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谜

    口哨声很轻,但却足够让这个空间里的所有人听见,那些药人先是狂躁的挥动手臂,随后慢慢变得安静,他们缓步走向药缸躺了回去。

    林苑卿拔出簪子,抵在他喉间带着他向下走,他在经过沈霁淮时眼中露出玩味的笑,故意逼近将自己手里的灰抹在沈霁淮身上。

    “怪人。”

    沈霁淮低下头嫌弃的拍拍那处被怪人摸到的地方,跟在林苑卿身后向外走。

    “侯爷,我透完气了,理应和你不同路。”林苑卿押着人出来后,便把怪人推给了沈霁淮,“先回府了。”

    她转身向宫外走去,选的是人较少的路,刚来到宫门就看见了靠在马车上的李期,他手揪着自己的头发,眼睛盯着夜色在发呆。

    林苑卿来到车前站定,问道:“你怎么在此处?”

    “沈霁淮不是让你与我一道?”李期直起身,看向林苑卿,他眼底有浓浓的倦意,声音也懒散:“走吧,送你回府。”

    林苑卿在一处街道繁华处就叫停了李期,跟他道完谢,自己下了车,混在人群里。

    上元节的街道人来人往,到处挂着红色灯笼,还有设灯谜让人猜的小贩,林苑卿视线落在他们身上,提步走过去。

    摊主脸上堆着笑,声音和蔼,正在挂灯笼,其中一人猜灯谜未中,围着的人便大着胆子问谜底。

    “这说出来哪有乐子,各位不妨再猜猜?”

    林苑卿瞧了瞧谜面,眼底浮现出笑意,她向前几步,拔高声音道:“我猜,是扬州。”

    此话一出,周围人瞬间又活跃起来,根据这个谜底往里套,后排不断有人发出赞同的声音,摊主也看向林苑卿,笑着称赞:“恭喜姑娘,猜中了,姑娘真是冰雪聪明。”

    他取下那盏灯笼递给林苑卿,“这灯笼就赠予你,想来也是有缘。”

    “多谢。”

    林苑卿接过灯笼提在手中,那灯笼是兔子形状,做的栩栩如生,此刻被她提着倒是有种相得益彰的感觉

    她猜完灯谜后不再停留,向庆安侯府走去,到了门口恰巧与沈霁淮碰面,他手中也提着盏灯笼,是个老虎头。

    “云姑娘,你也去猜了灯谜?”

    “是,侯爷的谜底是?”

    “扬州。”沈霁淮提起灯笼隔在两人面前,露出一只眼睛看林苑卿,“你的谜底是?”

    “与你相同。”林苑卿回道,她上前越过老虎头,两人拉近距离,四目相对,“你将那怪人交给了皇上?”

    “此事已经明了,自然交予皇上。”

    林苑卿点点头,那怪人也就剩一条死路了,她拾阶而上,声音散在夜色里,“回府给你疗伤。”

    屋内一片亮堂,沈霁淮将右胳膊上的衣物撕开,露出被划伤的皮肤,此时那处还在渗血,一眼看过去整个手臂都沾满了血。

    林苑卿眼一眨不眨,拿打湿的手帕擦去血迹,让伤口露出来,那划痕很深,若是再用力些都可见到白骨。

    她集中精力替沈霁淮擦药,换工具的间隙听见他说:“那怪人与太医院一位太医勾结,平日里就躲在药室里养药人,据那位太医所说三皇子某天对药膳有了兴趣,拿了怪人的药,于是他设计在朝贺宴上给三皇子下毒,要毒死他。”

    林苑卿缠纱布的手不停,语气淡淡的道:“你相信他们所说?”

    “他们所说的不过是这件事的表面,是背后人推出来的替罪羊罢了。”

    “确实,碧影、桃花和绿枝的事到底也没有个解释,现在草草被人糊弄过去,漏洞太多了。”

    “还有你取归灵草路上遇袭一事。”沈霁淮收回被包扎好的手,用左手给林苑卿倒了杯茶,“皇上命我下扬州。”

    “什么?”林苑卿停下擦拭手指的动作,看向桌子上的那杯茶,那茶被放于正中央,只要她或是沈霁淮其中一人在背后推一把,局面就会变,“为何?”

    “往年自然不需我去扬州,今年三皇子身子有恙,这重任恰好落在我这个与他照面较多的侯爷身上。”

    “为何每年都要去扬州?”林苑卿皱着眉将茶推给沈霁淮。

    “皇上身为皇子时曾去扬州赈灾,对扬州的感情总归不一样,每年都要去散银济贫。”沈霁淮拿起茶杯,果断抿了一口,“不知云姑娘对扬州有什么看法?”

    “你也怀疑今夜这灯谜是有人故意为之?”

    “处处都引导你我下扬州,这不值得怀疑吗?或许到了扬州,一切问题都会有答案。”

    “皇上要你几时下扬州?”

    “明日。”

    “这么快?”林苑卿有些诧异。

    “云姑娘要和我一路吗?”

    林苑卿抓着药箱的手用力,思忖片刻后,出声拒绝了,“侯爷先行去扬州,我还有事要做,随后在扬州碰面。”

    次日,沈霁淮天不亮就离开了京城,林苑卿醒来时已经没看见他的人影,倒是在门口看见了多日不曾见过的宿景。

    他换了身装束,一扫过去的夜行衣,穿上了暗紫色的衣裳,腰间挂着短刀,看上去挺像护卫。

    “带我去见绿枝。”林苑卿用命令的语气说道。

    宿景站在原地听见她这句话丝毫没有反应,林苑卿也料到他会这样,于是她从腰间拿出沈霁淮的玉佩,举在宿景面前,又重新说了一遍:“带我去见绿枝。”

    宿景看见玉佩后,眼底有股林苑卿看不懂的情绪,但好在他有了动作,他走在前方给人带路。

    到了书房后,林苑卿站在桌子前看宿景动作,他在书架上动了两下,面前就出现了一个密道,随后他转过身做了个手势,示意林苑卿进去。

    等他们二人都下了密道,背后的通道就被宿景关上了,林苑卿站在台阶上没动,依旧让宿景带路。

    绿枝已经不再被绑在木架上,她此刻正坐在小桌前,拿着毛笔在纸上勾画。

    林苑卿靠近后发现她画的是桃花,于是问道:“不上色吗?”

    “上不了。”绿枝头也没抬,依旧专注干手下的事。

    “其实那天来我房间做那些事,都不是你策划的对吗?”林苑卿坐在绿枝对面,挑起话题。

    “是或者不是,现在说又有什么意思?”

    “桃花给你活的生路,她定然希望你平安康健,而不是如飞蛾一般短暂的停留人间。”

    “你到底想说什么?”绿枝停下笔,看这林苑卿,面上有些恼怒。

    “沈霁淮答应你了什么?”林苑卿低下头并未与她四目相对,“他答应你让你活着离开京城是吗?那你身上的毒如何解?”

    “我没中毒。”绿枝有些不解,抬起手腕四处看看,眼神中尽是疑惑。

    “你难道没察觉到近些日子你较嗜睡,有时还四肢无力。”

    “我...”绿枝仔细回想后,皱着眉头说:“你给我下毒?”

    “是雇佣你的人给你下毒。”林苑卿纠正她的话,“你手中的手串,每颗珠子都被药浸泡过,长时间佩戴很容易让药侵入身体。”

    “你要我为你做什么?”绿枝垂下眼,声音很轻。

    “宿景,出去。”

    林苑卿拿出玉佩,头也不转,举给宿景,逼着他从这暗室里出去,随后她从锦囊里掏出一块令牌,握在手里。

    “你给沈霁淮画过一个图案。”

    “是,但我对那图案记忆很模糊,只记得半个。”

    “好。”林苑卿拿着令牌转了个面,朝着绿枝,“既然有点印象,那不妨瞧瞧,是否是这个图案。”

    “这...”绿枝看见图案后,一时间有些拿不准,想拿在手上观看,于是她起身去够令牌,却被林苑卿躲了过去。

    “就这样看。”

    绿枝盯着令牌看了多久,林苑卿就举了多久,正当她要收回时,听见绿枝说:“与那人的应有七八分相似。”

    “多谢。”林苑卿收回令牌,站起身走到绿枝身边蹲下,伸手为她把脉,“你这些日子若有困倦疲惫感便睡一觉,不必在意时辰。”

    她说完后,从锦囊里拿出个小瓷瓶递给绿枝,“你每日喝一颗,十五日体内毒素便可清除,把你手腕上的手串给我。”

    在绿枝将手串递给林苑卿后,林苑卿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簪子放在桌子上,“这是桃花的,你应该认识。”

    那簪子是木头制成的,样式是桃花,其实做的并不好,表面不光滑很粗糙,连花纹都很潦草,在簪子末端还有一个缺口,看起来是个残次品。

    “今日你我所谈之事只是给你解毒。”林苑卿转身要向外走,却被绿枝问了一句话。

    “她是怎么死的?”绿枝拿起簪子,声音有些颤抖,仔细听能听出泣音。

    “银针入喉,针尖带毒,一击致命。”

    “银针?”绿枝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在极度悲痛之下她突然想起一个细节,“那个与我接头的黑衣人左手虎口有一个疤痕。”

    “他给我药粉时,我偶然瞥见了,当时怕他杀我心里很紧张,一时间就给忘了。”

    “什么样的疤痕?”林苑卿转过身,看见了绿枝眼角的泪滑落。

    “像是火烧而致的疤痕,覆盖了整个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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