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等迈巴赫开出道路尽头,李不然忽然怪叫一声,宁泱叫他吓了一跳,“神经病啊!”

    李不然:“我钱要少了!我想起来那男的是谁了。”

    “7位数你还要少了?”宁泱威胁他道:“你晚上最好睁着眼睛睡觉。”

    李不然却回头看她,语气古怪:“那人你不认识?”

    宁泱莫名其妙:“我怎么认识?”

    李不然说:“你怎么不认识,你来闹笑话的吧。”

    宁泱大怒:“又没惹你,你攻击我干什么。”

    李不然指向车子消失的路口:“叶昀周,叶明承他弟,你不认识?你不是老吹牛你俩打小就有交情?”

    完全意料不到的答案,宁泱呆了一呆,仿佛被传染,反应过来也跟着怪叫一声,“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叶昀周,她绝对不可能认不出来!

    为了治好宁泱的盲目自信,李不然回工作室捣鼓了一会手机,给宁泱的微信甩过来一条推送。

    宁泱揣着一股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劲儿,挺着脊梁骨打开链接,是一个经济行业论坛的新闻,那些高深的商业术语宁泱读都没读通顺,李不然叫她直接看新闻的第二张照片。

    宁泱一路下滑,在第二张照片,轻易找到了刚刚那个人,他坐第一排居中座位,似乎在听旁边的人说话,留给镜头一张线条精致分明的侧脸。

    和一起出席的其他人相比,他着实太惹眼了些。

    因为他现身行业论坛,业界猜测叶氏也有进军新能源行业的计划,宁泱往下看了几行,又发觉这篇新闻跟行业论坛关系不大,更像是个八卦新闻。

    叶昀周父亲早逝,十来岁就被母亲带去了德国,关于他的公开资料几乎没有,这篇新闻里写他今年21岁,刚刚从卡尔斯鲁厄理工学院毕业,念应用技术类的专业,采访者问他是不是不想做管理想做技术,正如他那位念医学的堂姐一样,他回答不是,只是因为书看久了眼睛会疼,所以更喜欢和机器打交道。

    明显玩笑的说法,采访者大概也没能问到更多的问题,接下来都是关于他的家世,讲他在家里虽然排行最末,但父亲其实是叶氏现任董事长的长子,而母亲来自海外的华裔周家,名副其实的“贵公子”。

    宁泱放大照片,默默腹诽。

    小孩长大了,看起来确实有点贵。

    李不然混时尚圈,对各种上位阶层的八卦可以说如数家珍,叶家在容城根基深,名声大,关于他们家的事向来被人津津乐道。

    李不然说:“你知道叶维清吧?叶家这位大小姐据说二十年前就和家族决裂了,独自去宛城开拓市场,这么多年没回来过,宛城的陆地控股这几年势头很猛,虽然是叶氏名义上的子公司,但实际上是叶维清在管,叶氏总部没话语权的。叶维清四十多了没结婚,也没有子女。”他语气非常不屑:“听说叶明承隔三岔五去宛城,在他姑姑面前表孝心,就是想拿回陆地控股,你就说,他这行为跟吃绝户有什么区别?!”

    说完,李不然又换了副幸灾乐祸的表情,“结果他姑姑中意的继承人是他弟弟,听说人一回来,就去了宛城。真是苍天饶过谁啊,平时那么目中无人的,我以为整个叶家都他说了算呢,什么玩意儿。”

    宁泱不是没察觉叶明承近一段时间心情的确算不上太好,怎么也想不到,是叶昀周回来的原因。

    叶昀周和叶明承是堂兄弟,在她印象里关系一直挺不错,而且年岁差得多,她还停留在哥哥照顾小弟弟的时候,很难想象两个人已经成长到彼此竞争的关系。

    不过宁泱转念一想,李不然说得难听,但多少带点私人恩怨了,他特别讨厌叶明承,只要是对叶明承不利的事情,他一听就激动,怎么难听怎么说,添油加醋再正常不过了。况且外界各类传言一向是捕风捉影,涉及这类豪门争端更是夸张。

    这种话听听就好。

    不过,这也跟她没有什么关系。

    宁泱还沉浸在没认出来叶昀周的懊恼里,她坐在沙发上,不断地回想刚刚那个人的脸,试图和记忆里的叶昀周联系在一起。

    小时候叶昀周总跟着她,但那时候他看不见,她习惯了他是个摸摸索索的小瞎子。可是现在他眼睛好了,并且已经长成了完全成熟的男人,她记忆里一切几乎都不作数了。所以即便站到眼前,她也认不得他了。

    其实也不是一点都没有认出来,看到他,她就觉得很熟悉,只是太突然了,也太久远了,她完全没有想到他身上去。

    宁泱翻过来覆过去的摆弄着手机,叹了口气。

    那会儿他出了国,那时候也没有微信什么的,她跑去电信营业厅,问了半天怎么发国际短信,可是她研究明白了,发过去了,也没有得到过回复。她那会儿还想小孩怪没良心的,一走了就翻脸不认人?设想过挺多次再见面的场景,但念想总也有个淡的时候,人渐渐长大,朋友也换了一茬又一茬,曾经无话不谈到安静躺列的哪止一个,就不太再想这件事了。这隔了十年再重逢,谁也不认识谁了。

    李不然还嫌她不戳心,抱着胳膊讽刺道:“你俩真有交情?我看着不像啊,他怎么跟不认识你似的。别是吹牛吧?”

    宁泱不搭理他。

    自顾自地躺了一会,忽而又想起小时候大言不惭地在他面前吹牛,她以后必然会成为一个名演员,人人都知道的那种,叫他一回来,就能看到大街小巷贴着她的画报。

    而现在外界关于她那些花花绿绿添油加醋的新闻,没有一个是好的。

    这就有点丢人,她完全没有按照想象中的路线发展,反而是高不成低不就,甚至可以说声名狼藉的境况。

    不能细想,一想这些宁泱就如坐针毡,那相比较而言,叶昀周要是把这些都忘了,那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宁泱这么安慰自己。

    -

    隔天,晓蔚一早带了团队的人过来,跟宁泱核对这个月的行程,还搬过来好几箱衣服,跟宁泱说:“姐,这是下次去机场要穿的品牌衣服,你看一看。”

    女艺人的机场街拍也是增加曝光和商业合作的途径,尤其宁泱这种靠脸和身材出圈的“花瓶”,她虽然戏约不怎么样,各种隐性的商务合作倒是不少,只不过没什么含金量就是了。

    宁泱一边化妆,一边听晓蔚把她这个月的行程细数了一遍,有点发愁,“好像没什么时间看剧本了。”

    下部戏还有一个月进组,她只是粗略看了一遍剧本,她本就不是特别聪明的人,下的都是笨功夫,需要比别人更多的时间。

    可惜于佳不那么想,这期间于佳给她安排的工作不算少,一个杂志主办的时尚庆典,一档户外探险类综艺的飞行嘉宾,和一些合作品牌的线下活动和直播。

    比起时尚晚会综艺这些,宁泱更愿意去拍戏,她一直认为演员必须靠角色立住,不管主角配角特出。

    没作品傍身,她在哪都没底气。而且她综艺感也不怎么样,最重要的是综艺太容易招骂了,她每次都战战兢兢,每句话之前都要打好几遍腹稿,真的有点害怕。

    于佳给她安排的工作都是围绕着高曝光度,但这几年宁泱也看出来了,与其去刷曝光度,还不如多演几部戏,她越是在公众视线里晃悠,越招人嫌。

    可惜她这样想,于佳不这样想。

    当然,于佳也不在意她的想法。

    晓蔚:“佳姐说反正是特出,戏份不多,花不了多少时间。”

    于佳性格强势,而且有合约约束,宁泱在公司没什么话语权,她性格又软弱,也不怎么敢反抗。

    转念一想,她们这一行有工作总比没工作强。

    宁泱在家里看了几天剧本,顺便调整状态,周末飞去宛城参加了一个护肤品的线下活动,晚上跟了场品牌直播,收工差不多九点,上车回酒店的路上,晓蔚把手机递给她:“叶总刚刚打电话了。”

    宁泱看了看通话时间,二十分钟之前。

    她给叶明承回了过去。

    叶明承刚好也来宛城出差,打电话是问她明天有没有时间。

    “明天吗?没有,这边工作完了,本来是打算回容城的。”宁泱说。

    叶明承问:“那有时间来见我吗?”

    他声音温和,带了一点点笑意。

    其实他明知道她的回答,宁泱怎么可能没有时间去见叶明承。

    叶明承就是这样,很经常地会给人温情多情的错觉,即便心里明白,宁泱还是没出息的心里一软。

    “有的。”

    叶明承是要带她去赛马会。

    这项活动是上世纪英国人留下的遗风,至今在宛城上流社会还十分盛行,宁泱本来以为叶明承要带她去宛城赛马会看公开比赛,隔天下午却被带到城郊一个私人马场。

    叶明承已经先过去了,来接宁泱的是冯宇。

    冯宇缓慢的开着车往里进,宁泱隔着车窗,远远看到建筑前站了两道身影。

    一直到冯宇将车停在门廊,宁泱才看清叶明承身边站着的人。

    叶明承过来替她打开车门,宁泱将手递给他,下车站在叶明承身侧,眼神却按不住的往门前走,叶明承笑道:“是昀周,不认识了吗?”

    叶明承过来接宁泱下车时,叶昀周就站在了原地。

    叶明承抬起手臂让宁泱挽着,走到大厅的门口。

    宁泱挽着叶明承,和叶昀周相对而立。她得仰着头,才能和叶昀周对视。

    她记忆里还是他七八岁时精致俊秀的小男生模样,现在她得仰着头,才能和他勉强对视。仔细地看,那幅眉眼上还能找出些许小时候的影子,但他的确已经完全长成了一个成熟的,有点陌生的男人。

    叶明承半开玩笑:“你们两个,就不用我介绍了吧?”

    听着叶明承的话,宁泱有点晃了神。

    她到叶家四个月左右的时候,和叶昀周已经熟悉了起来,

    那会儿暑假过完了,她就只有周末有时间去叶家。11月的第一天是叶昀周的生日,她第一次见叶明承也是在那天。

    叶昀周生日那天是星期五,宁泱背着书包跑去叶家,坐了一会才等到叶昀周下楼。

    保姆阿姨牵着他,他走的有点快,明明看不见还四处张望,宁泱就故意不出声,还对着阿姨摇摇头,叫她也不要出声。

    叶昀周对她的小把戏不买账,“宁泱,我知道你来了。”

    宁泱不出声,看着他摸到沙发靠背,摸索着往前走,走过一整条长沙发,他往右边转,宁泱故意把手搭在扶手上,他转过弯摸到另一面的沙发扶手,也就恰好摸到她的手。

    小瞎子一下收回了手,抿起了漂亮的嘴唇。

    宁泱笑倒在沙发上。

    过了一会,才听他闷闷地出声:“今天不是周末。”

    “可今天是你生日呐!”

    他安静了一会,宁泱已经学会分辨别扭小孩极细微的表情,看出他好像有点高兴。但转眼又轻轻皱起了眉,像是迟疑,“你翘课了吗?”

    “对啊对啊。”

    “老师知道了会怎么样?”

    “那你帮我说话咯!”

    宁泱不以为然,把他拉过去,把藏在书包里的礼物拿出来,恰好门铃响起,保姆阿姨走出去开门,没一会带进来一个单肩背书包的少年。

    叶昀周在宁泱身后问,“是谁来了?”

    宁泱小声:“一个帅哥!”

    那少年恰在此时出声,声音温文尔雅:“昀周,是我。”

    叶昀周便起来,对着虚空的远处叫了声哥哥。

    那是宁泱第一次见到叶明承。

    彼时她拉着叶昀周拆礼物,从外面走来的是叶明承。十年过去了,三个人间的情形竟然掉换。

    当真时过境迁。

    宁泱从思绪中抽离,对叶昀周一笑,“好久不见。”

    叶昀周看着她,语气淡漠:“好久不见。”

    短暂到毫无意义的寒暄结束,叶明承说:“走吧,先进去。”

    有侍者过来开门,叶昀周侧身过去,让叶明承和宁泱先进去。

    宁泱挽着叶明承,听着身后的脚步,始终不远不近地隔了一段距离,她小声问叶明承:“你怎么没跟我说叶……昀周也来呢?”

    叶明承挑眉:“怎么是这个语气,你不想见到昀周吗?”

    “没有,没有。”宁泱依旧小声说:“就是没想到他在。”

    叶明承语气温和:“上次不是答应你了吗?会叫他来见你。不高兴吗?”

    “高兴。”宁泱说。

    宁泱是真的高兴,从知道叶昀周回国,到现在看到他好端端的站着,都觉得很高兴。叶昀周是她到容城交的第一个朋友,就算他那时年纪还很小,性格也有些孤僻,但宁泱每一次说话,他都会完完整整听完。所以她初初到容城的时候,反而是最不觉得孤单的一段日子。她后面的人生,也或多或少的因他而改变。

    “但他好像都不认识我了。”宁泱说。

    叶明承:“昀周的性格是淡了点,对谁都一个样子,还不如小时候热络。”

    说话间就进了大厅,宁泱才看到里面还有不少人,都穿着休闲随意,互相攀谈着。

    叶明承和叶昀周一进去,就有许多人过来交际,宁泱熟练地扮演着倾听的姿态,几番周旋下来,与其说这是一场赛马会,不如说是上流社会的一场社交。

    叶昀周刚回来,许多人对他都不太了解,话题都有意无意围绕着他,但他话很少,虽然进退得宜但难掩疏离,让人几乎找不到亲近的机会。相比之下,叶明承年长他许多,也圆滑许多。

    宁泱听了一会,思绪就飘远了,想起上次在RAVEN的见面。离得这么近,她偷偷打量着叶昀周,不由感慨,认不出来也不能怪她了。可是又想,相比而言,她其实没有特别大的变化。

    叶明承似乎察觉到她走神,低声问:“怎么了?”

    “没事。”

    “觉得无聊吗?”叶明承笑了一笑:“饿了就去吃点东西,等一会带你去看赛马。”

    宁泱小声地说好。

    他们姿态亲昵,私下两句交谈,周围人都习以为常,只有叶昀周偏头看了过来,宁泱一对上他的眼神,他就回过了头。

    宁泱早午餐只吃了一份沙拉,的确有点饿了,她去餐点区找了点能饱腹的面包,就着黑咖啡啃了。她不太想回去当摆设听人聊天,就走了出去。外面不远是一片放牧区,几匹马悠闲地散着步。最漂亮最有气势的一匹栗色马,皮毛在阳光下极为光亮顺滑,四肢修长,肌肉强壮,腿部靠近马蹄的地方有白色的印记,看起来神气极了。

    宁泱是会骑马的,拍戏的时候在剧组学过,有点手痒,外围看了一会,驯马师牵着马走到她这边的时候,宁泱上去问:“您好,这匹马可以骑吗?”

    驯马师:“抱歉小姐,这一匹不行,您可以去备马区看看。”

    “好吧。”宁泱说着,驯马师却停下来,视线越过她,“叶先生。”

    宁泱回过头,看到的是叶昀周。

    他慢慢地走过来,那匹马好像认得他,鼻腔里哼哼了两声。

    叶昀周一来,驯马师把马绳交给了他,转身就走了,场地里只剩宁泱和叶昀周两个人,中午阳光耀眼明亮,无遮无拦地照在草地上,可能是阳光太盛,那匹马本来有点急躁躁的转来转去,被叶昀周安抚了几下,就安静下来,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宁泱感觉到有些无所适从,不知道她是不是也应该走,却见叶昀周转过来,朝她伸出手,“来。”

    宁泱有点不明白他的意思,但身体还是先走了过去:“怎么了?”

    叶昀周看着她:“你不是想骑吗?”

    宁泱稍怔了一下,随即,就有些高兴,没有过多的思虑,很轻快地道:“是啊!”

    她没心没肺地跑过去,扶着马鞍,踩着马镫,一鼓作气地翻身上马,这匹马高度不低,还好宁泱身高够,还腿长,马鞍上坐稳了,她去瞧叶昀周,窥见到一丝很细微的惊讶,顿时有点得意:“怎么样?我可是练过的。”

    宁泱骑在马上,就比叶昀周高了一截,换成叶昀周得仰着头看她了,他没说话,只是那么看着她,镜片后的瞳孔变成浅浅的色调,看起来没有那么冷淡了。

    叶昀周牵着马,带着宁泱慢慢走了一圈,宁泱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没话找话似地问:“它会参加一会的赛马吗?”

    叶昀周:“不会。”

    宁泱有些遗憾,“啊?它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参加的话我肯定赌它赢。”

    想来他的马金贵,不肯拿出去让人做观赏表演用,也是情理之中。

    叶昀周一直背对着她在走,听见这话转过身,步伐停了一停。宁泱居高临下的俯视他,找回一点当年的气势,忽然问:“上次在RAVEN,你有认出来我吗?”

    叶昀周没有回答,宁泱却不知道从哪里来一股笃定:“你认出来了吧!”

    她就说,即便他以前不知道她什么样子,但她从少年时期到现在也没有变得很多,近几年他只要看过国内的新闻,就兴许看见过她,他之前的冷淡让宁泱有些失落,现在好像熟悉了一点,她那个胆子就大了起来,“别以为不说话就能蒙混过关。”

    叶昀周:“是。”

    宁泱刚刚还一副质问的晚娘脸,这一下忽然又像是高兴了。得到肯定的回答,她也只是想了想,然后说:“那对不起,我没有认出来你,你长高了好多,我有点……”

    宁泱低头看到他的眼睛,这还是她第一次在这双眼睛里清晰的看到自己,忽然就感觉其他事情都不重要了:“你能看见了。”

    叶昀周看到她扬着嘴角笑着,眸色清亮,阳光下有种生动的,耀眼的,摄人心魄的美丽。

    一些仅存在虚幻想象中的画面被具象化,他有片刻的失神。

    宁泱只顾着自己感慨,她俯下身,又开始像以前那样逗小孩,有点使坏似的问:“那,我和你想的样子,有差别吗?”

    没有差别。他在此一刻感觉到心脏的忽如其来的振荡。

    宁泱一边说,一边伸手,想揉揉他的头发,这是个自然而然,带了些怀念的举动,宁泱始终把他当弟弟看待。

    叶昀周一直没有反应,却在她将要碰到他的时候往后避了开来,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用的力道好像失了准头,手心热度也很高,宁泱手腕被攥的有点疼,她起先以为他不高兴,想想也是,他又不是小孩了,她是有点得意忘形了。

    不过她这样俯着身,两个人的距离自然而然的缩短,被阳光模糊掉的那些也都变得清晰起来,她看到叶昀周的眼神,随即一怔。

    “宁泱?”

    叶明承的声音不远不近地从身后传来。

    像一道叫醒的铃声,宁泱忽然想起了什么,一下挣开了被他握住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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