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人

    沈霁淮此话一出,林苑卿忍不住抬眼看他,见人面色平静不似开玩笑,也只好作罢,从他身边走过。

    两人放轻脚步一前一后走在寂静的路上,途中并未碰见几个宫女,林苑卿走在前头,到了一个拐弯处时,她眉眼微动,加快脚步走到黑暗中隐住身形。

    随后,一队宫女从她们眼前走过,正当林苑卿想走时,听见背后的人压低声音问了句:“云姑娘胆子这么小?”

    “侯爷躲什么?”

    林苑卿说完便走,不出片刻就来到了太医院,院中只有点点星光,她左右看看后,提步向左走,在她动身的那刻,沈霁淮已经消失在她身后,无影无踪。

    她保险起见给自己蒙了层面纱,一跃飞上宫墙,在有火光的屋顶掀起瓦片,仔细观察。

    屋中只有一个太医,他胡子花白,背对着林苑卿,手中拿着蒲扇在煎药,扇子扇的不徐不疾,仿佛下一秒就会脱手。

    林苑卿将瓦片盖上,换了个位置观察太医,那太医在她换位置的期间起身,将煎好的药倒在碗中,端着出了门。

    眼见屋子里没了人,屋顶的林苑卿向前站在边缘盯着太医的行走轨迹,悄悄跟在他身后,来到了太医院的偏房。

    那没有亮起烛火光,哪怕端药的太医进去也没点燃烛台,他进去了一炷香的时间,再出来时端着空碗。

    林苑卿等他走后,下了高墙趴在门口听了会,没有什么动静,于是她翻窗进了屋子。

    刚落地她就发现另一侧的窗户开着,风从那涌进来带来寒气,她放轻脚步在黑暗里摸索着来到床前,还没等她掀开被子,就感觉到背后有人。

    那人脚步极轻,应该是看见了她,没等她藏身就伸手来抓肩膀,林苑卿侧着身子躲开他的进攻,随即向后退一大步,伸出右手去攻击他的腰侧,被人用手钳制住,顿时两人的距离拉近。

    相互用力间,林苑卿突然感觉到这姿势和力度有些熟悉,便轻声喊了声:“沈霁淮?”

    “嗯。”

    两人松开用力的手,同时看向床榻,沈霁淮较靠前,他反应过来去掀被褥,床榻上空无一人。

    两人对视一眼,沈霁淮将床榻恢复原貌,林苑卿掏出火折子点燃近处的烛台,一时间屋子被照亮了许多。

    “不在这?”

    “不应该。”

    沈霁淮接过烛台引燃另一盏,递给林苑卿,他拿着烛台走向打开的窗户处将其关上,随后搜寻屋子里的柜子和东西。

    来到一处柜台处,上边摆了颗白玉翡翠,相应的对面一处也有一颗,沈霁淮伸手转动其中一颗,没有什么反应。

    林苑卿便将另一颗也扭转相同的角度,不过几秒,房间里响起轻微的齿轮转动声,随后“咔嚓”一声,两人面前的大书柜突然向两侧移动,露出一个密道。

    一步步向下,走过漫长的黑暗,来到光明处,这密室里都是些药材,林苑卿随手打开一个盒子,看了几眼,都挺珍贵。

    两人继续深入,当沈霁淮要踏上一块地砖时,林苑卿突然将他拦住,她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后,缓缓睁开眼睛:“你将口鼻捂住,把烛台给我,跟着我走。”

    沈霁淮依言将烛台递过去,跟在人身后,他们速度比方才慢了许多。

    来到空旷处,林苑卿才探出身子,面前就飞来一把短刀,她慌忙向后退,那刀擦过她脖颈,将她头发削下了些,才堪堪躲过。

    沈霁淮立刻就有了动作,他夺过烛台向前方扔了出去,随后就要往外走,林苑卿咬着牙将人拽住:“别动,不想死最好别出去。”

    没等他细想里边的深意,林苑卿就借着这个变故冲了出去,她拔出发髻上的簪子握在手里,在看见对面的人后,明显的顿了一瞬。

    在银针射过来时,她侧过身弯腰躲过,由于机关太密集,一时间她只能被困在原地,勉强保证不受伤。

    沈霁淮看了片刻后,伸手撕开自己的袍子,扯下一条布料,蒙在自己眼睛上,在脑后打了个结,确保不会因动作过大而散开后,他侧过脑袋,抓住机关启动的瞬间,从地面滑了出去。

    林苑卿躲过机关回过神看清局势后,将手里的簪子甩了出去,钉在了对面的木偶人身上。

    声响过后,又是一堆短刀袭来,她暼了一眼沈霁淮,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抵达对面,手摸上了那个木偶,将簪子取了下来。

    随后,林苑卿眼睁睁看着他一掌将木偶人击碎,整个木偶被击的四分五裂,机关至此被破坏,没有了完整的机关链。

    她松了一口气,走到对面,手扭动木偶座椅上的□□,石门打开了,一股浓烈的草药味袭来,闻的让人作呕。

    “可以睁眼了。”

    林苑卿边扇风散气边跟沈霁淮说话。

    “谁?”

    从里边慢慢走来一个人,他脸上是不正常的白,眼睑下还有清晰可见的血管,看着不像是正常人。

    他看见了两人后,笑着说:“你们俩可比之前那些废物强,我这次一定会成功。”

    说着他慢慢靠近林苑卿,睁大双眼,又看向沈霁淮,他裂开嘴角,“过来,快来。”

    虽然心中有疑问,但他们还是跟着他向里走,走到正中央后,林苑卿紧紧抿住嘴,方才她还奇怪哪来的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药味,现在看来,是他在用人试药。

    那些药人已然不能称作是人,皮肤惨白与他无异,脸上手臂上的血管也是清晰可见,他们全都闭着眼睛,被他浸泡在药罐里,那些药水已经泛绿。

    在暗室尽头有一长长的石桌,此时有人躺在上边,周身都是瓶瓶罐罐,手臂上扎满了银针,黑色的毒素蔓延向上。

    那人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自己的伟大,“这世间奇奇怪怪的病太多了,都无药可解,而我要做世间第一人,给那些毒解掉,你们瞧,这些都是我的成果。”

    “你们都知道三皇子中毒的事吧?那就是我下的毒。”他说到此处忍不住笑出声,“那是我做过的最完美的解药,他此时已极乐登仙了。”

    “而你们,也快了。”

    “是你下的毒?”林苑卿不管他那些胡话,直接问道。

    “嘘——”他手放在自己嘴唇上打住他们的说话动机,“不是我下的毒,我是世间的救世主,是我解的毒。”

    “那日在醉仙楼的就是你?”林苑卿低声道,片刻后又自我否定,“不,不是你...”

    “是我,怎么会不是我?是我给三皇子解的毒,你不是在宴会上体验到了我的解药?怎么样?是不是极乐的感觉?”

    林苑卿皱着眉笑道:“原来是你,确实...很烂。”

    她说完就感觉到了旁边人投来的视线,她挺直背,语气淡淡:“从未见过你这般,不打自招的人。”

    “对待死人多说一些又有什么关系?”他闻言非但不恼怒,脸上还绽放了异样灿烂的笑容,连声音听起来都愉悦。

    “如果你是说你所谓的解药对我们的桎梏的话,那很抱歉,我万毒不侵。”林苑卿同样不恼,打击他的同时揭穿他脸上的面具。

    “侯爷,好戏也该看够了吧?”

    林苑卿说完回头看人,发现他眼神有些迷离,她随即心头重重一跳,快步走到沈霁淮身边,发现他手臂被划了一道口子。

    血液从里边渗出来,由于他身着红衣,这里的药味又太浓烈,一时间她也没发现他受伤,现在这个情景就有些微妙了。

    “哦...现在看起来,你这个神医也不过如此。”他讽刺完林苑卿后,右手用力拍了一下桌子。

    声响过后,那些药人猛地睁开眼前,在几人间快速锁定林苑卿,包括沈霁淮也在看她,泡在缸里的药人缓缓站起身,要从里边跨出来。

    林苑卿一时间有些无奈,拉着沈霁淮向后退了几步,远离这些正在动作的人,不过也没等多久,他们的动作便不再僵硬,齐刷刷扭动脖子,朝她袭来。

    她身子微动,还手时动作利落,但因没有武器,对方人数又较多,很快她便动作慢了下来。

    其实这些药人没有什么根本性威胁,主要还是沈霁淮,如果他陷在幻境里朝自己动手,那赢的几率很小。

    思绪流转间,林苑卿眼前闯入一双狠厉的眼睛,他动作狠厉,几下就将围着林苑卿的人扫开了。

    “云姑娘,往后多练练武功。”

    他话音落下后,将手里的簪子塞给了林苑卿,顺手将她推向了石台那一面,她站定后看着那个不正常的人,将手里的簪子扔出去,从他眼前划过,打住了他的动作。

    “簪子上有毒,你现在最好让你的药人都停下。”

    他闻言点点头,漫不经心的回道:“我也是药人。”

    林苑卿歪歪头,越过他看向自己的簪子,提步缓缓走向他,伸手掐住人脖子,“药人?其实你也可以当死人。”

    他呼吸间空气越来越稀薄,想说话都艰难,急促呼吸了几下后,他抬胳膊将手放在嘴边吹了声口哨,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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