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放假这三天，唐清晓就在出房间和父母吃饭，陪父母聊天；回房间和路云归一起做题，做完题睡觉中结束。
这是唐清晓以为的。
事实上，每当夜深人静，唐清晓和父母入睡后，路云归会悄悄下床，离开唐家。
然后在第二天天亮前回来，和唐清晓互道早安。
路云归知道唐清晓担心他大过年的一个人在家，没人记得会感到孤独，也乐意她为自己着想。
但路云归有自己的坚持——如果唐清晓喜欢他，两人正式确定情侣关系，到时自然可以有肢体接触。
如果唐清晓只把他当哥哥……哪有已经成年的兄妹躺在一张床上睡觉？这不合规矩，也不成体统。
路云归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君子，但有些事情，他不能越界。
他怕自己控制不住，会伤害到最不想伤害的人。
路云归心中的百转千回唐清晓自然不知情。
她还在为一觉醒来，爸爸妈妈又忘记路云归感到沮丧。
“路云归是谁？你的同学吗？”唐父疑惑道。
唐清晓怒瞪他一眼，是你准女婿！
当然这话只能想想，是万万不可说的——虽然现在说了后天唐父也会忘掉，但现在她只想安静切个水果。
没想到唐父却不依不饶起来：“路云归是谁啊？”不知为什么，他莫名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
唐清晓一刀将苹果切成两半：“是一首诗。路出寒云外，人归暮雪时。您别问了行吗？我回卧室学习了。”
卧室门“砰”的关上，唐父摸摸下巴，对唐母说：“这孩子怕是学傻了。”
傻没傻不知道，但试卷是要做的，错题是要整理的，集训是要继续的。
大年初四，坐在教室里的十个同学双目无神，魂不守舍。
“啊，炸排骨！啊，大猪蹄！啊，炖鸡翅！”张超趴在床上，咽了下口水：“我怎么感觉这假期还没放就已经结束了呢？”
唐清晓深有同感：“你不是一个人。”
张超大怒：“你骂我？”
莫临恰好走到唐清晓面前，闻言瞥了眼张超：“我旁边位置没人。”
唐清晓：“嗯？”
莫临淡淡道：“你可以换个同桌。商念说同桌之间是会互相传染的。她怕这个小胖…这位同学影响你的智商。”
张超捶桌：你以为话说一半憋回去，我就不知道你在嘲讽我么！
张超摸摸自己的脸蛋，惆怅：为什么他已经是个大人了，婴儿肥却不肯离他而去？
唐清晓没有理一旁顾影自怜的张超，看向莫临：“你找我有事？”
莫临可不是闲着没事跑来和她聊天的性格，虽然他们是朋友。
其实莫临是路云归的好朋友，商念和她是小学同桌，也是非常好的朋友。
莫临和商念与她和路云归一样，都是自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久而久之，四个人关系都还不错。
“商念送给你的新年礼物。”莫临将一条鹅黄色围巾递给唐清晓：“她亲手织的，本想过年时给你，但她临时和父母去乡下过年了。”
商念在电话里和她说过这件事。
唐清晓没想到商念亲手织的围巾会这么漂亮。
鹅黄色围巾颜色柔软鲜亮，质地柔软。毛线上似乎还缠着点点银线，在阳光照射下熠熠生辉。
“谢谢，围巾真漂亮。”
莫临微微笑了下：“她也就剩个手巧的优点了。”
唐清晓：？
你瞎了吗？商念那么漂亮有才华一个妹纸，放你眼里也就手巧？
唐清晓可不懂有个词叫“打情骂俏”，更不懂有的人喜欢口是心非。她白了莫临一眼，暗暗记仇，准备回去讲给商念听。
“同学们，假期已经结束了，我们将做最后的集训冲刺。两天后，会通过考试选出代表学校参赛的五名学生，望大家沉下心，争取拿个好名次。”
许是为了迎合过年的气氛，向来衣着朴素的张映国难得穿了个红色棉袄，衬得整个人格外喜庆。
可惜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注定令学生们喜庆不起来：“这是今天在课堂要完成的卷子，一共十张，明天上课讲。”
同学们一阵哀嚎。
“快点做。”张映国向教室里扫了一眼：“张超，收收你呆滞的表情，别想拖着回家。回家有另外的试卷留给你们。”
天要亡我。
同学们表面上虽不情愿，但收到试卷后的落笔速度一点儿也不慢。坚持到现在，没人不想成为最后参赛的五位同学之一。
更何况，其中有两个名额恐怕已经确定了。
一个是学神唐清晓，一个是能跟学神同台拼题两个半小时不落下风的段名扬。
听说段名扬好像是学神的青梅竹马……果然聪明人只和聪明人玩么？
如果我去和学神做朋友，我是不是也能聪明一点？
收起乱七八糟的思绪，大家开始专心答题。
当你忙着去做一件事时，你会发现时间过得飞快。
两天集训转瞬即逝，第三天考完难度暴增的试卷后，张超彻底不行了。
“后面大题我空了四道。四道啊！我这辈子都想不到我会看着题目干瞪眼。”
“听了你的话，我放心多了。”张超后面一个女生笑道：“我根本没时间做后面几道大题。学神，后面大题真的很难吗？”
唐清晓点头：“很难。”她最后一道题只写了第一问，第二问实在解不出，真不知道张老师从哪里找到如此刁钻的题目。
刘悦嘿嘿一笑：“我本来空着大题还挺难受的，现在好多了。”就算有时间写大题，她也做不出来。
刘悦是上次测试的第十名，只比第十一名多了一道选择题分数。
她知道自己答题速度慢，不太适合成为合格的竞赛选手。但能坚持到现在，她已经知足了。
最起码能通过这次集训提高自己的解题速度，学会了快速解题法。
而且这几天，她问了学神很多题目，学神不仅将答案告诉她，还向她阐述解题思维……刘悦望着唐清晓露出星星眼——
怎么会有学神这样学习好又漂亮性格还好的人呐！
之前谁说学神只会学习不爱搭理人，高冷不近人情的？谣言！纯属谣言！
只能说刘悦认识唐清晓的时机比较好，毕竟与路云归重逢前的唐清晓确实懒得与人交流。
考完试，大家坐在教室等结果。
有的同学面露紧张，有的同学像刘悦一样心态放平。而有的同学，别说放平，心态已经崩的一塌糊涂。
没有系统提供帮助的段名扬在上次考试中拿到了第五名，虽说也还不错，但离段名扬目标名次差了太多。
这几天回家他拼命学习，每天只睡四个小时，新年都不敢松懈。
但这次考试……段名扬擦汗，白着脸安慰自己：没问题的，大家都觉得很难。现在就拼运气，看谁运气好，蒙对的选择题多——
张映国走进教室，嘈杂的教室瞬间鸦雀无声。
知道他们着急，张映国也不卖关子：“接下来我宣布最后代表学校参加竞赛的同学分别是——唐清晓、莫临、杜钰、张超，刘悦。”
张映国将成绩单放下：“剩下的五名同学分数相差并不大。在竞赛场上，就是几道选择题的分数。大家都很棒，老师为你们骄傲。”
张映国安慰的话半点没有进段名扬耳朵里，他猛地站起身：“老师，我们能看看成绩单吗？”
声音带着颤抖。段名扬不敢置信——我落选了？怎么会这样？唐清晓、莫临能入选他不意外，但刘悦？他记得她在上次考试明明不如自己！
张映国愣了一下：“当然可以。”
他下台将成绩单递给段名扬，并将试卷发到每名同学手中：“成绩是数学组老师一起判的，如果有异议，大家可以来找我。”
段名扬哆嗦着手接过成绩单。
第一名，唐清晓95分，第二名莫临92分……第五名刘悦72分，第六名段名扬70分！
就差两分……就差两分！段名扬死死攥住成绩单，毒蛇般的视线射向喜笑颜开的刘悦。
那目光淬了火，恨不得在刘悦身上烧出两个洞来。
刘悦突然打了个寒颤。
“奇怪，我好冷啊！”刘悦搓了搓胳膊：“教室空调是不是坏了。”
张超纳闷：“没有啊，我就不冷。”
唐清晓身子后移，隔住段名扬的视线：“你可能是饿了，回家多吃点，补充热量。”
刘悦点头如捣蒜：“好的！”
学神说的都对！
唐清晓偏头，发现段名扬竟然还在盯着这边看。
她笑了笑，无声吐出两个字。
废物！
段名扬脸色铁青，猛地将成绩单拍在桌上——
砰！
教室瞬间安静，大家目光纷纷落在段名扬身上。
张映国摇了摇头：“段名扬同学有什么事吗？”
这个学生他早就注意到了。成绩不错，做题却死板，解题方法繁琐杂乱。
参加正常的考试没问题，面对竞赛就会显得心有余力不足了。
最重要的是，张映国完全不看好他的心态。
小小年纪功利心太重。有功利心是好事，但太重会伤人伤己，张映国可没错过段名扬怨毒的目光。
发现大家都在看着自己，段名扬勉强找回几分理智：“没、没事。”
唐清晓，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要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