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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眼里的星河

    “你要和我说什么呀?”

    我和程景站在教室外面的走廊上,来往的学生并不算多,一般都是从教室出来走向楼梯口去食堂吃饭的人。

    “我们去那边说吧。”

    程景指了指楼下不远处紫藤花架旁边的回廊,那边人很少,周六的中午更为清静。

    我思索了一下便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紫藤花架上枝条四垂,紫色的花缀满了枝条,阳光透过花架和叶子的缝隙散落在回廊上。

    “你看了吗?”

    “看了吗?”

    我有些不解。

    “上学期结束的时候我给你的那封信。”

    他一说起来我脑袋里突然警铃大作,因为我不仅没有打开看,还不知道把它夹在哪本书里了,我在脑海里疯狂搜索见到它的最后一面。

    一开始拿回大伯家之后放在桌子上,然后我开始收拾要带回家的书,考虑到它可能会被别人发现我还把它夹在了一本书里。

    然后我就把一些书带回家了,开学的时候带回家的书也没有全都带来学校,以上种种线索都让我无法精确地想起那封信到底在镇上的家还是在大伯家,或者放在了宿舍,又或者现在在教室的抽屉里。

    我回忆和思考的时间有点漫长了,程景眼里的光逐渐黯淡下去。

    看到他逐渐失落的样子我于心不忍,于是我马上隐瞒了自己没有看重这封信的事实,口不择言地说:

    “看了看了,我看了。”

    “你没有看。”

    他苦笑着说。

    “我…”

    我确实真的没有看。

    “你不用为了让我好受一些就这样说。”

    他耷拉着眼角,阳光好像无法温暖他半分。

    我有点急了,恨不得马上冲回宿舍和教室寻找那封信的下落。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不看的,只是那天回去收拾的时候,忘记它放在哪里了,我一会儿就回去找,我一定会把它找出来的。”

    尽管我努力地这样对他说,但他好像真的被我没有看到这封信伤到了心,他摇了摇头,接着说道:

    “你说你没有喜欢的人,其实意思也是在说你根本不喜欢我,你也不会喜欢我的,对不对。”

    他的声音低落而失望。

    “可能我的喜欢对你来说,甚至还是一种困扰。”

    “没有困扰,我只是…”

    我只是,我只是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喜欢一个人该怎么去做,也不明白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心情。

    “只是什么?”

    “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和别人建立亲密的关系,我是指谈恋爱的那种亲密关系。”

    我叹了一口气,我当然知道他写的那封信是情书,但是我选择了任由自己的逃避而没有打开情书直面他的心意,我是个逃兵。

    “我知道你不会在高中的阶段就马上谈恋爱,你有自己的目标,这很好,我尊重你的想法,也没有办法强求你也喜欢我。”

    我听完他说的前半句话之后便有些出神,我真的不会在高中的时候就谈恋爱吗?只是因为我想要专心的学习去考一个好的大学,所以我就会克制自己高中的时候不对任何人产生旖旎的思想,不去幻想一段美好的纯粹的青春爱恋吗?

    如果我并不是像他说的这样一心一意只想着学习,那我面对他的喜欢却屡次回避的原因又是什么呢,如果说对他完全没有感觉的话,那一定是自欺欺人的说法。

    我看了看他垂在身旁白皙修长的手指,也会想象到这双手拿着毛笔挥洒墨水时洒脱不羁的样子,也会被他专注看着我的神情打动。

    “你父母的感情,一定还不错吧。”

    我坐在回廊的长椅上,闭着眼睛沐浴在阳光中,半晌之后开口问道。

    “忽然说这个做什么?”

    程景有些不解,但还是回答道:

    “还挺好的。”

    “那你爸妈小时候会经常在你面前吵架吗?”

    “当然也会吵架,但是不会当着我的面情绪失控。”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所以你很勇敢地面对自己的感情,”我顿了一下之后又接着说,“我和你其实不太一样。”

    “我不是没有重视你写的信,也没有完全不当回事。”

    从小目睹了父母破碎的爱情,感受到有失偏颇的亲情,我实在算不上是一个会爱人的人,对于像我这样长大的人来说,爱才是最难得的奢侈品。

    程景表达的也只是喜欢,男生一时的喜欢对于我来说实在是太常见了,像云一样,风吹就来,也像云一样,风吹就走。所以一开始我并没有把他的喜欢当成自己需要打破瓶子走出去接受的事情,我以为他只是一时兴起,热情会随着时间而褪去。

    但是今天看到他失落的神情,是一种明知求不得但是还是忍不住期待之后收到的失望,而我就是那个打碎他期盼的人。

    “那我等你。”

    他抬起眼帘,但是眼里的光却没有像之前那样亮起来,仿佛他说的这句话只是在自己安慰自己。

    程景走了之后我又在长椅上坐了一会儿,看着花架上开得繁盛的紫藤花,心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先回教室和宿舍找找吧,找不到的话一会儿回大伯家看一下在不在书桌上。

    先去吃饭吧,好饿。

    人都走了之后,谢时遇从紫藤花架后面的长椅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落在自己身上的花瓣和叶子,平时这紫藤花架旁根本不会有人来打扰他的清静,他也不是故意要听完全程的,只是一直找不到离开的时机。

    我吃完饭之后先回到宿舍翻找,书架上有着轻轻的一层灰尘,许久没翻看放在这里的书和杂志了,我都翻了几下,没有夹着信封的,倒是有一本书的扉页夹了一张一百块。

    不错的收获,我把一百块揣到兜里,准备去教室的抽屉翻翻看。

    教室的书大多都是练习册和教材,根本没夹有什么米色的信封,我失望地趴在桌子上。

    还是去大伯家看看是不是在书桌上吧,如果不在书桌上那一定就是被我带回家了,如果放在家里的话得下次长假才能回去找了。

    下午一点的太阳十分炽热,我匆忙跳上一辆616路公交车前往大伯家。

    上高二之后我不再像之前那样周五放学就去大伯家吃饭,然后在大伯家待上一个周末,而是周六在学校学习一整天,傍晚才去伯父家吃饭,周日的时候稍微睡个懒觉睡到十点半,起来学习,下午五点多在大伯家吃完饭再去学校上晚自习。

    “楚楚回来啦?今天回来得比平时要早很多嘛。”

    伯父在厨房里炖着玉米萝卜排骨汤,玉米清甜的香气一打开家门就闻到了。

    “嗯,我回来啦。”

    我刚换好拖鞋就迫不及待地往房间里走去,书桌上没有任何一本书,桌面上也没有一丝灰尘,我把书架上的书也一一翻了个遍,但是我知道那封信应该不会夹在书架上的书里,因为放假回家的那天我一定是把信随手夹进了放在桌面上的书里。

    难道真的被我带回家了吗?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呢,我冥思苦想实在想不出来。

    “你在找这个吗?”

    我只是进来找书,房门并没有关,楚庭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他穿着白色的居家服慵懒地靠在门框上,手上拿着一本《苏轼词集》,他看见我回头之后还晃了晃手上的书示意。

    这熟悉的封面唤醒了我那天的部分回忆,我好像就是把信夹在这本词集里,然后拿在手上,有没有放进书包我都忘记了。

    词集怎么在他那里?

    不对,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不对,这是他家,他想什么时候回来都行。

    他应该不知道我在找信吧?

    我看着他手里的书乖巧地朝他点了点头,他拿进来放在了桌面上转身出去了。

    走之前解释了一句:

    “在门口旁边的鞋架上捡的。”

    我使劲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怎么会把它落在鞋架上这么显眼的地方没有拿走呢?可能是那天鞋带有点难绑,加上伯母又叮嘱我让我提了几袋好吃的点心,我拿了点心之后就把鞋架上的书抛在九霄云外了。

    我摩挲着信封上的暗纹,小心翼翼地取出来,知道程景很重视它之后,我的态度也不像之前那样随意。

    楚楚亲启:

    见字如面,展信佳。

    虽然最想说的话下雨那天已经亲口对你说出来了,但是声音会随着时间而逐渐消失,写在纸上的笔墨却难以褪色,这是我写下第一封信的初衷。

    你是不是想问我喜欢一个人是什么心情?

    其实在遇见你之前,我也不知道。

    很奇怪吧,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听泰勒斯威夫特的歌,你有听过泰勒的一首英文歌吗?

    那首歌很符合我喜欢你的心情,那首歌的名字叫《Red》。

    有一天我一个人站在十三楼的楼顶看着远处天边的落日,落日的余晖把周围的天空染成了橙红的血色,当时我想到了你,那时候我就知道了,喜欢一个人的心情是很热烈的,热烈得只能用红色才能形容。

    喜欢一个人的心情,一定是红色。

    你会去听吗?有点好奇呢。果然写信的时候就习惯碎碎地说很多很多话,平时没有机会和你说这么多的话。

    我有时候在想,我很羡慕钟期,为什么他这么幸运,为什么他是你的同桌,我却不是呢?如果和你做同桌的人不是他而是我的话,我们现在会不会就像你和他一样关系匪浅亲密无间呢?应该会吧,请允许我保持这样的想象。

    你好像并不知道你长得特别好看(我可以这样说吗),那次环保服装设计大赛上,站在舞台上的你真的美极了,虽然你穿的不是另一件写着兰亭集序的裙子,这应该是我小小的一个私心吧,请帮我保密千万别告诉任何人。

    你有一天会注意到我吗?就像我的目光时时刻刻地随着你的移动而移动那样注意着我,请看到我吧,不要让我做你眼中透明的边缘人。

    像这样的信,我写了很多封,这是第一封。

    另:你的眼里好像有万千星河。

    落款是一个飘逸的景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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