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针

    清晨,厨房里的帮工汪姨一边做着早餐,一边忍不住回头看在另一个灶台上忙得热火朝天的林晓秋,又是草又是花的,看不懂。只见林晓秋将煮好的药倒出,拿出一个食盒,将煮药的坛子和装药的碗装了进去,又仔细的把药渣都收起来。见林晓秋终于忙活好开始打扫卫生,汪姨忍不住开口问道:“晓秋姑娘,这是做什么药呢?”

    “没什么,我在研究一些药方。”林晓秋神色平静。

    “真勤快啊!”汪姨脸上笑容更盛,“今儿你和十五休息,居然没睡懒觉,你以后指定比你师父还出息,”

    “没什么,正好今日我早醒了。闲着也是闲着”

    汪姨仍然不吝赞美之词。弄得林晓秋越发不好意思了,总不能说你这边在做早餐,我这边在研究毒药吧,“汪姨您继续忙,,我这边好了,先回去了。”语毕,林晓秋抱着自己的食盒就往外走。

    她抱着食盒,小心翼翼往自己的小院挪去。这说是毒药吧,其实她自己也没有把握。一来这毒药的配方是自己和十五凭着师公的游记和师父开的药方推测配出来,二来她能用的药材不多,翊族制毒的药材大多产自南疆,北方少见,若是单纯靠试和猜得到猴年马月去。

    但抱着反正只是试一试也不吃亏的心态,林晓秋先是和林十五一起尝试着配了一剂蛊毒药方,又让汪敏恪帮忙买了两只兔子,现在箭在弦上,她却有些胆怯了,万一真把兔子给毒死了怎么办?但试药,不就是用兔子,用猪狗猫这些吗,总不能用人吧。

    可师父说过,有些药会用死刑犯来试。死刑犯和兔子,若非要选的话,还是让死刑犯死吧。于是师父问:兔子和死刑犯谁命贱?

    林晓秋答:死刑犯。兔子又不会犯错,死刑犯肯定是做了罪大恶极的事情,才会被判为死刑。让他们试药而死,也算死得其所了。

    师父先是笑,又点了点林晓秋的头,叹道:“可这世上,有些真正罪大恶极之人却能长命百岁,有些人却阴差阳错毁了自己一生。”

    恍惚间,林晓秋似乎又听到师父呼喊自己的声音,“晓秋,晓秋”

    “晓秋,后面!”

    怎么还有十五的声音?

    林晓秋终于回头,看见本该在房间照顾兔子的林十五出现在走廊的另一边,身旁还跟着师父东林。

    林晓秋顿时喜笑颜开,抱着食盒挪近二人,“师父,你终于回来啦!”

    林十五大步走近,接过食盒。

    东林看着被徒弟们当成宝贝一样的盒子,“这是?”

    “师父,贺姑娘的病我也有眉头了!”说着,林晓秋指了指食盒。

    “好,好!我们先去书房,师父有些事情要交代你们。”

    来了汪家这么久,这还是林晓秋两兄妹第一次来书房,装饰很简单,一张桌子几张椅子,书架上的书挤得满满当当的,香炉正燃着香。

    林晓秋将自己猜测的来龙去脉和正在研究蛊毒的事一股脑都告诉东林。

    东林看着两个徒儿亮晶晶的眼睛,感到几分欣慰,点头,“大差不差。”

    林晓秋林十五还没来得及高兴,便听见东林开口:“其实人贺家自己也琢磨出来了,这才跑到山上来逮我呢。这事啊,咱们也管不着,只管治病救人,不要惹祸上身。”

    “那,蛊毒是怎么回事?”林晓秋其实对这个最好奇。

    “这东西,我和你师公当年在南疆待了这么久,都没怎么弄清楚,后来老贺抓了几个翊族人,上了不少刑才吐出来一点。如今,靠着师父留下的方子和记载才算是勉强能解这毒,可这毒究竟是怎么制得,我也只弄明白了三四成。”

    “这样啊”林晓秋有些失望,如果师父都搞不明白,那么自己这瞎猫一样的试法估计也不行。

    东林喝口茶清清嗓子,“晓秋啊,你先别研究这蛊毒了。现下有件事得让你来。”

    东林给贺茵治病解毒也有些时日了,只是对蛊毒了解不够多,难以根治。这毒凶险,若再拖下去,就算以后解毒了可能也会落下一生病弱的结局。便想着试试针灸,去除邪气,或许能有些用处。只是男女有别,他不好对贺茵施针,本想着找个女大夫来,那贺茵却说不必麻烦,林大夫不是有个女徒弟吗,让她来就行了,她讲话还怪甜的呢。

    东林心道我徒儿可不是给你讲话逗趣的丫头,晓秋年纪小,连自己单独行医都未曾有过,便回绝掉了。哪知贺元宝贝妹妹跟宝贝眼珠子一样,又麻烦到东林面前,东林没法子,仔细想,又觉得晓秋虽年幼,但这些年跟着自己也学了不少真功夫,一个针灸而已,怕什么。

    给贺家看过病,又有着世交的情面,以后林晓秋林十五两兄妹在长安也算是有贵人护着了。

    如此想来,便回到汪家,一回来就看到两个孩子在研究毒药毒兔子,好家伙!

    针灸排毒,对大夫来说,这倒不算难事。只是林晓秋从未给活人施过针,从来都是拿医馆里的木人练习,这第一次施针就这么突然袭来,林晓秋难得的紧张起来。

    东林道:“不急,等过了中秋再去。”离中秋还有几日呢,晓秋悟性高,多练练就上手了。

    大早上赶回来,除了吩咐施针这事,东林还打算和汪昀再好好研究一番蛊毒,遂打发两个孩子出去说今日你们难得休息呢,玩去吧。

    玩自然是不可能玩的啦。

    林晓秋和林十五抱着食盒挪回了小院,想着这药熬也熬了,还是试试吧,于是又把兔子薅到院子来,把药汁拌进饲料里喂兔子吃下。

    盯着兔子老半天,也没见有什么事。果然是不行呢。

    林晓秋幽幽开口:“要不待会去把木人搬过来,我好好练练。”

    林十五摇头,“木人不是真人,感觉不一样,我觉得你还是找个人来试试,反正扎不死人。”

    林晓秋很想说这样太不医者仁心了,人又不是兔子。但又觉得有理,找谁好呢?

    “你俩今天怎么不去吃早饭啊?”大喇叭的声音适时响起。

    敏恪,不能怪我!是你自己来了,此乃天意。

    这么想着,林晓秋便把汪敏恪叫到身边来,拽着他的手,把自己要找个人来练习针灸这事说了。汪敏恪的脸色时青时白,把手抽出来,双手抱胸护着自己。

    看着汪敏恪一副誓死保卫清白的模样,林晓秋无奈叉腰,“这算什么,前几天有人家的小厮从马车上滚下来,脱了好大一层皮,抬到妙仁堂来还是我和十五给他脱的衣服擦的血呢。”

    “那你怎么不找十五啊,偏找我啊”

    “因为你最闲啊,一整天到处乱晃;十五一天有多少事要干,别说医馆的活了,你家里的活他也干了不少呢。”这只是其一,其二是林晓秋怕自己拿不好力道,把人给扎疼了。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汪敏恪头摇的像拨浪鼓,好一个良家妇男。

    “敏恪,你帮了我们这回,我们请你去永安楼吃饭,点什么菜都行。”林十五诱惑的声音在汪敏恪耳边响起。

    永安楼不只做糕点,也做席面,只是那里的菜更贵,自打汪敏恪闹不上学后,家里给他的月银就缩水了不少,他是想吃也吃不上啊。

    被针扎几下,其实也没什么的,汪敏恪权衡了一下,放软身子,闭眼张手,“来吧来吧”好一副任君蹂躏的模样。

    林晓秋在旁边都快笑晕过去了,还不忘抬手给林十五比个大拇哥。

    见汪敏恪答应,林晓秋便速速拉着汪敏恪回他的房间,深怕他反悔。

    林晓秋将几个穴位念了几遍,掏出自己的针,点火烤针,回头一看汪敏恪已自顾自将上衣解了。额,刚刚那誓死守卫清白的人是?永安楼这么厉害吗?

    林十五在旁坐着,忍不住吓唬汪敏恪:“要不等晓秋扎完我也给你扎几针,我也还没有试过给活人扎针呢!”

    这就过分了吧,林晓秋正要开口阻止,就看见汪敏恪点了点头,笑道:“不过得再请一顿!”

    行吧!

    施针不难,尤其是面对这个闭眼躺平宛若尸体的汪敏恪。手起针落,几个穴位按次序排开,一边施针一边注意汪敏恪的反应,依旧是没反应。林晓秋放松下来,遂按照师父的教导开始仔细研究。

    半刻钟后,大功告成。

    其实也不难嘛,林晓秋暗暗想着,觉得自己也可以试着给那几只兔子来几针看看。

    汪敏恪跳下床,“咱们现在就去永安楼吧!我连点什么菜都想好了。”

    林晓秋哭笑不得,感情方才是在想菜谱啊,怪不得这么安静。

    “你不是刚刚吃完早饭嘛?”林十五拍了拍汪敏恪的肚子,看不出敏恪这么能吃啊?

    “嗐,你们不懂!”汪敏恪摆摆手,“永安楼天天排长队,这会去,等排到我们的时候都到午饭时间了。”

    此话有理,三人一合计,便向李氏说明缘由出门直奔永安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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