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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别赠言

    张省与贾营一进王家小院,见盼兰小姑娘在院里晒草药,三间房门都闭着,其中一间门口站了一男子。

    贾营跑去帮着盼兰一起晒草药,盼兰喊了一声“张省哥哥!”张省含笑应了,才向谢浮光走去。

    两人两年未见,虽有几分变化,但远望一眼,也能知个十之八九。

    但他们原先也不是那么和气,况且谢浮光一心担忧屋里的崔筠,骤然一见面,只是和气的点了点头,也不说什么话。

    张省也不先开口,在门口站了片刻,就去找盼兰与贾营说话了。

    很快的,他便得知崔筠医眼的经过,心里想,说不定快的话,还能看见崔筠恢复后的样子呢。

    眼见的日上中天,崔筠手术已经有两个时辰了,谢浮光一直站在门口,竟没听到崔筠发出一声痛呼,倒是王大夫和王道士常常吵起来。

    这会儿耳听得有脚步声走来,接着门一开,王守静探出头来,谢浮光紧张看着他,王守静摆摆手:“好了好了,我该用饭了。”

    谢浮光张了张口,想问不敢问,盼兰乖觉,领着王守静去吃饭。

    张省这时候也凑过来,等着里面动静。

    半晌王鸿信才出来,他也是累的狠了,见门口守着两人,抬眼皮看了一眼:“好了,一个月后或许就能看见了,你们别进去,阿照在里面收拾。”

    两个人又在门口等着。

    过了一会,阿照探出个头来:“姑娘说要回去。”

    谢浮光忙去备软轿,等崔筠出门时,只见她带着幂篱,由阿照搀扶着慢慢走过,张省一句话也没说,莫名觉得这时候不适合打招呼,看着他们一行人远走。

    张省在李家村只待了一天就走了,崔筠回到庄子里,许久没有下山来。倒是王鸿信与王守静几次上山复诊,都说崔筠恢复的不错。

    这天收到叔母的信,谢浮光看信后说,夫人在府中准备着等姑娘回去。崔筠才猛然想起她在瓢泉已待够三年,也到了回程的日子了,又加上眼疾将愈,她忽然生出无限的希望来,让阿照将庄子里的物品收拾休整,能送下山的都给贾、王两位老人,直到出发前一天,崔筠才又下山来,专程谢过贾王二位。

    那王守静本说要走,奈何谢浮光时时送酒下山,他又见盼兰十分乖巧懂事,对医术也上心,便延俄着到了现在。

    崔筠真心谢过贾王二人,两个老人虽说不舍,却也为她高兴,贾轩道:“你是官家之女,终该回到京里去,这样也好。”

    王鸿信道:“你也不用谢我,你的眼睛并不是我医好的。”

    王守静道:“我即日起要去云游,小丫头你的眼睛也只能看天意了。”

    众人聚在一起,等酒散了,贾轩拉着崔筠道:“筠丫头,你如今大了,这次回京里,千万不可像以前那般鲁莽。”

    崔筠想起贾轩的一番教导,乖顺点头,贾轩又道:“我要交代你两件事。”崔筠听贾轩语气十分郑重,点头请他说起。

    贾轩道:“京里形势复杂,万万不是山里可比的,你父亲未归之前,你一不可妄论政事,二不可结交官属,说起你父相关,你都一问三不知,不可多言。”

    崔筠对贾轩的话一知半解,但也点头应下了。

    贾轩继续道:“你切记我上面的话,安安稳稳等你父亲回来。”

    崔筠听他十分肯定的样子,仰头看他道:“我爹爹能回来吗?”

    贾轩道:“只要京里不出什么事,怎么不能回来,你照我说的做就可,你初回京时,若眼睛康复了,仍可装作眼疾未愈的样子,等情况安稳些再说。”

    崔筠知贾轩一心为她,又点头应了。

    贾轩沉吟片刻,还是道:“你还要防着一人,”

    “谁?”

    “秦相。”贾轩道,“此人奸猾,就怕他在你身上做文章,你爹爹不在京里,却有许多主战派拥护他,就怕秦京借机生事。”

    崔筠听到这里,又比方才郑重了几分,她本来想着,自己一个深闺女子,少说话,不结交,能有什么事,但是说到秦相,她在他手里栽过跟头,不能说不害怕。

    等崔筠一一都答应下来,贾轩见屋里没人,谢浮光也不在,才轻声道:“谢浮光此人聪慧,等你们回了京,你劝着他读书,但对他,你要防,不能全部信赖,”

    听到后半句,崔筠有些惊讶,这三年来,谢浮光十分的忠实可靠,她回府之后,身边没有可用的人,少不得依赖谢浮光。贾轩见她神色,叹道:“让你防他,也不是不能用他,若你能驾驭他,也是一件幸事。”

    话刚说完,谢浮光与阿照一起进来了,崔筠又郑重拜了一拜,才正式走了。

    李珍珍决定跟崔筠一起回新京,阿照劝她说:“你家在这里,你哥哥还会回来,留在这里不好吗?”

    李珍珍哭着哀求:“我再不想留在这儿了,请姑娘让我跟着服侍,我做牛做马感谢姑娘。”

    崔筠有几分明白她的意思,答应带着她,因此四月里这一天,崔筠带着谢浮光、阿照,又加上林英与李珍珍二人,回尚书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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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京定都不过数年,但因着在天子脚下,高门大户林立,要想有个好位置的府邸也是不易。

    但尚书府却在新京最繁华的地段。想当年,崔松陵带着崔筠母女刚入新京时,身上一两银子也无,靠着卖字画过活,后来官复原职,也是个清水衙门,每月靠着俸禄过活。

    直到崔松陵被派北上,得了这一套御赐的宅子,又常常有赏赐进来,不知被多少人眼红。

    马车一路往里进,李珍珍自小在山里长大,挑开车帘见街道行人如织,也有不少丫头小姐穿着锦罗玉翠出门来,店铺林立,吆喝声此起彼伏,十分新奇,觉得自己跟随姑娘来新京是来对了。

    马车由街入巷,到了尚书府所在的录事巷,谢浮光远远看到府门口站了许多人,马车一驶近,谢浮光与林英从车上下来,便有一个妇人上前来候着,那妇人圆盘脸,穿一套褐色罗衣,李珍珍想道:这夫人看起来倒是和气。

    谁知那妇人直接走到马车边候着,嘴里道:“姑娘快下车来,夫人早就等着了。”

    阿照一打帘子,见是王氏身边的罗妈妈,王氏并没有出门等,她又把帘子一拉,同崔筠说了一句,让李珍珍先跳下马车,才掀开帘子,请崔筠下轿。

    李珍珍力气大,阿照早同她说过,回了新京,姑娘便不能再让谢、林二人搀扶,由她先下车抱姑娘下去。李珍珍乐呵呵应了,她右手一用力,崔筠已稳稳落在地上。

    王氏没来接,崔筠是有些失望的,但她又安慰自己道:“叔母是长辈,不来接我才是正理。”

    门口有一顶青布软轿抬着崔筠进门,谢浮光与林英二人便由小厮引着从侧门进去。

    尚书府是个三进小院,由于崔松陵不在,正院空置,崔筠与王氏分别住在二进内院的西厢和东厢小院中,崔筠原来的院子叫听雪阁,她一回府,阿照劝她先回去梳洗安置再去王氏院里问安,崔筠还是决定先去王氏住的碧锁院。

    崔筠随着一众仆妇跨过庭院深深,走过两道垂花门,终于来到碧锁院门口。崔筠仰头看去,记忆里碧锁院有一个两层阁楼,叔母常站在阁楼上等候她与表哥崔渺回来。

    今天,叔母还会如往日那样,站在阁楼顶上等候她远归吗?

    恍惚之间,她已被带到屋里,她被包围在一个温暖的怀抱,有人将她紧扣在怀里,喉头低哑抽泣,崔筠眼不能见,却闻到一股熟悉的木樨头油香味,她心内一热,眼中流出泪来,口中喊着:“叔母!”

    “姨母,您吓着筠妹妹了!”

    抱着崔筠的人正是王氏,她正哭着说不出话来,却是她身旁一个年轻女孩先发声相劝,崔筠听到那女孩说话,想必就是叔母信中提到的吴诗雅表姐了。

    王氏是崔筠叔父崔柏陵之妻,育有一子崔渺,崔渺自幼读书,作为崔家独子,他自幼以伯父为榜样,自己也争气,寒窗苦读,十六岁便中了秀才,本来明年再考,或许能入翰林,封官拜相,大有前途,王氏很为这个儿子骄傲。

    她随即放开崔筠,崔筠对着她身边行礼道:“见过表姐!”

    吴诗雅忙拉着崔筠起身,王氏这才开口,一手抚上崔筠的脸:“我可怜的儿,也不知道这三年来过的好不好!”她说着又要哭,满屋子的人被她引的皆掩面而泣。

    李珍珍在旁看着心惊,她跟着姑娘两年,从没看过谁这样随意抱她,还能摸上她的脸的,看来姑娘对王夫人着实亲厚。

    王氏领着人又哭了一阵,被吴诗雅劝住,才渐渐抑住哭,拉着崔筠坐下,问她吃药没有,眼睛如何,在山里可过的顺畅。

    崔筠一一回了,但没说眼睛有望复明之事,她也不是有意瞒着王氏,只是毕竟还未复明,也怕到头来白欢喜一场,因此决定先不说出。

    王氏又让人拿上许多吃的玩的,“你不在这三年,我把这些都替你守着,就等着你回来给你。”崔筠心中十分感动。

    王氏又道:“你诗雅姐姐前年来寻我,也幸亏有她,我也不至于膝下寂寞,”她还未说完,崔筠对着吴诗雅行了一礼感谢,吴诗雅推说,“都是自家姐妹,妹妹不用客气!”

    一阵寒暄之后,崔筠觉得叔母这样念着她,原先叔母不去看望她的一点幽怨此时消失殆尽,对王氏满腔的孺慕之情,因此在王氏说:“你回来的急,你原先住的听雪阁就先给你诗雅姐姐住了,过两天就让她挪出来给你住。”

    李珍珍不明白尚书府规矩,听了这话尚不觉得什么,但是阿照听了,怒火上涌,立即转头看向崔筠,姑娘是尚书府唯一的姑娘,怎么出去一趟住的地方都没了,要是不住听雪阁,姑娘住哪?

    谁知崔筠并无情绪,点头道:“都听叔母和姐姐安排。”

    王氏见她如此温顺,拍拍她的手,道:“既如此,你就先搬到前院西角门住,那处小院虽不大,却也僻静,等你姐姐得了闲,你们再换回来。”

    阿照正要说话,崔筠点头应了。

    王氏这就打发她们回去洗漱,一出门,阿照气愤道:“姑娘才是尚书府唯一的小姐,夫人怎么能这样安排?”

    崔筠斥她道:“叔母是长辈,不可妄议,我们庄子里都住得,这府内哪里住不得,快走吧!”

    阿照无奈,不敢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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