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 - 名起

    星允被带回天魔宫的时候,体内的寒毒正不断地向他全身上下蔓延。“看来母亲说的没错,这寒毒已经越来越厉害了。难道我便要死了吗?我才刚刚从幽灵谷出来……”恍惚中他被一位老者抱起。只听到老者啧啧声“这孩子中啥毒啊、没见过呢……带回去给…”后面的话他没听清楚便昏死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舒适的床上,柔软的被褥包裹着他,周围有着说不出的香味,令人感到从未有过的舒服。星允从来没有睡过床,更没见过被褥这种东西,在幽灵谷每一个冰冷的寒夜、他似乎都不需要太多的遮盖、毕竟他体内的寒毒要比这个更刺骨一百倍。他从床上坐起、便看见刚才那位老者坐在桌边,手里握着一盏茶,正要喝下、见星允醒了、便顺手递给他,说道:“小子醒啦?口很干吧。喝点水润润。”星允接过茶盏,一饮而尽。甘甜!原来茶水这般好喝!原来口渴就是这样的感觉。在幽灵谷他只能喝到肮脏发臭的水,所以他每次总是喝一点点,保障自己的生命所需而已。如今居然喝到了甘甜的茶水,他抹了抹嘴巴、眼睛却盯着桌上的茶壶。老者马上又给他倒了一杯“慢慢喝……”

    他灌了八杯茶水后,才想起来、便问道:“请问,这里是……”老者笑笑,说道:“这里是天魔宫,老夫乃是能解天下万毒的万郎中、路边看你毒发、似乎有趣的紧、便带你过来,等会儿给圣君瞧瞧……圣君他见多识广……”他絮絮叨叨不停、一直啧啧道“居然有老夫没见过的毒……”星允听他这般说自己的寒毒,心想“这哪里有趣了,我都快被折磨死了……这老汉看着着实古怪,我还是先走为妙……”他拱手给万郎中做了一个礼,说道:“多谢万郎中相救,只是我所中之毒乃天下第一毒,无药可解……不必惊烦圣君。”他这就跨大步走了出去。他走得极快、只听见万郎中在后面一边跺脚一边嚷着“不知好歹的臭小子,你慢点啊……”星允轻功极好,一会儿就把万郎中甩在了后面,他这才慢下来、看看四周。原来这便是天魔宫,之前有听母亲提过天魔宫的玄天圣君威名天下,他的天魔宫更是魔道第一教派。这座巨大的宫宇里竟然没有一点儿人的气息、肃杀的空气中透露着隐隐的诡异。他似乎有点迷路、但听着万郎中的声音在后面响起、只得拐入另一个转角。眼前是一片开阔,中间有一大片的空地,周围一圈都是各式各样的兵器。各种刀光剑影印射在墙上,格外凌厉。空地上三个人影似乎在比武。招数也极为特别。占上风的是一玄衣少年,手执一柄长剑,使出的剑术时而如清风拂面、时而似泰山压顶,变化无穷。另外两个一个身形高大、着灰色袍子的少年,一时间只得不停退后躲闪、满身的力气似乎没地方使。退到墙边、他便从一众兵器中胡乱拿了一柄单刀、只是刀法似乎并不怎么高明,完全无法从劣势中翻身。另一边的少女一身紫衣,年纪似乎更小一些。稚嫩的脸蛋上一双凤眼满是狡黠。她深知自己的劣势、所以并不急着攻击、防守也极为慎重。时不时又躲闪在灰袍少年身后。身轻如燕、宛若蛟龙。

    星允缓下脚步、慢慢停下看着这场精彩的打斗。他看得入神、忽听得一声“小子啊、叫老夫好找……腿脚倒挺伶俐……”他这才想起来万郎中,正要提腿跑路、却一把被拽住。他正想着要挣脱、却发现自己根本使不上力,他试着运气、想用内功逼那人放手、却感觉更强大的一股力量袭来。他这才发现自己被另外一只手拽住、他定睛一看,此人约莫四十上下、一双剑眉之下的双目炯炯有神、正似笑非笑地注视着自己。星允知道自己并非对手、却也不愿怯步。只是狠狠地运气、想把苍冥之气逼出来。

    “你的内功真有趣,明明很浑厚,你却使不出来十分之一,不过嘛,想是你年纪尚浅、还不会好好用它。”这男子淡淡说道、顺手便是一放。星允打了一个踉跄、勉强站稳,心下一凛:“此人什么也没做、只是放开手、竟让我站都站不稳。”他虽尚未束发之龄,胆量和心性确是极高,之前在幽灵谷里即使是被那些比自己强的人欺辱、他也从不畏惧。每次被打、他总是一声不吭、心里却默默发力,他仔细看着对方的身手、每一个动作都铭记于心,回去便反复回想着,琢磨着哪里是对方的弱点,哪里是对方的优势。下一次他便能避其锋芒,直击要害。星允再次注视着眼前的这名男子。他长得极其俊朗、身型高大挺拔,一袭深红色的外袍更显得他气宇轩昂。目光如炬、隐隐地透出一丝杀气。他缓缓说道:“你还不够格和我斗,不过倒是可以和他们试试。”他指着中间空地上正打得火热的两男一女,得意地说道,“他们三个可是我最得意的门生,你便挑一个比试比试,可好?”星允摇摇头,缓缓说道:“那个玄衣少年的剑法虽高明、不过内功却跟不上、剑和气本应一体,内功不够,剑法再好也无法做头家。穿灰衣的空有一身力气、打出来的拳却毫无章法,而且反应也较迟钝。至于那小娘子,像是会使暗器,不过目前应该还不成气候……”那男子听他这样讲,眉心微动,问到,“那你想和谁过招呢?”星允也不着急,还只是摇摇头,说道:“我如今重伤刚愈,就算尽力和他们三个一拼,也只五十的胜算。”

    “哈哈哈哈哈!好狂妄的小子!竟想一挑三对我的徒儿们?!”那中年男子放声大笑,空地上的少女少年们也停了下来,纷纷看了过来。

    “你小子还真不要脸,竟敢在玄天圣君面前这般无礼!圣君要是对付你、一个指头便也够了。”万郎中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指着星允就一番说道。

    “原来他是天魔宫的玄天圣君。果然不同凡响”星允暗暗想道,细细回想起刚才他那轻轻的一放、原来这就是圣君的内功啊,浑厚而又磅礴。万郎中见星允沉默不语,变本加厉地说道:“小子诶,你别以为你轻功不错,便这般目中无人,天魔宫里高手如云,你还是赶快给圣君道歉求饶吧!”星允并不理会他,他对玄天圣君拱手一拜,说道:“晚辈误闯天魔宫,无意偷窥天魔弟子练功。若是圣君要晚辈在此献丑,那晚辈也只能一试。”他顿了一顿,说道:“只是晚辈若是侥幸赢了,烦请圣君能让万郎中莫要再纠缠晚辈。”玄天圣君听他这么说,更是觉得眼前的这位少年有趣得紧,笑着说道:“这个自然。哈哈哈,万郎中,你年纪大了,头发没剩几根,话倒是越发多了……”万郎中在一旁连忙禁声。

    星允想着总算给这老东西闭嘴了!现在可要好好想想如何能够把胜算从五十变成一百。其实他们三人的招数和特点他刚才都已经看了大概。个人的特长和薄弱也都铭记于心。只是他现在身体尚未痊愈,若是一对一单打独斗,未必就能赢过他们。但是他之所以说要一挑三,因为他知道人多未必是好事。尤其当每个人都心怀鬼胎的时候。这三师兄弟妹们虽是圣君座下最得意的门生,也都身怀绝技,但是彼此间感觉却是十分微妙。玄衣少年势在必得,招招致命,毫无保留。紫衣少女看着最为年少,又是女子,也是想尽办法要在师父面前露一手,而灰袍少年似乎总是护着紫衣少女,想帮少女一起对付玄衣少年,如此看来,只要找到这三人中可以切入的缺口,便可以把他们纷纷瓦解。

    正想着,只听下方灰袍少年郎声说道:“不知名的小子,赶紧下来受死吧。胆敢这般瞧不起我天魔宫,让我先来会会你吧。”话声刚落,一柄单刀直面而来。星允连忙往边上闪躲开来。那刀直楞楞地插入了后面的墙上,看得出灰袍少年果真力气超凡。不过这世上打斗比的可不止力气。星允这样想着,露出一丝冷笑,:“可要好好教训这蛮力。”他双足一颠,便用轻功飘了下去。他像是很随意地捡起一柄长剑。说道:“得罪了!”话音刚落、便直直向紫衣少女刺去。灰袍少年没料到星允会从自己的师妹那边下手,立马慌了神,赶紧冲去解围,而紫衣少女见到星允先向自己发起攻击,便觉得自己大显身手的机会来了,这小厮这般狂妄,今天刚才又在师父面前被大师兄打得毫无还手,现在正好教训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给天魔宫好好长长脸。她从背后亮出两把短刀,正欲甩出,却见灰袍少年大步流星要来搅和,顿时懊恼万分:“二师兄这蠢猪,总是爱搅局。”她却不知她二师兄只是护她心切。这须臾的空档便被星允看在眼里。他心里立马有了计较。于是他便专攻这个小师妹,无论灰袍少年如何挑衅,他却视而不见,只对紫衣少女发起攻势。而紫衣少女本想大显身手,却碍于这位灰袍少年,自己拿手的暗器也使不出来。一旁的玄衣少年见星允这般无视自己,心下更是气愤万分。他正是玄天圣君座下第一弟子,羽博。三岁便跟着圣君,十二岁就打遍天魔宫二十七高手。他对师父后来收的俩徒弟本就十分看不上,所以平日里都不屑与他们相斗。在他看来,二师弟就是一个空有蛮力的傻大个,小师妹就是一个只会旁门左道的女流之辈。今天师父正好在旁,那就好好表现教训一下师弟师妹,让师父看看谁才有可能接他老人家的衣钵。没想到打得正欢,却杀出来一个无名之辈,在这里大放阙词。说什么要一挑三,“那真当是胡言乱语吧,我羽博怎么可能和那个蛮子和小娘们比呢?!”他越想越气,直接抄起手上的剑便朝星允攻去。“今天我非得好好教训这仨!”他浑然不顾自己的师弟师妹,一心只想着先把星允拿下。只是他这番心思却让师弟师妹一眼看破。

    “哼,大师兄这家伙就知道出风头。刚才已经风头做尽了,现在还要来抢我的,简直太可恶。”紫衣少女心里暗暗较劲,眼见着星允就要去和大师兄斗了,马上一个暗器丢向玄衣少年。“给大师兄一点教训先。”玄衣少年见师妹对自己出手,更是厌恶不已:“这个臭小娘,只会捣乱。我先打发了她走。”他长剑一挑,打走了回型镖。星允乘机送出长剑,羽博只得向后退大步躲闪。“紫衣少女见自己的大师兄被打了下风,心中窃喜。一个恍惚,便被星允一招“破云击雨”打得直退墙角。灰袍少年见状,立刻挥拳而出,星允使出轻功,向上方飞去,灰袍少年的乱拳却差点儿打在要重新进攻的羽博身上。羽博本想从后面打星允个出其不意,结果却被自己的师弟坏了好事,又气又急,直接一剑刺在师弟肩上。灰袍少年来不及躲闪,也没想到师兄会对自己出手,忍不住哀嚎一声“哎呦!”星允这时候早已轻功飞回了玄天圣君身边,他又拱手行了一礼,说道:“圣君高徒承让了。”

    下面三人面面相觑,灰袍少年竟忘记自己肩上的剑伤,大声嚷嚷道:“野小子你别逃。赶快下来继续打呀……”羽博面黑如铁色,一言不发。他知道今天这一场输的一败涂地。而紫衣少女一把拉住灰袍少年,骂道:“二师兄你嚷啥啊?还嫌不够丢脸吗?要不是你在这里捣乱,我早就可以拿下他了。”灰袍少年脸上微红,这才怏怏地坐下,讨好地说道“我这不是怕他伤到你吗……”

    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的玄天圣君,却似乎一点儿都不恼,反而双眼露着笑意,他并不去理会自己的徒儿,只是抓着星允的双臂说道:“小子你可让我大开眼界!你叫什么名字?”

    “星允。星星的星,允许的允。”

    “星允,嗯,好名字。”圣君的声音慢慢缓和下来,关心的问到:“你体内似乎有些蹊跷的东西。可否告知本君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星允望着圣君深不见底的双瞳,便把自己的出生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他说得极其轻松,脸上没有一点表情。似乎只是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事情。旁边的万郎中倒是一个劲地啧嘴称奇。他似乎无法相信这个少年居然从幽灵谷出来的。

    “原来你是紫莲的孩子……怪不得……”圣君幽幽说道:“你母亲倒是可惜了……”

    对于母亲,他一向都没什么太热烈的感情。更多的时候他会怨恨母亲为何要生下自己,让自己在这个世间如此煎熬着。母亲过世的时候,他只觉得轻松,想着她终于解脱了。现下听圣君这般为母亲惋惜,心里竟也隐隐做痛。

    “你身中寒毒,又加上你母亲给你的苍冥内功,为了从幽灵谷出来不惜这般糟蹋自己的身子。当真是奇人啊!”圣君的目光有了些赞许的意味。他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提声说道:“不过没事,从今天起,你便是我玄天圣君座下第一弟子!羽博,兆霆,凝芷,快点过来拜过大师兄!”

    星允被这突如其来的抬举吓呆了,连忙摆手,“晚辈不敢……”今天这场比斗他拿了下来,一方面是他心气极高,不愿认输,另一方面他也确实想要留下来做玄天圣君的弟子,因为刚才短短几秒的接触,便让他对这位玄天圣君深不可测的功力产生了极其的兴趣。也许这位圣君真的可以解自己的寒毒。不过他没想到圣君居然如此抬举他。再看看那三个输了的人。紫衣少年,羽博约莫和自己差不多年龄,十三四岁的样子,个头比自己稍矮一些……;灰袍少年,兆霆,似乎比自己年少一些,但个头却十分魁梧。紫衣少女,凝芷,应该比兆霆还要年少,约莫十岁出头,虽然身形娇小,但也看得出是个美人坯子。一双凤眼中虽然还带着许些稚气,但也透露着说不出的凌厉。

    这三个人听师父这般说道。面上都是极其不爽,他们缓缓走上前来。只听见凝芷最先开口:“师父,这可不公。我们仨都比他先入门,为何得拜他为师兄?!照理他也得叫我一声师姐吧?”她的声音清脆中又带着一点撒娇,兆霆听了微微脸红,慌忙点头附和着:“师妹说得没错……”凝芷见兆霆帮着她,忙把头转向羽博:“大师兄,你也说句话嘛?你三岁就跟着师父了,要说首座弟子,也只能是你呀……”她年纪小小却十分聪明,这种挑拨离间的伎俩顺手就来。羽博心里自然不爽至极。不过今天也确实没能把这小子收拾了。当然都怪你们这俩废物。他心里正恼着他们俩,听师妹这么揶揄自己,便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玄天圣君素知自己这女弟子的心性,说道:“照理?照什么理啊?在这天魔宫,本君就是这个理!你们自己技不如人,这般丢为师的脸,怎么还好意思做人家的师兄师姐?在天魔宫,强者才配做本君的弟子!你们什么时候能打过星允,再来说这个!”三人都作罢、不敢再吱声,各自心里都暗暗较劲:野小子你可等着吧,总有一日会把你拉下来!

    然而这个“总有一日”却始终没有来到。在以后的日子里,星允依然是一枝独秀。无人能及。他本是天资聪颖,又有过人的毅力和胆识。虽然入门比师弟师妹迟得多,但很快他就追了上来。圣君平日里事物繁忙,并没有太多的时间教他,只是让他去天魔宫里的繁花阁看秘籍。这繁花阁乃天魔宫收藏秘笈之处,里面汇集了无数至高武功宝典。星允一下子就被吸引了,终日钻在里面不愿出来。然而有一日,他发现自己看的书第二天都会不翼而飞。观察了几天,他才发觉到原来是凝芷和兆霆每日都会来繁花阁打扫。这对师兄妹见星允看得入迷,又见他进步神速,便心生嫉妒,便千方百计地想着不让他看这些书籍。那日,他假装睡过去,就听见凝芷和兆霆说话。

    “动作快点。把这边的那边的都收起来,我看他已经在看《潜龙大法》。凭他这么点能耐居然妄想学这门内功?咱天魔宫还没人能使呢……就算二师兄,师父也说得要等到过了束发之间才能授于他呢……”

    “哎呦师妹,那你捉急啥呀?这么深奥的功夫哪里是他看几遍就会的啊!他就算把书翻烂了怕也是学不到个一二三四!咱就在这里看好戏吧。”兆霆对这种偷偷藏书的行为似乎有点不屑。只是为了讨好凝芷,也只能跟着照做了。

    “咚”一声,凝芷对着她师兄头上就是一个爆栗。“我的蠢师兄呀,你有没有一点点眼力见啊?瞧见他前几天打出来的“朝雁剑法”了吗?那招“玉雁南飞”,二师兄可是足足练了三个月,那小子才看了几天书,居然也能使出个八九不离十……这样下去,我看师父迟早要把整个天魔宫都给他了!”她尚未过豆蔻之年,说出来的话却老气十足。星允听得字字清晰。心里不觉又好笑又好气。“这小妮子满脑子歪门邪道,若是这点心思放在练功上,怕早就把那俩师兄甩到一边去了吧。”

    兆霆听她这么说,伸了伸舌头,低声咕哝道:“有这么神乎么……我迟早可把那小子打爆了……”

    星允也懒得揭穿他们。这点雕虫小技,真当是像娃娃过家家,他觉得索然无味,索性呼呼大睡,一觉到大天亮。

    第二天,他就开始一目十行,摒弃杂念,心如明镜,所阅之处全然铭记于心。他想着既然你们不给我看,那我就把这些东西都记在心里。到时候你们便拿也拿不去了。如此漫漫数月过去,他练就了一手过目不忘的本事。那两师兄妹后知后觉,只觉得这小子必定得了圣君日日调教。这才如此突飞猛进,有如神助。

    其实彼时的玄天圣君并不着急着要教他天魔教的武学。他更多地是关注星允体内的寒毒。这苍冥寒毒当真世间第一,他试着用自己的九华心法去化解,却也无法完全化解,只能抑制一段时日,然后之后又会卷土重来。万郎中自从上次目睹了星允以一敌三,成为圣君座下第一弟子后,对星允客气很多。他的医术乃魔道第一,号称“鬼见愁”。他若想医,连鬼都只得放手。不过对星允的寒毒,他也是一筹莫展,虽然他调至的“麒麟如意露”每次在星允毒发的时候可以抑制一下痛苦,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似乎效用也没这么强了。日子就这么混混沌沌地过了。到了星允速发之年,圣君开始亲子教导他。他早知道这孩子的天资奇高,但没料到繁花阁里那么多的东西,他竟然全全记得。从刀法剑法到心法内功,从阵法到五行八卦,再到奇门暗器,他全都熟记于心。“这孩子真当是天降奇才,若不是身中寒毒,未来当真不可估量。可惜可惜。”纵是圣君见多识广,阅人无数,依然还是深深感叹于星允的天赋异禀。

    数年就这样匆匆过去了。星允在天魔宫已然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座弟子。在他弱冠之年,玄天圣君封他为“明华君”,明参日月,天地光华。更是赐居“灵犀宫”。这“灵犀宫”坐落于宝珉山的嵯峨峰,风水极好,被尊为天魔宫的灵山。这般殊荣惹得那三个师弟师妹气得郁郁了好一阵子。然而星允的手腕却是实实在在的,天魔宫虽是魔道第一教派,却时常还有一些其他的门派心中不服,总时不时在天魔宫的地盘上搞点幺蛾。天魔宫下设四宫八堂二十四舵。那些舵主对这帮小打小闹的挑衅大多也就视而不见。感觉这种小玩意儿根本入不了上面的眼。星允可不一样,他雷厉风行,做事决绝不留一点余地。这些年,他培养出了一批身怀绝技做事狠辣的亲信,组成了“七星队”。这明华君和七星队的名气在魔道简直是让人闻风丧胆:不服就打,还不服就灭。

    二十一岁那年,星允拿了万毒门。

    二十二岁那年,星允掀了龙江寨。

    二十四岁那年,星允又灭了神鬼坛。

    ……

    自此,魔道十之七八已是天魔宫的势力。

    然而星允,他体内的寒毒却始终没有褪去。每到月圆,他还是会彻身冰冷,血液冻结,痛苦不堪。而且近年因为他越来越多的南征北战,这苍冥寒毒似乎有越来越猛的势头,就连万郎中也是完全束手无策。他多次警告星允:“明华君体内的寒毒已经无法被任何内功抑制了,只要你运功,无论是哪门子的功夫,都会刺激寒毒的毒发。当下之际,请明华君尽量减少斗争吧……不然的话,后果老夫也无法啊……”

    减少斗争?在魔道的世界怎么可能呢?弱肉强食,弱者,自然就成为别人分食的对象,而强者,虽然站在山顶,却也是被下面的虎视眈眈盯着。唯一的出路就是一直作强者。不然的话一朝被拉下来必会死无葬身。星允不接话,只是微微笑笑。“那么我到底会死在哪里呢?”他时常会想象自己毒发身亡的那一刻。最高兴的一定不过是他的俩师弟和小师妹了吧。这几年,那三人被星允死死压制着,无法施展半分。虽然羽博被封“颍川君”,兆霆被封为“武成君”,凝芷被封为“玉阳君”,不过这三人却始终难成气候,羽博只一心扑在练功练剑,甚少现身。凝芷已然成为暗器使毒的高手,她的“清逸宫”都种满了各式的毒花异草,她本人成日便在研究制毒,想着终有一日能制出可以把星允毒死的异毒。至于兆霆,虽然他比少年时更加高大强壮,但是除了异于常人的力气外,似乎其他都未有什么长进。他每每去找凝芷,却又每每被拒在清逸宫外。凝芷总是一句话:等你杀了星允再来与我说话。

    “想要我死的又何止这三人呢?”星允苦笑道。倘若那一天来到,不知自己会不会害怕呢?这些年他和各种不同的教派斗来斗去,却从来没有害怕的感觉。他觉得自己之所以能够长胜,也是因为他无所畏惧。活着亦死去,他都不这么在乎。他本就是应死之人,却如此苟延馋存地活到现在。他常常在想: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呢?他在生命燃尽之时会不会觉得此生值得呢?

    “属下恳请郎君珍惜身子。”南风,七星队的队长,他多年相伴星允左右,总是在星允流露出厌世之态的时候,小心翼翼地规劝着。

    星允微微一笑,说道:“放心吧,老天现下还没要收我呢,他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他抬头看着繁星闪烁的夜空,便不再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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