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信

    “冥姬,你好手段。”

    林苑卿仰面下腰,躲过银针,期间手中的玉匣子不曾落地,她稳住身形后嗤笑出声。

    “那便劳请云姑娘多瞧瞧我这些手段。”冥姬靠在门框上,眉眼带笑却不达眼底,语气倒是认真。

    房间内只有林苑卿一人,她站于正中央,不远处的香炉里有香燃烧而冒出的白烟,此刻萦绕在她衣袖裙摆处。

    她闻言挑挑眉,将玉匣子合上,放于桌上,将胳膊抬起,盯着自己方才碰过花朵的那只手,只见指尖已染上薄红,现下仔细感受才发觉有些痒更多的还是痛。

    林苑卿看了会就拔下自己头上的簪子,朝着手指划下去,鲜血落在地上的一瞬间,她眼神一变,攥住染血的簪子,逼向冥姬。

    就在靠近时,冥姬睁大双眼,怔了一瞬,随后快速向后退,却被林苑卿拽住衣摆拉了回来,她们位置对调,变为林苑卿在外冥姬在内。

    “冥姬,只我一人入局未免太无趣,不如你同我一起。”林苑卿笑着一步步向前,手一动将门关上,这下密闭的房间里只剩下她们二人。

    林苑卿垂下攥着簪子的手,走近冥姬摘下了那遮人面容的面纱,使其露出面貌。

    “若我猜的没错,我要的东西就在玉匣子里的锦布之下,对吗?”

    “对或不对,又如何?”冥姬身在房间背后已经被冷汗浸湿,面上还是游刃有余,语气不耐。

    “不如何。”

    冥姬听着林苑卿说话,突然间垂下眼,手指微动,从衣袖里拿出一把短刀袭向面前的人。

    林苑卿看她一眼,闪躲了几下,没让冥姬碰到,许是一直在躲不出击迎战这一举动,刺激到了冥姬,她咬着牙眼神暗下去,猛地一跃用尽全力刺向林苑卿。

    可当她跃至半空,手上传来一阵刺痛,头晕眼花,下一秒她手里的双刃剑便掉在地上,发出哐当声响。

    冥姬伸出手用力按向太阳穴,喘着气说:“你给我下毒。”

    林苑卿向前用脚踢开冥姬身边的剑,轻轻摇头,似有些惋惜地说:“冥姬你当真不知这是何毒?”

    “这是,你下与我的毒。”

    “我...”冥姬突然反应过来,睁眼看向香炉和面前开的鲜艳的花朵,她勾起一抹笑,用手抚上娇艳欲滴的花瓣,低喃道:“鲜花,就应配美人。”

    “咚——”

    一声轻响,冥姬倒在了地上,上半身俯在桌面上,露出泛着红点的双臂,嘴边缓缓流出黑血,最后没有生息。

    林苑卿上前摘了朵花,她将花拿在手中,随后又随意一扔,那开的极好的花落在了冥姬手指前,终是没有相接。

    她不欲浪费时间,伸手拿过桌上的玉匣子,离开了充满算计的房间和乌烟瘴气的黑市。

    出来时,天边泛起鱼肚白,她看向天边的一处,伸出胳膊,一阵展翅声后,白鸽落在了她的胳膊上。

    将玉筒取下后,她放飞鸽子,赶回客栈,先看了鸽子带来的消息,是李期给的,大致意思是说,他写好了重点不日便会送至扬州。

    林苑卿点燃烛台,烧了纸条。

    玉匣子上沾了些鲜血,林苑卿淡淡看了一眼,便打开了匣子,用发簪嵌入底部的缝隙,绕了一周后,取出了垫底的玉石。

    玉石被取出便露出底下的纸张,时间长了纸张泛黄,但边缘却没有破损,看来是没有人知道这个匣子的秘密。

    她拿出纸张展开,一字一句看过去,每看一个字她心中的怒火就愈烧愈烈,到最后看见纸张右下角的落款,她突然又有些庆幸。

    庆幸,只是他,再无别人。

    林苑卿又将余下的纸张打开,看过去,和上一张的落款无异,都只有一人,变的只是里边的内容。

    正当她要收好这些纸张时,翻了个面,看见了每个纸的背面都有她不相识的字迹,看起来不是安国的文字,仔细思索下,只有一种可能。

    苗疆。

    林苑卿当下拿出新的纸,拓印了一份苗疆的字,把书信全部收到锦囊中,她做完这一些列事情后,天色将大亮,于是她吹灭了房间里的蜡烛。

    她投在门上的剪影也随之消失。

    不过几日,林苑卿就收到了李期送来的书信,看着密密麻麻的字,她皱了皱眉头,一一翻过去,发现他连苗疆主城犄角旮旯之地都画在了纸上。

    有些地方画着红色标记,有些则是用墨在旁边写了批注,红色是他也不曾知晓的地方,而有批注的地方插了玄机堂的眼线,相对靠谱。

    随着书信一起送来的还有玄机堂的铃铛,那铃铛是海棠花样式的,下边还有红色玛瑙,坠着流苏,动作间可以听见轻微的声响。

    林苑卿将铃铛放在手里,晃了晃,让它发出声响,确保声音不大才拿起铃铛下的纸张,上边说的大概意思是,有铃铛后,凡是玄机堂的人皆听她差遣。

    她眨眨眼,把铃铛挂在了腰间。

    光影变换,透过窗户打在林苑卿脸上,她被照的身上多了暖意,姿势变了变,遮住了眼睛上的光线。

    近些日子,看李期给的书信记重点,日夜不分的,眼睛干涩的很,眨一下都难受,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看信。

    还没看几眼,就听见了鸽子的叫声,很轻,便没有在意,全身心投入在眼前的东西上,随后,便感觉到自己的头发被轻轻扯了一下。

    林苑卿下意识要回头,却察觉有东西在她的头发上,她无奈放下手里的东西,反着伸出手摸向脖颈后,去抓那东西。

    碰到后,她僵了一瞬,手指动动发现是鸽子,于是手托起鸽子,将其放在自己眼前,伸出手指轻轻摸摸它羽毛,取下了竹筒。

    是沈霁淮。

    上边的字很整齐,字体遒劲有力,但一眼看上去又密密麻麻的,看了这么多天的重点,林苑卿看见字就头疼。

    忍着不适,她总结出了这信传达的消息,无非是沈霁淮暂离不开京城,他已派宿景连夜赶来扬州。

    她刚看完字条,房门就被人敲响,林苑卿倏地回头看向门口,没有人影,她抿着嘴将桌面收拾好,把上面的东西藏进柜子里,缓缓走到门后。

    她靠在门上,提高音量问道:“谁?”

    门外的人没有反应,连轻微声响都听不见。

    林苑卿见状便趴在门缝向外看。

    没有人。

    于是她伸手将门开了个缝隙,探出身子,刚探出一个脑袋,她眼前就多了一个人影,林苑卿顺着那人的鞋向上看。

    看见了熟悉的面罩,她有些无奈,将门完全打开,站直身子,说道:“你不能说话,总能发出些动静。”

    说完话林苑卿走进屋子,示意宿景跟上。

    “等几日再去苗疆。”林苑卿坐在桌子前,倒了杯茶水,端起头也没回,向后扔过去。

    宿景关上门后便站在林苑卿身后,看见茶杯飞过来,下意识伸手去接,水一滴为洒,稳稳落在他手心。

    “喝点水。”林苑卿揉了揉自己眼睛,说道:“随后为我办一件事。”

    房间里响起明显的吞咽声,等这声音消失后,又出现了另一道清冷的声音,此后,从头至尾便只有这一道声音。

    林苑卿交待完事情之后,摆摆手让人离开,随后转头就不见了宿景的人影,她张着的嘴默默闭上,又起身将藏起来的书信拿出来,重新铺满整个桌子。

    她看完整个书信后,拿来了一个火盆,将一部分扔在里边,取出火折子点燃纸,顷刻间黑烟冒气,纸张燃烧。

    林苑卿站的端正,离火盆不远,每每到了燃尽之时,她便拿出两三张扔进去,让火焰重新复燃。

    那些燃烧的火焰,映在她眼底,灰烬飘过她眼前。

    这火焰让她想起了六年前的那场。

    六年前那一场,是她苦难人生的开始,是林长松为消除隐患所放的大火。

    而今日之火是她亲手所纵,为的是沉冤得雪,真相大白。

    林苑卿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火盆看,等到书信全部燃烧殆尽,她才轻轻眨了眨眼,让酸涩的眼睛舒适了些。

    她打开窗户,让风吹进来,新鲜的空气覆盖掉沉闷的气息,她叹出一口气,轻声说道:“进来。”

    下一秒,宿景推门而入,他并没有看向屋内的火盆,一进来就跪在地上,姿势虔诚,等林苑卿转过身看见的就是他这副样子。

    “东西送到了吗?”

    宿景闻言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人缓缓点了点头。

    林苑卿‘嗯’了一声,继续说道:“你先休息一日,后日我们动身。”

    她说完这话后,宿景突然站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一个拨浪鼓,递给了林苑卿。

    林苑卿接过嘴角勾起一抹笑,让宿景回房间休息了。

    她并没有把拨浪鼓放进锦囊,反而轻轻摇晃片刻后,将其放在了最里边的一个柜子里。

    一日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动身的日子,林苑卿早上起来放飞了一只白鸽后,便独自一人翻身上马。

    随后不做停歇,出了扬州到了城外与宿景汇合。

    “走。”

新书推荐: 赛博海神[无限] 醒芙蓉 归故遥 我在浑元修罗场赠翠冠 咸鱼她要拯救世界 护流光 夏夜起涟漪 遗船 这个白月光我不当了 国民小道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