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样

    房间里骤然没了声响,只余下两道清浅的呼吸声。

    林苑卿就着原本的姿势,侧目看向门口,房门被紧紧关上,看不见外边的景色,于是她收回视线眨眨眼轻声回道:“是。”

    没等她再补充几句,房门就被人打开,她皱着眉看过去,发现阿婆打开了门,将沈霁淮放了进来。

    两人擦肩而过时,阿婆似乎说了句什么,林苑卿看见沈霁淮动作一顿,向她这边看来,随后点点头应了。

    “明天选亲?”

    “明日巳时。”

    林苑卿转身坐在床上,手肘放在膝盖上,双手托着下巴,垂下眼思绪飘向别处。

    窗户处吹进来些凉风,由于林苑卿正对着窗口,于是风将她的发丝吹乱,贴在脸颊。

    沈霁淮站在她不远处,抬眼看见了这幅场景,思考片刻后,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碗水,将碗握在自己手里,手指无意识的摩挲。

    他站的地方挡住了光线,林苑卿感觉到自己眼前一暗,缓缓抬起头和面前的人四目相对,只一瞬,她突然皱起眉头,说道:“你的衣服太惹眼。”

    她方才只顾着黎礼的事情,根本没仔细看沈霁淮的穿着,现下得了空,才发现他穿了一身黑衣,腰间别着刚从她手里抢过去的铃铛,走路还能听见轻微的声响。

    “我等会出去一趟。”沈霁淮并未接话,换了话题。

    林苑卿点点头,从床上起来站直身子,率先走出了屋子。

    她屋子对面就是黎礼的房间,那扇门被虚掩着,如果仔细听还能听见低声的交谈声,她思忖片刻站在自己房间门口,盯着对面看。

    不久后,宿景从里边出来将门完全关住,转身看见靠在门边上的人后,怔愣了一瞬,向她靠近。

    “去做什么。”

    林苑卿抬眼看向宿景,从他手里接过卷起来的图纸,打开后上边呈现着整个苗疆主城的大小地点,仔细一看有一间草药铺被勾了红圈,她心下了然,将纸卷好重新递了回去。

    等宿景走后,她便躲回了自己房间,将门打开一条细缝,转身看向屋内已经不见沈霁淮的踪影了。

    她扬扬眉,将视线重新落在门缝上。

    “嘎吱——”

    一声轻响过后,有人从对面出来,那人佝偻着身子,整个人被紫色的斗篷包裹,脸上也带了面纱,她出来后四周瞧了瞧,没发现什么异样后才转身走了。

    林苑卿迅速作出反应,将房门紧闭,走到窗口将身形隐匿在死角,躲过那人的视线,直到那人过了拐角后,她借着站在高处的优势,预测了两条路线,随后手抚上窗台一用力翻了出去。

    她落脚的地方空间较小,稳住身形后她从房顶跟着人走,始终落后人五米左右。

    那人走的路她都有印象,李期给的地图了有画,她记得这是去落锦楼的路线,压下心里的不安,林苑卿一路跟着人到了一处地图上未画到的地方。

    这地方离落锦楼不远,看起来比较破落,但门前却没有蜘蛛网,门上也落着锁,她看见那人伸手从怀里拿出钥匙,开了门,却不推门,反而手指弯曲,轻轻在门上扣了两下。

    随后,那门内出现一个人,也穿着紫色斗篷,脸上挂着面纱,让人看不到脸。

    林苑卿皱着眉,在屋顶等了一会才下去来到门前,她试探性地推门,果然推不开。

    透过门缝,她眼睛向旁边看去,发现门内居然也落了锁,在他们二人进去的那刻就锁上了。

    她叹了口气,转身在房屋周围转了转,没发现什么异样,似乎只是一间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屋子。

    就当她做了标记要转身离开时,暼见了房屋门窗上的虫子,原只有一只,在她转头再看时,发现了密密麻麻的一大群,它们动着自己的触角,聚成一个小球,从窗户处落下至窗台,随后又钻进屋内。

    林苑卿皱着眉,靠近那扇窗户,将脸凑近盯着窗台看了会,找到一只落单的,翻过身四脚朝天的小虫。

    于是她从锦囊里拿出两根银针和竹筒,用针将虫子夹起来放进竹筒里,做完一系列事后,紧闭的房门也被人打开,她匆忙躲在暗处,看那人又低着头向回走。

    她沉默把东西收回腰间,动身越上屋顶,赶在那人回来之前回到了房间,她才从窗户处翻进去,脚还没落地,就听见屋子里传来一道让她熟悉的声音。

    “云姑娘怎的也会翻窗?”

    沈霁淮端坐在桌前,他换了一身苗疆的服饰,胸前挂着银饰,被光一照,光斑便打在他脸上,他又恰好低下头垂眸,有一道光映在眼底,他的眼睛在此刻像一汪清泉。

    林苑卿抿着唇抬眼望过去,笑着说:“承蒙侯爷教导。”

    她脚落在实地后,走向沈霁淮左右看了看,发现他手腕上没有多余的银饰,心下有了一记,把自己腕间的银链解下扣在了他手上。

    林苑卿盯着那灼灼视线,做完了手上的动作,也不解释,坐在了人旁边,但在沈霁淮抬手要解开时,她淡淡说道:“入乡随俗,侯爷不会连这个都不懂吧?”

    她这话一出,沈霁淮放在手腕处的手一顿,默默放下转而喝了口水。

    他们默契的没有再提手链的事,房间里恢复了宁静,于是他们同时听见了上楼的声响以及门被推开又关上的声响。

    不久后,他们的房门处传来声响,是轻微的敲门声,两人看向对方,一时间都没有回应,那扇门便被人推开了。

    沈霁淮正对着门,几乎是门被推动的瞬间,他便伸手将林苑卿捞起,把人放在了自己腿上搂在怀间。

    林苑卿被这一动作搞的很蒙,下意识的抓住了沈霁淮的衣襟,还没等她再有动作,门口的人就出了声。

    “云姑娘,我...”

    林苑卿听见黎礼话说一半突然卡住,随后就是杂乱的脚步声,和‘砰’的一声。

    她反应过来后,手移到沈霁淮身后,用手按住他的穴位,皮笑肉不笑的说:“人走了,侯爷还不松手?”

    沈霁淮闷哼一声,腿一抖,连带着腿上的人身子一晃。

    强烈的失重感让林苑卿用力搂着沈霁淮的腰,她听见沈霁淮懒洋洋的说:“云姑娘,是你抱着本侯不撒手。”

    林苑卿一听气笑了,从他身上下来,不欲与人纠缠,只问道:“你回来之后,她也来过?”

    “你是如何答她的?”

    沈霁淮放松身体,把玩手里的瓷碗,声音听起来很愉悦,“云姑娘如此聪明,不妨猜猜?”

    “无趣。”

    林苑卿说完话走出门下楼,走到院中。

    院子中多了一把椅子,除了她与沈霁淮,剩下三人已经落座了,阿婆坐在中间,她左侧是黎礼和宿景,右侧则留了两个位置。

    不用想都知道给谁留的。

    她刚落,沈霁淮就坐在了她身边,于是局面变成,她与黎礼四目相对,沈霁淮与宿景相对。

    “来尝尝,这是阿婆特地做的蘑菇汤。”

    林苑卿拿着筷子夹了口菜,看见阿婆和沈霁淮一人拿着一个勺子,往碗里盛汤,随后又同时放在她眼前。

    “......”

    “谢谢阿婆,给黎礼喝吧。”她无奈的端起沈霁淮盛的汤,吹了吹抿了一小口,轻声夸赞:“很好喝,阿婆。”

    阿婆摆摆手,解释道:“这蘑菇能让你少吃些苦,既然觉着好喝那便多喝些,本就是为你做的。”

    “你中的蛊毒虽然解了,但毕竟是毒,还是伤身,喝了好的快些。”

    林苑卿点点头,手捧着碗喝汤,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对了,明日就是圣女选亲的日子,阿婆你...”

    “阿婆年纪大了,就不去凑热闹了,明日让阿礼同你们去罢。”

    林苑卿闻言视线落在黎礼身上,没发现她有排斥的神情,一时间还有些惊讶,但只要能去是谁都无碍。

    次日,天刚微微亮,林苑卿就睁开了眼睛,她撑起身子,晃了晃脑袋,视线向下看见了在地上打地铺的沈霁淮。

    阿婆的住处房间不多,没有多余的地方给沈霁淮住,又知道了她与人是拜过堂的关系,于是就把他塞进了她房间。

    刚进屋子沈霁淮就把床褥扔在了地上,铺好躺了上去,没和林苑卿有过多交流。

    她眨了眨眼,将眼底的不清明眨掉,穿上外衣,小心翼翼地越过地上的人,倒了碗水喝了。

    她来到窗前,从上向下看,看见了院中的阿婆和黎礼,两人好似起了什么争执,黎礼抓着阿婆的手腕,脸上满满的无奈。

    正当林苑卿要关上窗户时,她身后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抚上窗户,将窗户顶起,视野一下子变得广阔。

    从身后看,像是沈霁淮将林苑卿圈在了怀里,实际上他只用了一只手推窗户,另一只手垂在身侧。

    “看来,今日的选亲不会太顺利。”

    林苑卿手收回来环在胸前,整个人身子一歪,倒在了窗边,她声音很轻,像是叹息,“我看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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