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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四十三 姑爷睡哪

    *

    吉光心中微微一动。

    魏老太爷即便年事已高,却仍然在魏氏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不仅仅是魏氏一族,还有整座灏京庞大复杂的世家脉络,甚至整个朝廷、整个大殷的天下,都离不开他。

    如今看来,在陈知秋太医的精心调养下,魏老太爷的身子逐渐硬朗起来,不仅可以每日上朝,甚至连这样恶劣的天气也可以出行了。

    吉光偷偷看了魏迟一眼,只见他望向平南公的眼里除了担忧,还有敬仰。

    她有些欣慰地想着,倘若这一世魏迟有平南公的教养,有小娘、朋友的陪伴,在加上她的助益,他应当不会再成为上一世那个乱世里残酷的刽子手了吧。

    魏迟似乎觉察道她的目光,脑袋定住,余光悄悄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确信她的确在用包含着复杂情绪的眼神注视着自己的时候,他感觉耳朵后面传来一阵灼烧感。

    即便是在外人面前,她还是会用这种眼神偷看……

    魏迟心中窃喜的情绪愈发高涨,有力的心脏“扑通、扑通”地在胸腔当中敲击着。

    吉光朝平南公走来的方向福了福身,身后,孟挽涟和孟玉枝也从堂中走出来见礼。

    平南公只是看了她们二人一眼,并没有指责。

    “囤粮之策,吉光早在事发前便与我说过。她很早便由流民之乱关注到了兖州洪灾,又发现兖州与灏京的地形差距,暴雨又极大概率将会蔓延至京城……”平南公赞许地看了一眼吉光,“真可谓明见万里。”

    孟挽涟缄默不语,而掌柜们却有几个冒头的不服气,吉光偷偷记下了他们的脸。

    “即便如此,我们所囤之粮也都将要缴纳给朝廷,我们还是一无所获啊!”

    “这就是此计的高明之处了。”平南公与吉光相视一笑,“表面上,吉光敦促你们尽快筹集现粮,但暗地里已经将灏京城以北重镇的冬小麦收了相当一部分,并以并不算高的价格引入灏京,将其以稍高价格倾销给了渴望收粮的世家。”

    “所以少夫人拿出的那些钱,都是从世家手中赚得的?”有人一拍脑袋,醒悟了过来。

    平南公和吉光不置可否。

    吉光重新将银票拿出来,全都交给掌柜们,开口道:“诸位为了筹措粮食辛苦数日,晚辈在此谢过了。若有不足之处,日后稍加磨合,相信诸位定会全心全意信我。”

    如此一来,有平南公出面替她解围,吉光在魏家掌柜们心中的地位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这些掌柜们当中,绝大多数已经信服了她的经营能力,而有一小部分仍旧不服的,如今也挑不出错来。

    见吉光给了一个台阶下,他们连忙就坡下驴,点头哈腰地说是自己老糊涂了,并没有不信少主的意思。

    一群人或是真心或是假意地寒暄了一阵之后,终于渐渐散去了。

    剩下魏家自己人,平南公看了一眼孟玉枝和孟挽涟,道:“孟家此番损失惨重,御史台也有人弹劾孟侍中,说他没能及时将兖州的灾情禀报圣上,但老朽极力相劝,最终只是罢免了户部尚书的职位,孟侍中罚俸。你们也可安心了。”

    孟挽涟脸上阴晴不定,垂下头来略作谢意。

    她正要带着孟玉枝回自己的院子,谁知孟玉枝脚下一软,整个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一群人霎时便乱作一团,尤其是孟挽涟,惊慌失措地抱着孟玉枝:“玉枝!”

    吉光上前两步,见孟玉枝呼吸短促,面色发白,双手渐渐发紫,眼看着人就快要不行了。

    孟挽涟声嘶力竭地喊着玉枝的名字,魏老太爷皱眉吩咐几个年轻力壮的大夫:“去请大夫,速度要快!”

    “慢着。”吉光匆忙从魏迟身上取下他的腰牌,交给他身边的小厮:“陈知秋陈太医的府邸就在这不远,这个时候他应当在府中,你直接去他府上找他,只要出示此腰牌,他定然会及时赶来。”

    小厮顾不得许多,连忙应了,一溜烟窜出去。

    众人将孟玉枝送回房中照料,堂中一时只剩他们一家人。

    吉光开口道:“玉枝妹妹从小就这样么?”

    魏迟长叹:“和那个混小子一样,都有心力不足之症,若是激动或是受了刺激,便会心力交瘁,倒地昏厥。”

    魏老太爷眉心也渐渐蹙起:“你母亲和孟侍中瞧着身体康健,他们的父亲还在世时,也从未听过家中有谁得了这样的不足之症。”

    “罢了。”魏迟不屑道,“除了母亲,孟家没有一个好人,管他们是什么病症。”

    魏老太爷摇头:“你这性子,以后怕是要得罪太多人。等以后你入仕从官,如何能服众?此番若不是吉光冒险借屯粮一事弥补朝廷,我们平南公府,可就要在圣上心里埋下一根刺了……”

    “什么?”魏迟一脸茫然。

    吉光认认真真地将前因后果讲给他听。

    魏迟拍案而起:“谢宥齐?!他公然搅乱我们的婚事,圣上不仅不责罚他便罢了,竟然还要忌惮我们平南公府,这却是什么道理?!”

    魏老太爷严肃地看着他:“天下最不得猜的便是帝王心!奕王殿下再不受重视,也是圣上的亲子……虽然我们魏家没有什么不端,可你到底当众和皇子起了冲突,便是在圣上心里种了一颗猜忌的种子……”

    “他要战,我便迎战,从未想过此中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魏迟嗤之以鼻。

    “这是你迟早要考虑的事。”魏老太爷有些生气,“若非吉光提议囤粮之策,我们又如何能拿的出这么多粮食来支援国库……如此以来,朝廷既从世家手中收到了税款,也解了如今灏京城里的燃眉之急,我们自断臂膀换来的,可不止是面子,还有魏府的生存之路……”

    魏迟皱眉,似乎并不认同魏老太爷的说法。

    可是吉光在侧,她轻轻牵了一下他的袖口,他的一腔怒气瞬间便化为乌有。

    魏老太爷看了他一眼,眼中露出不自觉的笑意,也缓和了语气道:“行了,你们今日也折腾了一天,回去罢。”

    吉光却连忙询问道:“孟侍中如何了?”

    魏老太爷抚须道:“户部尚书因未能及时禀报兖州灾情而被革职,孟侍中虽也有延误消息之过,但究其原因是上司太过严苛,所以戴罪接任户部总务,等待新的尚书接任。”

    吉光敛眸。

    孟启珩并未顺利接任户部尚书,如今孟家不仅错过牟利的机遇,也失去了仕途更上一层台阶,恐怕日后会更加对他们有警惕和敌意。

    孟挽涟即便嫁入平南公府,还是一样对母族忠心耿耿。

    吉光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询问道:“长锦和玉枝身子都不大好,可是一直以来的旧病?”

    魏老太爷点了点头:“都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他的目光闪烁,“长锦那孩子……小时候看不出什么,长大了愈发觉得有些心智不全。”

    “心智不全呐……”吉光若有所思。

    果然被她猜中了,当日她所见的魏长锦,虽样貌衣着没有半分异常,可她还是从魏长锦的言谈之中察觉到他似乎并不在乎纪纲人伦。

    魏长锦对魏迟的态度,也只是惊惧而并非诚心悔过。

    她心中那个蠢蠢欲动的念头愈发明晰,接下来只需要请一位学有所长的人定夺,或许能下最终的决断。

    门外悄悄进来一个小厮,朝他们拱了拱手道:“老太爷,陈知秋陈太医到了,已经请去了大夫人的院子。”

    吉光朝魏老太爷福了福身:“我去看看玉枝妹妹,先行一步。”

    魏老太爷点头,魏迟上前一步:“我也去。”

    吉光和魏老太爷同时回头看他。

    吉光:“你去看谁?”

    魏老太爷:“你别去,陪我下棋。”

    魏迟:“……”

    魏老太爷朝吉光笑了笑:“放心去吧,我肯定不让他去见那玉枝丫头。”

    “我又不是要去看她的。”魏迟皱眉。

    吉光也附和道:“祖父想检查你功课呢,这些亲戚走动之间的闲事就交给我罢。”

    *

    孟玉枝住的地方就在孟挽涟所居的东院,吉光找了一会才到,远远地听见几个女人在议论,于是便趁着夜色静静候在爬满藤蔓的围墙下。

    “……玉枝小姐的身子……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

    声音模模糊糊地传来,吉光勉强可以判断出她们是东院的侍女,在谈论着孟玉枝的病情。

    “你不知道么,西院少夫人命里冲撞玉枝小姐,你瞧她一进门,二少爷和玉枝小姐都病了。”

    “此话怎讲?我记得玉枝小姐是从娘胎里就带出来的弱症,这样的身子骨能挺这么久也是罕见。”

    她们叽里呱啦说了一通便散去了,吉光随即大大方方地迈入东院。

    原来经过陈知秋的妙手,孟玉枝的病情已经好转了不少,只是还在睡着。

    孟挽涟心里原本忌恨她,可如今陈知秋太医却是吉光搬来的救兵,她也只好忍耐下来,脸上带着谦和的笑容与吉光攀谈。

    吉光自然也懒得与她客套,找了个借口要送陈知秋出府便告辞了。

    走到路上,如遇人多时,陈知秋自觉地与她相隔一段距离,等到人少时二人才一并比肩攀谈。

    吉光道:“陈太医可曾看出来,孟玉枝身上是什么病?”

    “心律不齐,平时偶有活动便会气虚多喘,遇到急躁的事也会容易心悸,进而引发心力衰竭,严重可致猝死暴毙。”陈知秋一五一十地回答,“只不过我看魏大夫人知晓此事,身边有制好的养心丸。”

    “原来如此。”吉光点头,又询问道:“我有一事想请教陈太医,民间常传近亲生子易致胎儿畸形多病,是否符合医家学论?”

    “少夫人,传闻不可信。”陈知秋深深看了她一眼,让自己身边的医童远远退开,悄声道:“但心智不全、癫痫、天生聋哑或是心力衰竭,皆有可能是近亲结婚产子的体征,但需以具体病例为准。”

    “果然如此……”吉光沉思片刻。

    陈知秋默不作声地点头,躬身道:“少夫人无须忧心,这位表姑娘的病症并不严重,只需悉心调养即可。”

    吉光也配合着点头:“多谢陈太医跑这一趟。”

    陈知秋正要告辞时,吉光忽然想起什么,叮嘱他道:“如今洪水正逐渐褪去,以往洪水之后必有瘟疫。陈大人若是得空,不妨将治疗时疫的方子重新拿出来,或许会有大用。”

    *

    回到西院时,已夜色颇深。

    她方才走至廊下,便看见朝云坐在台阶上打瞌睡,听见她的脚步声,连忙起身道:“小姐回来了。”

    吉光笑道:“你们这称谓也该改改了。”

    朝云撇嘴道:“姑爷和老太爷都是好相与的人,不会计较奴婢们带着旧称的。”

    吉光想了想,索性也由她们去了。

    正要推门进去,却看见屋里灯还亮着,便悄声问:“他睡了吗?”

    朝云点点头:“姑爷方才看起来累极了,沐浴过后便睡了。不过真奇怪,方才奴婢偷偷看见,姑爷好像从床上抱了褥子下来,铺到了地上……难不成小姐……”

    “……不让姑爷睡床?”

    “……”吉光干咳一声,“或许是天气太热,他觉得睡地上舒服。”

    朝云蹙起的眉头渐渐舒展,兴奋地说:“那奴婢也帮小姐把被子搬到地上。”

    吉光连忙拉住她,朝云有些疑惑地看着她:“难道小姐不跟姑爷睡一个被窝么?”

    “睡,自然睡一个被窝。”吉光皮笑肉不笑地走进门里,将朝云拦在门外,“你不必守夜了,回去睡罢,明日一早再来侍奉。”

    说罢,也不顾朝云脸上的疑窦,连忙“砰”地一声将她关在外面。

    她关上门才有些后悔,方才的动静有些沉重,或许会惊扰了魏迟。

    吉光蹑手蹑脚地走到房中,看见魏迟果然躺在铺好的地铺上酣睡。他睡得很沉,眉头却蹙着,不知在想什么。

    她松了口气,脚下的步伐更轻了一些,悄悄梳洗了起来。

    等到了换寝衣的时候,她看了一眼魏迟,有些为难。

    往常她换衣服,魏迟都会借口出去。

    可是如今魏迟已经睡了,也不好故意让他起来,但自己也不能抱着一团衣服去外面换。

    吉光咬了咬牙,蹲下身来看了看魏迟,确认他已经睡熟,于是放心地将蜡烛吹灭,开始摸黑换起了衣服。

    她快速地将身上一层层剥下来,浑身上下就剩一个肚兜。

    整个屋子漆黑一片,唯独窗外的明月之辉透过纱窗,有黯淡的一两分明朗投入内室,将少女玲珑身形勾勒出来。

    随着蜡烛熄灭,原本半睡半醒的魏迟忽然睁开双眼,他刚从反复的梦魇当中苏醒过来,有些发蒙地观察了一遍四周的情形,发觉一个诡异的黑影站在离他不远处的床榻边上,正窸窸窣窣地不知做什么。

    他心中一怒,以为又是那不怕死的魏长锦偷偷潜入他房中,意图对吉光不轨,于是便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趁其不备,一手掐住对方的脖颈,一手将其推至床榻上,狠狠地压上去。

    就在他触碰到少女光滑肌肤的瞬间,魏迟迟疑了片刻,却又想到魏长锦竟然将衣服也脱了,果然是欲行不轨,心里更是恼怒,手上一用力,便将人扣在床榻上。

    “你好大的胆子,还敢闯你嫂夫人的房中?”

    伴随着吉光的一阵惊呼,两人以一种奇异的姿势双双倒在床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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