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应

    林苑卿闭了闭眼,将脸搁在胳膊上,感受背部的触感,没过很久,困感袭来,她头一点一点的,在房门打开的一瞬间,又迅速睁开双眼,眼底一片清明。

    “阿婆。”

    “出去跪着。”

    短短的几句话就定了对话的结果,导致林苑卿想转头看门口都没机会,她索性开口问道:“是黎礼?”

    她这话说的很精妙,一个问句问了两个问题。

    阿婆腾出手轻轻拍了拍她脑袋,没有回应她,但往往无言给的答案更多。

    等后背不在瘙痒时,阿婆便收了手,端着水盆缓缓走出了房间。

    林苑卿便转头跟着阿婆的动作而转变视线,她在门口靠右侧看见了宿景的背影,他站的挺直,手背在身后,手上还有她的银针。

    “她今日去做了什么?”林苑卿话一出口就反应了过来,紧跟着又说道:“回去写在纸上,带着银针来见我。”

    人都走了她也清静了,晾了会后背,就起身穿上衣服,走到镜子前,一抬眼看见了一张面色惨白的人脸。

    她伸手摸摸自己的脸庞,才发现不只手凉,连整个身子的温度都低,于是她将面纱戴在脸上,遮住了憔悴。

    方才听见了阿婆和黎礼的对话,林苑卿决定去院子中瞧瞧,她先是趴在窗前向下看,看见黎礼正对着她这扇窗跪着,而阿婆背对着她,手上好似拿了个东西,像蛊盅。

    她心下有了猜测,便轻声下楼将身形掩在柱子后,听院中的人说话。

    “我教你养蛊不是让你伤害朋友。”阿婆手用力握住蛊盅,声音里有藏不住的怒气,“蛊,要用对地方。”

    “我亲手教你养蛊,你用来做这种事?”

    阿婆气极了,也不愿多说伤人的话,她打开蛊盅,将蛊虫拿出放在手心,走近黎礼,语气不容置疑,“自己放入体内。”

    随后,林苑卿便看见跪在地上的人从腰间拿出一个匕首,划破自己的手腕,将蛊虫放在伤口处。

    那蛊虫沾染了血迹,跟着血液进入黎礼体内,若是凑得近,都能看见它爬行的轨迹。

    “等到蛊毒解了再回房间。”

    林苑卿亲眼看见了处理结果,于是没有多做停留,上了楼坐在桌前,手里把玩着玄机堂的铃铛,房间里时不时传来轻响。

    在又一声轻响过后,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她回过神,将铃铛放在桌上,走向门口,开了门却没有看见人。

    她思考片刻,将门关上,转身的一瞬间从腰间拿出匕首,向后袭去,手还没挨到背后的人,就被拦截。

    那人握住她的手腕,稍稍用力将刀推向她脖颈,于是林苑卿整个人被他圈在了怀里,一股熟悉的味道弥漫在房间里,还夹杂着雨水和草药味。

    林苑卿头向后仰,避开锋利的刀刃,后背和他的胸膛相贴,他的一呼一吸她都感觉得到,两人的体温相互传递,不久她手腕处就有了暖意。

    “沈霁淮。”她手一用力,挣脱了身后人的禁锢,将刀对准他的心口,说道。

    “嗯。”沈霁淮没有动作,就站在原地,回道:“许久不见,云姑娘。”

    “有门不走,什么习惯?”林苑卿将刀收回腰间,暼他一眼,坐回桌前。

    沈霁淮背对着她,手上拎着玄机堂的铃铛,放在眼前,看它轻轻摇晃,发出声响,“李期给的?”

    听见声响林苑卿才发觉桌上的铃铛不见了,她点点头承认了。

    “我有用先拿走了,谢云姑娘。”沈霁淮不等人回答,就把铃铛收回衣袖里,提步走到窗前看向远处。

    “你如何从京城脱身的?”

    “每年这个时节,我都不在京城。”

    沈霁淮说完话,从衣袖里掏出一张纸,放在桌上,用骨节分明的手压住,缓缓滑给林苑卿。

    “什么?”林苑卿疑惑的看他一眼,拿起字条看看,“宿景写的?”

    “嗯,那黎礼给你下蛊?”

    “她已经被人收拾了。”林苑卿头也不抬的回道,“还有一日左右便是苗疆圣女选亲的时间,若是想在苗疆得到些有效信息,必须要在那日赢得圣女的欢心。”

    “条件是?”

    “凭借蛊虫获胜。”

    “我手下没有擅长养蛊的,不妨找找精通这方面的人,玄机堂可有这类消息?”

    林苑卿摇摇头,声音很轻的说:“没有,但眼前不正有一位?”

    雾气散去后,阳光倾洒在院中,不偏不倚将跪着的人覆盖,那蛊虫本就喜热,此时温度骤然上升,蛊虫便更加活跃。

    黎礼的手臂上布满紫色的细纹,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那细纹便延伸至脖颈。

    林苑卿在窗的左侧,右边是沈霁淮,两人垂着眼眸,亲眼看着那细纹飞度漫上黎礼的脸庞,很快她整张脸就都是细纹。

    阳光一照,脸上的细纹居然开始汇集,朝眉心而起,导致她眉间有紫黑色的圆点。

    此刻室外的气温已然很高,可她身上却没有流汗,嘴唇甚至更白,浑身发抖,身形摇晃,仿佛下一秒就要倒在地上。

    林苑卿抬脚踹了踹沈霁淮,示意他看向另一侧的窗户。

    那边宿景脱掉了苗疆的衣裳,换回了自己的黑色夜行衣,整个人隐藏在房间的黑暗处,沉着眼眸看院子中央。

    “让他下楼。”林苑卿手肘放在窗沿上,微微弯下腰,手撑着下巴说道。

    下一秒,沈霁淮摸出碎银朝宿景的方向扔过去,那银子还没近他的身就被拦下了。

    宿景抬眼向右侧这边看过来,沈霁淮与人对视后让开了身子,让他和林苑卿对视。

    林苑卿手指无意识的敲敲脸庞,看见宿景后点头示意他行动。

    他们又变回与之前一样的站位,看着宿景打开门走下楼,蹲在黎礼面前,他伸手在人面前晃了晃,试探她有没有反应。

    黎礼感觉到有人在她面前,以为是阿婆,嘴都张开了,睁眼却没看见心里想的人,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她皱着眉问道:“你来做什么?”

    宿景收回手,站在了她身后,替她遮住阳光,延缓蛊毒是发作。

    黎礼趁着这个时间,缓了口气,她抬手拍了拍胸口,从嘴里吐出黑血,溅在石头上,血一吐出来她眼前晃的更厉害,什么也看不见。

    她感觉得到宿景抓住了她的手腕,试图将她抱回去,于是她尽力张开口,哑着声音说道:“放开我。”

    她的话并没有奏效,宿景还是弯下腰,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在她膝窝处,用力把人抱了起来。

    走上楼后在拐弯处碰上了林苑卿和沈霁淮。

    他们两个人双臂环胸,靠在柱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宿景动作。

    等宿景把人放在床榻上后,他们两人才进屋,林苑卿进去后,先来到床前给黎礼把了一脉。

    黎礼的脉象确实不稳,但细细窥探下,其实不难发现,她身体里有两种毒在相互碰撞,一开始的那方毒性强,不久后被她身体里原本就有的毒镇压。

    林苑卿挑挑眉,伸手将她的衣袖挽至肘间,发现方才还布满细纹的手臂,此刻已经淡了不少,只剩下几条颜色较深的。

    房间的床头处有纱布和药,林苑卿便顺手拿起那些瓶瓶罐罐,上边没有标签一时间也分不清药,于是她一只手拔开塞子,另一只手将瓶罐放在鼻子下方,嗅了嗅。

    大部分都是活血化瘀的,还有一部分是喂养蛊虫的毒药,她皱着眉挑了半天,才找到了合适的止血的药。

    将手绢打湿把黎礼手腕处的血迹擦拭掉后,原本的伤痕露了出来,她不做犹豫打开瓷瓶,把药粉倒在人手腕处。

    药粉还是刚烈,刚撒上去就感觉到床上的人在轻微的颤抖,林苑卿本着速战速决的想法,将药粉铺均匀后,拿起纱布缠了两圈,把伤疤盖住了。

    “蛊虫。”沈霁淮看着那手腕上的蝴蝶结,出声提醒道。

    “嗯。”林苑卿点点头,起身将瓶瓶罐罐都摆好,把床头恢复原貌才说道:“她身上有另一种蛊,两种蛊虫相互蚕食,而她原本就有的那种更强一些。”

    她说完话就抬头和沈霁淮四目相对,他们听见了鞋踏在楼梯上的声音,那人脚步蹒跚,走得很慢。

    是阿婆。

    林苑卿只犹豫了片刻,就拉着沈霁淮走出了房间,出去的一瞬和阿婆撞了正着。

    “这是?”阿婆抬眼看过来,有些疑惑的问道。

    “我是她夫君。”

    沈霁淮这话一出,在场的三个人中,没有一个人再续话,房间陷入离奇的静默状态。

    “对了阿婆,我后背有些疼。”林苑卿白着脸岔开话题,将阿婆往自己住的房间里带。

    沈霁淮挑挑眉跟在了两人身后。

    看伤口自然要脱衣服,于是林苑卿淡淡暼了一眼沈霁淮,示意他出去。

    没成想,身后的人没有反应,依旧跟了进来。

    她无法,硬着头皮将衣服脱下,露出半个肩头,她的后背虽然紫色的纹路消失了,但仍是有乌青的一片。

    阿婆伸手碰了碰,又用了一按,听见痛呼后才收了手。

    “无碍了,明日就好。”阿婆帮她将衣服穿好,轻声说道:“那小子不是你夫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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