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

    “有探出来吗?”东林问道。

    “还是没有。”林晓秋郁闷摇头,东林轻拍林晓秋肩头。

    “这股脉象有什么吗?”贺茵好奇提问,眼睛一眨一眨,好似天上繁星。

    “没什么,只是有些脉象晓秋功夫未到,还没能探出来。”东林笑答。

    这股脉象当然有什么,只是不能告诉贺茵。贺元先前早已拜托过他们,对外只说贺茵是心疾,蛊毒一字也不能泄露,即使在贺茵面前也是这样,所以事到如今,知道蛊毒的,除了贺家两兄弟,便是林氏师徒以及汪昀。

    林晓秋当初第一次见贺茵时,便探不出蛊毒的异脉,如今听师父说那股异脉已经弱了许多,可能过几个月就会消失,林晓秋便不死心想再来试一试,果不其然,还是没探出来。

    贺茵也笑了,侍女明玉拿来贺茵这几日的膳食清单,东林接过看了几眼,摇头道:“其实吃饭不用再这样仔细了,总是吃这些全是苦味的药膳,人哪里有精神。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要油腻辛辣就行了。”

    贺茵一撇嘴,“这得跟贺元说去!”

    其实东林也不是没说过,只是有几次贺茵实在嘴馋吃了东西后反而更严重的先例在,贺元不敢放下心。东林也没法,只感叹长兄如父,方方面面都要看护到。

    东林将药方又改了一方,交代了些疗养方子,便收拾东西要走了,不过林晓秋会在贺府呆晚些再回去,这半个月来都是如此。

    东林看着两个年纪相仿的孩子,觉得这样也不错,晓秋从小在山上长大,十五于她亦兄亦友,贺茵是第一个和她玩到一起的女孩子。

    见东林走了,贺茵也不装什么淑女了,大剌剌的瘫在炕上,还拍了拍旁边的空位让林晓秋也靠过来。两个人靠在一起,许是累了,两人都没说话,就只是躺着。

    “你的兔子怎么样了?”贺茵打破了沉默。

    “那两只兔子生了好多只,送了些给别人,剩下的自己留着养!”林晓秋闷声答道。

    贺茵转过身,单手撑头看着林晓秋,问道:“你会拿去试药吗?先前不是说养兔子就为了这个!”

    林晓秋睁开眼,偏头看向贺茵,想了一会,答道:“会的。”她还是想搞清楚这个蛊毒到底是什么东西,贺茵不该这样莫名其妙受罪一场。

    “那你下次试药的时候叫上我吧!”贺茵兴奋起来,“肯定很好玩!”

    哪里好玩了?林晓秋无奈说道:“这不是什么好玩的事!再说了,你哥哥不会让你随便出门的,等你身子大好了再说吧。”

    贺茵坐直,秀目圆睁,怒道:“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拿贺元来压我了,他好哥哥的名声全长安都要知道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你不该拿这件事玩闹。”林晓秋正色答道。这段时间她和十五又尝试着配了两副药,只是还没拿去试验,兔子也养了段时间,竟有些不舍得,便一直搁置。

    贺茵又扭过头去,不搭理林晓秋。

    林晓秋心里明白,贺茵不是在为兔子这事生气,她是在生贺元的气,这对兄妹真是别扭得很!于是开口劝道:“你哥哥的确是太紧张你了!这病虽说凶险,但你如今也大好了,是应该多出去走走的。”

    贺茵叹道:“他若是肯听人的话,早就,唉!”

    的确,尽管相处不多,贺元也一直对自己和师父客客气气的,可是他那生人莫近的模样和强硬的性情还是让人有些犯怵。林晓秋想起敏恪说过,如今贺元在刑部办案,他那副冷冰冰的样子拿去对着犯人再好不过了。那他平日里是怎么对贺茵和贺兰的呢?难道也是这副样子吗?林晓秋实在是想不出来。

    一时屋子里安静下来。

    屋外传来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贺兰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盒子,“怎么这么安静?”

    贺茵没好气答道:“被贺元那混蛋气着了!”

    “小林大夫也在呢!”“嗯,我和师父来看看贺姑娘。”二人点头致礼。几人见得多了,慢慢也不拘这些礼数了。

    贺茵看着贺兰手里的东西,好奇问道:“这是什么?”

    “是阿韵送来给你的。”

    贺茵一下子坐端正了,伸手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块玉。

    这玉只有巴掌大,未经雕琢,晶莹剔透,泛着水润的光泽,成色极好。

    贺茵拾起仔细摩挲了一会,皱眉道:“这玉她应该留着当嫁妆的。”,又转头向林晓秋解释:“我表姐薛韵,之前同你说过的。”

    贺兰整理衣服坐下,喝了口茶,劝道:“收着吧!她特意给你留的。”

    贺茵也有段日子没见到薛韵了,“她如今怎么样了”

    贺兰答道,“老样子,准备出嫁呗!”

    贺茵又激动起来,狠狠一拍桌子,“烦死了!”

    “怎么了?”林晓秋吓了一跳,偏头看向贺茵。

    解惑的是贺兰,“小林大夫,你刚来长安,还不知道,阿韵要嫁的勇毅侯府老三是个什么人?”

    贺兰摇了摇头,接着说:“那就是个烂人,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字他是不识得几个,长安那些花楼他是门清。前些日子还闹了场笑话,唉,不提了。”

    “那为什么还要嫁?”这不是把姑娘往死路上逼吗?

    贺兰无奈答道:“这是他们小时候就定好的婚事。”

    “呵。”贺茵冷哼一声,“少给姨丈他们脸上贴金了,说得多重诺似的。但凡他们在乎韵姐姐一点,都不会把她嫁给这样的人。无非想靠上勇毅侯府罢了,人家可是出了个贵妃呢。”

    牺牲一个女人,就能换来荣华富贵,真是极好的买卖。

    “我明天得去趟薛府,贺元再敢拦着我就...我就,杀了他!”杀字带着恶狠狠的尾音,贺茵耷拉着脑袋,又拿起那块玉。

    林晓秋拍着贺茵的背给她顺气,轻声道:“小心些,别把自己气坏了。”

    这样一通下来,贺茵也累了,林晓秋见状,让明玉扶她回里间好好休息,自己收拾东西准备回去了,贺兰送林晓秋出门。

    贺府富贵,不必多说,但每次走在贺府的路上,林晓秋还是要感慨一遍。

    曲折游廊,雕梁画栋,气派而不俗气。林晓秋一边欣赏一边和贺兰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贺兰眼底带着笑意,“小林大夫,茵儿对你很特别,我很少见她主动亲近别人。”

    “是吗?”林晓秋细想二人的相处,的确,二人间大多数时候是贺茵主动聊起话题,也是她邀请自己常来贺府。于是她点头,重声道:“缘分!”

    “你知道吗?”贺兰语气突然上扬,“那天我元大哥还吃你的醋了!”

    “什么!”林晓秋脚步一顿。你们兄妹打架不要扯到我啊!

    贺兰欣赏林晓秋被震住的神情,笑容更灿烂了,“那天他说,茵儿如今眼里只有你这个大夫,完全没有他这个哥哥的位置了。”

    林晓秋连忙摆手,“没有没有!”

    看着贺兰的笑脸,林晓秋也反应过来应该是忽悠自己的,索性开口问:“对了,我想问很久了,以前贺茵没生病的时候,贺元也这么管着她吗?”

    贺兰答道:“以前那不是管着她,是惯着她!伯父伯母走得早,贺茵的生母也走得早。茵儿几乎就是大哥养大的,要什么给什么!茵儿任性得很,也就在大哥面前能乖点。是这场病把大家吓坏了,才这样管着她,出门怕她被风吹坏了,也不让她乱吃,什么都管着,没办法,好在茵儿身体也渐渐好起来了!”

    原来如此,林晓秋默默点头,笑道:“贺茵现在在贺元眼里就是个灯笼妹妹,经不起一点风雨。”

    “对!”,贺兰拍手称是!

    二人一路闲聊,到了二门,马车早已备在那里了。

    来长安这段时间,林晓秋感觉自己把这辈子的马车都坐完了,现在她都能根据马车的速度和平稳来判断这是哪一位马车夫了。

    很好,是那位最会御马的车夫,比今天来接自己和师父时那位平稳多了。

    林晓秋撩起帘子一角向外头看,热闹得很!路上的人看了贺府的标志,纷纷退让开,颇有狐假虎威之感。

    很快回到汪家,进去一看,还没到吃晚饭的时候呢,汪敏恪竟在家!这段时间汪敏恪不知道又寻到什么新鲜事,每日早早出门,晚上到了饭点才回来。

    汪敏恪见林晓秋回来,先发制人,“晓秋,我等你好久了!怎么才回来!”

    这叫什么事!林晓秋立即反击:“你个一天到晚不见人影的,还好意思说我呢!”

    “嘿嘿,我有好东西给你!”说着,就拉着林晓秋往厨房去。

    林晓秋也不挣开,她倒要看看汪敏恪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走进厨房,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汪敏恪将灶上的盖子掀开,香气扑鼻而来,霎时间,林晓秋便有不好的预感!

    “方才我表妹送来的,兔肉煲,可香了。”汪敏恪拿起灶边的筷子就往嘴里送肉,“来啊,特意留了兔子腿给你呢!”

    “你给十五留了吗?”

    “他早吃上了!”

    那两只兔子偏偏是一公一母,没到一个月就生了一窝兔子,林晓秋林十五看着头疼,便送了两只给田花,剩下几只让汪敏恪拿去了外祖家。

    林晓秋本以为在田家的兔子会最先被杀来吃,而敏恪外祖李家有几个小孩,兴许会养一段时间。结果恰恰相反,昨天在茶摊吃茶点时,小花还说兔子好好养着在呢,反倒是李家的兔子最先被吃了。

    林晓秋摇了摇头,接过汪敏恪递来的筷子,还是吃口兔子肉吧。自己把兔子送出去的时候不就想到了这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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