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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大结局)

    莫涟江的意识震愣了一下,她再次焦急的,愧疚的,挣扎着想哪怕有一点点的回应。

    而丝毫没有去想,去怀疑他是怎么看出了她其实有意识,也许是面上从焦急到舒展含笑这样模糊的神态,也许只是在一起太久,而心心相惜的感应而已。

    可是,她的挣扎,只能让她意识到这具躯体不久于世。

    她忍不住害怕了起来。

    所以,不敢让他来,她原本不怕死亡。她原本什么都不怕。

    可现在,她害怕分别。不知怎么的,她觉得现在外面是黑夜,更准确说,是深夜。

    “我求你一件事。”

    这冰冷的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人一平躺一侧身的躺在青玉石板床上。

    寒魏彰小声商量似的语气道,

    “让我陪着你好吗?我就自私一次。你为了我才这样,我应该好好活着,替你守着这天下江山,替你好好看一看。可没有你,我熬不下去。我不知道以后的日子我应该怎么过。”

    他说着,既像牵着,又像挽留的习惯了攥着着那空了的左袖。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知道的。”

    空荡荡的屋子中只有一人喃喃自语。

    滔天的苦涩在这样近乎崩溃的喃喃中,压的莫涟江痛苦的喘不过气来。

    一瞬间,对死亡,离别的恐惧她似是都忘了,只剩说不出的悲伤的复杂。

    用所爱之人的命活着,对他而言是一种折磨和诅咒。

    性命,帝位,江山,故友,太平,她觉得应该留给他的最好的一切,都是折磨。这并非她本意。

    “好。”

    莫涟江在意识里答应道。可她答应之后,竟是比死了还要悲伤。

    她不知道意识能不能流泪,意识有没有痛苦的形状,但是,在这一刻,她知道她是悲伤的。

    寒魏彰离得极近,是亲眼看着沉寂了太久太久的躯体,眼角落下了一滴泪,又划过脸侧,隐没在发丝里。

    她真的是听见了。

    他伸手想抚了,可伸出的手靠近脸庞了,想起大祭司的嘱咐,他又收了回去。

    他满意的道,“你答应我就放心了。”

    寒魏彰说完,又往莫涟江身侧移了移,换成了平躺的姿势。又伸手握着她空了的衣袖。

    再次,和她并肩。

    他甚至觉得这样的感觉很奇妙,欢喜安然,即便不知道要去哪里,但是无论去哪里,他们都会在一起。

    说罢,他闭上眼,这个深夜,他终于能安稳踏实的闭上眼,带着些释然的喜悦。

    可这一番话,却让莫涟江再难平静也更加的害怕了。

    隔日,送药这样的事情,竟是大祭司亲自端着托盘来了。他紧锁着眉头,在寒魏彰上手要接过喂服的时候,特地避开了手。

    他郑重道:

    “今天,我来吧。”

    寒魏彰愣了一下。从大祭司的表情和这些天他在神殿的听到的消息,喂了这些天的丹药,今天也差不多是最后一剂的时候。

    亲手喂下这最后的毒药,亲手杀了她。

    他的手,停在了半空,捏紧了。可还是坚持道“师祖,我可以。”

    大祭司朝寒魏彰深深看了一眼,道:“你该明白是什么意思。你真的能承得住吗?”

    寒魏彰凄然的脸上藏着隐隐的释然,他道:“涟江是师祖从小带大,师祖待她如亲女,又怎么能承受这样的事。我曾经也是武将,我的罪孽多了,我可以。”

    大祭司看出了寒魏彰这是要殉死,所以他已经不在乎了,他更是握紧了手中的丹药和托盘,他想善意的宽慰,可看面前他视死如归的释然,他又觉得这时候劝寒魏彰好好活着,才是残忍。

    他唉了一声,摇了摇头,随后双手把丹药交到了寒魏彰手里,又郑重的握了握对面冰冷的手。

    寒魏彰像这些天来一直做的一样,可今天,就是躺在玉石板上的“尸体”的神态都不安了起来显出了抗拒。

    一滴滴的泪,顺着他的脸滴落在那不安上。

    他轻声颤抖着宽慰着她似是也在宽慰着自己,

    “别怕。”

    这才轻轻把丹药顺着轻轻掰开的唇送了进去。

    随着,这最后一颗毒药的服下,那贴骨的皮肉下肉眼可见的浮出花茎似的细线,似乎要挣破这具死亡的躯体。

    沉寂了太久的尸体,几乎是可见的痛苦了起来。黑色的血从紧闭的五官中渗出。

    大祭司亲眼看着,被惊的忍不住轻轻啊了一声。就是步子都挪不动一步。

    寒魏彰坐在青玉石板旁侧,他并不是第一次杀人和看到死人,可他却是第一次用毒杀这样的办法。

    他虽然不至于像大祭司一样,可还是被吓得震愣在原处,亲眼的看着原本只有轻微浮动的胸口,彻底没了气息。

    那皮和骨之间的花茎到底没有冲破了皮肤消失不见了。

    这世间,带着这间冷室从没有过的黑暗和冰冷。

    寒魏彰在震愣中,猛然觉得什么消失了。一种滔天的悲伤在消失中,淹没了所有的情绪。

    他反应过来,再顾不上任何的嘱咐,伸手紧紧抱住了冰冷僵硬的尸体。

    此前,就算她躺着,他也觉得什么还在,他能感应到她还活着。

    可就在那一刹那,那种感应消失了。没有告别,没有眷恋,没有任何的犹豫,就在那一刹那消失了。

    他紧紧抱着怀里冰冷,可直到此刻才逐渐僵硬的尸体,像是要把这具尸体重新捂热,泪如泉涌,

    “涟江!”

    大祭司看着眼前这一幕,久久的愣在了原地,只听到这声唤,才一下有了悲从中来的真实感。

    大祭司看着眼前寒魏彰的反应,几乎是唯一明确和认定了一件事就是他决计活不了了,临死悲鸣也不过如此。他不由得悲悯到心惊胆战。

    莫涟江站在一片白茫茫空中,四周明亮而温暖,孤单而寂静。

    她低头看,就能看见天机三城九州,欣欣向荣。

    她微微松了口气。觉得好极了。可就在她觉得放心和安稳之时,一声凄厉遥远而又模糊的呼唤却让她原本都已经放下的心陡然紧了。

    明明是这样安稳阳光的天机国,那声音怎么能这样痛苦?

    随着那声音的痛苦,她也忍不住心疼了起来,光明温暖的白茫茫虚空褪去。她被那一声声音拉入了凡尘。

    她开始心疼,开始着急,纯白孤寂被打破了,她的身边开始响起了无数无数的声音。

    有人在说话,有人在痛哭。她一开始即烦躁又害怕,可在这吵闹之中,她又不得不听了下去。

    “爹,你说我们能不能酬点药材,给神殿送去,二叔不是做药材生意的吗?”

    “傻孩子,这还用你说,咱们严家压箱底的药材宝贝都给神殿送去了。”

    “老齐,你说将军已经到天都了吧,没什么消息,应该就没什么事吧。”

    “咱们能帮的也就只有防好苍梧,可不能这种时候,再让陛下担心了。”

    “苍梧的谍令送来了一包粽子糖,让我们转交陛下。早些来,就能让将军带去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贺兰你别哭了,不就是那包粽子糖送来没让你昧一两颗,你至于吗。以前也没看你这么哭哭啼啼,这么大个人怎么能是个哭包。”

    “咱是不是该给贺兰一两颗啊,要是陛下知道了他这么哭,肯定让我们把整包都给他了。以前不就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吗?陛下又该说我们欺负贺兰了。”

    “肖素,这我可不同意啊,陛下在天都肯定天天喝药,这糖当然不能少了,又是咱们在苍梧的谍令专程送的,一颗都不能昧了。”

    “不是…呜呜呜呜…不是糖的事,呜呜呜呜呜呜呜~。”

    “陛下,你还是别指望寒将军了,恋爱脑是真可怕。也别指望邺某了,天机国还是得靠你啊。”

    “上面说了,随城神殿重修的事不急。”

    “可我们听说陛下病了,我们能回随城都靠陛下,陛下理政时候又特免了随城好几年兵役粮税。我们没什么报答的,只能来帮忙先建神殿,给陛下祈祈福。”

    “咱们这神像要不就按照陛下的模样,保佑咱们陛下与天同寿。”

    “师祖都熬了大半年了千万保重。”

    “我这把老骨头,熬就熬了,可怜孩子,可怜孩子。”

    ……。

    莫涟江听清了这些,一时间热泪在眼眶里心里打转,她笑着又哭了,哽咽的不知说什么好。一只只手把她从空白的虚空中拉扯进这滚烫的红尘。

    红尘的声音远去,她重新落地,站在了漆黑的天都石板路上。

    那条,她孤孤单单的游荡了无数个夜晚的天都石板路。

    夜色寂静。

    那时候她还小,她不明白为什么皇宫不要她,不明白为什么每次来的父皇都要训斥她,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回不得神殿,她只能孤身一人走在这夜巷里,独自蹲蹲走走,独自蹦蹦跳跳。

    远在天边的明月无论自身阴晴圆缺,都冰冷而温柔的陪着这个孩子。月光浅浅的清辉和光芒,照亮了那个印在白墙上的孤单的小小身影。

    终于,那天边清冷而温柔的残缺弦月从远方落在了巷口,凝聚成了一道模糊熟悉身影。那道身影远远的朝她伸开了手,唤道:

    “涟江!”

    她愣了一下,听见有人喊她,脚步有些迟疑的顿了片刻。

    不是公主,不是昭晔,不是殿下,也不是陛下。只是她。

    她一下想起了什么,想起她只在遥遥一眼中,便沦陷于那皎皎清冷光华之人,无比动人温柔。

    她朝着那身影奔跑了起来,白墙上小小的身影在跑动中长大,换上了和亲嫁衣,换上了民间布衣,换上了公主朝服,换上了帝王冠冕,在不断的换着模糊的衣。可依旧未改她全力奔跑的身影。

    白墙消失,碎成万家灯火。随着她的奔跑,一一不断亮起,一直延绵到天边,与空中的万千星辰遥相呼应。

    她哭着又带着笑,在灯火光辉之中只觉得浑身都是力气,也巴不得用尽这似乎从心间不断涌出的力气,去奔跑,去奔跑到这条夜巷的尽头。

    那道月光般的身影稳稳的用力接住,紧紧抱进怀里。

    她的身后是万家灯火聚集成太阳一般明亮和温暖之光,她的身前是牢牢的拥着她,抱着她的明月身影之光。

    两道光芒在此刻汇聚,照亮了她脚下的路,包围了她全身,又缓缓地回到她心间。

    莫涟江没有见到传说中的天机神,可沉浸在这样的日月交汇的光辉中,她突然福至心灵的感应到了传说中的莫氏神佑,是为长乐安康。

    她热泪纵横。

    “谢谢。”

    她忍不住道,却不知在对谁诉说,是对最终选择奔跑,离开这条孤独夜巷的自己,也是对照亮她的所有人。

    大祭司抬袖擦了擦早已老泪纵横的脸,颤颤的走上前,却看见了莫涟江垂着的右手指尖,轻轻动了下。

    在这样的悲伤下,大祭司三两步上前,一把握住了她右手的手腕。

    那早该停下的脉搏,轻微柔弱又以完全不可忽视的挣扎重新跳动了起来。

    “她还活着!!!!”

    大祭司到了这个年纪还从未有这样欣喜若狂的时候,他高兴的叫了起来,另一手握住寒魏彰的肩狠狠摇了摇。

    寒魏彰是抱着的人,他其实也已经感觉到了,紧紧贴着的身体在慢慢捂热,只是他太怕这只是他的幻觉了。

    即便大祭司说话了,他还是紧紧抱着怀里的躯体,生怕丢了似的,不肯撒手。

    他被吓得只会哭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埋在她肩头,只剩哭声。

    她太累了,只是抬眼这个动作,都没有力气做到极限。只微微睁开些,眼泪从轻轻睁开的双眼中流出,她看着这熟悉热闹的人世间,看着大祭司父亲般又哭又笑的脸。

    感受着已经不能再熟悉的怀抱,让意识和现实融合。

    感受着,她的重生。

    “她睁眼了,寒将军,你看看啊。你松开些。这样会喘不上气了。”

    大祭司说着,可眼泪也是止不住的擦都擦不完。

    寒魏彰这才恢复了些神志,他还是抱着,却并非方才扣着似的死死抱着了。

    他听着耳边轻轻恢复的呼吸。一时间觉得这真是天下最让人温暖和放心的声音。

    若是春回大地,禾苗破土,百花绽放有声音的话,那一定是这样的声音。

    他想到这些还是只想哭,只是这次反而哭的更放肆。

    莫涟江想说话,她用力的扯动唇,也只能发出些声音,更别说抬手了。

    寒魏彰却听清楚了,那些模糊的细若游丝般的声音里,只有带着无尽偏爱的两个字:

    “你啊……。”

    千言万语,他明白了,可他们谁都没有再说什么。

    今后,他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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