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讹诈(修)

    庆昌街3号院落前,清苓一脸复杂,她实在没想到契纸上所记载的房子竟然如此......破烂。

    她还以为自己是游戏里的运气选手,一开局就拿票子和房子,可真没想到现实反转得如此快。

    只见那两扇大门的黑漆斑驳脱落,被虫柱腐朽得烂了小半边,这般‘风烛残年’还能支棱着立起来当门板,真是可歌可泣。

    她推门入内,里面的房子是典型的川西民居,一正房两厢房和一下房,同样也是破破烂烂的。

    走在院子里,还没靠近主建筑,突然窜出来的五六人,男男女女的都有,对她皆是瞠目怒视。

    为首的壮年男子大着嗓门,“你闯进我们家干嘛?”

    被吼得一懵,她迟疑地问了一句,“这......不是你们的房子吧?”

    “无主之居,先到先得。我们先来,这就我们的地盘了,识相的,搞紧给我出去!”对面毫不客气地赶人。

    人多势众,而自己孤身一人,清苓顿感不妙,立刻道:“不好意思,走错了,我这就走!”

    到门口,她又看了一眼门牌,确定自己没有走错。

    许是原身一家人常年待在省外,购置的房产多年无人打理,这才被一些地痞流氓强占了去。虽然她手上捏着房契,但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她根本就住不进去......

    好吧,又落到无住处可归的状态了。

    但好在她还有银票,清苓这般安慰自己。

    哪知一踏进荣昌号钱庄却被伙计告知,这大额银票啊得提前一日来约,也就是说今天去,她明日才能拿到银子。

    伙计恭敬地将银票递了回来,“姑娘,我已登记了,请收好银票,明日辰时再来钱庄兑换即可。”

    明天才能换到零钱,她总不能拿着100两银票去住店吧。住一宿的花销不过二百文,半两银子都不到,那个旅栈有这么大把的零钱找给自己。

    清苓无语凝噎,今夜不会要露宿街头了吧....

    天暗了下来,钱庄开始清场了,伙计预备安上一片一片的木板。

    见她愁眉不展,知她没零钱还没落脚处,伙计道:“姑娘,你身上若有值钱的玩意儿就去前面当铺弄个活当,等你换了银子再去取回来,如此今日的旅店钱便有了。”

    她道过谢,想起腕间还有一对镯子,于是去当铺当了一只镯子换些银钱,这才膳宿费凑齐。

    ——

    将清苓送到了指定地点后,严府手下匆匆赶赴三公子的别院复命。

    云顺得了消息,转头便走去厢房叩门两声,然后入内。

    书案后,严秉真刚刚将一把刚擦得锃亮的后膛枪放在桌案一角,左手又拿起一把螺丝刀,对着一个组装一半的自鸣钟鼓捣,案上散落着一堆金属零件。

    “什么事?”

    “赵管事派来人传口信了。”云顺看了看他神色黯淡的脸,开口劝道:“公子,从祖宅回来之后就一直没闭过眼,疲惫了就歇息会儿吧。”

    严秉真左手的螺丝刀顿了顿,抬起右手,大拇指和中指分别按在两侧的太阳穴揉捏,这才将重重地身子靠去椅背,“被祖母架上代舵主这个位置,四面都是刀光剑影。我是歇不了的。”

    “可拆解又组装这些玩意儿的时间足够公子眯上一觉了。”

    “也就鼓捣这些玩意儿的时候,心才能稍微静下来。”

    每当心神不宁的时候,拿着各种螺丝刀一字刀拆解组装怀表自鸣钟甚至留声机等各种精细的机器时,越是专注当下的手头活儿,他才能镇定下来,这已经成为他的习惯了。

    云顺不再劝解,叹了一句:“唉,要是大老爷没死多好,天塌下来都有他顶着,公子也不会被架上这个位置了。”

    “父亲的确死得突然,但毕竟世事无常。”严秉真问道,“老赵传来什么消息?”

    “他这两天被刘家耽搁,一直没出成村子,好在清苓小姐谋划一番,两人才顺利脱身,目前已经将她送到落脚处了。”

    听到刘清苓谋划,严秉真倒有些意外,“她谋划的?”

    云顺点了点头,“据说,赵管事称赞清苓小姐有勇有谋,乃是女中豪杰。”

    “是么?从老赵口中撬出几句赞赏话可真是稀奇。”

    “公子,除了口述外,这里还有一封赵管事递来的信。”云顺将黄纸信封呈上。

    拆开信,严秉真一目十行看完,“赵管事说他已经带人日夜兼程赶赴去南边挟制罗老五的手下人了。你那边盯得怎么样?”

    云顺答道:“幸而公子果断,知道罗老五的行踪之后,将他围在东大街来悦旅馆里。我们今夜便可以收网了。”

    严秉真神色一顿,问道:“祖母那边已经松口了?”

    “嗯,老夫人说罗老五抓到之后任公子处置,但希望公子能留下罗五一命。”

    严秉真讥讽道:“体面?预备立我为代舵主时,罗老五可没成想给我留体面。”

    想起前事,云顺义愤填膺,咬牙切齿道:“是呐,罗老五实在可恶,公子被老夫人立为代舵主之后,便闹着自立门户,想要南边的人和地盘都这便算了,居然敢派人暗杀公子!害得我们失去好多兄弟!”

    严秉真随手将螺丝刀扔下,“铮”地一声,书案上各种金属零件叮铃朝四周弹开,“最近帮内人心浮动,就拿他立威吧。”

    ——

    旅馆离着那省城最繁华的一条东大街不远,堂倌见清苓初来乍到,便推荐她夜间若有闲情不妨出去转一转。

    清苓用过晚餐后便步行去东大街散步。

    东大街商铺比邻而居,街面左右两边的黑底金字亮得晃眼。

    檐头垂下的密密幌子迎风晃荡,红砂岩铺就的街面齐整,檐下的台阶都宽而平阔的,黄昏过后,商铺关门,街侧屋檐下的一盏盏白灯笼被点亮,小贩陆陆续续来了这街面上摆摊,夜市便开始了。

    一路而来,游人摩肩接踵,有售卖饮食、乐器、衣履的,还有一些西洋传进来的舶来品,什么花露水、洋火柴、洋布等等。

    也有一些日暮西山的人家变卖家底,地摊上也有不少精美的漆器、首饰、皮货、字画、家具,若是仔细挑选,也能以好价入手的不少玩意儿。

    清苓边走边瞧,借着街灯,打一溜儿的摊前走马观花,直到看到一个地摊上出现一些旧书籍,看边边角角都有些破损,想来应该都是二手的。

    刚才一路走来,路面上的招牌匾上的字,她都认了认,这时的字还是繁体字,她识字基本没有问题,笔画多的,连蒙带猜也能猜得出来七七八八,但以后的生计还没着落,想在总归多学学的多认识认识还是得有好处的。

    于是,清苓驻足问道:“我可以翻一翻这本书吗?”

    守摊的是一个十来岁的拘谨少年,听到她问话之后点了点头。

    她刚刚蹲下,忽然,有一个年轻男子一把将怀中的黄铜显微镜搁在地上,居高临下地说道:“昨天你卖给我是假货!”

    清苓一脸疑问,我欺骗你?你不会是来讹诈我的吧?

    “你认错人了吧?”

    “我怎么可能认错?昨天,对,就这个铺面前的摊子,清秀脸庞,矮瘦身材,穿着你这身衣裳卖给我的显微镜!”

    “那你确实认错人了。”

    天理可鉴,她今日可是第一回来东大街的夜市!

    男子嗓门极大,“诶!敢作敢当!你别不承认啊!”

    哪个人惹来的祸事,居然被她遇上了,清苓心中接连喊冤。眼见周围迅速围上一圈看热闹的人,对着她指指点点。

    “我得再次申明,我昨天没有来这里摆摊。你的的确确是认错人了,不过——”她看了一眼这铸铁底座黄铜身的显微镜,“这东西我可以帮你看看哪里不对头。”

    男子狐疑,但也不阻拦,“那你看看。”

    清苓拎起黄铜显微镜的镜臂,仔细检查,镜筒上刻着“Ernst Leitz”,道:

    “这是恩斯特莱茨公司的黄铜望远镜,可以实现35倍和100倍的变焦,铸铁底座和镜臂,黄铜制作的镜筒和载物台。金光闪闪,整体外观完好,你怎么觉得这是假货了?”

    那男子正要开口,接着检查的清苓恍然大悟道:“喔——”她抬头,指了指目镜里面的灰尘,“看不清东西是吧?”

    那男子无奈地舒了一口气,“正是,我买这黄铜显微镜又不是当摆件,是给犬子用作学习器材的,结果买回去啥也看不清。”

    “镜组是可以拆卸的。”清苓取下镜筒,一一拆卸演示,“你瞧,这些镜头,你可以用擦镜纸擦拭。”

    男子反问:“擦镜纸是什么?”

    她记得显微镜的目镜是专用擦镜纸除灰尘的,看来这个时代还没有擦镜纸了。

    清苓默了默,道:“用纱布、羊毛刷也行,或者用干净毛笔也可以,不要损伤镜片就行了。”

    男子一脸狐疑,“真的?”

    恰逢有热心肠人士递过来一支毛笔,清苓抬眼一瞧,遇上熟人了,严秉真薄唇弯起,颇有一股玩味的意思。

    她接过他递来的毛笔,从中心向四周轻轻推出镜片上的灰尘,随后又一一装回,恢复了原样,这才将黄铜显微镜递了过去,“粗粗拭去了些灰尘,你瞧是不是亮了一点。”

    那男子将脑袋凑了过去,低头看了看目镜里面,“真的诶!”

    “我将才只是粗粗拭去了灰尘。你回去之后仔细清理一下,应是可以正常使用的。”

    那男子一个劲儿说谢谢,抱着显微镜离去,围着看热闹的人也渐渐散开,

    严秉真带着云顺和暗卫刚刚来到东大街,便见到街中间堵住了,久久不动,好似流动的河流中间出现了一个璇儿,人都围了上去。

    但,去目的地必须要通过这里,挥手之后,暗卫四散开来,他也从人流中穿过,不想却遇到一个几天前刚分别的清苓。

    而她,拿着一台西洋仪器,说得头头是道。

    清苓解决了麻烦,这才看向严秉真,他穿着黑色长袍,料子颜色暗沉,肩背后挎着一副精致的棕色皮鞘,虽然隔着一层皮,但她看着轮廓还是瞧出皮鞘里装着的应是一把□□。

    她不动神色,淡淡收回目光,“三公子也是来这儿游逛的?”

    严秉真不置可否,“这里人多热闹。”

    这几日间听闻严家清理门户,清苓估摸一场械斗发生在即。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她孤家寡人一个,若是被他的仇家看在眼里,和他牵扯上关系,自己被殃及就惨了。

    于是,清苓匆匆几言之后便同严秉真道别。

    严秉真看着她瘦小的身影消失在长街拥挤的人群之中,抬起小臂招了招手,云顺快步上前并肩。

    “云顺,她跟着她父亲去湖北时,只请的是一名鸿儒来教的她?”

    云顺点了点头,“公子,千真万确。”之前刘清苓发现线人尸体实在过于巧合,出于谨慎,回城之后,公子又查了一遍刘清苓,

    严秉真轻声自语:“这就有意思了。”

    没有请洋教习,又没去过女子学堂读书,也就是说,刘清苓根本没有受过任何新式教学,那她的西洋仪器知识从何而来?

    突然,东南方的天空出现一个红色烟雾信号,严秉真剑眉拧起,神色凝重,“罗五在那儿!走吧,我们该去战斗了。”

    云顺抬手打了个手势,散落在人群中的暗卫跟着二人快步朝着东南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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