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奸

    沈霁淮没有多做思考,几乎是瞬时回答了她的问题,“赌场的女侍。”

    “女侍?”

    林苑卿转身靠着栏杆看方才他们进行赌局的地方,那个女子已经不在那了,被新的人替代,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巫祝。”沈霁淮淡淡暼他一眼,说道:“你不认识她?”

    林苑卿对于沈霁淮认识巫祝这件事并不惊讶,若是他今天不认识她才会起疑心。

    “不认识...等等...”巫祝瞪大眼睛,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很惊讶的问:“你怎么认识我?”

    他这个问题没有得到回答,因为林苑卿和沈霁淮对视之后就从地下赌场走了。

    他们二人赶在午时之前回到了路时清的住所。

    他们推开房门后就和陆时清打了个照面,几个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没有人开口说话,还是陆时清先打破了沉默。

    “云姑娘,沈兄。午膳备好了,我们边吃边说。”

    在饭桌上陆时清将誊写好的纸张递给了林苑卿,她接过后垂下眼敛去狠厉的神色,声音淡淡的说:“看来,他们的目标是沈侯爷。”

    那纸上写的正是林苑卿派人查的有关沈霁淮的信息。

    “砰——”

    大门被人从外边用力踹开,门扇撞在墙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门外站着巫礼黎,她换掉了苗疆特有的衣服,穿了一身淡绿色的衣裳,头顶、手腕、腰间和脚腕上没有带银饰,一眼看上去很干练。

    她站在门口冷着脸,说道:“你们去见了巫祝?”

    林苑卿拿起酒杯在眼前晃晃,手腕一动,朝着门口扔过去,淡淡回应道:“是或者不是,和你有什么关系?”

    巫礼黎接住酒杯,紧紧攥着向院中走去,她每走一步就换一个人盯,最后视线落在沈霁淮身上。

    “我可以替他解了蛊毒,条件是替我杀了巫祝。”

    她这话一出就有三道视线落在她身上。

    “不必要。”林苑卿放在桌上轻轻敲动,伴着响声开口,“这个条件巫祝比你先提,你不妨再抛出一些值得我们为你冒险的条件。”

    “......”

    沈霁淮此时手中端着酒杯摇晃,补充道:“权与利我们不需要,你最好提出些有用的条件。”

    “......”

    “我可以告诉你们永清十二年的事。”

    林苑卿瞬时抬起头和沈霁淮四目相对,她抿着唇思考片刻后,慢悠悠说:“如何信你?”

    “你想如何?”

    林苑卿等的就是巫礼黎的这句话,她站起身从腰间掏出一颗黑乎乎的药丸,放在手心展示在人眼前,解释道:“吃了这药我便信。”

    巫礼黎皱了皱眉,犹豫几秒后还是拿起药丸塞进了嘴里,入口便是一股苦味,从舌根苦到心口,她吸了一口凉气,后知后觉问道:“这是什么药?”

    “七日散,凡是服用此药的人,自第一日起内力开始消散,直至第七日毒性入体,若是没有解药,七日一到七窍流血而亡。”

    “你可以去研制解药,但至关重要的药引你却得不到。”

    言下之意便是,巫礼黎的性命在她手上。

    眼看着巫礼黎的脸色越来越白,沈霁淮趁机开口问她,“你要我们替你杀巫祝?据我所知他并非西部首领。”

    “他确实不是,但若是想要引出他背后的人,他必须得死。”

    “既然如此,不妨给我们说说你的计划。”林苑卿接过话头,顺势换了话题。

    *

    两日后。

    苗疆圣女在圣庙举办追葬仪式,邀请东西二部首领前来主持。

    仪式定在晚上,月朗星稀,火把将整个神庙包围住,火光将影子映在斑驳墙壁上,远处传来空灵的低喃声。

    仪式开始了。

    两道身影各举着一个火把站在圣坛前,身着红衣的人落后于紫衣人,两人皆戴着面纱没有露面。

    圣女站于高处,手上拿着一个银制的铃铛,她手腕一动,举着火把的人便上前一步,直到他们逼近了圣坛后,她才更用力的摇晃铃铛。

    铃声急促,掩盖住了轻微的脚步声。

    在火把扔进圣坛的那一刻,暗处躲着的两道身影同时奔向正中央,火势愈演愈烈,借着火光他们看清了两个首领的位置。

    沈霁淮手上一用力,将林苑卿推向了东部首领那边,他拿着泛着寒光的剑,目光凌厉,手腕一动,刺向了巫祝。

    巫祝瞬时偏过身子,面纱掉在了地上,将他的面目暴露在空气里,他咧开嘴笑着说:“居然是你。”

    随后,沈霁淮身后出现了无数红衣人,他们手上拿着带着铁钩的锁链,稳稳站在屋顶,各个做好了进攻的姿势,只需要一个命令,他们就会奔下来动手。

    而同一时刻,巫祝的背后站了两个身影,其中一人穿着夜行衣,几乎已经融入在夜色里。

    林苑卿正用匕首抵着东部首领的脖颈,带着她往一旁退去,还没走几步,她们面前的房顶就站了一堆紫衣人。

    “......”

    今晚挺热闹。

    混乱场面的开始是圣女将铃铛扔进了圣坛里,追祭开始,圣女起了舞步,在祭祀完成的那刻才能停下。

    沈霁淮的反应最快,他先将剑朝着巫祝离开的方向扔过去,拦住了他的退路。

    随后红衣人与宿景和巫黎礼交锋,只余下了紫衣人不动。

    林苑卿手上用了些力,凑近首领低声说道:“让他们拦住西部的人。”

    那首领听见了却无动于衷,林苑卿心一沉将她的面纱拽下,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闭上了眼,嘴角溢出鲜血,面上惨白。

    看样子是中毒身亡,神情没有痛苦的挣扎,只有一瞬时的不知所措。

    林苑卿松开手,朝着沈霁淮的方向追去,在冷箭袭来时,她手扶着地仰面滑了过去,站起身时用匕首挡住了迎面而来的剑。

    她视野开阔后看清了形势,将手里的匕首朝着沈霁淮扔过去,做完这件事情后,她转身脚下用力上了屋顶,来到圣女身边。

    她犹豫了片刻喊道:“巫礼黎。”

    巫礼黎动作没停,因为祭祀的原因,她穿着厚重的衣服,一身的银饰在黑夜里叮铃作响,在人上来时她就暼了一眼底下的情况。

    “我说过仪式开始后不可停止。”

    眼看和人沟通不了,林苑卿从锦囊里掏出两枚令牌,斟酌了很久只拿着一枚令牌举在头顶,月光照在上边泛着淡淡的光。

    紫衣人在看见令牌后便停了动作,转身借着夜色离开。

    他们离开后圣庙内空了很大一片,林苑卿也因此看到了隐在黑暗处的人影。

    那人佝偻着身躯站在阴影处一动不动,眼睛盯着场内人的打斗,随后好似是太过无趣,那人抬头向高处看来,深沉的眼眸和高台上的人目光相接。

    两人都没有躲,僵持了一阵后,那人慢慢往里退了些,站在高处已经看不见那道身影,于是林苑卿从高台上下来,去往那处黑暗。

    在她靠近时,总有红衣人在阻挠她的步伐,她咬着牙左右闪躲才勉强来到距离阴影五米处,正当要再向前一步时,从阴影□□出了一支冷箭。

    林苑卿便暂时停在了原地,试探地一步步向前挪,在移动过程中那人不知道放了多少冷箭。

    在距离阴影只有几步时,她刚偏头躲过一支弓箭,便俯身冲向阴影里,因为躲闪不及肩膀处中了一箭,她抬手随意将箭拔出,靠近了那人。

    “阿婆。”她沙哑着声音叫道,声音在黑暗里被无限放大,一点动静都让人心惊,她叹了口气,“为什么?”

    “太聪明不是一件好事。”

    阿婆说完这句话后,向前几步借着自己对地形熟悉,伸手用力击在林苑卿腹部,将她推了出去。

    由于这一下太突然,林苑卿一时不备后背撞上了地面,腰间的锦囊因为冲击力飞到了她身侧,开口处被震开,里边的东西全被倒了出来。

    包括那枚凤纹龙缠其上的令牌。

    她这的动静不小,几乎是一瞬间就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众人的视线先是落在她身上随后落在地上的东西上,最后齐刷刷看向那枚惹眼的令牌。

    林苑卿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在看见那令牌时,她大脑一片空白,嘴巴张张合合说不出一句话,脸上罕见的染上了茫然的色彩。

    反而是周围的人有了反应,红衣人的动作整齐划一跪在了地上,包括巫祝,他们用声音的语气喊道:“听从少主吩咐。”

    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劈在林苑卿身上,她缓慢的眨眨眼,起身将东西一个个塞进锦囊,来到令牌附近时,有一只染着血的骨节分明的手先她一步将令牌捡起来。

    她眼睛向上看,看见了沈霁淮冷着脸眼底晦暗不明,用另一只破了皮的手指指腹摩挲上边的纹络。

    “这是...你的东西?”沈霁淮的声音很沙哑,说出的话在烈烈大火中显得很渺小。

    没等她回话,沈霁淮就握着令牌越过她,另一只手从地上捡起剑,缓缓向黑暗里走去,每走一步就有一声兵器相接的声响。

    林苑卿转过身调整好情绪,冷着脸看着沈霁淮用剑低着阿婆的脖子将人从黑暗里退出来,被火光映照。

    而沈霁淮却落在了阴影里。

    “阿婆,我没想到居然是你。”圣女不知何时停了动作,来到林苑卿身边,盯着阿婆,轻声说道。

    “永清十二年背叛苗疆的人也是你,对吗?”

    “即便你们知道了实情又如何?人死依旧不能复生。”阿婆用浑浊的眼球盯着眼前的人,声音嘶哑。

    “是不是你!!”圣女已然失去理智,“你害了苗疆还不够?还要杀了我父王。”

    在圣女情绪激动时,林苑卿看着阿婆的动作,突然她向前一步像是要阻止什么发生一样,变故就在一瞬间发生。

    阿婆先是脖颈向剑刃上靠,逼着沈霁淮分心,随后给自己嘴里塞了颗药丸,几乎是同时,她便向一侧倒下去。

    林苑卿快速来到她身旁,用手去试探她的鼻息,又去把脉,最后掐着阿婆的下颌企图让她把药吐出来,可这一切都是徒劳。

    “阿婆——”

    圣女反应过来后,撕心裂肺的喊着人,再也没有人给她回应了。

    “黎礼,你们这步棋走的很妙。”林苑卿跪在地上,说着抬眼去看戴着满身银饰面部失控的人,她声音很冷,像腊月的雪让人生寒。

    “记得答应我们的事,明日城东见。”

    说完这句话后她站起身,提步向外走,与沈霁淮擦肩而过,还未走远就被人拽着手腕拉了回去。

    “走什么?”沈霁淮垂着眼眸将令牌塞进她手里,声音没有温度,淡淡说道:“你与我的账不该算算?”

    “我和沈侯爷有什么账要算?”

    “这令牌好似是从你身上掉出来的,而永清十二年镇国公林长松曾来过苗疆,回京不久后他的妻子便染重病去世了。”

    “随后,他妻子一族竟落了满门抄斩的地步,鸿安元年镇国公府被灭门,可不久前你我在扬州见到了他,云姑娘你说他的女儿是否还活着?”

    林苑卿攥着令牌,和面前的人无声对峙,听了他这一席话后,她声音平静的说:“这与我无关。”

    “永清十六年,庆安公府被灭门,其门上画了这个凤纹龙缠其上的图案,而你手上又恰好有这个令牌,云姑娘说说,这与你是否有关?”

    “无关。”林苑卿说着甩开沈霁淮的手,向后退一步,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残忍的话,“世人皆说庆安侯沈霁淮风光霁月,身处险境也能运筹帷幄,如今看来不过如此。”

    “林苑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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