐清晓心虚的摸摸鼻子：“好说，下次见到张叔一定帮你解释。”
张超长得白胖可爱，心眼其实也不坏。见恩怨解决，他对楼上这个被父母夸了无数次的“别人家孩子”产生深深担忧。
张超：“你前几天要是来参加集训，这次考试就不会太吃力了。”
唐清晓好奇：“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吃力？”
题目确实不简单，时间也很紧，但她没觉得自己答得不好呀。
张超伸出食指比划两下：“刚刚试卷收上去后，你的眉毛皱成一团了。”
提到这个，唐清晓伸长胳膊趴在课桌上有气无力道：“我不知道要考试，以为写得是练习卷。”
张超：“嗯？”
张超震惊：“你不知道集训班集训三周，每周五考试都会刷掉一批学生，最后剩下的五名学生参加竞赛吗？”
唐清晓：“知道啊，但我不知道周五考试。”
怪不得周老师昨天下午给自己打电话，原来他想在截止时间前最后尝试劝自己一次。
如果唐清晓今天不来，今天过后就算她想来集训也不太可能了。因为会对落选的同学不公平。
张超突然想起什么：“怪不得刚刚考试时我没看到你用草稿纸，你不会直接把推算步骤写在试卷上了吧？”
岂止。
唐清晓想，她甚至连选择题答案都懒得写在规范的地方，直接在选项中打个勾完事。
想起自己勾勾叉叉的选择题，她长叹一口气。
希望判卷老师能看懂她的意思吧，不然选择题只怕是悬了。
二十八份卷子很快判完。
快到高柊上完厕所去超市转了一圈回来后，本想去找学神聊聊天，却被随后走来的张映国赶回座位上。
张映国指了指高柊：“高柊，你再吊儿郎当的下次淘汰名单就有你的名字。”
闻言，高柊大喜：“真的吗张老师？也就是说这次考试我过了？哦哈哈哈哈，我运气还真是好。”
张映国：“……”
这就是周老师班里的学委？周老师这一年来辛苦了。
同学们很快落座。
张映国在讲台上站定：“这次考试结果已经出来了。没有考好的学生不要气馁，竞赛题本就与平时考试的题不同，就当有个尝试，然后享受寒假吧。”
话虽如此，却没人希望自己是被淘汰的那个。
张映国拿起第一张试卷：“段名扬——”
段名扬忍住内心窃喜，云淡风轻站起身，向讲台走去。
“段名扬，总分89分，排名第一。”张映国将试卷递给段名扬，拍了拍他肩膀。
“考得不错，但还要继续努力。”
段名扬眼中闪过一抹不悦。他都第一了，还怎么继续努力？
下面响起同学们稀稀拉拉的掌声。
所有人都在担心：89分排名第一，自己能考到多少分？不会不及格吧。
预想中的场面没有发生，段名扬拿着卷子在原地站了两秒，在张映国不解的目光投过来之前咬牙回到座位。
罢了，只要他拿到第一就足够了。
段名扬盯着唐清晓，试图在她脸上看到慌乱不甘，却发现对方正和旁边的胖子交谈得愉快。
段名扬攥紧了拳头。
张映国拿起第二张卷子，嘴角抽了抽：“唐清晓，89分，并列第一。”
唐清晓眉头微挑，走到讲台前拿试卷……没有拿动。
张映国紧紧抓着卷子，脸上表情复杂：“唐清晓同学，填空题和七道大题全部满分，是班级里唯一一位大题满分的同学。”
段名扬脸色瞬间难堪。
“学神牛批！”高柊在台下呐喊：“集训不参加也照样考第一，还有谁？就问你们还有谁？！”
唐清晓不可思议扭头看向高柊：他在激动什么？为什么每次下发成绩他都比我激动？
如果商念在这里，会告诉唐清晓这就是偶像的魅力。但唐清晓是个直女，她无法理解高柊的心情，甚至担忧这位同学精神出了问题。
其他同学受到感染也开始起哄。
唐清晓作为常年霸榜的年部第一，众人对她的佩服绝对高于对她的嫉妒。
当差距太大，就只剩崇拜了。
所以，即使不知道自己成绩如何，却还是忍不住为这位他们高中的“神话人物”欢呼。
什么？你说段名扬同样是第一名？不好意思，他参加集训了，考试题里有集训时做过的类似题。
张映国等大家情绪平复下来，才慢悠悠继续道：“但是在这里，我要严厉批评唐清晓同学。”
众人：？
张映国：“选择题一共五道，唐清晓同学一分没得，直接扣了十分。唐清晓同学，你都上高二了，不知道答案要写在答题区域吗？明明全部正确却扣了你十分，这是老师们给你的教训。”
众人内心：卧槽，也就是说学神本来可以考99分的？
这是什么魔幻丢分方式！
唐清晓不太在意这个，她更想知道被扣的一分是从哪里来的：“老师，我被扣的一分是？”
张映国瞪了她一眼：“卷面分！谁准你把试卷当草稿纸的！老师们批个答案还得从一堆数字里找答案，再敢胡闹你给我滚蛋！”
唐清晓无奈：周老师，你害得我好惨呐~
周政在家打了个喷嚏，奇怪，要感冒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