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市

    林苑卿闻言倏地抬眼望过去,看到的是与平常无异的庆安侯,他神色淡淡面色平静,仿佛刚才不是他说话一般。

    “云姑娘,可愿意?”

    林苑卿垂下眼,视线里是他骨节分明的手和磨损严重的书籍,风从窗口吹进来,翻过一页书。

    “好。”

    沈霁淮正要开口补充什么时,门口处传来一声巨响,他起身走到屏风后,看见了仰躺在地上,呈大字型的李期。

    “李期。”

    他走上去要将人拉起来,李期却黏在地上,一动不动,见人过来了,反而还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我这玄机堂存放的东西太多,一时半会也查不到重点,若有线索,定飞鸽传书相告。”李期叹了口气,瞪大眼睛看晴朗的天空。

    “你们要动身去苗疆吗?”

    “不去。”沈霁淮向后退几步,淡淡回道。

    “何时去?”

    “等上几日,我有事要做。”林苑卿从远处走来,将手里残破的书盖在李期脸上,遮住他的视线,说道。

    李期顿了一下,将脸上的书拿在手里,声音里藏着雀跃,他说:“我也去,带上我。”

    “不行。”

    “你去做什么?”

    房间里出现两道回话的声音,虽语气不同却全是拒绝。

    “我好歹知晓江湖上的奇闻异事,你们独自去小心着了他人的道。”李期从地上爬起来,站在两人中间,挑挑眉左右看人,又说了句:“怎么样?不考虑考虑?”

    “我方才听见你说玄机堂书籍较多,找起来有些麻烦,李小世子还是留在这整理书籍,顺道等线索。”林苑卿笑笑,委婉拒绝了他。

    他又扭头去看沈霁淮。

    沈霁淮点点头,对林苑卿所说的话表示认同,他说:“有你在玄机堂,消息流通要快些。”

    “至于有关苗疆的信息,这几日我会同云姑娘看一些书籍。”

    “那太慢了。”李期把手里的书卷成筒,敲了敲手心,小声嘟囔道:“还没有我写重点来的快些。”

    “那麻烦小世子了。”

    林苑卿听见他说的话后,思索了几秒,便直接道谢。

    随后,林苑卿以扬州有事为借口,从玄机堂离开了,她走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沈霁淮就也跟着出了房间。

    李期看着现在空荡荡的房间,叹了口气头向后仰,倒在了地上,举高胳膊看手里的卷轴,“一个有事,一个复命,只有我这一个闲人...”

    *

    林苑卿从玄机堂出来后,骑马又回到了扬州城,早上走的急她需要回去再与老郭和小四见一面。

    再回到客栈时,外边站的人又多了起来,她拾阶而上,去了二楼关两人的房间,刚一推开房间,头顶就落下一把锃亮的刀。

    她微微侧头,那刀擦着耳朵直直嵌入地板里,发出一声轻响,她弯下腰拔出刀拿在手里,一步步向里走。

    里边靠近床榻处是一堆碎掉的麻绳,床榻上一团糟,她又转身看见了被劈开的桌子椅子。

    断裂处的下方有一个小物件,卡在那,林苑卿伸手将东西取出来,端详片刻后,回到自己房间,把锦囊里的东西全倒出来,找那枚冥姬给的玉佩。

    视线仔细看了几遍也没看到那玉佩,她将手肘在桌子上,手掌撑住下巴,面上有股淡淡地忧愁。

    在哪呢?

    能在哪?

    她就近拿起沈霁淮的那枚玉佩,指腹无意识的摩挲,时不时还用它敲敲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冥姬,鬼市,玉佩...

    沈霁淮。

    她突然想起,那次要沈霁淮做饵时,将玉佩给了他,他是把消息传到了鬼市里,但事成后却没有把玉佩还给她。

    林苑卿叹了口气,站起身,怀着侥幸心理去了沈霁淮住过的房间,打开门入眼就是桌上放着的纸条。

    她上前拿起,上边只有四个字——有事先走。

    她垂下眼将纸条揉成团,随意丢在地上,将视线所及之处的柜子尽数打开,里边都是空的,连灰尘都没有。

    离开柜子到床榻处,她又伸手去摸枕头,还是没有玉佩,正当她要放弃时,一转身抬头,在房梁上看见了玉佩的一角。

    林苑卿借着桌子,取到了玉佩,顺手塞进锦囊里,看了眼窗外,此时大概是戌时。

    夜色愈来愈深,楼下吵闹的声音已然变小,客栈的大部分烛台也已熄灭,街道上传来打更人的声音,破开沉寂的黑夜,传到每家每户。

    林苑卿听见声响后拿着锦囊,就下了楼直奔烟柳巷的方向,和之前所经历的差不多,一阵烟雾过后,她面前出现了一个孩童,不同的是他没有骑牛。

    她没考虑太多,将黑市的玉佩抛了过去,那孩童向前接住,动作间叮铃作响,他看清令牌后,还是例行说了句:“黑市已开,不论生死。”

    随后便转身向里走,他所站的地方掉落了一个面具,林苑卿捡起戴上,跟在他身后,进了黑市。

    她跟着记忆去了冥姬所在的店铺,还是有人搜查,她已经准备好了银子,到了门口,那守门的人抬头透过面具看她一眼后,默默让出位置,让她进去了。

    林苑卿看着手里的银子,收回了锦囊,直奔上四楼找冥姬。

    “叩叩——”

    她拐了个弯,抬手敲响房门。

    “请进。”

    林苑卿推门进去,一眼看上去没有看见冥姬,反而看见了被绑在椅子上的老郭和小四。

    他们二人头上顶着一碗水,身上到处是伤痕,麻绳下衣物与皮肤交界处,慢慢渗出血迹,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后,他们开始发抖,却也不敢动弹,生怕碗打碎。

    “云姑娘。”冥姬躺在床榻上,此刻受伤拿着一把红色的团扇,上边有金丝勾的牡丹花,她手腕一动,带着团扇轻轻晃动。

    “冥姬。”林苑卿将视线从老郭和小四身上收回,看向冥姬,她声音染上杀意,说道:“太聪明果然不是一件好事。”

    “云姑娘明白便好。”她嘴角勾起笑,眼睛微微眯起来,淡淡暼了眼林苑卿,语气里尽显嘲讽。

    林苑卿看她这般动作,向前几步站在桌子旁边,说道:“可你不太聪明。”

    她伸手取下花瓶里的一枝花,站在原地朝床榻上的人扔过去,那花//径是锋利的暗器,飞过去的速度很快,隐隐还能听见其与空气相接发出的声响。

    冥姬看清林苑卿的动作后,眼睛睁大,眼底多了份狠厉,她微直起身子,拿着团扇的手一动,接住了迎面而来的花朵。

    “云姑娘,我说过这花还是与你相配一些。”她笑着把团扇上的花抖落在床下,随后坐起身,光着脚踩在地板上,装作一副受伤的样子说道:“你这般真真让我伤了心呐——”

    林苑卿不看她的动作,向后退了一步,环顾四周问道:“怎么不见你的...你养的杀手。”

    冥姬听见这话身子很明显的一怔,随后又很快恢复动作,她笑着说:“有事差他去做,还未归来。”

    “我想,他回不来了。”

    “何处此言?”

    林苑卿抬眼与冥姬四目相对,她从腰间的锦囊里掏出一根手绳,扔给了面前的人,“原因你不是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吗?”

    那绳子最后没落在任何人手中,它掉在地上,在地板上很显眼,却也不显眼,看上去很违和。

    “冥姬,你真是下的一手好棋。”林苑卿咬着牙说道:“哦,或者我应该说,你真是会给他卖命。”

    “你说什么,我可听不懂。”冥姬眼睛乱看,偏不落在面前的人身上。

    林苑卿听见她这么说也不恼,反而顺着她的视线朝后看,看见了被绑着的老郭和小四,她又开口说出刺激的话:“这是,恼羞成怒了?因为他死了所以你心里怨恨,就要拿他们撒气。”

    “是又如何,一群亡命之徒,若不是我收留他们,他们早死在荒郊野外了。”

    真是应了那句话,恶人自有恶人磨。

    林苑卿点点头,伸手将锦囊里的令牌取出来,拿在手中,先是将背面对着冥姬,如愿看见她渴望的眼神后,才翻转过来,把正面给她看。

    “你...你找到了。”冥姬眼底有一抹欣喜,她几乎是看见正面的一瞬间就向前几步,想要伸手接过令牌。

    但没有得手,林苑卿反应比她更快,她动身的瞬间林苑卿就向后退到了更远处,开口问道:“想要?”

    “自然。”

    “想要就把有关他的所有东西,给我。”林苑卿说完,把令牌收回锦囊,淡淡看了她一眼。

    “好。”冥姬点点头立刻答应,转身离开房间,随后从门口进来几个人,接着就是碗被打碎的声音,水溅落一地。

    老郭和小四被人拖着带走了。

    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冥姬重新回到房间,她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一个玉匣子,脸上覆上了层面纱,缓缓向林苑卿走过去。

    到了林苑卿身边后,直接把匣子递了过去,她也知趣的退到了门口的位置。

    林苑卿接过匣子,压下心里的不适感,慢慢将其打开,打开的一瞬间,匣子里射出几只银针,朝她面上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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