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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四十 幕后之人

    *

    吉光心下稍稍一惊,不由地看向魏迟,二人心意相通。

    孟启珩巡抚兖州灾情回京,意味着涝灾马上便会蔓延至灏京,已经成为了不可逆转之势。

    只见孟挽涟喜道:“快请堂兄进来。”

    不一会儿,门外便走进一个风度翩翩的青衣消瘦男子,面容俊秀、态度和善,眉眼间与孟挽涟有几分相似,都是细长的丹凤眼,一副慈悲佛面。

    只见他往堂中一立,通身气度舒朗,言笑晏晏拱手:“几个月不见,妹妹身体可好?”

    吉光下意识地往孟挽涟的方向一看,只见她神色未动,只撩起一缕发丝别在耳后。

    吉光觉得自己或许看错了,定睛再看时,孟挽涟却已经站起身来,欣喜地走上前起。

    二人的手自然地交叠在一处,孟挽涟偏头注意到吉光的视线,才松开孟启珩灼热的手,讪讪垂下,侧身让了让,“可惜堂兄错过了长渊大婚,这位是长渊的夫人李氏。”

    孟启珩遥遥点了点头:“陇西李氏素来贤名在外,如今你我两家便是姻亲,如有需要我孟启珩效力的,请不必客气。”

    吉光欠身行礼:“舅舅客气了。”

    孟启珩笑了笑,四下张望片刻,问道:“怎么不见长锦?这孩子又出去玩了?”

    “长锦冲撞了嫂夫人,被长渊兄长责罚了,如今还下不来床呢。”孟玉枝怪声怪气道。

    魏迟冷哼一声,挡在吉光面前,“舅舅自有公允,不会偏私。”

    “这……”孟启珩的视线捉摸不定地落在吉光和魏迟身上,半晌微微一笑,“长锦这孩子调皮,你们切莫放在心上,等他好了我定然好好教训他。”

    “这孩子素来不听话,我只盼着他有一日能像长渊一样懂事,娶一个如此贤惠的正妻。”孟挽涟脸上和蔼地笑着,“兄长还不知,这孩子刚过门便上手了家里的事务。”

    “我入京时略有耳闻,是在采购春粮吗?”孟启珩问道。

    吉光点了点头。

    孟挽涟有些担忧地开口:“正巧兄长也在,我实在有些担心粮价。”

    孟启珩似是有所准备,只是一笑,轻飘飘道:“今年雨水充足,兖州洪涝灾害已控制住,国库充盈,粮食没有后顾之忧,还是要找准时机将屯粮清仓才好。”

    吉光恍然大悟:“如此说来,方才几位老掌柜所言极是……”她惭愧道,“竟是这样的话,我也应当早早督促各位掌柜着手开始清理余粮,以免造成更大损失。”

    孟玉枝淡笑道:“若是嫂夫人不弃,可以低价卖给庄子上的农民,也好减轻一些损失。”

    吉光恹恹地应了,看起来状态不佳,闲聊了几句便告退了。

    孟玉枝见她颓丧离去,十分高兴道:“爹爹,那么女儿也尽快将购置的粮食售出。”

    “慢着。”孟启珩盯着吉光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这么说……”孟挽涟眼中一亮,“兄长确有把握,灏京城的粮价会涨?”

    “兖州之地的灾情已蔓延到灏京,我已将此事禀报秦尚书,但那个酒囊饭袋从不会仔细过目我呈递的文书。用不了一个月,流民饿殍便会波及到此。我们只要手中有存粮,便可借机获利。”

    “倘若户部在父亲上达天听之前做出反应该怎么办?’”孟玉枝有些不解。

    孟挽涟看了她一眼,与孟启珩相视一笑。

    孟玉枝思索片刻,立刻便明白过来:“已经来不及了……兖州的流民此刻怕是已经在逃荒的路上,等到他们入京之后,圣上定然大怒,问罪尚书……”

    “说到此处,我如今也该入宫面圣了。”孟启珩敛衿站起身来,“如今在圣上面前,我还是那个忧心兖州灾情的巡抚。”

    “哥哥这一路上风尘仆仆,可要换一身衣服?”孟挽涟劝道。

    孟启珩微微一笑:“如今在圣上面前,我就是那个急到没时间考虑更换着装急着禀报兖州灾情的好官呐!”

    “那妹妹就预祝哥哥早日夺得尚书之位。”孟挽涟笑了笑。

    孟启珩轻轻扶住她的手,“李家的那个丫头……”

    “她啊。”孟挽涟按住孟启珩的衣袖,“哥哥无须担心。我们阿锦受的苦楚,我势必有一天要朝她加倍讨回来。”

    *

    窗外从兖州之地弥漫而来的雨水绵绵不绝,吉光动手阖上挡雨的竹帘,看见魏迟沉着一张脸按下手中的信鸽,她缓步上前:“眼下确定了,可以安心了?”

    魏迟“啪”地将鸽子抛出窗外,凛然道:“兖州首府被大水所淹,地方官员呈递的奏折根本送不到京师便被孟启珩的人压下。我原本以为孟启珩是不站队的良臣,我甚至还喊他叫舅舅,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丧尽天良的玩意。”

    吉光了然:“这朝廷原本就不是一片清明,孟启珩之流只不过是洪流中一粒小小泥沙。你越能早日反应过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我没那么大本事肃清朝局。那么,就借旁人之力让孟家的计划彻底落空罢。”

    *

    深夜,平南公府寂静地几乎能听见松针落地的声音。

    朝云站在廊下,好奇地盯着房中跃动的烛火,嘀咕道:“小姐和大公子这么早就睡了?”

    佩云抱着一摞衣服恰巧经过,笑着调侃她:“你这小丫头,还学会听墙根了?”

    朝云忿忿道:“不是啊,我只是觉得奇怪的很,往日这个时间屋里常有说话声,今日小姐和大公子怎么歇得这么早。”

    佩云看了她一会,噗嗤一声笑出声:“小姐和大公子不说话,你说能做什么?”

    朝云愣了一下,羞红了脸跑出去打她:“你也不怕害臊!”

    *

    她们不知道的是,这屋子里的两人早就已经翻窗离开了平南公府,乔装打扮来到了流天澈地外。

    与高门的寂静不同,此时的鼓楼街如今正灯火通明,行人络绎不绝。

    魏迟穿着一身暗紫银纹的衣衫,腰间缠了不少香囊玉佩,看上去十足是一位寻香觅佳人的恩客。

    他别扭地拽了拽腰上的挂饰:“早知道是来流天澈地,我叫纪临陪我便是。”

    “你们若是来了,怕是连裘三爷的一片衣角都捉不到。”

    吉光戴着面纱,仰头看了看那四个金色大字的招牌,脑中不由地想起流天澈地那位极难露面的“裘三爷”。

    她前世里为了给谢宥齐疏通江湖上的人脉,不惜以千金之躯三顾茅庐,最终才见到裘三爷一眼。

    而往后二人的交集当中,她深觉此人心机叵测,每一言都布满陷阱,一切只凭利益为先,她走得谨小慎微。

    本以为面对这样的人,永远也不可能得到他真心实意的帮助。

    可就在太尉府满门被斩时,她在东宫紫金门外叩首到昏迷,却是裘三爷出手,出手在法场接走了李氏满门的尸骨,将其在郊外立了一块无字碑,好生安葬。

    前世有些飘渺的记忆渐渐从水中浮现,她隐约听见魏迟问:

    “总归是一个商人罢了,哪里值得你亲自来一趟?”

    魏迟的话有些酸意,吉光并没有察觉,只是耐心劝道:“裘三爷是个极为精明的商人。而我一介女子,他不会放太多戒心在我身上。”

    “精明,也危险。”魏迟皱眉,“街角的那两个男子,已经盯我们多时了。”

    吉光语气轻慢地指挥道:“将你的手搭在我腰上。”

    魏迟一怔,手臂半抬在半空中僵住。谁知一个小人悄悄钻入他怀中,喷香的气息弥漫在他的吞吐呼吸间,魏迟抖着手,轻轻揽住她的腰。

    吉光配合地往他身上靠了靠,“他们两个没再盯着我们看了。”

    两人故作谈笑地走入流天澈地,篾片相公连忙迎上来,又唤了几个貌美的女郎作陪。

    魏迟大咧咧往一个显眼的位子上一坐,大手一挥:“推牌九。”

    女郎们见他一副纨绔豪绅模样,相貌又高大俊秀,于是一个个都扭着腰胯贴上来,几乎快要坐到他怀中。

    魏迟躲闪不及,咬牙将吉光从身后拉过来,一把将其按在自己腿上,撩开她鬓边的碎发,低声呼吸:“你要是不救我,她们能当场把我扒个精光……”

    吉光脸颊红烈烈,扭头道:“无妨。你今晚要做的就是大赢特赢,赢到让裘三爷注意到我们。”

    “就凭我怎么能大赢特赢?”

    “我会帮你的。”

    说着,吉光便从他手中抽出所有筹码,往桌上一扔,而后勾住魏迟的脖颈撒娇:“全下了好不好?”

    魏迟哑口无言,耳根滚烫,只点头不说话。

    二人红着脸耳鬓厮磨,挥手又阔气大方,几个女郎在一旁捧场,不一会儿便赢下一局又一局。即便吉光算不稳的牌局小输一两把,总体来说还是赢了太多,一下子便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也有几个明眼人讥笑他们二人的高调,窃窃私语中,尽是看好戏的得意。

    吉光余光里看着一个女郎悄悄退场,当即便凑到魏迟耳畔亲吻他的耳朵:“惊动他了。”

    魏迟环抱着她的手倏地收紧,将牌桌上的筹码尽数送到她怀中,笑道:“不玩了,去旁边用些夜宵。”

    说着,便搂着吉光往人少的地方走。

    果不其然,他们刚离开没两步,身前身后便出来许多黑衣人,将他们二人的去路和退路都挡住。

    魏迟将她护在身后,玩弄着手里的筹码道:“怎么,不过多赢了几把,流天澈地不会如此小气罢?”

    一个穿锦衣的孱弱中年人从黑衣人中钻出来,一边拿帕子擦汗,一边陪笑道:“魏大公子见谅,是您多心了,我们掌柜的也只不过是看您牌技傲人,想请您喝一杯茶。”中年人点头哈腰地笑着,“当然,您要是不去,我就只好让这些小兄弟们把您打晕了抬过去了。”

    魏迟脸上无动于衷,偏偏朝吉光的方向低下头去,任由她攀着自己的肩膀。

    “鱼儿上钩了。”

    魏迟脸上浮起一丝晦暗不明的笑意,一挥手道:“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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