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林思瑶的愉悦却没有半分传染给蔚怀晟,他侧脸沾着指头大小的艳丽口脂,任由林思瑶羞赧地擦下,全程他都低垂着眼帘,不知心中忧虑着什么。

    林思瑶早已进入角色,将自己伪装成一名贤内助,关怀备至地侧着脸看向蔚怀晟,柔声问道:“蔚先生怎么了?”

    蔚怀晟闻言抬起脸来,看着对方亮晶晶的翦水秋瞳,淡淡道:“没事,头有些疼而已。”

    林思瑶正愁不知如何献计讨好于他,闻言便张罗着要他躺在榻上来。

    蔚怀晟望向扯着自己衣袖的手,顺从地跟随林思瑶走到榻前,看着她将被褥铺平,然后弯腰坐在了左侧,轻轻拍了拍自己膝盖,示意他躺下。

    林思瑶衣衫间沾着一股蜂蜜和麦芽糖的甜腻香味,蔚怀晟小心翼翼地躺在她膝盖之上,深吸了一口气,只觉连日疲惫的心神得以在此刻放松了下来。

    两人此时柔情缱绻的模样倒真像极了一对普通夫妻。

    额角传来温热的触碰,然后被轻轻地揉捏着,林思瑶一边动作,一边观察他的神态,看到他眉间舒展,知道自己这次奉承有效了,在心中窃喜着。

    揉着揉着,蔚怀晟舒适地不由得眯起了眼睛,唇角也带上了点弧度,林思瑶忽然想起自己住校时宿舍旁那只不喜接触人类的黑猫,每次和林思瑶贴身擦过都是一派的优雅与高冷,直到有一天,林思瑶看到它吃鼓了肚子,懒洋洋地趴在太阳底下打滚时惬意地眯起眼睛,喉咙间还呼噜噜地哼着,竟露出了可爱的一面。

    林思瑶想着,冷不丁笑出声来,蔚怀晟不解地抬眼看她,困惑的神情更像那只黑猫了。

    林思瑶忍不住伸手搔了搔他的下巴,看看他会不会像猫似的哼出声来。

    蔚怀晟并未闪躲,目光炯炯地看着她,突然抬手抓住她的,动作了一番,直到两人十指相连勾得牢牢的。

    “阿瑶,你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我。”

    林思瑶有意避开他的目光,尴尬地讪笑道:“好端端的,为何突然说起这个?”

    蔚怀晟拽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处,林思瑶不得不俯身贴近他,手掌心隔着胸膛感受到沉缓有力的跳动。

    “答应我。”

    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林思瑶几乎感觉到指骨被捏痛,立即含糊应道:“好,我答应你。”

    掌心下的心跳忽然变得快了,蔚怀晟沉声道:“你发誓。”

    幽暗的寝室内两盏烛台升起缕缕青烟,两人亲密紧贴的影子映在背后的墙壁上,蔚怀晟却只觉心中忐忑得无以复加,只能奢求以最是虚晃的誓言来束缚对方。

    林思瑶不知今日他为何忽然提起了这事,慌了一瞬,不知自己是否露出了马脚让他发现了,只是瞧他神情状似平常,不像发怒,于是心虚地岔开话题道:“蔚先生你还没说给我安排的是哪间房,带我去看看好吗?”

    蔚怀晟手上松了力气,林思瑶趁机缩回手,半倚着床头,拉开了一个安全的距离。

    自那日林思瑶从林府脱逃,又被蔚怀晟亲手挟持回家后,她总觉得蔚怀晟变得不似从前,竟变得有些喜怒无常,只是他惯常不表现在脸上,总是颜色冷淡,所以为了不惹怒于他,林思瑶只能在细微之处观察。

    比如此时,蔚怀晟虽然缓缓地坐起身,面色如常,可周围满溢而出的冷意还是让她察觉到了。

    “好,我发誓。”林思瑶无奈地挨蹭到他身边,像模像样地举起手宣誓道:“我会一生一世陪在蔚先生身边,如若违背誓言就让我……让我受天雷轰顶,这下可好?”

    蔚怀晟又像是嗔怪她将誓言说重了,淡淡地投来一瞥。

    让林思瑶立誓的是他,责怪林思瑶话重了也是他!

    林思瑶也有些不满,硬着头皮抱住他的手臂说道:“我不管,我照蔚先生说的做了,你以后可不能再猜忌于我,要放心些好不好?”

    好在蔚怀晟没再勉强于她,林思瑶向来不信那些什么誓言,也不信真的会有一道天雷这么恰好劈在自己头上。

    林思瑶就这么大张旗鼓地搬进了蔚怀晟的院子里,刚一落地,她便拉着清桐到无人的角落商量着:“蔚先生出门去了,咱们两个分工合作,你找东面的厢房,我去西面的库房。”

    胆小如鼠的清桐却拼命摇头道:“我害怕被人发现会直接将咱们的秘密吐露出去,我还是跟着姐姐吧!”

    两人一起寻找虽然效率低,但总比一个人仔细。

    林思瑶并未纠结这点小事,立马拉着清桐出房搜查。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自从她搬进了这处别院里,好像周围的守卫和小厮都少了许多,像那些在游廊中行走的丫鬟也不见了身影,简直像是为两人特意腾开了空间。

    只是婚期逼近,林思瑶虽然顾忌着这处细节,但一时也顾不了许多,和清桐挨个房间看了个遍。

    然后便发现,那些明面上放着杂物的储藏间其实暗地里也就是个储藏间。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搬开遮挡墙壁的藤筐和麻袋,后面也严严实实的就是砖墙,像什么小说话本里藏在墙壁空格后面的秘密基地根本不存在。

    林思瑶从早到晚除却用膳的时间都身心扑在搜查上,白忙活了一天却无所收获,两人不免有些泄气,从满是灰尘的隔间中爬出来,重重打了几个喷嚏,面面相觑对方满身凌乱,发钗也勾在发间,就像逃灾的难民。

    林思瑶苦笑了一声,两人搀扶着手臂就要回房休息,却听到院门处下人恭敬的行礼声音,心中暗暗吃了一惊,蔚怀晟公务缠身,通常要忙到夜里才能回来,怎么今日回得这么早!

    林思瑶不前不后地卡在走廊处无处躲藏,与穿着官服踏步而归的蔚怀晟撞了个正着。

    林思瑶正心惊间,却听到对方轻笑了一声,走近伸手从自己头顶处摘下一块棉絮来,“阿瑶这是去哪处田里野了?”

    林思瑶原地“嗯”了半天,却没想出什么好的说辞,蔚怀晟好似并不在意,重重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收回了目光低声吩咐下人去备热水。

    林思瑶极有眼色地带着清桐撤下,回到房中还不敢置信地问着清桐,“我看起来和平常差别大吗?是不是他没看出来?”

    清桐上下扫了一眼惨不忍睹的林思瑶,缓慢地点了点头,“差别很大,就像是刚做完农活的样子。”

    林思瑶等死般闭上眼睛,完了完了!依蔚怀晟的谨慎性子,若方才没发作,那定然要晚间来质问自己了。

    林思瑶顾不上用晚膳,心中编纂了一个像模像样的理由,希望能短暂地哄骗住他。

    等到落日、再到明月高悬于空。

    那该有的问责却一直没来。

    林思瑶连声向清桐问了几遍时辰,直至蔚怀晟住的那间寝室熄灭了灯,这才确信蔚怀晟是真的没将那事放在心上。

    只是真到了就寝时,林思瑶却稀罕地失眠了,外间的罗汉榻上清桐睡得香甜,发出几声含糊的呓语,林思瑶蹑手蹑脚地下床走到窗边,在纷杂的虫鸣中长长地叹了口气。

    虽然她坚定了救出杨睿,然后再将人情偿还的想法。

    但她却也意识到自己在蔚怀晟心中似乎也是占了一席之地。

    若遭到自己的背叛,届时,蔚怀晟定然不会轻饶了自己。

    难道清桐所言才是正确的,自己要认清形势,放下自尊,投入到蔚怀晟怀抱,从此做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高官夫人。

    秋夜寂冷,林思瑶被风吹乱鬓发,却也忽然清醒,疲惫地闭了眼睛,心中讥嘲自己竟然也会自乱阵脚。

    院内忽然传来一声轻响,在静悄悄的环境中尤为刺耳。

    林思瑶循声看去,只见早应睡下的蔚怀晟竟然衣装整齐,身后跟随着两名守卫,一路向着后院走去。

    林思瑶灵机一动,顾不上更衣,顺手拽了清桐的外袍披在身上,然后便悄悄地跟上了一行人。

    只见蔚怀晟走到了一处死角,那边长满了不知名的藤蔓和野草,几乎将整片空地围满了。

    蔚怀晟极为熟稔地伸手在杂草只见按了一下,地下传来机簧卡槽对位的响声,侧旁的台阶紧接着震动下沉,露出一道黑黝黝的洞口。

    林思瑶侧身躲在柱子后面,看他们高举火把四处查看了一番,然后就有序地走了进去,等了片刻,台阶重新上升遮住了洞口,周围又恢复了一片沉寂。

    不知他们何时又会返回,林思瑶不敢接近查看,原路回了房间,背靠着木门,几乎压抑不住狂跳的心脏。

    不知为何,她几乎能确定了,那处需要机关启动的洞口内,就关押着遍寻不着的杨睿。

    蔚怀晟竟然在府里的后院之中挖了一个地牢,不知内里还藏着多少秘密。

    林思瑶没有吵醒清桐,从她身边蹑手蹑脚地离开,脱下鞋袜,重新躺回被衾间,却是再也睡不着,心中盘算着要如何安全无忧地将杨睿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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