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蛊

    “这是我做的银针,上边刻有花纹,必要时可以自保。”

    林苑卿听见这话眼神一变,将袋子口拉紧,看向面前的人,试探道:“我一个医女用不上这东西。”

    “云姑娘,我也只会研制些暗器,金银我挣不来,虽说你最初为我瞧病是赔礼,我心中万分感激,如若你真要赔礼,不如请我一顿饭。”陆时清攥紧毯子,说话时很慢,与其说是劝说不如说是斟酌万分后的请求。

    “好。”

    林苑卿手下布袋,听他谈起请客吃饭,突然想起阿婆所说的话,于是她说:“那不如在三日后请你?”

    “三日后?”陆时清似乎有些诧异,他问道:“云姑娘,三日后苗疆圣女会在圣庙前选亲,届时人挤为患,我这身子怕是会行动不便。”

    “是我考虑不周,那便四日后。”

    林苑卿与他约定好了时间后,便道别奔着他们院子后边去了。

    层层的长阶上布满青苔,踏上去有明显的滑腻感,她走的很小心,走上一个平台后,环顾四周发现了一家挂着粉旗的酒馆。

    那红旗在一色的砖瓦里尤其显眼。

    她稍作思考提步向那边走去,刚走到门口抬起手要敲门时,门就被人从里边打开了,开门的人穿着不像中原人也不像苗疆人,介于两者之间。

    那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后,还是开口说道:“今日不卖酒,姑娘请回。”

    林苑卿闻言非但不走,还伸手碰了碰挂着的粉旗,她看了好一会儿后说:“这花倒是别样,与我的铃铛很是相似。”

    试着她拿出铃铛,给那人看了一眼。

    那人在看见铃铛的瞬间,神色一变,面上显得有些紧张,他赶忙让开身子,说道:“姑娘请进。”

    林苑卿进去后没有作出任何解释,直截了当的问道:“你可见过苗疆圣女?”

    “不曾。”那人将房门闭上,转过身说道:“苗疆圣女只在出嫁时露面,三日后的选亲她虽然在场,却只在屋内,届时她也不会开口说话。”

    “那如何选?”

    “在圣庙前,凭借养的蛊取胜,若被圣女看上,会赐予情蛊,此后绑定一生,违者不得好死。”

    林苑卿沉下眼,手中的铃铛被她无意识的摇晃,发出轻响,她在这声响中开口,“无解?”

    “无解。”

    *

    夜色降临后,整个主城都被白雾环绕,潮湿的水汽朝人袭来。

    二楼的窗户处传来一阵响声,随后一道黑影从那翻进来,在黑暗的房间里缓缓移动,等她打开房门后,一丝光亮映在她身上。

    “醒了?”

    “嗯。”林苑卿将手放在脸颊上揉了揉,缓慢的抬眼向出声的人看过去。

    “衣服怎么湿了?”黎礼手里拿着蛊盅,手指在打开的盅口摩挲,一下一下,偶尔倾斜又迅速拉平。

    林苑卿低头看向自己的袖口,上边有点点水迹并不多,肩头也有,星星点点的分布的很均匀,她从容的和黎礼对视,说道:“洗脸时溅上了些水。”

    “是吗?”

    “自然是。”她点点头,不欲多言,随即转了话题,问道:“听说你们苗疆的圣女选亲只看蛊毒?”

    “是。”黎礼闻言抬头看面前的人,有些不解她为什么说这些话,眼睛里充满疑惑。

    林苑卿垂下眼,躲过黎礼的视线,转身向房间内走去,轻声说:“宿景还未婚配,可惜他不会养蛊。”

    她这句话声音较低,再加上关门的声响,她不确定身后的人有没有听清。

    她进了房间并不点蜡烛,而是掏出火折子,举在眼前左右晃了晃,语气里有很强的命令意味,“出来。”

    她话音刚落,就有一个黑影从侧面走过来,站在她面前,火光映在他们两人身上,只能看见她的下巴和那人的胸膛。

    “想办法在三日后竞选成功。”

    次日清晨,林苑卿醒来后,发现桌上放了一套新衣服,还有一顶不那么夸张的头冠,她看向昨日沾湿的衣裳,不做犹豫换了新的。

    还未等她下楼,就有一只白鸽穿过雾气,直直扎进她的怀里。

    鸽子的羽毛湿了很多,眼睛一眨一眨的,落在人怀里后就不在动作,只轻声的叫。

    林苑卿将它捧在手心里,左右看了看,没发现腿上有什么玉筒、竹筒的,连跟线都没有。

    于是她把鸽子放在桌上,拿着手帕给它擦擦了羽毛,羽毛未干,那鸽子一时半会也离不开,她便用自己的衣服给它垫了个窝。

    “姑娘。”

    林苑卿听见声音后把鸽子放在窝里,转身向门口走过去,打开门看见了穿戴整齐,脸上挂着和蔼笑容的阿婆。

    “阿婆,怎么了?”

    阿婆眼睛狠狠眨了眨,好像在试图看清林苑卿的神色,随后她伸出手抓住面前人的手腕,商量着问:“今日有没有空啊?陪阿婆去采些药。”

    “黎礼不在吗?”林苑卿说完这句话后,发觉自己语气听起来不好,于是又说了一句:“阿婆我就问问,有空。”

    “她啊,一大早就带着那个小子出去了。”

    树林里雾气散了些,水珠挂在树梢草叶上,有人经过蹭到就会洇湿衣袖,地上也泥泞,走起路来十分不方便。

    林苑卿走在前边,将手向后伸让阿婆攥着,阿婆看不清路但好歹走了好几十年,她说哪林苑卿就走哪。

    走到一处小坡处时,林苑卿还没开口提醒,阿婆就松开她的手,稍微提高音量道:“来,到阿婆身后,跟着阿婆走。”

    “这路不...”她张嘴想说话,却被阿婆打断。

    “阿婆知道,这啊毒虫子多,你跟在我身后不会被它们咬。”

    林苑卿顿时哑然无声,闭上了嘴,她的手扶在阿婆身后,给人一个支撑点,两人走的速度大幅度下降,好半晌才来到个较空旷的地方。

    “好啦,把背篓给阿婆。”

    她听话将背篓从背上卸下,单手拎着放在了跪在地上的阿婆旁边,随后她挨着人坐下,看人动作。

    阿婆手上没有缠什么布,直接伸手碰上地上的草药。

    那草药整株都泛着紫色,叶子是齿轮状,水珠在尾端吊着,要掉不掉。

    林苑卿歪着头瞧了瞧,想伸手去碰,手刚伸出一半就被阿婆抓着胳膊制止了。

    “有毒,不要随便碰,阿婆来就好了。”阿婆隔着衣服揉了揉她的胳膊,声音很温柔。

    林苑卿乖乖收回手,站起身看向远处,都是清一色的树木,还有她不太认识的草药,是中原不曾有的。

    正当她环顾四周时,身后有窸窸窣窣的声响,她倏地转头去看,却什么也没看见,怕不安全她盯了很久确定没有人后,才转身将视线落在跪在地上的人身上。

    可惜,就在她转身没过几秒,就有一个石头块砸到了她的背部,那扔石头的人用的力气不小,痛感蔓延至整个后背。

    她手伸向腰间,拿出银针,夹在手指处,等听见空气被划破的声音后,她就反手将银针扔出去,和袭来的石头相撞,两者同时掉落在地上。

    “谁?”

    林苑卿并未转身,反而抬手把另一根针扔向前方。

    那针并未落在地上或扎在树干处,反而被一只手接住,那骨节分明的手将针拿起放在眼前,随后他把银针收了起来。

    是宿景。

    看见人后,林苑卿松了口气,不再纠结背后的人,她蹲下身将阿婆扶起来,顺势把背篓背在自己身上。

    “阿婆,还要去哪采药?”

    “好啦好啦,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林苑卿感觉头有些晕,眼前白光一闪一闪的,连人都看不清,若是没有阿婆在她估计连身形都稳不住。

    强撑了一路的结果就是,刚跨进院子她就腿一软跪在了地上,脖颈处滚落的滴滴汗水滑进衣服里,消失不见。

    她用力想站起身,可挣扎了半天也没从地上起来,反而一用力背部就传来阵阵刺痛,进而逼得她连话都听不清。

    在意识仅存的期间,她感觉到有人站定在她眼前,随后身子一轻,就晕了过去。

    院中的门大开,却不见人影,在二楼的右侧房间里,林苑卿的衣服被人扒去,露出光滑的后背。

    她后背上有一处乌青,周边有紫色的细纹,道道延伸至腰间,一眼看上去像湖泊,那些细纹则是支流。

    在她意识稍微回笼时,她感觉到有人用手在她后背抚摸,从最痛的一处开始,慢慢扩展至整个背部,范围很大。

    每触碰一次都带来疼痛的颤栗,很快她就清醒了大半,一口气卡在喉咙处,趁着那双手用力按在乌青处,她侧过头闷哼一声,吐出了那口浊气。

    那粗糙的手听见闷哼后,不但不停反而变本加厉,更用力在后背游走,等最疼痛的那阵过去后,身上只剩下酥酥麻麻的痒感。

    林苑卿叹了一口气,感觉背后的手离开了,取而代之的是麻布,上边沾了水,一盖上去就极大程度的缓解了那股痒意。

    她转过头看见了坐在床边的阿婆。

    阿婆睁着眼看了她一眼,手上的动作不停,不断的为她擦拭后背,轻声说道:“没事了,只是中了蛊毒,阿婆给你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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